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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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去片场的时候是林清宴自己一个人去的,李霄收到了南宫凛的消息,也知道了他们两个冷战的事情。

    本以为是自己出的馊主意导致他们吵架的李霄正准备去解释什么却被南宫凛制止在了原地,“他不爱我,我又何必腆着脸上去,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得嘞,李霄这算是彻底明白了,两个人之间肯定藏了什么误会,不关他这个局外人的事,他的提议不过是引爆的一根导火线罢了。

    心里没有了任何愧疚的李霄转眼就跟着自己的情跑出了国内,两边彻底陷入了冷战。

    在搬到剧组以后,林清宴全心全意的潜入了剧本的研读之中,倘若忽略掉站在自己旁边不断话的人就好了。

    是的,在林清宴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试镜那天认识的那位阳光男孩正式成为了他的搭档,陈铎的饰演者——徐沐阳。

    自从进了组,徐沐阳就和大型犬类没有什么两样,只要空闲了就跑到他的身边跟他话,一旦林清宴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徐沐阳就会做出委屈巴巴的模样,看似冷漠实则比谁都心软的林清宴最后也慢慢接纳了他时不时的抽风。

    剧组上下有了这个活宝可谓是每天惊喜不断,甚至在拍摄过程中都没有出现任何的气氛凝滞。

    可是林清宴拍戏进入了正轨了,南宫凛这几天可谓是让助理吓破了胆。

    不仅大晚上三四点一个电话惊扰美梦让他查资料,甚至在上班时间都冷着一张脸,比以前没有谈恋爱之前更加恐怖。

    公司上下所有人都南宫凛怕不是被人借了钱不还才变成这样的,但只有助理明白这哪是欠债不还,而是一个偷心贼偷走了老板的心让他魂不守舍。

    当然这些话是不可能对南宫凛的,助理只能一边吐槽一边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反正加班还有加班费,就当作单身狗为将来婚房什么的多准备的储蓄算了。

    “卡,重来。”今天罕见的导演发了几次火,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关系好的两个人竟然会在简单的吻戏上出了差错。

    知道自己没有拍好的徐沐阳哭丧着脸蹲在角落,活像一只被人遗弃的狗。

    林清宴心里叹了一口气,很显然这个阳光大男孩并不了解或者根本就没有同性方面的倾向,以至于简单的校园戏份完全可以本色出演,但到了复杂的感情戏的时候始终逃脱不了友情的框架。

    刚刚导演才来找过自己一番是要带他入戏,得好听,实际上就是让自己去刻意引诱单纯的徐沐阳,让他陷入对于自己的迷恋当中。

    只要有了一点倾向,按照蒋文勤的技术就完全可以变成两个人而不得的爱恋。

    可是林清宴却不想这么做,这样和学长有什么区别呢?

    在林清宴短暂的十七年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嚣张跋扈却又善良懂事,是不是很矛盾?

    那时候的林清宴就是这样被他身上的气质给吸引的,然后深陷泥足无法自拔。

    少年的第一次开窍,第一次炙热的爱慕全部献给了他,甚至一向清高的少年偷偷写起了日记记录自己的心事。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学长只不过是把他当作一个赌约,一个获得好友追捧的利器罢了,他用拙劣的技巧引诱少不经事的林清宴入局,等到他彻底深陷以后又云淡风轻的退了出来。

    只剩下他一个人深陷泥足,苦苦哀求不得。

    少年清宴永远忘记不了那个人靠在墙上捏起一支烟轻轻一吐,烟草气呛到了他的口鼻让他不自觉的哭出了眼泪,在欣赏完他脸上的愤怒和悲伤的时候轻轻一推告诉自己,“我呀,只爱自己,不爱别人。”

    “更别提你这样的毛头子了。”

    卑劣而又心安理得。

    痛的他浑身都痛,像被针扎过似的,钻心的疼。

    “清宴……”一旦回忆起往事,林清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蒙了一层雾似的,看不透也捉不透,徐沐阳心翼翼的推了推他,知道林清宴的双目彻底恢复了清明以后才出声。

    “你帮帮我吧。”徐沐阳这个人白了性子有些执拗,从平常的拍戏就可以看出来,一定要达到最好的效果,不然就万箭穿心的难受。

    所以在导演提出了这个方案以后,徐沐阳即便是再无知也知道了导演的算盘,可是他还是站回了林清宴旁边,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完成一部作品更加重要的了。

