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灰雾

    奶狗看花色应该是边牧和田园的串串,因为和汤圆长得像，又跟汤圆亲近，被苗笙起名圆子,从此汤圆也是有宠物的熊了。

    圆子虽然是只普通的狗,但它的智商却不输给六七岁的孩子,特别聪明懂事,也不知它之前都经历过啥,卖萌的技能快要点满了。

    对谁都可以热情的摇尾巴,但你想伸摸到它,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它会闪躲开陌生人的接近，还是以玩闹的方式在闪躲，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不愉快。

    对家里除汤圆之外的其它灵兽,它也很会讨好,无论对米多几个的妖族气息有多恐惧,都不会表现出来。

    这种有社交牛逼症的狗,也不知是受了多少苦才养成的性格。

    圆子的样子太让人怜惜，相比起来汤圆这个在宠爱中长大的孩子，简直熊得可以，也充分证明了那句话，幸福长大的孩子通常是不会太过懂事的。

    有了圆子的陪伴之后,汤圆对苗笙的依赖明显减少许多，苗笙不知道那些看到儿子有了喜欢的人，开始跟自己疏远的母亲感想如何，对他来，是终于把狗皮膏药撕下去的轻松感,简直喜大普奔有木有,他直接买了半扇牛肉,打算庆祝一番。

    族人在山中自然放养长大的牛，长成需要三四年时间，油脂呈雪花状分布，肉质细腻，鲜嫩多汁。初推入市场就被抢疯了，已经跟黑羊一样，成为巫族的招牌产业了。

    家中除了金子是吃鬼吃灵气，吃肉只能咋滋味的可怜，其余都很能吃肉的。

    其实在自然环境中，纯粹的素食生物是很少见的，包括大熊猫和熊猫在内，野生动物遇到能补充蛋白质的会，也是不会放过的，米多几个身为妖族，更加无肉不欢。

    家里都是吃肉的大户，苗笙原本是打算订购一整头牛的，就算吃不完也可以做成牛肉干，给师傅和苗壮他们送去。

    没想到族中的牛肉经常卖到脱销，根本没有现货出售，最后还是好多卖家联合起来东拼西凑，才省下半头。

    过来送牛肉的人还感慨，也就苗笙能让大家费这个心，其他人哪儿有这个面子哦。

    苗笙连连道谢，心中感觉好温暖。他为巫族费心费力，虽然大部分原因都是直接或间接的为自己着想，但他的付出却是实实在在的，能被大家记住并感念，唔，心情不错。

    盯着牛肉呵呵两声，虽然无法估算自己在族人那里的面子有多大，但他知道师傅和苗壮的牛肉干可能要消减大半了，半扇牛肉真未必够吃几顿的，看来春节时也不能大意，至少得提前一个月下单才行。

    张奶奶看到这么好的牛肉，撸起袖子开始煎烤炒炸，有半扇牛可以尽情发挥厨艺，让她干劲十足，势必要让香味传遍半个村子。

    苗弟三个早就跑过来了，苗笙还请来了大伯母，她做的辣口牛肉干是一绝，好吃到可以摆摊那种。

    苗笙以为平静的生活至少能持续到春节前，没想刚到十月中旬，在某天深夜，他就接到了赵队长的来电。

    苗笙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心里这个气哦，他才安生不到两个月啊两个月，怎么又有麻烦事发生了。

    突然，苗笙心中生出一股豪情来，他一定要成为全球最强的人，这样就能压着世界上所有喜欢搞事情的家伙，让他们乖乖种地上学搞科技，谁敢挑刺就弄死谁。

    “喂，什么事？”苗笙不情不愿的接通了电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气和不耐烦，不知道孩子正在长身体，缺不得觉么。

    “嘿嘿，苗笙啊，那什么，出了点事情。”赵队长嘿嘿傻笑，打扰朋友的睡眠时间是有点过分，可谁让发生了紧急事件呢，哪怕听出苗笙的口气不善，还是得硬着头明情况。

    “哦，原来是出事了，我还以为大半夜的，你三缺一呢。”苗笙觉得这位队长有点轴，大半夜来电话，不是出事了又是什么。

    “呃”赵队长一时语塞，男生起床气太大，让人有些吃不消啊。

    打开的免提，苗笙边听赵队长明情况，边洗漱收拾要带的东西。

    事件的起因是有苗民报警，是他们苗寨之前有一群羊失踪了，养羊的那户人家就雇了三个人，连同自家一共六个人进山找羊，结果大家等了快两天了，羊没见着不，连找羊的都消失了。

