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 路明非的决断(求订阅!)
昂热摸摸肚子,起身。
“再叫一份吧?”
路明非大方。
“不了。”
昂热挥挥。
“老人家得注意饮食,一顿饭不能吃太多,七分饱就行啦。”
着着昂热还在唏嘘。
“我也到了得注意饮食的年龄啦。”
他们出门,侍者呈上一份钥匙。
昂热拿起。
“阿贺这子。”
昂热笑着,按钥匙,路旁一辆双座跑车亮起大灯。
路明非挠头。
“这玩意怎么开?”
“哈哈哈。”
昂热爽朗一笑,坐进驾驶座。
‘’来,明非,校长带你兜风。
路明非给自己绑上安全带。
跑车嘶吼着上路。
庞大推背感恍如火箭升空。
他们在马路上风驰电掣。
路明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看看后视镜,一排交警骑着摩托紧追不舍。
路明非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啦。
“话,校长。”
“你有驾照吗?”
“明非,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昂热笑容和蔼。
路明非欣慰点头。
“我怎么会有驾照那种东西。”
路明非:
昂热解释。
“你看,明非,既然我没有驾照,那么也没人能扣我的分,对不对?”
路明非一想,嗯,还挺有道理的。
暴走族拧紧油门,引擎声凶猛宛如奥特曼里马格玛星人在咆哮。
狂风吹着昂热和路明非,昂热对车窗外竖起中指,哈哈大笑。
“吃我的尾气吧,渣滓们!”
这句话昂热用了最纯正的日语,还有凶狠的弹舌,路明非不是日本白了,他知道弹舌意味着什么,这是极道身份的象征,一位合格的极道首领,除了足够唬人的纹身,还得掌握一口出神入化的弹舌口技。
如此来,比起昂热,源稚生这位蛇岐八家大家长,在怎么做一名合格极道方面,还需要漫长修行啊。
昂热可比源稚生更像是一名极道首领。
跑车一骑绝尘,再狭窄再凶险的弯道,昂热也绝不踩刹车,就好像这老头在坐上车的第一时间就把刹车给抠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油门,这家伙大概是在抠掉刹车的同时还在油门上涂了浇水,从启动一直到最后抵达高天原,这该死的脚就没从油门下来过。
“你不怕出车祸么?”
在跑车又一次和悬崖擦肩而过后,路明非问。
“哈哈哈。”
昂热又该死的笑了。
“你在什么呢明非。”
“车祸?”
昂热继续把速度往上推。
真令人怀疑这辆车是不是再插一双翅膀,就能原地起飞。
“我们可是s级。”
“相信我。”
“就算车祸,也死不了的。”
昂热自信一笑,对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路明非将信将疑。
“听起来,你好像试过。”
昂热不话,只是嘴角的笑更自信了。
“好吧你还真试过。”
路明非拱。
“厉害厉害。”
“佩服佩服。”
路明非忽然想,神裔那帮人,算了神裔神神秘秘的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还是赫尔佐格吧,就赫尔佐格那家伙,还计划什么阴谋啊,直接在跑车上拧个螺丝下来,以昂热这开车不要命的架势,轰的一下直接解决两位s级,估计赫尔佐格做梦都能笑醒。
他们在高天原下车时,四个轮胎也差不多报废了。
昂热砰一下关上车门,车门撞上去又弹回来,哐啷砸到地上。
昂热低头看一眼,充满歉意的。
“哦,rry。”
“我觉得你应该对我也一声抱歉。”
路明非从对面下车。
“别这样,明非。”
昂热神清气爽,眉飞色舞。
“一次令人难忘的兜风,不是吗?”
“可我们只是想回高天原,不是绕东京跑一圈。”
“那有什么关系。”
昂热满不在乎挥,雪茄烟雾缭绕,天知道这老头什么时候点的雪茄。
“大战之前得放松一下,你呢,明非。”
昂热递给路明非一根胡萝卜粗的雪茄。
“试试么?”
“不了。”
路明非推开雪茄。
“看在同校的份上,友情提醒,如果你把一丝烟味带到绘梨衣病房,我杀了你。”
“我可是你亲爱的校长啊,明非,你这话得,真叫人伤心。”
昂热踩灭雪茄。
他们从后门进入高天原。
路过呼叫中心,大门敞开,他们往里望去。
临时布置出来的呼叫中心,人满为患,格子间狭窄,却井井有条,一个个女孩坐在里面,头戴耳,操作电脑,神情专注。
时不时有电话铃声,女孩连忙接起。
“您好,这里是本家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哦,预约决斗是么?”
