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抚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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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花儿之间,还均匀地插着些木棍棍。木棍顶端,有些是彩纸折出来的风车,有些是木料、竹块做成的蝴蝶、蜜蜂、蜻蜓。它们都静静地簇立在花团的上方。

    这哪里像是妖洞嘛!她茫然。

    眼前景致,完全如同海洋公园一样,生勃勃得很,比那女将军的“承恩殿”有温度多了。

    项右右见到亭子正中,有一人正背对着她盘坐在地,轻轻摆动臂,琴声便是从他下传出来的。

    我去,这人怎么满头白发啊!她瞧见弹琴之人的后背,被一大片披散的白发遮盖住,而且这“白瀑布”一直洒到了地面上。

    听着琴声音,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背影,看起来好孤独、好寞落。

    不会又是一位“练霓裳”吧?项右右苦笑了一下,有点感同身受。一时间,她又想起了柏舟,眼下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我应该不会变成这副模样吧!”她叹了口气,听着那悲伤的琴音,一时没了底气。

    忽然琴声中断,从抚琴之人处传来一阵问话:“你醒了!”

    呀,居然是个男的!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女的,一时惊讶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问你是不是醒了,你为何不答!”

    亭中之人缓缓立起身子,又转过身子,朝向她走来。

    这人身着白色长衫,外披件薄纱水蓝大袖;一席如锦缎般顺滑的长发,垂至膝间;白色剑眉搭配浅蓝色凤眼,深蓝的睫毛向上翻翘着;五官妖媚、脸型修长、肤如白雪、面若寒冰。双耳微长似鳍状、向头顶伸长,自下而上由白转半透浅蓝。

    项右右望着他的双眼,还是没有回答。只觉得自己意识似乎不受控制,目光完全没法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抽离出来。

    眼前这副尊容,她突然相信这人是妖了。就像那些与影视剧中的妖儿主角的形象,多少都带着些摄人心魄的魅惑感。

    那人走到她跟前,低下头去注视着她。

    她也仰起头来盯着这人,半晌,才结结巴巴挤出几个字。

    “你是何人!”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这人没有回她,而是反问了句。

    “我我是项右右!”她鬼使神差地回道。

    这人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角上扬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道:“这么难听的名字,我还是头一次听到。”

    “哪哪里难听了!”

    她望着他上薄下厚、有些性感的嘴唇,脸一红,声音低了下去。

    要自己名字好听吧,她确实也没啥底气。以前在现代,念高中之前,就常有人拿她名字开玩笑,还给她取个外号叫“齐步走”。

    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左丹丹,二人更是一见如故,整日粘在一块。再加上她俩一个是滚圆的双眼皮子,一个是细长的丹凤眼儿,便常被一些爱恶搞的同学美其名曰“左单右双”。

    眼下突然又被人起名字难听,还真不知道用啥话来搪塞。

    “这物件你是从哪得来的?”

    忽然听他再次发问,她忙向摊在自己面前的掌瞧去。只见他心处摆着一物,仔细一瞧,不是别的,正是她那串“七彩玲珑”。

    呀,我的钏她心中一惊,忙摸了摸自己的两个腕,确实没有了这物。

    “还给我”她叫嚷了一声,伸就去抢,不料这人迅速收紧五指,将钏握在了拳中,快速给躲了过去。

    “你告诉我这东西从何而来,我便还于你。”这人又道。

    项右右望着他,将信将疑,心下盘算着:这人是不是与这串有什么渊源,不然为何一见我就问它呢?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她道。

    “你娘亲?”这人思索了片刻,又取出一物道:“那这个呢?”

    这回又是什么?她好奇地望着他中缠着的海螺坠子,是文婶给自己的那枚鲛仙的信物。

    之前她与柏舟帮女将军打跑了妖儿,就直接被她带进“炎沁城”里了,都没能用上这件稀罕物。后来她便一直当作新的项链,挂在自己衣襟里面。眼下竟然跑到这人的里去了。

    “我阿娘给我!”她忙又上抢夺,谁知又被他给避了去。

    “都是你娘的?”只见这人眼中又是一亮,瞬间移近她跟前。

    “你你想干嘛?

    项右右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一顿打量,似乎要将自己看穿了去,忙将双护在了胸前,又向后退去一步。

    谁知这人忽然伸出一只,风驰电掣般的。她还没反应过来,颈脖处露出来的透明坎肩的圆领子,就被他抓在了里。

    只听这人再次问道:“这鲛绡又是从哪来的?”

    这人的嗓门突然变大了许多,吓得她条件反射地“噼里啪啦”好一阵敲打。这人突然松开了,她整个人差点向后摔倒了去。

    半晌,她站稳后,又理了理被扯变形了的领口,瞪着那人道:“你有病啊!”

    “娘子莫怪,我并无恶意,只觉着你我颇有渊源,心下急于求证,不想却吓到你。”这人忽然面色转温,变得有礼貌了起来。

    项右右见他同自己作了个揖,心想着这可是个好会,便指着他的双道:“你把串和项链还给我,我就告诉你!”

    听她提出这般要求,这人正欲上前时,项右右又是一声喝:“不许动!把它们扔过来!”

    这人听罢,忽然露出阵奇怪的笑容,看得她心里发毛。这笑容,怎么有点老爸的感觉,几个意思啊!

    只见他笑过后嘴中又不知叨咕了句啥,垂下眼皮轻轻摇了摇头,施去一法,将那“七彩玲珑”和海螺坠子送到了她面前。她见了,一把抓下,迅速戴在了上和脖子上。

    “呀”

    此时,项右右发现那黑色的树珠,又有一只变了色。望着那枚蓝色的珠子,她心上好一阵触动,喜忧参半。喜的是,水弦已经找回来了;忧的是,她的柏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