    这件事立即经由消防总队，转到了山林作战部队那里，因为苗寨处于深山之中，对地形最为了解的山区作战的部队，才是最佳的救援队伍。

    山林作战部队听到有人失踪，立即出动了五支队，从不同路线向民众失踪的地方寻找。然后，他们也在三个时之后，失去了联系。

    专职在山地林区作战的部队，如果一两支队失去联系，还可以用遇到突发情况来解释，但五支同时消失了，就只能通知特别行动队，让他们来解释了。

    山林作战部队不知道的是，特别行动队收到的救援请求是两份，因为民众和五支救援队全部消失的事件，只进行了范围通报，新兵训练营并不知道那片区域已经出现了危险。

    他们其中一支进山拉练的队伍，在五支队失去联络的一个时后，也消失在了那片地区里。

    苗笙听到整件事情的经过后，第一个反应是，那块区域究竟有多大，进去那么些人，现在是不是已经快要没地方下脚了。

    之后他才想到，堂哥正在新兵训练营里，他不会就在消失的拉练队伍里吧？

    他想要询问一下，转念又放弃了，堂哥在不在的那支去拉练的队伍里，与他去救人并没有直接关系，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问的，只能平添队友们的压力而已。

    苗笙收拾好自己，再吃些东西，时间差不多用了半个时，驻军新配置的浮空艇已经悬停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了。

    这次苗笙除了金子青团和桃夭，并没有带上米多他们，山里道路难走不，这次还出现了相当诡异的事件，如果真遇到了危险，他有把握自己能逃掉，米多它们几个可没这个本事，万一出了事，苗笙可不想悔恨一辈子。

    趁伙伴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正睡得香，苗笙留了纸条是特别行动队正在搞深夜紧急集合训练，然后再到山里拉练几天，归期不定，让张奶奶和苗阿姨不要担心，让米多几个保护好家里，修炼不准偷懒。

    从外走廊跳出去，再顺着软梯爬上浮空艇，苗笙还是第一次在凌晨两点多俯瞰村寨和大山，溪土村阡陌纵横，溪流如带，房子好像积木玩具一样，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但大山的样子就不那么让人感到愉快了，莽莽群山黑漆漆一片，里面好像蹲伏着无数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巨兽一般，会让人产生类似深海恐惧症的恐惧感，把苗笙彻底吓醒了。

    脑子清醒后，再思考刚刚赵队长的事件始末，苗笙依旧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导致了那么多人失踪。

    首先，从生活在山里的羊，在无风无雨的白天会迷路就很令人费解。

    除非羊群中出现了觉醒的灵兽，是它带着羊群集体跑路的，甚至随后寻找过去的山民也是被它干掉的。

    但随后的五支山林作战队，和新兵的拉练队伍又是怎么失踪的？加在一起近三百人了，这得是觉醒了什么能力才能将所有人都干掉啊。

    就算羊大仙觉醒的能力是鬼打墙，也无法长时间控制住三百人吧，维持能力是需要灵气的，一只觉醒不长时间的羊，哪儿来那么多能量。

    左右想不通，苗笙干脆不想了，他眯着眼睛假寐，等待浮空艇飞到军区的集合地点。

    看苗笙在打盹，驻军派来接他的兵哥更不敢话了，别看苗笙年纪，已经是与他们副团一个级别的军官了，绷着脸不想搭理人的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苗笙抵达军区时，也才不到凌晨三点钟，特别行动队整装刚刚完成，苗笙清点完自己的装备，队伍就出发了。

    全队两百人，坐在大型浮空艇上，听参谋讲解造成人员失踪的山林范围，以及可能会遇到的突发情况。

    苗笙看到视频中覆盖了好几个山峰的灰色雾气，突然生出了某种很熟悉的感觉，他在心里仔细搜寻了一下，发现与这种灰雾最相近的东西，竟然是地府里灰蒙蒙的天空。

    这个想法把苗笙吓得一激灵，身旁的齐佳还以为他冷了，伸把他揽在怀里。

    苗笙靠在特别行动队一支花的怀里，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刀子，他差点喷笑出声。单身狗的怨念好可怕哦，连个孩子的醋都吃，他还未满十一岁呢，这群家伙可真是的。

    浮空艇在星光月影中径直飞入深山，直到接近那团灰雾，才在附近降落下来。

    在空中看去，这片灰雾好像餐桌上的防虫罩一样扣在山林上，在地面上近距离观察，感觉像是一大团灰黑色的垃圾棉堆放在地上，让人忍不住要捏住鼻子，生怕会闻到毕生难忘的恶心味道。