“百人规模的吗?”
“我知道了,这边给你安排。”
呼叫中心的喧闹抛在身后,昂热路明非继续往上走。
路明非去绘梨衣病房,昂热自觉站在门口。
他看着路明非走到绘梨衣病床旁,坐下来,少年脸上坚硬的神情,随之缓和。
这才有点年轻人的样子嘛。
昂热下意识摸向雪茄,又收回。
他还不想验证一下路明非的话是不是玩笑。
绘梨衣在睡觉,路明非近距离感受一番女孩气息,确定其没有大碍,血统比之先前更加稳定。
死侍血清果然能暂时稳定绘梨衣血统,但治标不治本,不过在绘梨衣病情下次出问题之前,他们已经去过一趟高天原,或许白王血清能真正稳定绘梨衣血统。
不,不是或许,是肯定。
他会为绘梨衣取来白王血清。
路明非没有过多打扰,他比出“再见”的嘴型,蹑蹑脚离开。
座头鲸办公室再次征用,这次是卡塞尔和蛇岐八家用以商议战争计划的场所。
结合蛇岐八家和猛鬼众双方面资料,他们判断,神代高天原所在,是如今日本海沟。
那片土地沉入日本海。
或许是曾经龙类的战斗,或许是久远之前日本混血种的厮杀,使得龙类国度,隐没于深海。
看到资料的路明非点点头。
话原来这个国家的人们动不动尘海,感情原来是有古老传承的啊。
路明非昂热在办公室观看两段视频。
一段是楚子航和夏弥联释放组合技。
一段是凯撒和源稚生比赛对敌。
“战斗这种事还能比的么?”
路明非微微皱眉。
“凯撒还没毕业嘛。”
昂热。
“我们总得对年轻人宽容一点不是么?”
“嗯,我知道。”
“校长的精英理论。”
路明非笑了笑。
“起来,施耐德教授不来么?”
“他得留守卡塞尔本部,万一有偷溜进去就不好啦。”
()(e) “那真可惜。”
“看不出来,明非你跟施耐德教授关系这么好么?”
“毕竟那是卡塞尔难得的正常人。”
路明非瞥了眼昂热,这家伙正叼着两根雪茄吞云吐雾,脸上神情嚣张至极。
希望这家伙不是因为自己可以同时抽两根雪茄这种事而嚣张吧。
路明非心中想。
“正常人么?”
昂热沉思。
他想起施耐德教授重度烧伤的脸,以及因重度烧伤而显得沙哑难听的嗓子。
“明非你对于正常的定义挺独特的。”
“我指的是作风。”
路明非。
“卡塞尔是屠龙者校园,应该以培养屠龙者为己任,如果是为了留下一段美好的青春时光回忆,可以去其他学校。”
这话好似打开某个开关,昂热目露回忆。
“啊,多熟悉的一段话。”
“以前的卡塞尔就是这样。”
“但事实证明,如今的培养方式更正确。”
有你,有凯撒,有楚子航。
“这不就够了么?”
“少数精英决定战局,是吧。”
路明非。
“毕竟大家都不是普通人,不能用普通人的逻辑去思考。”
“但是啊,校长。”
“会不会,好好教导的话,以真正屠龙者作为标准,凯撒和楚子航,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你看看他们。”
路明非点着屏幕。
“制伤,打晕,别杀人,就连一个残疾也没有。”
“他们这是在战斗还是在切磋?”
路明非冷笑一声。
“就算切磋,刀剑无眼,出现误伤也属常事。”
“而他们呢?”
屏幕反复播放楚子航和凯撒的战斗,两位卡塞尔的风云人物,无愧于他们的名头,面对再多敌人,也能游刃有余解决。
楚子航剑下总留一线,伤者在地上哀嚎翻滚,却无一个死者。
凯撒更彻底,镰鼬配合枪械,每一颗子弹都好似配上雷达制导,涨了眼睛般,真正弹无虚发。
但他也有老毛病,好像杀了人自己就得下地狱似的,楚子航剑下流一线,凯撒干脆全部用弗里嘉子弹。
两人一阵乱杀,恍入无人之境,最后一数,一个敌人都没死,圣母玛利亚都感动哭啦。
两段视频送回卡塞尔,放在守夜人论坛,肯定能收获大量点赞,甚至成为战术实践课的教材。
在路明非眼中却好似什么也不是。
“这不是战斗。”
路明非下判断,神情肃穆。
“连切磋也不是。”
“他们闹着玩么!”
