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

    慕川不想纠结这没有答案的问题，只能遂了玄桐的话，当做是安慰了。

    阳界与月境的险恶他不再熟悉不过，若不是当初遇到那群异人族，不定他也会随着这些人湮灭在这里，所以总归是幸运了些，才逃过了一劫。

    然而这次的远行，却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变得复杂起来。尽管慕川已经告知了武王，但顾忌太多的王家之主也未必能想得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来，上位者的考量总是那么复杂，他不知道里面的人等不等得起。

    若是经无双在此，或许已经冲进去救人了吧。

    几人一路走，慕川一路想着。原本他也想将这些事情告知玄桐，但这本是东岳之事，即便告知他，中州的也伸不进这偌大的东岳地界，或许还会因此而染上些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羽织能不能全身而退便不好了。

    “你的解救关键，现在有头绪了吗？”

    玄桐看着眉头紧锁的慕川，知晓他应当是为这其中的事情发愁，便转移了话题。

    “只有些猜测。”他答道，“阳界月境，指的应该是阴阳对立。若是能在旧地之中找到阴阳共济的物件或者地点，或许就能解开。”

    “这个，还是需要先生来了。”玄桐笑了笑，“先生遍学天下奇法异术，这观星测地之术也是懂点。”

    “只是羽族旧地不比外界，不知道当时法能不能有些作用。”慕川想了想后答道，毕竟当初阳界月境内的环境可不是常理所能揣度的。

    “姑且试试吧。”

    玄桐罢后喊来了先生，兄弟二人就此请教了先生一番。

    “若真如两位殿下所，那这阴阳共济的地点，或许就已经到了。”

    先生来到后，听了两人的话当即便作出了判断。

    “此话怎讲？”玄桐与慕川皆是一愣。

    先生沉吟片刻后，捻须道：“所谓阴阳地势，阳者，山之南而水之北；阴者，山之北而水之南；此处的地势与建筑，似乎正符合这个道理。”

    两人听罢后仔细观看了这附近的楼宇，果不其然这遥山远水正是呈山南水北而立，为阳相；而在山北水南，则是有一处破败的穹顶建筑，周边水源环绕，树木丛生，正是阴相！

    慕川神识强大，在观察到这一特殊地质之后，便将神识扩大，将这两处地界尽数笼罩，而后便于体内宇宙之中演算起来，并且由这形成的结果，更是让他心中骇然！

    在体内宇宙，慕川尝试着将两处地界联系在一起，以期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然而当他以阴阳法将两者强行联系在一起之后，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竟慢慢开始控制不了那逐渐要形成的地域轮廓！

    阴相之中，慕川在尝试测算之时忽然发现那原本干涸的环伺水源，竟不知何时布满了水，且无风而浪，声势滔天！

    而在阳相之中，巨大建筑的周围忽然一阵隆动，群山破土而出，耸立在建筑四周，将这一片包裹的严严实实！

    慕川浮身在半空，将这所有的变化看在眼中，心中大骇。他原以为是因自己功力尽失，妄自动用神识而惹的后果，但后来他又发现，这一切的变化似乎从一开始便没有受自己的控制，而是它们主动踏入到自己的识海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他越想越是心惊，这难道又是一个因果？但为何，偏偏是自己想到的时候就遇到了？真会如此巧合？

    轰隆隆

    忽然，就在慕川出神之际，这遥山远水之间竟开始有了联结！

    是山水相接，是阴阳混成，原本相隔的山水之间逐渐有灵气密布，一黑一白，将遥山远水相互连接在了一起，最终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太极之相！

    “这是阴阳借势？”

    慕川看着这逐渐完善的太极相，忽然想到了自己曾在六壬之中看到的观天借势法。据言此法可通过必要法术，借天地之势而成法阵，可聚天地灵气，成就无上洞天福地；也可借此改造天地大势，形成大劫之地，九死无生！

    这里，难道被人以借势法术改天换地了？

    这虽然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不明白这其中缘由，慕川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安。

    “如何？”

    玄桐悟性也是极高，很快便看透了一些东西，但与慕川相比，终究是差了些。

    “大抵就是这里了。”慕川收回神识，“阴阳借势，应是有人故意留了法阵在此。”

