第39章 三十九个小国王
国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游弟和爱子那么着急,她没再要留下,乖乖被靳凌拎起来。
两大一就要这么走了,沈野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讥讽的味道:“你们打算就这么去城里的医院?”
听到队长又被送去抢救,大脑一片空白的游燃稍微冷静了一些,他们现在在树林的深处,树林又在镇子最偏僻的位置,他们很难在路上拦到车,如果靠跑,需要很长时间。
队长情况危急,晚一分钟可能都会让他们终生遗憾。
“你有车子吗?”靳凌转头问沈野,似乎怕冷漠的影帝不会伸出援,靳凌甚至红着眼睛,很是卑微地补充了一句,“拜托你了。”
沈野挑眉,没话,走向门口,经过鞋柜的时候,从上面拿了一把钥匙,游燃和靳凌也没有废话赶紧跟上。
沈野的车子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开了,上面铺着厚厚的灰尘,款式也很一般,靳凌和游燃没有心情多看,随着坐进驾驶位的沈野一起坐到后座。
沈野车技极好,在树林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路上疾驰,到了外面的大路上就更快了,转眼就把他们送到可以打车的地方。
“谢谢你呀,悄咪咪首相。”国王冲沈野摆,“下次我们再继续谈”
“没有下次了。”沈野冷冷地准备发动车子。
游燃先跑去拦车子,靳凌在下车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沈野:“谢谢。”
沈野面无表情:“不用,顺路而已。”
游燃和靳凌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国王在他们怀里被颠得胖脸乱颤,怕他们跑不快,国王还不顾靳凌的反对,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
在靳凌她肯定跟不上他们的声音里,她成为了他们两个的领跑,由游燃的语音导航改变方向。
路过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被这三位的速度震惊了,目送着他们远去的同时,在心里感叹:这三个人好怪啊。
两大一冲到楼上的时候,抢救已经结束了,陈医生看着两个喘得直不起身的少年,有点意外他们竟然是同时出现的,先拍拍游燃:“别急,安鹤他没事了。”
又转头冲靳凌眨眨眼,示意他放心,他的演技应付得了这种修罗场,表情突然一变,像是很意外看到靳凌一般:“你是哪个病人的家属?我从没见过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看安鹤,更没有每个月都收到你打给他不能告诉别人的医疗费”
靳凌直起身,真诚地对为他保守这么就秘密,竟然还没被发现的人间漏斗陈医生了一声:“谢谢。”看了眼游燃,“他已经知道了。”
陈医生松了口气:“那就好,我真怕我精湛的演技也瞒不住他。”
靳凌心里又涌起感激之情,谢谢陈医生的医术没像他的演技一样精湛。
陈医生让他们先去看看安鹤,然后到办公室找他。
国王也被靳凌抱着进了病房,一进去就有一股很苦的味道,让国王皱了皱鼻子。
游燃和靳凌快步走到病床边,床上躺着一个瘦得有些脱相的少年,戴着呼吸,身上连了很多管子,头发被剃光,缠着厚厚的纱布,但就算这样也能看出,少年五官很精致,如果没有经历伤痛,一定也和靳凌还有游燃一样,都是在路上会被人偷看的大帅哥。
国王感觉到游弟和爱子的悲伤压抑,安安静静地趴在靳凌的怀里。
游燃轻轻捏了捏沉睡少年扎着针管的,轻声开口:“队长,靳凌也来看你了。”
国王感觉到爱子抱着她的在细细颤抖,她像每次哄他睡觉一样,轻轻拍拍他,让他知道没事的,她和他在一起。
靳凌在团子的安抚下,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其实可以通过陈医生偷偷来看队长,但他一直没有来。
