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通敌
玄州特卫。
这个称呼王浩并算是太过于陌生,因为早些时候,他就曾经听顾青原起过这个特殊‘组织’。
他们是直属于玄州皇族的一群修士,性质类似于前世明朝的‘锦衣卫’那般。
这些人寡言少语,通常时候都是不与外界做交流的。
或许是因为直属皇亲国戚的原因,在顾青原口中,这些人即便是面对着世家出身的人,同样也能做到不苟言笑。
如此严肃,而又神秘的组织
没成想,居然会是这种模样的人?
王浩心中泛起了几分惊异的心思,而这会儿也更是奇怪——不知怎得,他总觉得这三个特卫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头
似乎透着几分隐约的打量。
他们在观察我,而且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过后,方才那种微微心惊的感觉,便又是加深了三分。
王浩意识到了这些玄州特卫有些古怪。
却是还没等他想到太深,一个声音从旁贯来,便是让王浩与顾青原都转过了头去。
“人都来了?顾家子,你为行伍出身,那就先照惯例与我来拜一拜吧。”
只见在这营房的正心之处,此时那李公公正面带微笑地举着六根清香。
在他身前,此时正摆放着一张长桌,上头供奉着一个样式华贵的香台。铺满的清灰之中,如今尚且还有几根香末残存。
抬眼望去,只见那长桌之前,如今正摆放着一个足有半米多高的彩色泥塑。
头戴高帽,虎目长髯,一身的红袍似血般鲜艳。
这泥塑右持刀,左擒枪,看上去当真是威武异常。
而此般形象,便是大唐开国功臣之中的大将军,魏法之形象。
按照以往习俗来,大军开拨之前,供奉先祖,以求旗开得胜这的确是个传唱已久了的习惯。
所以顾青原如今听到了李公公唤他,也不迟疑,当即应了一声,便是快步上前走去。
从李公公中接过了三柱清香,顾青原目光顺势扫过了那不动声色的范玉昌,双方视线对上了片刻之久。
顾青原当即便是露出了讪讪的笑脸,他对着这个‘倒霉的世家子弟’微微颔首,就像是代了王浩,对他失以歉意那般。
只是对方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范玉昌就像是水冻成冰那般冷漠,此刻只是面无表情地支着脑袋,让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应该是还有些生气吧
正所谓推己及人,昨日那事若是换在了自己身上这会儿恐怕也得气得跳脚。
打不过人,还被当街暴揍。
这得有那个世家子弟吃过这种亏?
念及至此,顾青原心中更是不由得轻叹口气。
他想法倒也是简单,待会儿让王浩嘴巴松一些,多少赔个几句好话卖个面子给别人,那也该结束了。
此事今日应当有个定论。
念及至此,顾青原走到了李公公的身旁,此刻便是与他一并站立,端正了面容。
继而低沉念叨。
“皇天在上,大唐承运。”
“今奉文景帝之命,御敌于外,愿”
这是传统意义上的‘例行公事’,顾青原自然也没有例外。他这边正组织着语言,想要好好祈福一番。
却是未曾料到。
那站在了他身旁的李公公,突然就就是横移了一大步,当即就窜到了自己的身后去!
顾青原只觉得一股锐气骤起,此刻将将地蹭着脑后掠过。
如此锋锐之意,让他那本来还有些思索的表情当即便是猛地一凝。
这阉人想要对我做什么?!
一口冷气倒吸入肺,顾青原虽是反应不慢,但这会儿终究是有心算无心
他只得刚刚挪腾步伐,后撤半步之多,当即便被那李公公给绕行到了身后的位置。
顾青原此刻亡魂大冒,他心中已经是冒出了一丝不妙的念头,这会儿便是咧开嘴,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嚷便已出口。
“你要做什”
却是话音未落。
顾青原便是觉得脖颈之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
仿若有根长针,在此刻直接戳穿了他的皮肤,挤入到了皮肉之间,最后齐根没入。
就像是要把他脖子都给戳个对穿那般夸张!
顾青原来不及反抗,他直接眼珠子一瞪,腿脚发软,继而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长桌之前!
身体受制,可这莽汉子的思绪却是不停。
顾青原这人当然是不笨的,如今只是略一思索,当即便明白了这里头的问题所在。
这李公公方才叫自己上前,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从而露出破绽。
他要制住我,他想要翻脸?!
可是
这也不对啊!
要知道这阉人可是看过了中州递来的书信,那里头都有了他爷爷的亲笔书信。
一个元婴出面,想要保下王浩,以李公公的脾气,他怎么可能不管不顾?
此刻突然翻脸,完全没有道
思绪至此,顾青原整个人便是猛地一惊!
他的心跳似乎都在此刻漏了半拍,以至于脸上的血色都在瞬间消散了去,继而变得煞白一片。
顾青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以这阉人两头下注的脾气,他如今直接翻脸,只有一种可能。
他必然也是收到了范家那边的书信,而且那边下的‘筹码’比起他顾家,肯定是只多不少!
范家那边的元婴也出面了?
直到这会儿,顾青宇才算是彻底地反应了过来。
他太瞧了范家的脾气!!!
以他顾青原的身份而言,李冉旭必然是不会怎么下的。可王浩就不一样了。
他明面上没有任何势力与底子,除却了一个顾家客卿的身份之外,王浩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结丹修士!
王浩要遭大难了。
念及至此,顾青原心中怎么还会不焦急?!
要知道王浩可是他自己好歹了才带过来的,若是没有顾青原在旁不断地周旋,念叨,王浩绝对不可能主动来见这李公公。
是我害了王兄?
念及至此,顾青原的嘴巴便是半咧了开来。他如今全无抵抗之力,却依旧牟足了劲,让自己能够仰面朝天地
摔倒在地上!
