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谁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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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阅尽天下武学以创开天桩在先,再行创法一事自然有所心得。

    且是创法,时则只是将灵宝蜀山与万剑三家传承的法门取长补短,熔炼一炉,只是耗费精神多些,却非难事。

    他监督了会学员们站桩,又取来笔墨纸砚,展开又压好镇纸,凝神书写。

    九州时有天水传世,可惜书法一图无甚佳作,这点一直是路明非的遗憾。

    如今既要养神,他便选了书法,以期他日笔精妙些,能及得上他于丹青一图的造诣便心满意足。

    傍晚时分,收了纸笔,将昨日的习作也一并带上,与众学员告别罢,路明非在门口呈上公交,在老井巷下了车。

    路上能见蓝白校服的中学生骑着单车呼啸而过,偶尔也有坐在男生后座的帆布鞋女孩羞羞怯怯,路明非就盯着他俩,直到交警叔叔将两人拦下,男生女生狼狈的低着头挨训,他便欣慰的笑了。

    上楼,在三层靠左的房间,用钥匙开门。

    房子上了年头,开门时有嘎吱的动静,路民非眯了眯眼,干净且朴素的陈设映入眼帘。

    斑驳的白墙,有些泛黄,能见到胶布留下的黄色痕迹,看轮廓应是贴过奖状,一排密密麻麻,想来曾经这间房的住户的孩子很是令父母骄傲。

    路明非把包放在床上,取出字帖展开阴干,又在房间里走了圈。

    墙上还有奥特曼和赛亚人的闪光贴纸,时光令之退了颜色,可奥特曼就是奥特曼啊,还是如此威武不烦。

    路明非指抚过贴纸,嘴角是淡淡的笑。

    眼前仿佛出现了个戴着奥特曼塑料面具的孩,双交叉幻想自己正放着光线,还用嘴给配着音。

    这就是他往后数月要住的地方了。

    找到这里时酒德麻衣还在皱眉,建议要不要重新漆一遍墙,三天就好。

    路明非给拒绝了。

    他觉得这些都挺好,是生活的地方。

    来租房时还真是有趣,房东是个弥勒佛似笑呵呵的大爷,找到他时大爷正摇着蒲扇晒太阳,听了路明非和酒德麻衣想要租房就笑啊笑,问清两人不是情侣这房子只是路明非一人住后,就对着酒德麻衣唠了一时,话里话外都是他有个一表人才的外甥人可帅了,丫头你要不要试试。

    这也能试试?

    酒德麻衣做了这么些年忍者,还是头一回感到如此棘,在她看来中国大爷的战斗力堪比中东满编武装连,招架不住,真的招架不住。

    想到当时酒德麻衣的脸色路明非就想笑。

    来那大爷也是个妙人,路明非这情况仔细算来应是离家出走,自然身份证也没在身,大爷就一摆了句。

    “不用!”

    “我租房子啊,从不看什么证什么卡!”

    大爷得意的拿一指。

    “靠的啊,就咱这双眼。”

    摇摇头,不再多想,路明非站到了窗前,往外望去,就见对面的阁楼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开的灿烂。

    他喜欢这些花,看了让人想起盛大的烈阳,于是找了抬眼就能见到那向日葵的屋子住下。

    也是近了才发现,这些向日葵并非种在花盆里,而是用各色的瓶瓶罐罐装着,有农夫的娃哈哈的矿泉水瓶子,也有可乐和雪碧的瓶。

    住在阁楼这种地方的人,想必生活很是拮据,没有正经的花盆也明了这一点,一个塑料花盆也要两三块钱呢,哪里舍得。

    就算如此,也要种花,也许是平时喝剩下的不忍心丢的塑料瓶来作花盆,种了个满满当当,满到将你的眼都给填成暖煦的金黄。

    路明非忽然对住在那阁楼的人家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忽的想起查理和巧克力工厂这部电影的开头,主人公在工厂里干活的父亲偷偷留下坏掉的废品零件,回到家就将之当成礼物送给他那住在阁楼的儿子,这样的行为持续了一年,或者两年,于是男孩就用这些流水线上的废品搭成了餐桌那么大的城堡,有花园尖塔和草坪,美轮美奂。

    你看,都是住在阁楼,一个用废品搭起城堡,一个用废品种下花草,美好和伟大不是你有一车库的车或者十几套房子住都住不过来,不是的,美好和伟大只取决于你的灵魂。

    奇怪的是,住在阁楼的人家死死拉住了窗帘,那是一丝光线都透不进的程度。

    种了向日葵这样热烈的花,却挡住了阳光。

    莫非这人要在晚上欣赏向日葵不成?

    路明非想。

    他又摇摇头。

    或许只是人家刚好不在家呢。

    他伸展了下身子,绕着房间走了圈,又进了卫生间,设备齐全,牙刷毛巾这些都是新买的,也不知有意或是无意标签也没拆,上面写着价格,都是便宜货色,路明非看了看,轻笑了下。

    没有厨房,路明非本也没想着自己做饭,他酿酿酒还行,做饭那可真是一塌糊涂。

    床头柜上有个白色插座,路明非给充上电,这智能什么都好,就是电跑的太快,他记得叔叔以前有台诺基亚充一次电能用上一星期来着,智能就不行了,半天就快见了底,看的他心慌,还寻思呢是不是哪里坏掉了出了问题,这电是一点也不经花啊。

    窗前还能见橘红色的夕阳,路明非便在此站定,摆出开天桩的架势,伴着老井巷邻里街坊的家长里短,开始了站桩。

    也正是在他入定后,床头柜上的自动亮起了屏,出现的是绿色的程序下载界面,进度条漫长的如蜗牛爬行。

    五时后,路明非悠悠睁眼,微弱的金光一亮即灭。

    他正在尝试控制混血种的血脉,或许是去了趟九州留下的后遗症,身为一个武者,无法彻底掌控的力量总归让人不安。

    路明非还记得魔鬼所的龙类人格,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枚定时炸弹,嗜血暴虐什么的,他路明非才不是这样的人。

    控制血脉已有了些许心得,来也是取了巧,路明非是以武道修为对龙血进行了压制,这般行径用控制一词多少有些不妥,但路明非也从没想过利用龙类血脉做点什么。

    他有武道在身,已是足矣。

    而且归根结底,比起不劳而获的龙血,路明非更加信任他一步一个脚印修上来的武道,甚至有可能,他更愿意舍了这身龙血,单纯走武道一图也是极好。

    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月朗星稀,万里无云,是个赏月的好天气。

    路明非看到对面阁楼的窗帘仍是紧闭,灯也没开,更无人影。

    没回来么?

    他想。

    晚上还得上班?

    正思索间,却听有个清冷的女声在床边响起。

    他竟毫无所觉。

    就听得那女声如是。

    “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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