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独发啦
温暖的光照进殿内, 聂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床上爬起来了。昨夜有卓燃陪着,他睡得格外香甜。不过卓燃一大早就出去了,这让他醒来的时候有点扫兴。
聂祈穿上玄衣,梳理好头发,戴上金灵器,把自己收拾得神采奕奕, 便带着护卫们前去帝殿谈判。
一行人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两排官员齐刷刷看了过来。而女帝正端坐在高处的宝座上,凉渊和卓燃则分别站在她两侧。
聂祈乍一看这么多人, 心里还有点紧张,但他一想自己带的人也不少,于是挺胸抬头,从容地穿过人群来到了前方。人们的目光紧紧附在他身上, 大多都在量他背后的金灵翼。
“你们金族有什么要求?”女帝开门见山,她虽然保持着惯有的端庄态度, 但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憔悴。
聂祈从怀中拿出一封卷轴道:“这是金帝亲笔的卷书,所有条款都写在这里面,是要我当众念出来,还是女帝自己先看看?”
女帝摆手示意聂祈念, 聂祈并没有开卷轴,直接背诵道:“第一,白族政权交给金族,女帝改封为女爵, 为金帝之臣。”
“第一条就不可能!”女帝拂袖从王座站起来,群臣也哗然议论。
聂祈沉着道:“这月海的毒呢,在半个月内是可逆的。自投毒之日算起,已经过去了十二天,也就是今天是倒数第三日,你们还有三天时间考虑。这三天一过,你们便是想答应,我们也无力回天了。”
“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我来此谈判,那么月海肯定是有救的,我们金族自不会要一块废地。这卷轴我就不继续念了,陛下还是自己看看吧。”聂祈把卷轴递给一旁臣,让臣把卷轴呈了上去。
女帝强装镇定地开卷轴,身旁的卓燃和凉渊也凑过来看,三人均是越看脸色越差。原以为第一条就够过分了,结果下面的每一条都更过分。金族不仅要求常年在千寒岛驻军,甚至要求白族每年献上一百位美人,以供金族的王公贵侯做妾!
凉渊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他气得急火攻心,要不是女帝及时拉住他,他就要当众拔刀向聂祈宣战了。
“你们金族也太嚣张了吧!”
“我金族如此强大,难道不应该嚣张吗?想必卷轴内容陛下也看完了,无需我多做解释。只要陛下盖上传国玉玺,便是同意条款,我们也会尽快安排净化月海。”
女帝冷冷注视着聂祈道:“这卷轴上的条款,白族至少要拒绝一半。如果金帝不同意,尔等可以放弃白族,来个鱼死网破有何不可?”
群臣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摇头叹息。
聂祈思忖片刻,又道:“除了第一条,后面的你们可以拒绝一半。但这是我自作主张答应的,不过我同意了,便等于金帝同意了一半,你们看着办吧。金帝的话我已经带到了,我不急着要你们回复,反正还有三天时间,该急的是你们。”
他着又环顾周遭的群臣,“请问诸位还没有没问题?”
臣子们交头接耳,有人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人发问。聂祈又看向女帝,“既然没什么问题,那我就先告退了。”着微微欠身,然后带着护卫们出去了。
聂祈一到殿外的空地上,就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还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即便在这虚幻的画中世界里,依然不太习惯。
片刻后,卓燃也从殿内出来了,聂祈正在不远处的银树下等他。卓燃上前道:“这条约是皇族的事,我没办法掺合,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昨日你以谈判为由扯东扯西的,今日已经谈完了,你总得告诉夜临在哪里了吧?”
“你什么时候休了白澈,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你为什么老是要针对白澈,这关她什么事?”
聂祈冷笑道:“当然关她的事,就是她把夜临君藏起来了。要不你直接去问她夜临君在哪里,她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你到底在些什么,你跟夜临究竟是什么关系,总感觉你好像很了解我和他的事……你当真知道他的下落?”卓燃上前一步,手臂撑在聂祈身后的树上,低头仔细量着他的眼睛。
聂祈躲开视线,怕被看穿似的。卓燃忽的一拳砸在树身上,指关节都陷进了树身里,“也许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从一开始就在耍我吧?这些年我哪儿都找过了,白族也好,鬼族也罢,我从来都没有放弃,可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如果他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两年毫无音讯?有时我真恨我自己,他在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他死了我都找不到他的坟冢!我就只会自欺欺人,盼望着哪天会出现奇迹,就连你胡言乱语我都信了。”卓燃眼眶血红,仿佛要滴出血似的。
聂祈有点心疼卓然,但他不能向卓燃坦白,因为回来这个世界之前,颜立就过不能让人发现他的真身,否则这个世界会崩坏。更何况,就算他坦白了卓燃也不一定会信啊。
“你看我,你觉得我怎样?”
卓燃一愣,聂祈便指着自己道:“你看我,虽然没有夜临好看,也没有他那么强大,但我也不算差吧?他不会回来了,但你还有我啊。”
“……你在什么?”
