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台下“一月功”
前两年,项右右跟着导师做项目时,曾对昆曲牡丹亭中的唱段,进行过曲目移植。
当时,为了能更好地还原原曲的味道,她还特地找了位昆曲老师,学了几个月。虽然唱得不是太好,但其中的门道,也能出个一二。
眼下,不如排个“古琴x戏歌”的节目吧,用戏歌的唱法,配合着古琴弹奏,演绎牡丹亭﹒游园一折中,最为经典的“皂罗袍”唱段吧。
她思量完,立马打量起他二人来。
千鸾嘛,有羽都“夜莺”的称号,那杜丽娘自然是由他来唱啦。还一个春香,没啥词,就比划下势、摆弄下身段,当个配角,柏舟来演就好了。
看他两,一个“娇艳”、一个“婀娜”的,站在一起,还有点内味。
想到这里,她捂起嘴,偷着乐起来。
到做到。一回到“留人醉”,项右右立马坐到桌案前,边唱边写出“皂罗袍”的现代曲谱来。
写完后,她又躺在窗旁的躺椅上,拿着谱子反复唱着,看看哪里节奏需要调整,哪里需要换成大切分,哪里可以加些和弦,让它听起来更有戏歌的感觉。
突然觉着有些困,她索性闭起眼,恍恍惚惚之下一歪头,便睡了过去
这里是我怎么又回来戏台了。
她正纳闷时,忽然,一阵大风吹起,飘来一团灰雾,瞬间将她包裹,完全辨不清东西南北。
在雾中,她来来回回兜了几个圈子,也没见到有其他人影。
我去,这么大的雾霾,会不会有毒啊!她忙用袖子掩住口鼻。
“乒乒乓乓”四周传来金革之声。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搞什么鬼,这么大雾还有人打架!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癔症。可转念
一想,这神话世界,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谁?”她大声问道。
无人应答,兵戎之声依旧激烈。
她寻声找去,忽然,在前方的雾霭中,见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在缠斗。
“是谁在那边?”
她鼓足勇气,对着人影大声叫唤,却依旧无人理会。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吓得她大叫了一声“爸爸救我!”
瞬间,绿光乍现,浩天剑已出,嗖地一声,迅速朝向那人影刺去。
雾散云开,只见其中一人单膝跪倒、双撑地,缓缓转头看向她
“阿右,快醒醒”
她差点就要看到那人的长相时,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剧烈晃动,猛地睁眼一瞧,原来是柏舟。
“是你啊!”她道。
“我刚才路过你房间,听到你在大叫‘爸爸救我’。”
他边道边替她把了把脉,见无大碍,这才舒了口气,接着道:“还以为你又遇到妖怪了,谁知是正在发噩梦。”
她抬去摸额头,发现额上竟渗出好些汗来。
“你梦到什么了,出这么多汗?”柏舟罢,递来一块帕。
项右右接过擦了擦,道:“我梦见有人打架来着。”
“打架,男的女的?”柏舟突然问道。
她思虑了片刻,道:“好像是个女的,又好像是男的,雾太大,没能看清。”
“该不会是梦见你爹爹了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想起来,那瘆人的惨叫声,确实是个男人的声音。
难道,我真梦见若璃她爹啦?这还挺奇怪的,我都没见过他老人家,怎么会梦到呢?
她实在想不通,半晌后,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勉强得过去的理由。大概
是,她与若璃的量子纠缠,交换得不够彻底,潜意识里还积压了部分她的意识,所以才会在梦里跑出来。
肯定是这样,她用在大学“心理学概论”选修课上,学来的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中,关于“潜意识”的理论,又一次成功地解释了神话世界的奇妙。
“估计你这几日太累了,方才又看了场戏,才会做噩梦的。我去给你煮碗安神茶,你喝了肯定能好些。”柏舟罢便向屋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又摸嘴偷着乐,边嘀咕道:“想不到这乖乖,还学会体贴人了。”
“这里要这么唱”
接连十几、二十日,项右右都在教千鸾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他倒很是上道,很快就将这似戏非戏、似歌非歌的曲子,唱了个滚瓜烂熟。再加上他天生的好嗓音,不愧为“羽都夜莺”的称号,连昆曲的精髓“水磨腔”,也被他拿捏得韵味十足、缠绵悱恻。
眼下,又过去了几日。经过她这一番苦心教导,千鸾的身段、表演,还有那兰花指啧啧,活脱脱一春日里的大家闺秀。
再瞧那柏舟,虽然姿态马马虎虎、勉强过得去,可春香的灵模样,总差了那么点。
“注意啊!眼神、眼神很重要,指哪看哪!”
项右右这会又亲自示范,嘴角上翘,眉尾上挑,眼珠子灵活地左右转动,踏着碎步。指向高处、眼神立马跟了过去,念白道:“姐,那是青山。”一会又半蹲下,双臂大开,望着身前的空气,念道:“那是杜鹃花。”
柏舟跟着练了半晌,眼神算是合格了,可为啥总绷着张脸,看起来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
“你能笑笑不?作为艺人,如果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会掉粉的。”她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你之前不是,我笑起来不好看,不让我笑么?”柏舟道。
咦,我啥时过这话?她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可那会不是刚好
“咳咳”她假装咳了两下,道:“那是以前,从今以后,你要多笑笑。笑起来才帅嘛。”罢,还捏了捏他的嘴角。
“你两感情真好!”千鸾见他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在一旁感叹道。
“你又想彼凤姑娘啦!”她不加思索地道,心想着,好端端的一对壁人啊,就这么阴阳永隔,哎天妒红颜哪。
“阿右,彼凤是公子,不是姑娘。”柏舟在她耳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