    “你什么意思？”玄桐似是没有听清，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法阵可以如此保持？羽族旧地，可是九世之前的存在，这期间不天地破灭了几次，单单是这王骨之森内的变故也无法会让法阵保留如此之久吧？

    “你觉得这法阵不可能长存？”慕川笑笑，他在王骨之森内遇到的古阵就已经有两个了，还在乎这一个吗？

    “有可能吗？”

    玄桐并不修法阵，这方面他完全不知。

    “有些大阵是可以穿透历史而存在的。”先生听罢插了一口道，“听闻最后一位人皇曾经布下过灭武大阵，历人皇两世历而不毁。”

    “那是人皇”

    “先不管是不是人皇了，这里既然有现成的法阵，那就让他发挥作用吧。”

    慕川也懒得理什么人皇不人皇，大帝不大帝的，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关键，那就抓紧时间救人了，拖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抓紧时间吧。”先生道。

    慕川点点头，而后上前去准备以阴阳借势法催动法阵。现在他虽然功体尽失，但根基还保留，撑持法阵还是足够的。

    而所谓的阴阳借势，其实只是六壬法术中的一种，并非真正的法阵，慕川自然可以操作。只不过因为没有神力，催生不出平日里所用的武学罢了。

    “天地化生，阴阳接变；二气流转，自起万合！”

    掐法诀，心念真经，慕川一念起，方寸阴阳动，方才识海之中的景象如今在眼前再现！只是不同的是，这是实实在在的灵气聚拢，是真真实实的山脉隆动，聚合而成了一副天然的太极相！

    “这是”

    后方的王若依与蓝汐看着这突然蔓延到脚下的法阵，心中都是一阵大骇。

    然而这变化还在持续，当阴阳逐渐合拢，双鱼逐渐完整，一条黑白大道也慢慢自天空一角展露而出，慢慢铺散到众人的面前。

    “成了？！”

    先生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句。

    “应当是成了！”玄桐看着那黑白道，情绪也有些激动。

    看着那黑白的通道，玄桐心里藏着的久远的一件心事终究是再也掩藏不住。当初他的母后，似乎就是因这黑白道而失踪的。

    当年他还不足八岁，却亲眼看见自己的母后禅月皇后被那黑白通道吸收而入，自此便无了音讯。

    这黑白通道，会不会与自己的母后所遇到的一样？！

    他不知不觉便握紧了双拳，心中的执念若狂，很想立刻奔入到那黑白的通道之中，想要一看究竟！但多年的理智生活却又提醒他不要冲动，尤其是在这一切都未知的境况下。

    然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玄桐的变化。

    慕川还在撑持着法阵，一直到黑白道形成完整稳定，他才回过头来，询问众人该走哪条路。

    “分头走吧。”

    先生建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慕川道，“那二哥你和你的人一路，我和若依雪一路，如何？”

    “我呢？”

    蓝汐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上来嘟着嘴问道。

    “他救得你，问他呗。”

    慕川朝着玄桐努了努嘴，本还想开口调侃一番，却忽然发现他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眨眼间便又皱了皱眉，不知这是为何。

    “喂，你”

    蓝汐也是十分敏感的人，自然也是感觉到了玄桐的变化，当下也是选择了收起了脾气，眼神关切的看着他。

    “你跟在我身边吧。”

    玄桐的声音变的分外低沉起来，不复了往日的温和儒雅，让人一时间难以有些接受。

    “走阴脉。”

    他的话不再多，完之后便兀自往那边走去了。

    在他身后，紫依等人也是一阵莫名，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这是怎么了。但他们也不好问，只能跟随在他的身后。

    “蓝姐，走吧？”

    紫依走到蓝汐身后喊了一句。

    “啊？啊，来了。”

    蓝汐沉迷看着眼前越走越远的男人，心里逐渐失了神。若不是紫依喊了一声，她或许都忘记要前行了。

    慕川身后，王若依与雪也走了过来他也没有发觉，而是紧紧盯着那个有些让他不认识的二哥，二皇兄，心中也怔怔出神。

    “那我们走另一条路？”

    王若依在身后忽然轻声了一句，这才将慕川拉回到了现实。

    “好。”

    慕川点点头，而后也带着两女往阳脉走去，只是心里还在惦记着玄桐的变化。

    “找个会得问问。”

    他在心里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