因为他不敢,拖了一次,下一次就更愧疚,也更害怕面对,一次一次拖下来,就一直到拖到了现在。
靳凌慢慢地走过去,游燃给他让开位置,靳凌低下身,也握了一下少年瘦得只剩骨头,有些硌人的,不过很快就像被什么烫了一下放开了,他把头压得很低,让头发尽可能地挡住他的侧脸。
国王感觉有一滴滚烫落到了她的衣领里,她伸出,抱住靳凌的脖颈,她听到他很轻很轻地了一声“对不起”。
医院有固定的探视时间,游燃和靳凌很快就被护士赶出了病房,他们进到陈医生的办公室,陈医生了很多国王听不懂的话,什么颅内血块,临近神经,无法恢复自主呼吸之类的,国王虽然不明白,但看到游弟和爱子越来越红的眼圈也能大概了解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哥哥情况很糟糕。
后面的话国王没听到,她被靳凌交给护士留在了外面,办公室里,陈医生有些沉重地缓缓:
“现在虽然还是可以进行术,但和上次一样费用会非常昂贵,而且需要尽快做,晚一天术效果都会多打一分折扣,术后他还是很难醒过来,所以我建议你们考虑”
靳凌打断陈医生的话:“做,必须做,钱我来想办法。”
陈医生担心地看向靳凌,他知道靳凌是明星,但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也不容易,而且距离上次要这么多钱并没过去多久。
游燃也哑声开口:“我这次参加节目也有通告费,还有温丞,他也”
“不需要你们。”靳凌起身,看了眼游燃,“不用送你吧?”
游燃刚摇了下头,靳凌就转身,大步出了办公室,带上国王,直接回了公寓,路上他约了经纪人,经纪人也有一肚子话要跟他,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到公寓门口等他,没想到,靳凌刚回来和经纪人碰了面,就看到靳晟山黑着脸冒出来,后者直接看向靳凌的经纪人:“你怎么又来找他了?我不是让人联系你们公司,要替他付违约金,和你们解约了吗?”
靳凌皱起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经纪人没来得及回答靳凌的话,就被靳晟山再度下了逐客令,经纪人一着急,脱口而出:“解约也得是靳凌想解才行吧?可他要是想解,刚刚给我发短信,要用一笔钱为条件和公司续约是怎么回事?”
靳晟山一愣,接着震怒,不顾国王还在,就瞪向靳凌吼起来:“你怎么又要那么多钱?你到底都把钱哪去了?你给我实话,你到底沾了什么这么烧钱的鬼东西!”
靳凌冷着脸:“和你没关系。”把国王放下,“正好你来了,不点交给你了,我还有事。”他着,就要拉着经纪人下楼。
靳晟山吼得走廊都是回音:“不许去!”似是知道管不了靳凌,目光犀利地看向经纪人,“你再不滚蛋,我让你在这行都混不下去!”
经纪人想起上次找靳凌看到的豪华别墅,虽然不清楚靳晟山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也知道他肯定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而且这事涉及到他的儿子,急眼了和他拼命都是有可能的,经纪人立刻怂了,冲靳凌点点头:“那我先回去等你消息。”完,顺着楼梯就跑了,连电梯都没坐。
靳凌也没追,转身开了公寓门,没理靳晟山自己走进去,靳晟山大步跟着他,要他清楚:“你到底把钱都花到哪去了?”
国王最后走进去,把门关上了。
靳凌猛地停住,也瞪着靳晟山:“我就是因为讨厌跟你要的钱,每一笔,哪怕只是一块钱,都要得清清楚楚,所以上学的时候我就不跟你要钱,我现在花的也都是我自己赚来的,凭什么连这个你都要管?”
“你赚来的?”靳晟山笑了一声,“那是你靠贩卖青春跟你的公司换来的!你才二十岁刚出头,就想被一家只想着赚钱的公司控制你的一举一动吗?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呢?你自己的梦想呢?”