    他眼里闪烁着的光芒林清宴也曾在自己的眼里看见过,只是在漫长的社会生活中慢慢磨去了变得暗淡无光罢了。

    “沐阳,我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把它拍好。”林清宴耐心的劝导,对于一个白纸而言,一旦染上了颜色就等于彻底掌控了他的人生,林清宴不想做也做不来,他从来不是刽子手,他心里终究还仅存着外婆给予的他的柔软。

    可是林清宴的话并没有让徐沐阳满意,相反他一屁股坐在了林清宴旁边就要跟他谈论,“清宴,我不是孩子我当然明白蒋导的意图,我信任你正如你信任我一般,我相信你能把控好这个度,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我有分寸的。”

    林清宴几度哑然,想什么却又张不开口,看着眼前这个眼里充满光芒的男孩终究是一句话也不出来,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答应你。”

    从那天起,蒋文勤特意给他们放了一个假用来磨合,徐沐阳高兴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抓着林清宴就是一阵激动,“清宴,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

    看着徐沐阳高兴的笑容,林清宴只好点了点头,两个光明正大的带着口罩走出了酒店。

    南宫凛不耐的看着坐在自己副驾驶座上的侄媚头皱在一起,“不要吃了。”

    他的训斥对于这个从被宠到大的女孩没有任何作用,她只是朝着南宫凛做了一个鬼脸就继续舔自己的冰淇凌。

    不太喜欢孩子觉得他们麻烦的南宫凛忍住了想要把她丢下的冲动,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继续开车。

    时间回到前三个时,因为冷战而心情不好的南宫凛回了一趟没有人气的家,去发现自己的侄女带着布娃娃跑进了自己的怀里,从没有和她怎么接触的南宫凛强忍着摔下去的冲动抱住了她。

    就听到这个鬼头哀求似的耳语:“南宫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女孩撒娇的口吻不知道为何让南宫凛想起了那个没良心的坏蛋,于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南宫凛许可的女孩一把爬上了他的胸膛,指点江山似的让他带着自己的上车,等到彻底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游乐场外面。

    此时的林清宴已经和徐沐阳十指相扣的走到了售票处,他们这些天一直生活在一起,在蒋文勤的刻意引导下,钢铁直男徐沐阳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劲,相反他甚至还牵紧了林清宴的双手,美名其曰——我怕。

    是的,这个外表看上去阳光的,无所不能的,一只手能扛起一大桶水的男人——徐沐阳恐高。

    然而这并不是最无语的,最令林清宴不出来话的是徐沐阳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坐世界上最危险的过山车。

    而据他所,今天就是他迈出人生理想的第一步。

    高兴的拿着门票的徐沐阳拉扯着林清宴就要往里面走,可是无论他怎么拉林清宴的双脚都像是生了根一样的定在原地。

    他诧异的转头望去,就顺着林清宴的视线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一对父女身上,“清宴,怎么了?”

    徐沐阳以为他是羡慕别人的父女之乐,所以心疼的搂住了他的肩膀,气的:“清宴,我相信以你的条件很快就能找到一个好女孩结婚的,到时候要生多少就生多少。”

    林清宴注视着南宫凛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嘴唇抿在一起成了一条线,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刚刚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明明好的只不过是包养关系你情我愿,到最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这个人总是牵动着自己的情绪。

    在剧组的那段时间,要是徐沐阳细心点的话就会发现林清宴总是抓着手机不放手,目光焦灼。

    他在等待一个电话响起,可是过去了一个星期,鸦雀无声。

    每天定时定点发送的短信只有营业厅的流量提醒。

    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林清宴只觉得他们之间亘穿了一条又长又宽的银河,想要触碰却又不自觉的伸回了手。

    灼烧了五脏六腑,撕裂的疼。

    南宫凛何尝又不是这样,明明心里已经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下了死罪,可是却不甘心换掉他曾经睡过的被单,甚至连房子都没有清理,保留着原来他离去的模样。

    可现如今南宫凛嘲讽的看了一眼在林清宴肩上的手,目不斜视的走到了售票处,“你好,我要一张亲子套票。”

    转身擦肩而过,两个人如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