    “就这样的地方，那些队就直眉瞪眼的闯进去了？”没等苗笙开口，齐佳已经捂着口鼻连连后退了。

    “白天有阳光照射，肯定不是这样一团黑雾，而且根据近十个时的卫星图片观察，雾气的面积虽然没有变化，但能见度却在逐步降低中，不排除以后还会进一步降低的可能。”特别行动队的参谋姓耿，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

    往常他只在后方参考意见，这次是因为情况太过诡异，他也到第一线来了。

    耿参谋出身军人世家，从就是在参谋部里混大的，聪明到二十三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虽然与体能相关的训练科目刚过及格线，但他聪明的头脑足够弥补所有不足了，军校毕业后，根据本人的意愿，被派来了特别行动队当首席参谋。

    做为全队的大脑和最弱鸡的一员，他的身边时刻跟着四名队员当保镖，包括苗笙都被要求要时刻关注他的安危。

    苗笙原本还以为他是迫不得已才到前线的，现在看到他观察灰雾时兴奋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这就是个好奇宝宝啊。

    “还会降低？这再浓下去快要变成液体了吧？”有听到耿参谋话的队员吐槽，也不知里面的哥们还能不能呼吸了，这种灰然物质吸到身体里不会中毒吧？

    苗笙也有点犯愁，灰雾虽然不能阻止灵识的探入，但对灵识的干扰能力却十分强大，他只能在其中探知到一片荒芜，好像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明显不对啊，以肉眼都能看到里面树影重重，这种可以干扰灵识的东西，苗笙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上面传来消息了，通过对卫星图片的分析，有玄学专家认为，这里的地形很有可能会形成极阴之地。极阴之地会令周围所有的污秽之气汇集于此，甚至不排除有阿飘存在的可能。”赵队长到这里时，满脸都是纠结，让一个当了二十多年头铁直男的硬汉，承认这世间有鬼，还是有些难度的。

    同样无法接受的还有其他队员，大家听到专家这两个字，第一个反应都是，“靠谱吗？”

    赵队长无奈，“我上哪儿知道去。”

    灵气复苏虽然二十年了，可被大众熟知也才两三年的功夫，军人虽然到达一定保密级别后，都会知道有关灵气复苏的事，可对大家来，无非是知道概念，除了对觉醒者非常羡慕以外，对固有的认知并没有多大冲击。

    虽然大家已经知道有灵魂和地府的存在，人死后灵魂都要去那里报道，可地府具体什么样，灵魂还能不能保有活着时的记忆，在地府谋份差事的可行性有多大，这些都只能靠猜测。

    华国虽然是通灵系觉醒者最多的国家，却没有谁能够沟通阴阳两界，看到地府是什么样子的。

    并且以前因为灵气稀薄，也不足以支撑灵魂留在人间，现在经过两次灵气大规模喷发，难道灵气含量已经可以让灵魂成为阿飘了不成？

    “怎么感觉，跟鬼相比，其他觉醒者和灵兽弄出来的麻烦都是事情了。”齐佳搓着臂上的鸡皮疙瘩，心中把我是军人，我不会害怕，我是希瑞，默念一百遍。

    苗笙听到赵队长的话，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桃夭，极阴之地可汇聚污秽不洁之气，那长时间累积下去，不就是魔气了么？

    是这个样子没错啦，可这里的灰雾感觉跟污秽之气的差别还是很大，也不好里面有没有魔气，反正都有点像，又都不像。桃夭话第一次这么语无伦次，实在是眼前的灰雾太古怪了，刚刚它伸出根须进去试探了一下，然后就被灰雾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弄得一脑袋问号。

    应该没毒。青团吐了吐舌头，在空气中没感应到一丝有毒的气息，但它还是谨慎的提醒苗笙，也不排除有我察觉不出的特殊毒素的可能，你要心。

    苗笙让伙伴放心，他不会乱来的。既然灵识被干扰严重，伙伴们也无法确定灰雾是什么，他只能亲自试探一下了。

    以巫力包裹全身，苗笙只露出左食指尖，轻轻戳到了灰雾之上。

    虽然一触即离，可阴寒的气息还是让指尖发麻，如果不是有巫力阻挡，不定寒意立即便会袭遍全身。

    这个发现还不足以让苗笙变色，最让他惊讶的是，这灰雾不止看上去像是地府出品的，那种阴寒的感觉竟然也有两三分相似，这也太奇怪了吧。

    像魔气像秽气，还带有地府的气息，眼前的灰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是，它是三者的结合体？

