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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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仍在下雨。

    房内寂静无声,氤氲出淡淡沉香味。

    桌案上摆放的沉香木,是白筝探望萧瑾时送来的。

    上面刻有几枝芍药,栩栩如生,甚是精美。

    其中意味,萧瑾了然于心。

    白筝是想告诉她,她知道那天出现在烟雨楼的白袍女子就是自己。

    不过有系统的降智打击在,萧瑾其实也并不担忧。

    横竖都认不出她的真实性别罢了。

    更何况,眼下萧瑾也没空担忧。

    此时萧瑾正卧在床榻上,备受煎熬,等待着楚韶缓缓走近。

    她知道,楚韶想做什么事,那么就一定会去做。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得能拦得住。

    萧瑾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阻止楚韶的发疯行为,所以只能让她疯。

    不过,这意味着她要被迫接受楚韶倾情提供的按摩。

    不得不,萧瑾自认为她没有这种福气。

    然而为时已晚。

    楚韶已经伸出,取下了青瓷瓶口的木塞。

    檀香制成的精油很好闻。

    其间的檀香气息飘散出来,混着水沉香的味道,像是雨林里升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这道烟雾虽然很安静。

    但当楚韶抬起指,解开萧瑾的衣襟后,却平添一丝干燥曲折之感。

    眼见大难即将临头。

    萧瑾动了动嘴唇,本想再挣扎一下。

    却瞧见楚韶解开她的衣领之后,便将指浸入了青瓷瓶里。

    萧瑾看着楚韶在滑腻的精油里轻轻搅动几下,而后再抽出了修长的指。

    檀香制成的精油清亮如琥珀,包裹着那根修长的指。

    有一滴掉在了被褥上。

    细腻圆润,漾出清浅的松香。

    萧瑾愣了一瞬。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掩饰般咳嗽几声。

    随后竟是忘记了刚刚准备拒绝楚韶的想法,转而聊起了另一个话题:“这是什么精油,闻着倒挺香的。”

    刚出这句话,萧瑾就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瞎什么大实话呢。

    都是精油了,闻着能不香吗。

    奈何萧瑾不会、且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于是只能面不改色地靠在床榻上,心想如果能撤回上一句话就好了。

    楚韶将些许精油抹在掌心里,微笑着回答了萧瑾的问题:“听是从西洋那边进贡过来的,里面加了豆蔻、藏红花,似乎还有些乌木和雪松”

    紧接着,她又了好长一串萧瑾根本听不懂的香料名称。

    楚韶的认真,萧瑾却听得恍惚。

    她只明白一件事。

    自己怕是有点鬼迷心窍了。

    不然怎么会觉得楚韶的声音轻缓又好听呢。

    那样的声音很奇妙。

    比寺庙的檀香更虔诚,也比那块水沉香木更为浓郁洁净。

    萧瑾将一切归咎于氛围感。

    正如同珠帘掩不住薰风,也没有人能抗拒美色的诱惑。

    尤其是深夜来访,言语还十分温柔的美人。

    只是当这个美人报菜名一般报出所有香料,之后又用柔和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望着她时,终究让萧瑾有些怕了。

    因为楚韶看她,好像在看一道菜。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楚韶似乎并不是站在食客的立场看她。

    而是站在庖厨的角度上。

    就还挺刁钻的。

    刁钻到让萧瑾觉得她仿佛是一颗白萝卜,而楚韶则认为自己安分地待在盘子里并不好。

    硬是想在萝卜上雕出朵花来。

    楚韶唇边弯起了微笑,出口的话也极尽温柔:“王爷,请躺下吧。”

    听见这句话,萧瑾又愣了愣。

    待到回过神时——

    奇妙中带着一丝合理,她已经翻了个面,躺下了。

    躺得能屈能伸,躺得坦坦荡荡。

    只是当楚韶的指轻轻揭开雪色中衣时,萧瑾依然难以避免的感觉到了些许凉意。

    或许是晚风有些冷,又或许是楚韶指尖的温度。

    反正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直到柔软的掌心完全覆上萧瑾的臂。

    楚韶放下了挂在床帐边的帘子,嗓音朦胧,依稀勾出一声笑:“王爷,您且放松些。”

    此时萧瑾正趴在床榻上,背对着楚韶。

    感受到轻抚过肌肤的那一丝痒,抿了抿嘴唇,低声问:“怎么放松?”

    指尖涂抹了滑腻的精油。

    温暖柔和的气息在床帐内蔓延开,像是湿润的舌尖,轻而缓慢地舔舐着萧瑾臂上的肌肤。

    楚韶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或许您可以想一些轻松的事,比如今晚并没有可疑的刺客出现在房内,比如明天您就能得到新的情报。”

    萧瑾用下颔抵着枕头。

    解开发带后,披散的青丝掩住了更为旖旎的风光。

    听着楚韶的话,萧瑾不由得轻笑一声:“谁没有可疑的刺客出现?如今王妃不是就在这里么。”

    楚韶的指尖微微一顿。

    恰巧停在了萧瑾肩膀处的疤痕上。

    虽然萧瑾的发丝遮住了后背的大片肌肤,但楚韶依然能够瞧见上面深浅不一的伤痕。

    有刀伤,亦有剑伤。

    有的已经淡化了,有的还新鲜着,未曾全然愈合。

    楚韶知道,萧瑾是个倔强的人。

    倔强的人总是要吃很多苦头,因为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服输。

    走神一阵子过后,楚韶才想起萧瑾问出的那句话。

    于是笑问:“您的意思是,妾身就是那个可疑的刺客么?”