咕咚一响,顾青原的后脑撞在了敦厚的石地上,当即就碰地他头晕眼花。
可即便如此,这莽汉子依旧咕噜着嗓子眼,最后仿若咿呀学语的孩童那般
对着那不远处的王浩,挤出了几个细碎的字眼。
“咯咯,咯咯咯”
跑。
快跑!
别回头,王兄,快跑!!!
顾青原的情绪激动,王浩也是一并看在了眼中。
他并没有直接退去,而是在此刻淡淡抬头,继而四下打量了一圈。
“当真是好大的阵仗”
王浩的反应绝对是不慢的了。
将时间倒转回数秒之前,就在顾青原突然被李公公‘背刺’的时候。王浩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劲。
这太监要翻脸。
只能明范玉昌那边还有另外的段!
如此情况紧急的当口,王浩甚至没有多余的迟疑,当即便想要转身离去——他知晓这矛盾中心在自己身上。
只要自己能跑开了去,顾青原的身份在明面上,性命绝对无忧!
电光火石之间,王浩已经理清了这些顺序与思路。可他只得是刚挪出一步之遥,三道如针芒般的视线,便已经死死地锁在了王哈的身上!
这是一种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仿若是被前世的狙击红点给瞄准到了额前一般。
浸染着杀意与血气的刀锋,如今已然横架在了脖颈之前,让王浩汗毛都已经根根倒竖而起!
现如今,直觉告诉王浩。
他不能再动了。
若是一意孤行,恐怕等待王浩的只会是雷霆一击!
循着这股尖锐的气息,王浩在此刻微微站定,最后抬头凝望而去
正是在旁的那三个玄州特卫,此时正散发着这种让人不可直视的杀意!
营房之中,气氛似乎在此刻凝滞了起来。
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只见李公公在此刻淡然出声,他抬起右,轻轻地拽了拽自己的那有些歪斜的衣领子,随后咳嗽两声。
外头当即窜进来了两个亲卫。
也不见言,他们二人只是低沉着脑袋,径直上前。一人一边,拽起了那顾青原,就冲着来时的路
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全程不需要任何的言语,抑或是眼神的交流。
毫无疑问,这显然是已经提前做过了预案,并且制定了完整计划的结果。
被摆了一道啊
王浩思绪至此,目光便是与顾青原对上了片刻——
顾青原就像是被棍子给打懵了的野猪一般,这会儿只能支吾着出声,最后把目光死死地钉在了王浩的身上。
他后悔了。
如今却也是太迟了。
拖拽的声音渐行渐远,不过片刻之久,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营房之间,如今只剩下了泾渭分明的两方阵仗。
一边是三个穿着肃穆,目光灼灼的玄州特卫。其中还夹着那目光透出得意模样的范玉昌,还有表情淡漠的李冉旭。
而另一边。
则是个孤零零的王浩。
四个结丹,对上一个结丹。即便是初入学堂的孩童都能看到的差距,便是让范玉昌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意。
他咧开嘴,将方才那压抑在了心中的狂喜一并吐出。
“哈!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还有什么通天本事,能从这里跑出去?!”
王浩却是并未去理会那喜不自禁的范玉昌,他在此刻沉吟些许,最后不由得转过视线,继而投在了那李阉人的身上。
“这范家出了什么条件,让你都能动用玄州特卫?”
李冉旭突然翻脸,倒并不算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相对而言,玄州特卫应该并不能参与到这种事情里头。
因为他们的身份相当特殊。
“玄州特卫,你们直属于皇亲国戚,行使的是特权。即便如这李阉人,若是理由不全你们也是可以不听调令的吧?”
此番正是王浩心中困惑之所在。
而听到了王浩的称呼,营房之中的李冉旭明显地脸色一变。
他显然是没想到王浩到了这会儿,还能有别的心思去挖苦自己。
现如今,这几十年过去了,还从未有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这个名头。
眼下让李冉旭听到了去,心中更是窜起了一阵邪火。
可还没等他些什么,一名坐在了椅子上的玄州特卫,便是站立起身,继而张嘴道。
“王浩,牧云州出身人士。”
“我等在昨日收到最新消息,知晓了你通敌蛮夷,意图想要搅乱此番破阵之局。”
“你已犯了通敌之罪,按大唐律法”
“应当问斩。”
这般辞出口,整个营房里头的气氛都是冷了三分之多!
而王浩听到这话,此刻更是微微一愣。
他通敌?
什么鬼玩意儿。
王浩他这几日可都是在这些官老爷眼皮子底下行事的,他还能找到什么通敌的会不成?
他心中有些疑惑,可未能出口去,便见着那话事之人继续道。
“我等玄州特卫有先斩后奏之特权,黄泉特使,独此一份。”
“王浩,如若此刻束就擒,不作抵抗,我等还能看在你建功立业的份上。”
“只废你气源,再断你一对腿脚。”
“留下一双好,让你余生不必悲惨度日。”
言致于此,他神色不变,但周身的气势却是凝而不发。
仿佛在此刻发问——你意下如何?
而王浩听到这话,却是有被气到发笑了。
这玄州特卫的话里头明显有不少问题。
其中最主要的,还是他明显有几分‘不演’了的意思。
“我倒是奇怪了,我究竟是犯了什么罪状,还能让你們在这边大放厥词?”
“你方才也了,我有功在身,可又我通敌。”
“你不觉得自己话矛盾吗?”
若是王浩通敌,那他军功何来?
此话出之后,那玄州特卫却是不再言了,这人只是淡然地偏转过头,继而朝着那李公公看了一眼。
这事怎么跟这阉人还有关系?
后者却是施施然地清了清嗓子,继而重复了一遍那已经交代过一次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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