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其实他们两个之间都心知肚明,让林清宴重新接纳他的方法就是放任他自由。
老鹰不应该被折断翅膀局限在一个狭的山谷,真正高明的猎手最明智的做法是将风筝线牵到自己手中,能高飞,但是却握在手心。
可惜南宫凛做不到。
南宫凛喉咙干涩的喝了一口咖啡,他握着杯子柄的手已经爆起了青筋,理智和情感在脑海中不断交织,让他现在根本就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安远知道自己已经动摇了他的内心,或者他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固执,他和林清宴之间的关系或许比蒋文勤想的更加复杂一点。
毕竟有哪个金主会一直考虑自己金丝雀的感受,也许就如同圈内的传闻一样,南宫凛对林清宴是认真的。
“林清宴是我见过最有天赋也最有耐心的学生,他就像一个被磨出一点棱角的璞玉一样,剩下的都是宝藏,无论是对于演员还是对于导演来,都是宝贵的财富。”安远的高度评价让南宫凛与有荣焉的笑了笑。
白兔的厉害他一直都知道,也正是因为他身上又着太多太多尚未发掘的闪光点,南宫凛才会在一天一天的相处过程中爱上他。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爱情向来是建立在平等的关系上的,你一旦破坏了这种平衡,很快你所建立起来的高塔就会分崩离析。”
安远不是第一个劝的他的人,相反他身边的朋友对于他要和林清宴结婚这件事情来来回回足足有五六七个人劝,但是他都可以不在乎不去面对。
但是安远不行,因为安远这个人有和他一样的经历,只不过他是被囚禁的一方罢了。
南宫凛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不断倾洒下来的冷气让他整个身体如置冰窖,手不断捂着已经冷却的咖啡杯,眼里满是痛苦。
昨天晚上林清宴身体上的抗拒,眼神里的失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也就是因为这样,南宫凛的心才更加的摇摆不定,就好像一开始他拥有的筹码是100个,但是在他们的拆解下现在只剩下20个。
而这20个筹码则是整个搭建起来的建筑最不稳定的地方,也是他内心最容易崩塌的地方。
一直到夜幕降临,南宫凛才感受到了自己肚子里传来的饥饿以及身体上传来的疲惫,他拖动着自己的身子在外面等待着司机的到来。
夜晚正是这条街最繁华的时候,白天的清冷在此刻消失的一干二净,年轻的男女们手牵着手从他的身边走过,笑容洋溢在脸上看着他心里是越发的苦涩。
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给他过这样轻松的笑容,自己给他的只有痛苦和无奈。
南宫凛的心绪复杂极了,旁边走过去一群人,其中最靠近他的女生手里拿着的手机上面播放着的正是今天上微博热搜的那段视频。
“你们看,这个哥哥好不好看?我快要爱上他了。”
南宫凛目送着她们远去,女孩的声音由近至远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她还在向旁边的人安利着林清宴的视频,甚至关系好的还趣着她,“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我才没有,你们去看就知道他有多好了。”
南宫凛心里即是开心又是苦涩,那么多人发现了他的美好,而自己却自私的将他囚禁在家中,那些纯粹的不带有任何目的性的喜欢看的他眼眶微微红了。
白兔那么好,他值得更好的,而自己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将他囚禁在自己的牢笼里,他应该被所有人喜爱。
南宫凛握着的手一松一紧,他看着不远处的led灯,20个筹码彻底崩塌,他所建立起来的心理设防,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没有留下任何的踪迹。
林清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了一天,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情或者是念头想要面对南宫凛,他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决定。
爱就像一张网囚禁了他的心脏,身体也跟着一起撕裂。
南宫凛回来的时候,整个屋子漆黑一片,安静至极,甚至连水滴声都没有传出来,他摸着黑开了客厅的灯光,时间一下子回溯到了自己刚开始住在这间屋子的时候。
没有生气,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那时候这里没有资格叫做家,它不过是一个随处可以栖息的旅馆,供自己休息方便上班罢了。
南宫凛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有了可以相伴的家人以后,会因为自己低劣的错误造成现在的局面,这样尴尬的令他心生苦涩的现状。
