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 路明非苏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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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

    诺诺。

    “嗯。”

    凯撒的意念清晰的传达到诺诺那边,长时间联系,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沟通方式。

    或许庞贝那家伙总是挂在嘴边的话不是吹牛,他们加图索的人,真的都是天才。

    “我看到了。”

    呈现在凯撒面前的,是梦幻般的场景。

    又是梦幻,这词过于烂俗,但是当你面对完全震撼心灵,震撼到你不出话的画面,这种时候,莎士比亚的文字,亦或者贝多芬的音乐,都不能精准表达你的心情。

    梦幻两字足矣,再多,则累赘。

    那是一座海中发光的城。

    城市周围弥漫着红色的光,这光柔和,散发诱人堕落的甜蜜香气。

    红光中的城市就是高天原。

    传中神明居住的地方。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根根青铜柱,苍茫,巍峨,它们从远古的龙代伫立至今,见识过龙类翱翔天际,经历了撕裂大地的战争,于是和高天原一道,长眠于深海。

    在这漫长岁月以后,青铜柱惊醒,再次迎来访客。

    “我忽然明白。”

    凯撒。

    “为什么古罗马有那么多的柱子了。”

    “嗯嗯。”

    诺诺。

    “很利害。”

    “话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友情提示一下。”

    “你别想着进去。”

    “看到那片红光了么?”

    “不是什么好东西。”

    诺诺警告凯撒。

    “如果你非得进去,我可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这话很严重,这里可是深海,没有诺诺的莲花生法辅助,凯撒别是和龙类战斗,单单是如何不被恐怖的深海压力给杀死,都成问题。

    或许外罡能做到吧,非人的路明非八成也可以,但是现在的凯撒,实在不行。

    凯撒欣赏着高天原,他想,此时的路明非是在高天原的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是否看到了自己?

    “不急。”

    凯撒。

    “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主动权在我。”

    “接下来,等就好。”

    是的,如果继续放任不管,任凭源稚生三人完成传承,应该感到慌张的人,是月读命才对。

    所以他们肯定会采取行动。

    凯撒需要的只是耐心,仅此而已。

    来,到了高天原,竟未找到三首蛟残躯,着实叫凯撒吃惊。

    还以为月读命已经在砸门了。

    高天原里可是正在进行真正三贵命的传承啊。

    不愧是三贵命里最以智慧见长的月读命,真有耐心。

    凯撒也不想着隐藏踪迹,他坦荡荡的出现在高天原外海域,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

    此时,在高天原中。

    路明非一拳砸下。

    大地作波浪翻涌。

    出现好大一个深坑。

    “让我看看。”

    “你在这里么?”

    路明非探头去看。

    “有人在家么。”

    他敲敲刚砸出来的山壁,咚咚声,化作悠远回音。

    深坑差一点就砸穿了高天原。

    这是路明非有意为之

    他收着力道,怕彻底打穿高天原,影响整个尼伯龙根的结构,万一影响天皇墓的传承,那就不美了。

    “没人么?”

    路明非搭梁鹏往坑里望。

    他安静了会。

    听自己的回声越来越弱。

    “真不在啊。”

    路明非自言自语。

    “奇怪。”

    “可这里已经是最后一个地方啦。”

    路明非嘟囔着转身,人刚没影,又杀个回马枪,一跃而下,到了坑底,细细检查一遍,最后仍是一无所获。

    “怪了。”

    路明非挠着头,这下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明明最开始到这高天原时,他确实感觉到了这座尼伯龙根的意志。

    高天原是活的。

    这也是在战争开始前智库们反复确定后的一点。

    按理是绝不会有错才是。

    高天原藏着某个胚胎。

    可能正是白王的卵。

    怎么现在,路明非却找不到了呢?

    先不想了。

    路明非跳上去,游目四望,高天原的大地坑坑洼洼,都是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跟蜂窝也似。

    为数不多完好的建筑,也只是青铜柱和天皇墓。

    前者涉及到高天原尼伯龙根的完整,一旦动了,高天原顷刻崩塌。

    下来之前智库们再三强调,路明非也应了,他很恼火啊,无论怎么,自己作为一个异世界来客,对很多常识性的知识表示陌生,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为什么在那帮可恶的读书人看来,他路明非就跟白痴一样的。

    如果不是看在他们都是读书人,脆的很,一拳头下去可能就碎了,轻易打不得。

    路明非早已经用他的拳头跟智库们好好交流一番啦。

    ()(e)  啧,路明非又开始怀念九州那会了,有皇帝在就是好啊,他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读书人,碰到自以为是的家伙,武的自己来,文的丢给皇帝,经士典籍,诗词歌赋,皇帝都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路明非最期待的就是受了皇帝教育后,一脸生无可恋怀疑人生的读书人了。

    他们那眼神,可是路明非在枯燥的行军生火里,为数不多的乐子。

    想到这里,路明非笑起来。

    不对,不是为数不多的乐子。

    他记得还有。

    但还有什么呢?

