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林召南和林江在公交站牌处等车，大雪寒天左等右等就是不来，林江冻得手发麻直往怀里揣了揣。

    隔着马路就是劳保用品店，路面滑林召南一路跑还算稳，掸去身上的雪走了进去。

    等车的人不算多，旁边有个板房上面贴「卖茶叶蛋地瓜玉米」，一个女人把自己围的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站在窗口买烤地瓜，拉开斜挎包从里面拽出一张一百的纸币，老板问她有没有零钱，女人翻腾半天摆摆手，把找给她的几张放进包里，拉链拉了一半。

    半天老板从窗口伸出手把地瓜递给她，也是这功夫女人感觉身侧被用力拉扯，低头看见一张五十的卡在拉锁缝里生生被扯掉一半，有扒手刚要喊。

    林江箭步冲过去，大声嚷着「抓偷」，刚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遇见了不管不是他的性格。

    人要做坏事老天都不帮，那人踩在被雪覆盖的暗冰下脚一滑，一半脸磕地摔了个狗吃屎，医院的保安见状赶紧来帮忙，别过他的胳膊，那人还紧紧攥着钱不放，林江夺过，女人一路跑跟来。

    把钱递给她，“以后注意点！看看少没少。”

    她被吓得心惊还哪有时间数钱，揣进包里向林江道谢。

    林江脸冻得通红，搓手哈气直跺脚，“下次注意就行！”，女人还想话，他转身离开了。

    林召南从店里出来，离远了看见围着的一群人散了，林江朝公交站方向走，他赶紧迎过去，“刚才看你跟一人话，怎么了？”

    林江把事情经过跟他了一遍，林召南阴沉着脸，“才出院如果刚刚发生个好歹怎么办！”，他有气却不敢讲重话知道父亲的性子转而温言劝告，林江听着点头答应。

    “试试！”给父亲套上新买的棉手套，围脖还有帽子。

    林江心窝烘得暖哪还顾得上皮肉的凉，儿子听话懂事比什么都强。

    父子俩到家，欢欢在门口迎接，恨不得把尾巴摇断，告诉他们自己有多想两人。

    林江抱着它，“家伙就是不会话，什么都知道！”

    林召南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一张纸，反正面都是名字，默默叠着揣进兜里。这几天不在家多亏了孔欢照顾它自己也能安心。

    课间教室里趴倒一片，该睡觉睡觉，想着林江今天出院拿着手机去了走廊。

    孔欢嫌发信息麻烦直接电话。

    “叔叔回家了么？”

    “回来了！晚上来么？做好吃的！”

    他做梦都想去，“今天不行，我们有考前摸底……”

    今天放学学校要给报名出国的同学进行考前摸底，摸底只不过去走个形式罢了，装的正经坐在监视器下答两个时卷子。

    林召南不明白他的一堆话，只知道考试重要还给他加油，“以后……以后出国了也要努力学习！”，吞吐着出那两字。

    希望他努力学习是真！希望他出国是假！

    电话挂断。

    孔欢双手搭在栏杆上低头沉思，上次吃饭如果艾洋不问那么一嘴自己可能都不会对他，如果没有出国留学这件事儿自己的心思也不用如此煎熬的藏着掖着。

    从知道这件事儿起林召南只问了寥寥几字，那时他的表现孔欢历历在目，今天是第二次提，刚才的话在孔欢心里豁开一道口子。莫名生出纠结，具体更倾向于哪一面他也不知道。

    凌傲群跟出来，哈欠连天，“想好圣诞节和跨年怎么过了么？”

    孔欢声音低沉：“先考完大考再吧！”

    “你肯定没问题！”，见他愁眉不展以为在担心出国的事儿。

    “跨年那天咱们包场子，玩个通宵。”大群抻懒腰，隔着看见走廊另一头的男生眼熟，“林召南？”

    孔欢抬头找没见人影，指给他看，顺着方向瞧见前几天看到的男生，走得近了两人点头微笑照个面。

    “认错了！”大群的目光上下量个遍，“不看脸就这身形也太像了，就算看脸也不赖。”

    他皱眉反呛道：“你哪只眼睛看着像了！”，不喜欢旁人拿林召南作对比。

    “我就这意思。”，仰脸下巴朝他指责道：“诶！你怎么回事儿三番五次因为他跟我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瞪着眼珠逼问。

    孔欢目光躲闪，眼睛眨个不停找不到可落脚的地，“我……”

    哑口无言干脆妥协。

    以前还会争辩几句企图蒙混现在却没什么心气继续遮掩，况且大群是他玩到现在的好兄弟，有些事儿知道也无妨。

    大群见他默认的劲儿，心里有数，“靠！真的？”

    孔欢点头。

    凌傲群想到种种过往，拍脑门，“你个老玻璃！”

    孔欢没怼带着服软的态度：“你个老玻璃碴子！”

    两人相视，憋笑。

    “跟我透透底，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

    这个问题还真没仔细想过，但已经有了答案。

    “就那天下午。”嘴角勾着笑陷入回忆。

    耳边凌傲群唠唠叨叨，“哪天下午啊，哪天？话一半缺不缺德。”

    那天下午夕阳的余晖泛着橘洒了他一身，只一眼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那种感觉从未有过，第一次的心跳给了他。

    “欢，其实运动会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但没多想，后来去酒吧你亲他我也只当是游戏还跟你开玩笑，仔细想想……哎！”摇摇头。

    “早不！还能撮合撮合你俩。”

    “别！这样挺好，等我离开长宁估计就淡了。”

    大群听出了他的无奈和不甘，“林召南知道么？”

    “其实有些话不用，两人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意思是你们俩都知道，完了憋着不是这意思么？”

    孔欢浅浅回应，大群懊恼，“不是！我听着都替你们着急，就不能像艾洋那样坦荡点？！”

    “我有我的顾虑，他可能也有！”

    就这样吧！这样挺好！

    上课铃响两人回到教室，孔欢脸上挂蜜，大群撑着嘴角笑。

    “还我呢，现在能体会到是啥滋味儿了吧！”

    “嗯！”

    埋头，手提着笔尖，轻飘飘无力在纸上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