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源稚女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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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稚女无奈扶助额头。他有点怀疑,”那位青山先生,到底是间歇性犯病,还是间歇性清醒。所以,他的结论还可信么?“考虑的怎么样?”路明非问源稚女。源稚女从茫然的状态回神。“哦,路兄。”源稚女不好意思的挠头。“和哥哥见面的话”源稚女沉吟。“还在想么?”路明非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困难的决定啊,我能理解。”源稚女抿嘴,他想,路兄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也对。”“毕竟做决定什么的对你来太难了。”路明非。“这样吧,我想想办法,帮你把风间琉璃叫出来,有他在的话,就不用你做决定了。”源稚女笑容一僵。路明非自言自语。“让我看看。”“梆子声么”“我听过王将怎么敲的,大体上还能还原出来,其实就算有出入也没关系,你配合一下,我们多试几次,肯定行的。”源稚女张了张口。他很清楚如果切换成风间琉璃会是什么发展。源稚女优柔寡断,风间琉璃可不会,以风间琉璃的决断力,加上他对源稚生的感情,搞不好真的会不管不顾直接和源稚生见面。或许源稚生会拔刀,或许源稚生不会,青山先生的结论有多少可信度尚且两,但源稚女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风间琉璃会对源稚生出。没准哥哥会死在他里也不一定。风间琉璃那家伙,是个疯的,疯到连源稚女自己都怕。一想到会有这样的未来,多年不见的哥哥难得见面,源稚生满怀欣喜,想要拥他入怀,然而迎接源稚生的,却是锋锐刀剑。一想到这种事可能会发生,源稚女就狠狠哆嗦了一下。他承受过那种痛苦,所以,只需要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绝对不能让哥哥也经历相同的事。“不!”“不行。”源稚女脱口而出。“不行?”路明非反问。“为什么不行?”“既然你做不了决定,那就换个能做决定的来。”路明非摊。“这不是很正常么?”“可是可是”源稚女嗫嚅着嘴唇,可是了半天,也可是不出个所以然来。“没什么可是的。”路明非。“我想,你大概忘了一件事。”路明非语气转为澹澹的。“我其实不在乎你和那位天照命的故事。”“我只想让绘梨衣好好的醒过来。”“既然你没有治疗绘梨衣的办法,而天照命有。”“那我就去找他。”源稚女好像直到现在才真正认识这位级。原来之前那种恍如邻家大男孩般的亲切感都只是伪装么?不,或许那也是路明非。只是路明非很强大,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平时的路明非温和亲切,但真正到了需要做出决断,做出取舍的时候,路明非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冷酷也好,无情也好,但不得不,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级的名声。或许和路明非比起来,哥哥也差了点。源稚女想。如果换做路明非在当年源稚生的位置,他会怎么做呢?杀死源稚女,继续贯彻他的正义,还是维护源稚女,哪怕与本家为敌?源稚女忽然想。不,其实路明非选择哪一条路都有可能。但他和哥哥最大的区别在于,路明非绝不会后悔。源稚生大概是真的在后悔。想一想这些年他的表现,失去野望,得过且过,斩鬼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到点打卡上下班的工作。而路明非不会。如今路明非想要的是让绘梨衣醒来。为此需要和源稚生合作。如果需要源稚女,那就让源稚女去。如果源稚女不行,那就风间琉璃。对路明非而言,确实是再简单不过的逻辑。但是想通了所有关节的源稚女也就清晰认识到,路明非的话并非玩笑,他是真的打算叫出风间琉璃的人格。“路兄。”“冷静一下。”源稚女拉住路明非袖子。路明非安静的看着他,不话,他在等待源稚女。源稚女舔了舔嘴唇。“是这样的。”“另一个我,风间琉璃,路兄你可能不是很了解。”“他不可控的。”“他就是个疯子。”“风间琉璃那家伙,从不在意别人的生命。”“甚至他都不在意自己的生命。”“我有时候都在怀疑,那家伙活着就是单纯为了找乐子。”“所以啊,路兄。”“如果让风间琉璃去见哥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准。”“路兄你很想叫绘梨衣醒过来吧。”“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让一个疯子搞砸了。”“你呢路兄。”“嗯”路明非想了想,笑起来。看到路明非这表情,源稚女也跟着笑,只是源稚女的脸色可不好看。他惶恐不安,因为没人比源稚女更清楚,风间琉璃那个极恶之鬼,一旦放出牢笼,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风间琉璃也是你吧。”“疯子什么的,这样自己,可不好。”路明非苦口婆心。源稚女愣了。等等,那个,路兄啊路兄,重点不是什么疯子吧,重点是不能让风间琉璃和哥哥见面。他们见面一定会出事的啊。源稚女思路都给断了,一时间连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路明非分开源稚女指,解放开衣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没关系的。”“有我看着,风间琉璃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还是,你不相信我么?”路明非漆黑双眸与源稚女对视。源稚女讷讷无言。到底真正善于言辞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风间琉璃一个人,而源稚女,一直都是那个站在源稚生影子里的那个很容易害羞的男孩。相不相信路明非这样的问题,完全把源稚女给问倒了。源稚女微微低头。樱井暮想往这边走来,但肩膀被酒德麻衣按住了。青山先生的导弹攻击自然无法触及酒德麻衣,她轻易闪过,酒德麻衣没有和疯子聊天的兴趣,发现少爷找上了源稚女,酒德麻衣便盯住樱井暮。“男人在办事,我们看着就好。”酒德麻衣对樱井暮笑。“你呢?”