    萧瑾答道:“刺客不至于,可疑倒是很可疑。”

    楚韶的指顺势往下移,轻轻勾过萧瑾的腰际。

    察觉到萧瑾下意识的一颤过后,她的唇齿间溢出了笑声:“如此这般,便是可疑么?”

    萧瑾现在不想把下颔搁在枕头上了。

    她想把脸埋进枕头里。

    她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反应很丢人。

    且太过敏感。

    于是只能试图在面部表情上找回场子,端着淡然:“是了,是很可疑。值得怀疑,王妃你在用美人计引诱本王。”

    楚韶的指顿在了萧瑾的腰间。

    垂下眸,发现对方的腰身很窄,也很细。

    感受着指腹间的细腻触感,楚韶不由得弯起眉眼,微笑着问:“那么请问殿下,妾身成功了吗?”

    萧瑾愣了一瞬。

    因为楚韶叫她殿下。

    楚韶为什么要叫她殿下?

    而后萧瑾突然醒悟过来了。

    她其实是齐国三公主,的确该被叫做公主殿下。

    萧瑾不禁失笑,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撩妹还得看女主。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终究是楚韶技高一筹。

    萧瑾不得不承认,刚才的交战确实算楚韶赢了。

    但她听着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下一刻,竟是固执地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对楚韶:“当然没有成功。”

    楚韶一怔,按摩的力道稍稍重了些。

    声音却依然柔和:“妾身很想知道,还差多少呢?”

    这时,萧瑾想起了楚韶的那5点好感度。

    谁能相信,一个深夜摸进门的来访者,她名义上的王妃,彼此拥有着高尚情谊的盟友及共犯——

    对她的好感仅为5呢?

    于是萧瑾微微叹了口气,随意:“还差得远。”

    嘀!恭喜宿主,楚韶好感度+0

    目前您已获得楚韶的5点好感度,请再接再厉哦!

    听见这道电子音,萧瑾更无语了。

    还没等到楚韶回话,她就根据系统提供的灵感,补充了一句话:“王妃,请再接再厉吧。”

    楚韶不太明白,萧瑾的再接再厉是什么意思。

    但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指移到了对方的肩膀上,按摩地更加卖力了。

    卖力的结果就是——

    萧瑾感觉自己麻木的臂似乎都能动弹了。

    不是因为楚师傅的法太过独到,而是真的很酸爽,酸爽到足以让她恢复知觉。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大抵是因为昨晚躺的姿势不太对。

    萧瑾活动着腕,并没有体会到按摩后的舒适感,反倒觉得腰酸背痛。

    于是用早膳期间。

    萧瑾时而扶一扶腰,时而锤一锤臂,静立在旁侧的叶绝歌默默地盯着。

    盯得久了,她的表情也愈发怪异。

    待到萧瑾用完早膳,心情似乎也还不错的样子。

    叶绝歌才敢试探性地问:“王爷昨晚睡得不太好吗?”

    不提这茬还好。

    一提这茬,萧瑾又想起昨晚自己被整个燕王府背叛了。

    思及此处,萧瑾抬眼望向叶绝歌,微笑着:“拜叶统领所赐,本王昨晚好得很呢。”

    连“叶统领”都叫上了,可见萧瑾此时有多想冷笑。

    然而叶绝歌并没有读心的能力。

    听完萧瑾的话,她面色微红,漆黑的眼睫也微微扑闪。

    扑闪了许久,叶绝歌才憋出了一句话。

    略显羞涩地对萧瑾:“那就好,王爷觉得舒服就好。”

    萧瑾将眉皱得更紧了。

    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但要问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

    待到萧瑾恍惚间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时,叶绝歌已经悄悄走远了。

    她边走边红着脸想,原来昭阳殿下的都是对的。

    王爷不仅莫名喜欢上女子了,而且似乎还是受累的那一个。

    毕竟王爷昨晚臂根本就不能动。

    没有不受累的条件呢。

    原来,王爷更喜欢躺着。

    想到这里,叶绝歌认真地思考了一个问题。

    关于昨晚的秘密,她到底是要装作不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只需片刻,她就思考完毕了。

    她被放倒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昨晚叶绝歌不能是自愿被放倒,只能是完全清醒。

    她实打实地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想到这一点,叶绝歌的步履都变得迅疾起来。

    她想快些回到自己的居室。

    毕竟这个秘密太劲爆了,她生怕自己会无意间走漏风声。

    怀着这样的心思,叶绝歌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还有一个人。

    一瞬间,她撞上了脚步同样匆匆,飞速赶回府邸的叶夙雨。

    二人直愣愣地撞上了。

    也幸亏叶绝歌反应敏捷,及时扶住了武功不如自己的叶夙雨,否则对方肯定要跌倒在地。

    将叶夙雨扶稳了,叶绝歌轻咳一声,表情却略显不自然。

    因为她在克制。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夙雨。

    不过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就太对不起王爷了。

    叶绝歌不想对不起萧瑾。

    所以她摆出守备军统领平日里的严肃表情,看着叶夙雨,认真地转移话题:“夙雨,发生什么事了,何故如此匆忙?”

    叶夙雨快马加鞭追查了一夜,此时本就有些精神恍惚。

    被叶绝歌撞过之后,她正准备没好气地一句:我还想问你为何如此匆忙呢?

    但想起关于吴蒙的情报,叶夙雨面色凝重:“吴蒙死了。”

    叶绝歌一惊,皱眉问:“死了?怎么死的?”

    叶夙雨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房中藏有和血雨楼互通书信的证据,所以官府宣称是行刺燕王不成,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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