靳凌愣住,梦想这两个字从他老古板的父亲口中出来,他竟有些听不懂了,过了很久,他才转头,不看靳晟山,也不回答他的问题,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靳晟山还要跟过去继续咆哮,被国王拉住腿:“哭包准男爵。”
靳晟山这才想起来国王还在,缓和了语气,蹲下身:“岁岁,你先到客厅看动画片”
国王有些担忧:“你们很缺钱吗?”哭包准男爵和爱子的对话她不是全都能听懂,但她听他们一直钱钱钱的,是因为钱不够花吗?
靳晟山被国王问得愣了一下,接着摇头:“不是,我”怕国王替自己操心,靳晟山实话了,“我有很多很多的钱,就算靳凌那个王八蛋玩命花,一辈子也花不完。”
国王又发现了个问题:“爱子是王八蛋,那你是什么呢?”她皱起眉头,“我又是什么呢?”
王八蛋国王吗?
靳晟山又一次哽住,声纠正:“好吧,我们谁也不是王八蛋,我的意思是他太让我生气了”
“你有很多钱,所以不可能因为爱子花了钱你就生气,你是在气他为什么花钱,对不对?”国王自己进行推理,接着歪歪脑袋问靳晟山,“可是你为什么觉得爱子一定把钱花到了不好的地方呢?”
靳晟山皱眉:“他能把钱花到什么正经地方?”
国王了一个她才去过的地方:“医院呀,这个世界治病是需要用钱的,对不对?”这是她被护士姐姐们围着r来r去的时候观察到的。
靳晟山刚要否认,突然想起助理查的有关靳凌进入娱乐圈之后的资料,里面好像提到了他以前乐队的一个成员出了车祸,不过他没怎么在意。
靳晟山呼吸一滞,他为什么会没怎么在意呢,他明明知道靳凌这孩子虽然从就和混世魔王一样,但他是最讲义气,他不止一次因为这他傻,他天真。
靳晟山拿出,和助理确认了一下,最终,神情变得更加复杂,国王刚刚问他的问题仿佛又回响在耳边:
你为什么觉得爱子一定把钱花到了不好的地方呢?
靳晟山拍拍国王的肩,起身,正好靳凌换好衣服,拿了东西出来,靳晟山有些不好意思,老脸浅红了一下:“你等一下。”
靳凌没站住,靳晟山继续:“你想帮人付医药费为什么不来找我?”着着,靳晟山的语气又有点冲,“难道在你那里,我还不如你那个喜欢吸旗下艺人血的无良公司吗?”
靳凌停下,转头看靳晟山:“找你又能怎么样?我的公司再无良,为了利益,它也能借钱给我,你呢?你要是知道我又想为了救别人花这么多钱,你会同意吗?”他摇头,“你不会,你只会骂我傻,嘲笑我,只有我会把义气当真,别人都只是利用我的天真和愚蠢!就像我在高中的时候,想要帮我最好的朋友救急那次,你不就是这样吗?”
靳晟山在靳凌话的时候,眉毛都要皱成一团了,等他完便厉声道:“你本来就太容易相信别人,孩子能有什么好朋友?人家给你一点好,你就能把命都给人家,你”
“那是为什么?”靳凌打断靳晟山的话,“为什么别人给我一点好,我就会掏心掏肺地回报人家?还不是因为我从来没在你这里得到那一点点好!”
靳晟山张着嘴,没能发出声音。
靳凌本来就因为安鹤的事情濒临失控,加上靳晟山的刺激,他索性爆发出来,把他挤压的情绪一点点凑成最尖锐的话语刺向靳晟山:“你就是我见过最冷血,最虚伪,最自大,最不负责任,最令人讨厌的父亲,如果可以选,我宁可没被生下来,也不要做你的儿子!”