林清宴是听到了南宫凛回来的声音的,他靠在床上看着昏暗的室内,眼睛疲惫的合上。
黑暗是最好隐藏自己的时刻,也是最包容情绪的时刻。
南宫凛站定在门外,看着自己家中熟悉的房门,手指在门板上贴了又放,踌躇的脚步一点一点在外面踱来踱去。
林清宴看着门板,手不自觉的捏紧了床单,他的身子像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一样猛然弓起。很显然,南宫凛的脚步声一字不拉的落入了他的耳朵。
两个人隔着门板各有心思,南宫凛在经过了长时间的辗转反侧以后终于停下了脚步,林清宴的手不自觉地将床单拉上来遮住自己的胸膛。
那里早已经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
“咚咚咚,清宴我能进来吗?”南宫凛的声音像是失真了一般的传了进来,林清宴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身子一颤,心脏跳的已经快要冲出胸膛。
“你……进来吧。”林清宴的声音已经因为紧张而颤抖不成样子,他抓着床单的手已经根根爆起了青筋,嘴唇在不安之下已经泛出了血丝。
南宫凛推开门就感受到眼睛一阵眩晕,和外面的光亮不同的是,林清宴的房间黑压压的,就像是没有人在住一样。
南宫凛向来不喜欢黑暗,因为那是一种引人沉沦的颜色,只有炙热的不加任何漂染的白色才是南宫凛最钟情的色彩。
“我开灯了。”
南宫凛的话让林清宴藏在被子里的手微微缩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开始想要逃离南宫凛的原因,现在他的每一句话林清宴只感觉在冒犯自己。
自己好像一下子变得矫情起来,一句普通的「我开灯了」他都感觉到身体传来浓浓的不适应,好像南宫凛应该的话不是这样的。
南宫凛丝毫不知道林清宴已经在心里对于自己的话感到了不适,在开灯光以后,整个室内被照的一片清晰,光明之下黑暗无处遁形。
林清宴抓着床单靠在床板,两个人相顾无言不知道该些什么。
“清宴,我……”南宫凛来之前了一万句草稿,在看到林清宴的时候全部化作了泡沫消失不见,他几度张开嘴却不出任何的话来。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隔着长长的鸿沟,那就像民间传里的牛郎织女的银河,漫长而没有边界。
林清宴的脸在灯光的阴影下分为了两半,隐藏在黑暗中的另一半里满是苦涩和嘲讽。
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之间已经不了一句话,就连开口之前都需要互相斟酌一番。
“清宴,我今天见到了安远。”南宫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林清宴疲惫的闭上了眼,“嗯,然后呢?”
林清宴就像是一个忠实的听众一样,倾听着他的「烦恼」。
万事开头难,南宫凛在出第一句话以后接下来想讲的东西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尽管没有任何的腹稿,林清宴还是完完全全听明白了南宫凛在些什么。
当他听到「我会放你自由」的时候,林清宴一直维持的平静彻底被破,他的手颤抖着抓住了被单里的棉絮,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失态。
“真的?”南宫凛在听到林清宴语气里的不确定以及微弱的欣喜以后,整颗心慢慢凉了下来,尽管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但是这样的直面的现实却让他的心痛苦煎熬。
“我不会反悔。”南宫凛完将契约书放在了他的面前,“这个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想让你签订契约的,但是我实在是找不到了理由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清宴,请原谅我自私。”
林清宴将手放到了契约书上,在看到上面的条条框框的时候,他的眼眶已经微微湿润,眼泪在里面不停的转。
“南宫凛,谢谢你。”林清宴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心中有万般想的却又不出口,最后仅仅化作一句谢谢。
南宫凛的指尖已经将掌心按出了红丝,但是他还是装作没关系的样子上前抱住了林清宴,“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
林清宴伸手抱住了他,侧过身将放在床头的镯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再见了,南宫凛。”
完,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穿着来时的衣服潇洒的挥了挥手朝着南宫凛再见。
两个人的眼底已经满是泪水,再差一步就要落在地上,在关门声响尽了以后,南宫凛抱着镯子坐在地上,悲戚的泣不成声。
林清宴走在街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