“还是在表演!”
“呵。”
路明非冷笑。
“校长,这就是你想培养的精英。”
“建立卡塞尔前,你是密党的人。”
“难道密党就是这样培养屠龙者的么?”
“如果真的是。”
路明非摊。
“那我不得不,密党能传承到今天,这可真是一个奇迹。”
“哦,抱歉。”
昂热目光微动。
路明非这番数落听得他久久无言,也不是被懵了,只是路明非的气势太强,一个人确实是有气势的,这不是幻想的虚构。
路明非的气势,昂热再熟悉不过,那是从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修罗,少年安坐椅子,椅下无数亡魂在血海沉浮,终日哀嚎终日挣扎,向路明非伸出,试图把这个屠夫也给拉下来和他们作伴。
而路明非呢?
路明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昂热不得不承认,路明非变了。
不,不应该是变了。
自从电影院那一晚,路明非就变了,当时的他和现在一样,只是收敛起了锋芒,多少藏了点。
现在这个神秘失踪又莫名其妙出现的少年,藏也不藏了,是什么样就什么样,让人心惊,却也叫人心折。
比起失踪前,路明非更多几分领袖气质,坚定不移相信自己,叫人下意识选择跟随。
所以当路明非忽然开口道歉,昂热心情还挺复杂的。
多少是带着点欣慰吧。
明非还是尊重我这个老人家的嘛。
“密党能活到今天,错不在密党,在龙类啊。”
路明非唏嘘,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密党一直以屠龙者组织自居吧。”
“千年来也一直干着屠龙组织的工作。”
“这样一个铁血组织竟然培养出您这样的大慈善家。”
路明非鼓掌。
“那帮龙类都是在吃干饭的么?”
“为什么不加把油干翻你们这些屠龙者呢?”
昂热喷着烟雾,。
“明非,你不懂。”
“我们试过。”
“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教训已经够多了。”
“好,好,好。”
路明非压着,打断昂热。
“我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付出过惨痛代价,所以得避免重蹈覆辙。”
“对不对?”
路明非和昂热对视,两人互不相让,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战士,拥有比钻石更坚硬的个人意志,认准的事绝不动摇。
所以这样两个人碰到一起,难免激烈冲突。
路明非冷笑着。
“那么,我亲爱的校长先生。”
“可以请你告诉我。”
“你的代价,是死人么?”
昂热喷的烟更浓了。
他翘着二郎腿,双扶着桌子。
昂热坦然点头。
他从不是一个喜欢退缩的人。
“很好,死人。”
路明非。
“那么让我来猜猜看。”
“死的是学生对不对?”
“还是你很看好的学生,寄予希望什么的。”
路明非看到昂热点头。
“非常好。”
路明非顿了顿。
“那么,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死了多少?”
办公室一片寂静,只余下路明非和昂热对视,他们看着彼此。
“一万个?”
昂热嘴一抖,雪茄差点掉了。
“看来不是。”
路明非又问。
“那么,五千个?”
昂热烦躁吸气,雪茄快速燃烧,他的肺活量好似一头古龙。
“呵呵。”
路明非放松下来,靠着椅背,全身力气都压上去,望着天花板出神,这个少年是在想什么?发呆还是别的?昂热暗暗思考。
终于,路明非从凝固也似的石雕状态回神。
“不好意思。”
路明非。
“想到了一些往事。”
“有些走神。”
“我们继续。”
“刚才到哪了来着。”
路明非想了想。
“对,死了多少。”
“不是五千人。”
“那么一千个总有吧。”
路明非看了看昂热神色。
“哦,一千也没有。”
路明非这话的语气很平静。
提不起劲似的。
“所以。”
()(e) “你们到底是在屠龙。”
“还是在玩屠龙游戏?”
昂热雪茄抽的很急,一口接一口。
他表情很可怕。
像是要杀了对面那个少年。
路明非怡然自乐似的,欣赏昂热神情。
没有鼓掌大概是这个少年给校长先生最后的尊重。
“明非。”
“当年的事,是一场悲剧。”
“你不懂。”
“我们死了很多人。”
“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孩子,未来充满光明。”
“他们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
“他们不应该死在那里。”
“他们”
“好了好了好了。”
路明非举作投降状。
“我的校长啊。”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听你这些。”
“我真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啦。”
路明非笑着。
昂热表情更吓人了。
“拜托,我们是战士,不是诗人,没必要伤春悲秋。”
“把你校长的身份放一放。”
“暂时忘掉他。”
路明非敲着桌子。
“现在,这里,你和我。”
“这是两个战士的对话时间。”
“请你起码尊重一下我身为战士的尊严,好吗?”