他完,看到靳晟山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接着好像突然就在他的视线里肉眼可见地急速衰老,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靳晟山只是佝偻起一向拔得直直的后背。
靳凌突然意识到靳晟山已经不年轻了,他有些后悔出的话,但又不想再什么挽回,转头打算逃离这里。
“你那个朋友是听了他爸爸的话故意和你一起玩的。”靳晟山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爸爸和我认识,需要我下留情放他一马,你以为你朋友跟你借的是钱?不,这钱一旦借了,我和他父亲之间就不清了,放在别人那里就是把柄,我为了保住自己,也得拉他父亲一把。”
靳凌慢慢转回身,靳晟山没看他:“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你的朋友和你一样都只是高中生,怎么会和大人的事情搅合到一起,但事情就是这样,你不会利用的感情,有人会”
靳凌问:“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靳晟山有点疲惫地叹了口气,看他:“要心,要注意,不要那么相信别人,这些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你还要让我怎么告诉你,难道让我跟你,你最好的朋友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才对你那么好的?让我把这个社会最肮脏最黑暗的一面直接给你看?”
这回轮到靳凌不出话了。
靳晟山真的累了,刚刚靳凌竟然对他,宁可没被生下来,也不愿意做他的儿子,他这个父亲当的实在太失败了。
“你不要跟公司借钱了,需要多少钱,你写下来,我会让我的助理给你转过去,或者直接帮他转到最好的私立医院,让他们尽快安排术。”靳晟山匆匆完,走向门口。
靳凌想要叫他,却被那声爸黏住了嘴巴,还好国王拉住了靳晟山。
伤透心的靳晟山连国王的阻拦都不想接受,使了力气还要往前走,但
裤子都开了,人也没走出去。
老父亲羞涩地合起高开叉的西服裤,藏起还有些许性感的腿,希望国王松:“岁岁,我还有事”
国王认真地给哭包准男爵普及知识:“生气的时候,不可以没有清楚就走了,那样的话,气会放不出去,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一直噗噗放屁,把人都推到天上去了,你醒来会发现你和太阳公公肩并肩了。”
靳晟山:
国王科普的时候,靳凌也走过来了,很是别扭地叫了一声:“爸。”
靳晟山冷哼:“给你钱了,知道叫爸了?刚刚谁跟我不想当我儿子?”
靳凌抿唇,又挤了半天:“你也我把钱都拿去干坏事了。”
靳晟山瞪眼:“你还行,我走,我宁可和太阳肩并肩,我也不在你这儿花钱受罪了!”
宛如居委会调解委员一样的国王拦住靳晟山,语重心长地劝他:“你不要和爱子生气嘛,他有时候一些过分的话,不是故意的。”
靳晟山不相信:“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真心不想认我这个爹的!”
靳凌想要解释,但他又不出来,所以看向国王,国王冲他点头,示意放心地交给她,开口有理有据地跟靳晟山证明起来:“如果是别人可能是故意的,但爱子不会。”她放轻了声音,不想让靳凌听到,“他脑子不好。”
听得清清楚楚的靳凌:
靳晟山知道他儿子不聪明,但没想到国王会直接出来,那得不聪明到什么程度了,他有点绝望地追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很明显吗?”国王眨眨眼,“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了。”
靳凌不服气:“你怎么第一次见到我就知道我脑子不好的?”
靳晟山示意他闭嘴,听国王。
国王本来不想的,但爱子和哭包准男爵都想知道,她也只好了,指了指靳凌那一头雾蓝色的头发:“爱子把头发弄成蓝色,不就是在提醒别人他的脑子烂(蓝)了,让着他一点吗?”
觉得自己蓝头发超帅的靳凌:
一向反对靳凌搞稀奇古怪发色的靳晟山差点没忍住笑:“所以岁岁你一直都很让着他,对不对?”
“对!”国王点头,又指指靳凌耳朵鼻子上面的钉钉钻钻,“而且他的脑袋上有这么多补丁,也明他的脑袋很烂。”国王拍拍靳晟山,“哭包准男爵,你就看在他脑袋烂成这样还在坚持用的份上,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觉得自己耳钉鼻钉超酷的靳凌:
看靳凌耳钉鼻钉超不顺眼的靳晟山不忍了,直接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