“我,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蠢货!”聂祈气愤地推开卓燃就走,他曾经那么腼腆,现在都主动到这个地步了,那个蠢货怎么还是不懂啊!
卓燃愣愣僵在原处,等等,难道神允是在向他告白吗?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心跳怎么突然这么快啊?
聂祈捋了一下思绪,便算去找白澈。他要亲自去质问她,看她到底把夜临君的尸首藏哪儿了。
彼时,白澈正在帝师的殿内。她坐在茶几前,托着脸颊发呆。而景辰则站在窗台前修剪花枝,他看了白澈一眼,“你是不是在担心谈判的事?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去听听呢?”
“师尊觉得,人死了,还不能不能复活?”白澈答非所问。
“这——要看死得透不透彻,坊间常有传闻,有的人还没死透就被埋了,结果自己从坟墓里爬了出来,不人不鬼的。为师经常拿这样的故事吓唬孩子,让他们天黑了就赶紧回家。”
白澈想着昨晚在湖边看到的诡异人影,还有树上的血字,便觉得头皮发麻。尽管她能感应到自己的封印并没有破,但她还是不敢下湖底查看,她不怕尸首在,就怕尸首不在。
“师尊还记得吗,在过去我们对待皇族的重犯,会用一种极刑。如果是被这种极刑处死的人,还有可能活着吗?”
景辰转过身来看着白澈,“这种,应该死得很透很透了,不可能活着了吧,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白澈摇了摇头,“没什么,随口问问。”
“话回来,你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是跟卓燃吵架了吗?”
这一问便让白澈心中委屈泛滥,她红着眼眶道:“如果有人想欺负我,师尊会不惜代价地保护我吗?”
“谁欺负你了?”景辰手中剪刀一扣,便将整朵花枝剪了下来。
这时白澈听见门外有声音,便扭头望向殿外,却见聂祈正在朝她这边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金衣护卫。景辰抬头望见窗外的聂祈,不禁笑道:“什么风把这样的人物吹过来了?”
“金族国师神允,特来拜访前帝师大人。”聂祈着微微一拜。
景辰亲自出门迎接道:“来了便是客,不过我这里不谈国事,只能喝喝闲茶,聊聊风雅,若不介意的话,请进。”
“很荣幸能陪帝师大人喝茶。”聂祈着量了一下景辰,他穿着朴素的浅蓝宽袍,眉目温和可亲,但周身隐隐有一股气势,却又收敛得极好,谈吐间令人感觉很舒服。
随后聂祈进到殿内,白澈还坐在茶案前,侧脸冷冷对着他。聂祈坐到白澈对面,故作惊讶道:“还真是巧啊,公主也在这里。”
“稍等,我去沏一壶热茶。”景辰拿起案上的茶壶便走开了。
白澈不悦地扫了聂祈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聂祈挑衅道:“我要让卓燃休了你。”
白澈蹙起眉头,信手端起茶杯,一杯冷水直接泼在了聂祈脸上。聂祈错愕地擦了擦脸上的积水,怒火瞬时窜上心头,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啪的一声得响亮。出乎意料的,白澈竟然没有躲避,明明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却还望着他痴痴的笑。
“你知道我会有什么后果吗?”白澈明明在笑,但眼角却流出晶莹的泪水,一张俏脸看起来楚楚可怜。
聂祈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而这时景辰已经端着茶壶回来了,白澈便捂着脸转向景辰,委屈道:“师尊,他我……”
景辰不明所以地望着聂祈,“这好好的,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是她先……”
“是我太好欺负了!”白澈断了聂祈的话,“他一来这里就侵占我的寝宫,将我赶出来,还强迫卓燃伺候他。我没忍住了他两句,他就直接动手我了,师尊你要替我做主啊!”
聂祈还没来得及还口,景辰便将茶壶搁在案上,淡漠道:“看来这茶是喝不成了,你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那不好意思,扰了。”聂祈斜了白澈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他要是再和她争辩,便是中了她的下怀,让她更有底气找景辰撑腰。好在景辰的涵养很高,刚刚这一茬还不足以激怒他。
白澈眼看聂祈走了,又可怜地拉了拉景辰的衣袖。景辰细心地看了看她脸上的红肿,“你等会儿,为师去拿点药膏给你擦一下。”着又回身去了房内。
聂祈刚到殿外的雪地上,白澈忽然追了上来,双腿一折,竟抱住他的腿哀求道:“求求你放过卓燃吧,不要再纠缠我们夫妻了!”
“你就别演戏了,我不吃这一套。”聂祈回头看着白澈,白澈本是一脸委屈,但他垂眸看她的时候,她又诡异地笑了起来。
聂祈还记得,上一次白澈虐杀自己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笑的。只听她又道:“我已经怀了卓燃的骨肉,难道你还想拆散我们的家庭?”
作者有话要: 戏精白澈要放大招了,各位老铁们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