路明非收敛笑容。
“是的,死亡很难过,谁都知道这一点。”
“你有学生死了,我对此表示遗憾。”
“但是,校长。”
“希尔伯特让昂热先生。”
路明非指着昂热心口。
“别忘了,你是在屠龙。”
“从来没有不死人的战争。”
“这道理还需要我教你么?”
路明非起身走到昂热身后,双扶助昂热肩膀。
“清醒一点吧,我的校长先生。”
“从来都没有不死人的战争。”
“当他们踏上战场时。”
“他们就已不是学生。”
“他们是战士。”
“是屠龙者。”
“唯独不是学生。”
“你再用看待学生的眼光去看待他们,那是对战士的侮辱。”
“战士的死是有价值的。”
“而不是让一个老头子悲痛,一直悲痛到改变培养策略。”
“知道么,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做?”
路明非在昂热耳边低语。
如同魔鬼午夜梦回的呢喃。
“我会把那该死的龙给宰了。”
“用龙的血和头去祭奠牺牲的将士。”
“而不是和你一样,改变教育策略,用培养精英的名号,否认牺牲者存在的价值。”
“校长啊。”
“因为他们牺牲,所以改变教育策略,这是培养真正的精英,以避免类似的悲剧再次上演。”
“呵。”
路明非一笑。
“你知道你的这些行为在我看来是什么吗?”
路明非声音一冷。
出的每个字都宛如寒冬腊月如刀的风。
“是背叛。”
“你否认了牺牲者的存在价值。”
“你的这种行为就像是在。”
“在进行一种假设。”
“假设当初换一批人,比如换成现在的楚子航凯撒,哦,还有无敌的路明非。”
他笑了笑。
“换成真正的精英队去执行任务。”
“应该就不会有人牺牲了吧。”
“不会有人死。”
“悲剧也不再会上演了吧。”
“如此一来多好啊。”
“没有人死亡,没有悲剧的完美世界就达成啦。”
路明非又不话了。
他松开昂热肩膀,走回对面坐下。
路明非静静看着昂热。
看着老人坚硬好似大理石似的脸。
昂热很老了。
一百三十岁啊。
就算放在九州,外罡以下武者,到这个年龄也大多要死了。
昂热还活着。
他非但活着,还能提起折刀冲上战场。
哪怕精神意志可以干涉现实,但昂热的精神意志,也宛如奇迹。
或许也因为他太老了。
很多人看着昂热还能邀请女孩共进下午茶,和欧洲皇室公主讨论诗歌和舞蹈,便以为昂热还是年轻的昂热,他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传奇屠龙者。
但不是的。
昂热老了。
他甚至老到了,因为一次失败,就改变卡塞尔教育策略的地步。
在路明非看来,这无异于自毁长城。
寂静持续很久。
昂热摇头。
“明非,你的或许有道理。”
“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
“这场战争死的人够多了。”
“如果非得有谁一定赴死。”
“就让我来。”
路明非有些失望,却也能理解。
他不认为自己一两句话就能改变昂热的想法。
如果昂热真能如此轻易被人服,他也担不起传奇之名了。
路明非想要的,其实是。
“好。”
路明非架起双臂,翘起双腿,往后一靠。
“我知道。”
“你有你的苦衷。”
“没关系。”
“但接下来的战争指挥,得让我来。”
他们目光对视,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
“校长,承认吧,你老了。”
昂热皱眉。
“明非,太早了。”
“我相信你的未来。”
“不得不,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
“但是,明非。”
“太早了。”
“这次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这次是两方甚至三方势力的混战。”
“需要经验,需要决断,但是明非,你”
“哈哈哈。”
路明非摆着打断昂热。
“等一等,等一等校长。”
“你刚才什么?”
“决断?”
“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指挥权么?”
“就是因为决断啊。”
路明非话锋一转。
“这阵子我看了不少书,很有趣,里面有一个思维游戏,叫列车难题。”
“校长你应该听过吧。”
“一辆列车高速行驶,铁轨前方有十个孩,旁边另一条有一个孩,这时候变轨的开关在你上,什么也不做,十个孩会死,若按下开关,则死一个孩。”
“死十个和死一个,校长你怎么选?”
路明非笑了笑。
“如果是年轻的你,肯定会选按下开关,保十人,死一人。”
“但是啊,校长。”
路明非轻轻的,每个字都放的很轻,却好似雷霆响在昂热心头。
“你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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