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秋绷着脸，丝毫没有怜悯同情之意：“都是你自作自受。”

    “你是我女儿，不能见死不救啊。”沈重哀嚎着，“你若不救自己的父亲，天打雷劈啊！”

    “那日我被浸猪笼之时，你可曾知晓？”

    “我”

    “我被人耻笑，被人嫌弃的时候，你在哪？”

    男人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沈秋秋不禁冷笑：“生我是你，养我是谁？照顾我的又是谁？”

    “这”

    “答不上来吧？若我是你，没脸过来。”

    “若不是我，你怎能成为纵王妃？！”沈重自知理亏，话时心虚极了，“怎、怎么，你现在的身份也是我给你的，你、你不能见死不救。”

    他这番厚颜无耻的话，让女人又好气又好笑：“是么？你让我嫁给他的时候，不知他是纵王；你把我随便嫁给一个人的时候，没考虑过我的意愿；你和继母吃喝玩乐之时，没想到你生死未卜的闺女！”

    “有些事，为父也无能为力”

    “你作为父亲，有什么无能为力的？”

    沈重身体微颤，“你也知道的，江如云这个女人，骄纵至极，总是你的不是，挑唆你我的关系。”

    “所以你听了，把我随便嫁人了。”

    “我、我也是为你好。”

    “随便找个穷猎户把我嫁了，也是为何我好？”纵王妃寒着脸，冷冷逼问，“我们家姓沈，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人外人插了？”

    沈重低垂着头，声音怯怯，“女儿，事情都过去了。”

    “事情是过去了，我受的苦在这里，”沈秋秋指着自己胸口，“这里有刀疤，每每夜里让我疼痛难忍，难以愈合！”

    “何必呢？”

    “当日，你和江如云那般对我，何必呢？想到有一日你会来求我吗？”

    男人重重叹息，“之前是我做的不对。”

    “不仅是你，还有她！”

    “如云她心眼是坏了些，但好歹对我好。”

    “是吗？若是你被革职，一无所有，她会对你好吗？”

    “她会。”这一刻，沈重竟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啊，你现在回去告诉她，你现在一无所有，看看她会如何办！”

    “如云对你是不好，但绝对不是那种人！”

    “好啊，我装成你的随从，与你一同回去。”

    沈重应下来，沈府里，早已乱做一团。

    丫鬟仆人们各个惶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老爷昨日就被抓走了，今日现在还没回来，不会真出事了吧？”

    “如若老爷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要怎么办？”

    “这不是重点。若上头要把我们一起发配边疆，或是随便治个罪，那就麻烦了！”

    “你们看到夫人了吗？”

    “夫人好像在收拾东西，见情况不好，估计想走呢。”

    “”

    沈重一进门，便听到这些议论，脸色登时难看至极。

    丫鬟们见老爷回来了，高兴的要进去通传。

    “谁也不许动，我自己去见夫人！”老爷发了话，没人敢不听。

    屋内，江如云低着头，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查看自己金银首饰，准备带着值钱的东西立即离开。

    她带好收拾，又开始翻柜子。

    银票呢？！

    就在此时，沈重熟悉的咳嗽声打乱了她的计划。

    沈秋秋则穿着身厮的衣服，戴着帽子，站在门外，静静等待着。

    江如云看到门口的男人，惊呼道：“老爷回来了？太好了！”

    她飞快跑过去，想要扑进对方怀里，却不想，沈重寒着脸，抬挡住了她，“你在干什么？”

    “妾、妾身在收拾东西啊。”

    “我看得出来！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江如云脸色微变，忽的捂住了脸，“你好久不回来，我想变卖了金银首饰，给你想办法啊。”

    “是么？我这次，恐怕难逃一劫了。”

    “什么？”

    沈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哀叹道：“这次是我倒霉，一辈子可能在牢里度过了。如云，你会一直在外面等着我，对吗？”

    “老爷什么意思？”

    “我犯了事，要在牢里待一辈子。”

    江如云眯起眸子，“真的？”

    “是真的，”沈重抬，握住了她的，“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你在牢里，你我无法见面，何来离开一？”

    “你是何意？”

    江如云抽回自己的，态度与刚刚判若两人，“我跟了你好些年，这些金银首饰和银票，就算是你给我的补偿吧！”

    “你、你”

    “你都要坐牢了，我刚刚三十几岁，难道要守活寡？”

    “你”

    “老爷，你我夫妻一场，对你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江如云往后退了两步，“你现在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沈重一脸不可思议，“你当真这么狠心？”

    “按照当朝律例，私自出逃可是要砍头的！”

    “你真打算弃我不顾？”

    “你快回到牢房去，不要牵扯到府中人！”江如云瞥到门口的身影，“门口的人是狱司吗？你果真是逃出来的，快滚，滚回你牢中。”

    “你”

    “你我成亲多年，我对你的照顾细致入微，你对我也算不赖，我们扯平了，今日各分东西，互相保重吧！”

    “混账！”

    江如云不乐意，“你凭什么骂我？我在你家又当妈又当爹的，帮你养孩子，帮你把孩子嫁出去，把这个家打理的好好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你有牢狱之灾，本不应该连累我们！”

    张管家从外面进来，“夫人得对。老爷还是赶紧回去认罪，不要连累了我们。”

    “对，快回去吧。”江如云撇嘴笑。

    沈重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些白眼狼，不得好死！”

    “哟哟哟，现在咒我们呢？”沈如云咯咯笑，“等你死在狱中的时候，我们还活得好好的呢。”

    张管家笑着附和：“夫人得对。将来我和夫人会好好的，老爷不必担心。”

    沈老爷终于发现了什么，“你、你们”

    “对，”张管家往里面走来几步，搂住江如云的肩膀，“老爷放心，我会帮您好好照顾夫人。”

    “坏蛋！”江如云趴在他怀里，娇羞笑着。

    “你、你们简直无法无天！”沈重脸色惨白，气得浑身哆嗦。

    门口的沈秋秋想进去，却是狠了狠心，没有动。

    只听屋内的江如云得意开口：“这个老不死的很可能一命呜呼了，咱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好，都听夫人的，”张管家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先收拾着，我也回去收拾一下。”

    沈重这么大年纪，没想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火气从胸口喷出，举着，上去给女人一个响亮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