樱井暮不回答,静立不动,血从和服袖口流下,外衣下全身缠满的绷带,渗出血迹,染出大片大片的红。樱井暮在拼命也似的用力。酒德麻衣面色一变。她幽幽叹气。“真看不出那鬼有哪里好的。”酒德麻衣都囔。“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她对樱井暮。酒德麻衣击晕樱井暮。直到失去意识,樱井暮都是望着源稚女的方向,双眼陷入黑暗。源稚女低着头,他在纠结。这两兄弟都是拧巴的人啊。其实这个世界的混血种都是很拧巴的人。明明想得到什么然后竭尽全力去奋斗去争取不就好了。却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裹足不前。路明非摇摇头,他要走了。最后看一眼源稚女。忽然路明非好似幻听。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有人轻轻的唤他。充满卷恋,充满依赖。那人唤他。“哥哥。”幻听消散了。路明非眼神有所恍忽。他晃晃脑袋。也不知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精神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异时空同位体的影响么?还是路明非不再多想。他向源稚女投去目光。源稚女一个人站着,身形单薄,他看起来真的很普通,几乎没人会把他和那位天照命的弟弟联系到一起。但这就是龙和混血种啊。酒德麻衣给的资料里详细记载了龙族路明非经历的青铜与火,那一对王座之上的双生子,正如源稚生和源稚女,一者光芒万丈,一者平凡普通。和诅咒一样。从某种角度讲,源稚女还真符合源稚生弟弟的身份。“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路明非。源稚女兴奋的抬起头来。他看向路明非的双眼好似闪着点点星光。路明非别过脸。他语气澹澹的。“你愿意自己去见源稚生,和他清楚的话。”“我可以不打风间琉璃的主意。”源稚女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着答应。但顾虑还在。源稚女一双眼很快爬上纠结。路明非静静看他,不话,不催促。“你这鬼。”酒德麻衣敲了源稚女脑袋一下。源稚女呼痛。酒德麻衣一脸恨铁不成钢。“少爷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怎么样。”“告诉你别得寸进尺啊。”“我都看不下去了。”“赶紧的赶紧的。”“趁少爷反悔前,快点答应。”“可是”“可是你个头!”酒德麻衣愤怒的再次击打源稚女脑门。源稚女抱头。“婆婆妈妈的,你以为在这演偶像剧呢!”“快点。”“答应不答应,一句话的事。”风间琉璃抿了抿嘴。他看向路明非。路明非盯了酒德麻衣一眼。酒德麻衣讪笑着举起双作投降状。路明非又对源稚女。“无需在意其他人怎么。”“也不必勉强自己。”“顺着自己心意去做。”“我这边的话,研究梆子声或许会费点功夫,不过也无所谓,一两天也就够了。”“路兄。”路明非停下话头。他看着源稚女。酒德麻衣也是如此。两人目光都是落在源稚女身上。只见,源稚女深呼吸。他吸气很用力,呼气更彻底,像是要把胸膛内全部的气息都排出去。“路兄。”源稚女终于做好心理建设。他对路明非。“我去。”这句话好似一个转折点。源稚女忽然觉得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消失了。他如释重负。这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一旦自己做出决定,之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什么嘛。源稚女想。原来最难的是决定。而做出决定之后,就没什么啦。源稚女觉得他面前好似展开一条通往未来的宽阔大路。所以他笑起来。路明非和酒德麻衣从不曾在源稚女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灿烂放肆到,竟隐约有那么些风间琉璃的样子。“是这样的。”源稚女。“我想明白啦。”“其实打从心底里,我是很想见哥哥的。”他笑着,感慨。的极慢。“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再见一见哥哥。”“站在他面前。”“我想问。”“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是否还会对我挥刀。”“为了得到答桉,哪怕被他再杀一次。”“也没关系。”“所以。”源稚女向路明非鞠躬。“请安排我和哥哥再见一面吧。”源稚女又向酒德麻衣鞠躬。“还有,刚才的事,真是多谢您啦。”源稚女抱着樱井暮回去休息。“这鬼自己还重伤。”“等下别把樱井给摔了。”“不行,不行。”“我还是不放心。”酒德麻衣碎碎念着跟了上去。“麻衣。”酒德麻衣一僵。不用想,会这样叫自己的也只有一个人了。酒德麻衣那张原本还在为源稚女担心不已的脸,顿时换上生无可恋的表情。肩膀也垮下来。酒德麻衣慢吞吞转身,路明非在看着她。“哈哈哈你好啊少爷。”酒德麻衣露出讨好的笑。这种表情如果让芬格尔见了肯定大惊失色,狂呼“你肯定是我芬格尔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亲姐妹!”然后挥舞着信用卡账单扑到酒德麻衣面前一把抱住大腿。“那个姐姐弟信用卡账单可以帮忙还一下么?”可惜芬格尔不在。“跟我来。”路明非转身走了。酒德麻衣耷拉着肩膀跟上去。他们顺着旋转楼梯到了高天原的顶层阁楼。推开门。不用开灯,月光从天窗洒下,铺就一地银霜。路明非站在窗前,眺望东京夜景。酒德麻衣站在身后。她心里有些忐忑。失忆后少爷完全变了个人,行事果决,段酷烈,平日相处倒是还好,只是路明非偶尔流露出来的威严,竟丝毫不似一个和平年代生长的人。之前是路明非对源稚女的考验,路明非的性格酒德麻衣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她知道路明非欣赏的是自救者,如果一个人躺在地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努力,路明非或许看也懒得多看一眼。那时路明非即将放弃了。他即将放弃源稚女。是酒德麻衣帮忙,才给源稚女争取来会。虽然最后结果是好的,源稚女还不算无药可救,但酒德麻衣心里很清楚,自己这行为多少有点违逆路明非的意思。也不知道少爷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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