    就在苗笙满脑袋问号时，勘测地形和周围情况的队全回来了，他们在灰雾所笼罩的三个山头外面，都发现有军队经过的痕迹。

    尤其是从新兵训练营方向直通这里的山路，行走路线特别明显，还发现了几个零食和火腿肠的包装袋。

    五支救援队的行进路线也比较清晰，他们确实都走进了灰雾之中，并且均未发现有走出来的迹象。

    也就是，走进去的人统统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这是以肉眼观察到的情况，至于其它高科技的探测设备，伸进去的探头传回的都是扭曲画面，超过五分钟就没有信号再传出了，拉回来后，发现外观虽然完好，但是已经无法开了。

    无人直升的情况更惨，已经连续损失五架了，直升飞进灰雾就跟喝高了似的乱转，根本不听指挥，两三分钟就掉下去了，也不知摔碎了没有。

    “也就是，除了肯定人都在里面，其余什么也没探测出来？”耿参谋这下也有点麻爪了，他推推眼镜，看向火系觉醒者文校，“用玻璃罐弄点灰雾出来，你烧烧看，看火焰和高温对灰雾有没有影响。”

    “灰雾要是可燃的”文校不是没想过要烧一下，他的能力就是火焰嘛，看什么都想烧一下是本能，可万一灰雾能被引燃，里面的战友可就全完蛋了。

    “所以才让你用玻璃罐啊。”耿参谋都无奈了，这家伙除了烧这个字，听不到别的了吗。

    “咦，好主意呀。”文校一拍，对哦，这么简单的办法他怎么没想到呢。

    那边已经有灵的队友拿出采样用的玻璃罐，用绳子绑住，抡起来在灰雾里飞了一圈，出来后立即有人接住用盖子封好，跑远一点才打开给文校做实验。

    文校丢了一个火球进去，没过三秒就熄灭了，火焰根本无法在灰雾中燃烧。

    众人看到试验的结果，陷入一阵沉默。嗯，好消息是，灰雾不可燃，坏消息是，灰雾特么的不可燃。真是棒棒哒。

    “用电击试试。”苗笙将防狼电棒交到身旁的兵哥中。

    在收拾行李时，他神使鬼差的就把这个装包里了，现在看来，突然的心血来潮应该得到足够的重视，不定哪下子就派上用场了呢。

    “诶，这个好。如果电击有效的话，现在通知军部调用装备还来得及。”耿参谋眼前一亮，“如果里面真有鬼的话，驱鬼最好的办法就是雷电了，我刚刚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孩子头脑最灵活。”

    兵哥一言难尽的接过女士专用防狼电棒，再听到自家聪明绝顶的参谋用雷电驱鬼，他们特别行动队以后不会变成驱鬼大队吧？这个不是和尚道士的工作么？

    又抡了一罐灰雾，用电棒击打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苗笙感觉灰雾好像变白了一些。

    兵哥们显然也看出不同来了，连接抡了好几罐灰雾做电击实验，直到电棒没电了，大家才最终肯定，电击确实对灰雾作用明显，而且灰雾的绝缘能力也比较好，并不会对里面被困的人员造成伤害。

    军部那边听到传回的消息，立即将一切能够放电的东西往直升和浮空艇上装，翻一翻家底大家才发现，他们的电击武器还是有些存货的。

    高压电棍，电击盾，，还找到了两套可以拉起电的装置，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堆在后勤仓库里的。

    除电击武器外，还将好几个发电和二十几名技术兵塞进飞行编队，只用了一个半时，就快递到了特别行动队的前面。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苗笙一直坐在灰雾边上仔细观察，他发现有阳光照射到的地方，灰雾的颜色都在慢慢变淡。

    看来高温和阳气对灰雾还是有效果的，只是火的燃烧需要助燃剂，灰雾中没有那东西，才让文校的能力失去了作用。

    在表层灰雾变白后，阴寒气息随之消失不见，苗笙的灵识也恢复了作用，但在阳光照不透的地方，依旧还是那样，看来要闯进去，还是得依靠高科技武器才行。

    电击装备到达以后，耿参谋提议将电装置改装成可移动的，再将队伍分成两支队，在不同方向，推着电向前搜索，这样做能在提高搜救效率的同时，自身安全也可以得到保障。

    在电改装完成后，队员们穿上防护服，每人还分到了三个电击武器，苗笙身上被挂了五个，他跟随所在队，推着移动电，噼里啪啦的走进了外白内灰的雾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