    好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

    路明非听到有年轻士卒稚嫩的声音,问自己。

    “将军,为何这名夏娜的姑娘,裙子这般短?”

    年轻士卒这话时红透了脸。

    啧啧。

    也难怪那子后来当皇帝呢。

    这脸皮都不一样。

    你看看别人多单纯,再看看!

    路明非还记得他第一回给皇帝分享时,皇帝那张气急败坏的脸,还什么九州未定,怎能读这般儿女的书,然后愤怒的把书带走了。

    走的很坚决,完全无视了后面路明非的呼喊。

    “诶!你倒是把书还我啊!”

    之后几天,白天见了皇帝,总能在他脸上看到淡淡的黑眼圈。

    你也是习武之人啊!

    路明非哼着歌,是灌篮高的曲子,好像是一直到世界尽头吧,他瞅青铜柱,嘀咕着那什么白王之卵会不会藏在这柱子里。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路明非盯着青铜柱不动了,这时候假如青铜柱能有自己的思想,八成是得跪下求饶了吧。

    跟青铜柱一个反映的还有一帮人,那就是混血种联军的智库们。

    开战前他们千叮咛万嘱咐,现在倒好,一切白了。

    毁了青铜柱,高天原崩溃,引发连锁反应,后续会发生什么,那就真的是只有天知道了。

    如果智库们在这里,呵,跪下求饶,怎么可能,他们那肯定是抱住了路明非大腿哭啊。

    路明非也有话,他不莽撞,谋定而后动,他晓得,万一断了青铜柱,连天皇墓也一起塌,传承断绝,,不要别人了,他路明非第一个不干。

    所以,虽然拔了这柱子看看白王之卵是不是在下面,这一选项很诱人。

    路明非到底还是没这样做。

    他只是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里。

    都人越老越喜欢回忆,我这算什么,未老先衰么?

    眼前出现皇帝鬓发双百的脸。

    如果让这家伙知道路明非自己未老先衰,也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太过分了。

    定鼎九州这一战,从微末起事,到最后大周立国,二十余载,皇帝从当年的翩翩书生,到后来的中年人。

    而路明非呢?

    摘了阎罗青铜面具,他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仿佛上天也不舍得为这个少年人天上风霜。

    不对,这样的句子更适合送给美人,路明非不是,他的话,更应当是向天争命,争来百年。

    路明非想啊想,想着皇帝,想师妹,想师傅,想他们酿的梅子酒和一起搭的茅草屋,想师傅开出的湖,哈哈哈,老头子不知道吧,现在我也能一拳下去开一座湖啦!

    路明非洋洋得意。

    他在并戈铁马的九州一路狂奔。

    逆着时光的河流。

    是太无聊了么?

    路明非想。

    我何时也成这般多愁善感的人啦。

    然后路明非听到有个声音在对自己。

    “闲来无事。”

    “反正也是无聊。”

    路明非下意识知道这不对。

    他的意志很坚定。

    但他忽然意识到。

    这是哪里?

    这里是高天原了啊。

    已经是高天原了啊。

    所以,可以了。

    有什么在碎裂,它摇摇欲坠。

    却并未彻底消失。

    路明非隐约察觉到了蹊跷。

    夏娜是什么?

    听上去是女孩的名字。

    九州有叫夏娜的女孩么?

    她和我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会夏娜的裙子短?

    女孩子怎么能穿那么短的裙子!

    不对,什么女孩子,应该叫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能穿那么短的裙子!

    路明非头开始疼了。

    真是古怪。

    他居然也会头疼。

    自从习武有成,这具躯体便如钢铁,历百战而不磨。

    居然也会头疼?

    有好多声音在耳边,纷纷扰扰,嘈嘈杂杂。

    “安静。”

    路明非。

    “安静!”

    他喊。

    少年在兵荒马乱的九州走。

    他跌跌撞撞。

    走过烽火连天不休的二十多年。

    仿佛有两段人生同时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一个的他冷漠,疏远。

    一个的他摘下面具,露出少年人的笑。

    ()(e)  路明非问自己。

    “我是谁?”

    遥远又遥远,从世界的尽头传来钟声。

    路明非听到有人叫自己。

    是很久远之前了。

    真的分别了一个人生。

    路明非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叫自己。

    他。

    “哥哥。”

    世界的钟声为他而鸣。

    夜的乌鸦陈群纷飞。

    他们遮蔽天空,黑色的羽毛落下,燃烧成火,把罪人的眼点燃,烧灼出黄金一样的色彩。

    路明非看到威严的黄金瞳。

    也是罪的黄金瞳。

    是啊。

    罪。

    都有罪。

    所有人都有罪。

    路明非悲伤的想。

    可是我已经忘了我们的罪。

    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的。”

    路明非听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那个在之前叫他哥哥的声音。

    他温柔的。

    “没关系的,哥哥。”

    “无论你是让世界为你陪葬。”

    “还是做你的英雄。”

    “都没关系的。”

    那个人笑了。

    他又天真又沧桑。

    像一个走过千年织久的稚童。

    这孩子用阴谋和抱权伪装自己,是蔷薇长出的刺,他挥舞刺和猛虎搏斗,张牙舞爪吓走苍鹰,耀武扬威又威风凛凛,俨然一个王的样子了。

    但他却在夜深人静时哭泣,收敛起刺,蜷缩着,一遍遍回忆他的亲人。

    “真残忍啊,哥哥。”

    他笑着。

    明明是责怪的,却那么宽慰,好多个千年呢,他也只是一句。

    “很久不见咯。”

    路明非忘记了他正在高天原。

    他还在九州。

    只是这九州的一切越发古怪。

    这一阵还在和外罡厮杀,把山峰也击碎。

    下一瞬又是到龙类翱翔的战场,他和他在天一样高的树上,看遍地生出战火。

    “哥哥。”

    路明非听他。

    “我想明白了。”

    ‘’既然你有你的想法。

    “那么我的计划,无所谓啦。”

    他愉快的踢腿。

    “燃烧世界的剧本固然很帅气。”

    “总是叫奥特曼拯救世界,怪兽偶尔也得当一次主角嘛。”

    他耸耸肩。

    但是,没办法,天大地大,哥哥最大。“”

    “哎。”

    他悲伤的叹气。

    “如果兄控是一种病,那我已经药石无医。”

    他又俏皮的眨眼。

    “怎么样,我在空间里好不容易找到的是以前的哥哥会的话吧。”

    他笑着,一字一顿。

    “夕阳的刻痕。”

    然后抱着肚子哈哈的大笑。

    笑得泪水在眼眶打转,笑得不可收拾。

    半晌。

    他擦擦眼泪,去看路明非。

    他一愣。

    “啊咧。”

    “真奇怪啊。”

    “我是笑出的眼泪。”

    “可是,哥哥怎么,你也哭了?”

    他给路明非擦,轻轻的,用话来哄。

    “好哦,好哦。”

    “不哭啦。”

    “你是哥哥啊。”

    他狡猾的笑,这时候真像是魔鬼。

    “我好聪明,一早猜到哥哥你会这样,就封印了,等以后哥哥你想起来,我也不在啦。”

    “我不在你就打不到我啦。”

    他安静下来,低下头,去看树下的大地。

    “既然看到这里,想必,哥哥你已经到高天原了吧。”

    “那个愚蠢的白王,肯定会对哥哥的精神下。”

    “他擅长幻境嘛。”

    “可是,往往溺死的,都是会水的人,对吧。”他与大地上的每个人对视。

    “白王。”

    世界轰然破碎。

    路明非向更深的黑暗坠去。

    他听到谁的悲鸣。

    那是白王在痛呼。

    路明非回到死人堆里,远处走来两个人,有女孩清脆的声音。

    “师傅,你看,那边有人,还活着!”

    女孩匆匆的脚步,又停了。

    女孩见了路明非的眼睛。

    好吓人啊。

    她想。

    山一样的男人走来,他凝望,在少年的眼中,看到咆哮的龙。

    路明非只记得那人最后的话。

    “我不在了。”

    原来他是路明非。

    从始至终都是路明非。

    缘巧合去了九州又归来的路明非。

    从来没有什么异时空同位体。

    封印的记忆开始复苏。

    路明非不愿意想起。

    为什么你你不在了?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