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玻璃将窗棂的影子印在地上，悄无声息地顺着床尾抚上孔欢的侧脸，那抹皎洁刚好停在他鼻梁中间，微颤的睫毛隐匿在黑白交接线上，恰到好处感受不到刺眼的光。

    吃完退烧药，过了许久孔欢不再翻来覆去林召南心下放松，开手里的书随意翻弄几下掉出一张纸条。

    捡起……

    是自己的签文原来在他这，低头浅笑看了看酣睡的孔欢。

    兀自想起大爷的话，眼神飘忽不定仰着头对上月光，目光闪烁透出重重心事竟不自觉叹了口气。

    因为最近的遭遇也因为想起大爷的话，总之二者混在一起他心里乱糟糟的，欢欢坐在地上陪他嘴里叼着球想玩一会儿。

    夜猫子，不睡觉就想着玩！

    他动作极轻把书放回枕头下，关上门走回自己房间。欢欢跟着走进去。

    哐当——

    声音沉闷在安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嘘——”他怕吵到孔欢。

    球滚到桌子底下，欢欢扑过去埋底身体伸爪努力够了半天，奈何腿太短。

    林召南开台灯，借着光亮伸手去够，摸到一张卡片上面全是灰他没在意顺手放到桌上，继续摸球。

    吹掉脏东西，欢欢高兴叼回到自己窝里啃起来。

    林召南扶住椅背起身，看着是张照片背面写了字，他抖掉灰喃喃细语。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对你的感觉自始至终都不同于他人，痛苦过也问过自己这种感情算爱情么，每次想到这会龌龊会羞耻到不敢面对，男人和男人，可有时候就是停止不住想你。”

    还有落款日期：2010年10月8日；

    翻过来，赫然是自己——头戴花环两人默默对视。

    他心脏强烈跳动，控制不住又读了一遍，紧张、不安、兴奋所有情绪愈发剧烈，感觉心脏跳到了耳朵又跳到了头皮马上要跳出身体。

    他压制住发汗的呼吸，试图平静。他一早就知道孔欢对自己的心意可没想到那么早，手中的照片发烫发热要燃烧。

    他不知所措，思来想去悄悄地放回原处，就当自己从没发现过从没读过。

    可……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那些字，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都不知道被电话吵醒时已经上午九点。

    跟人约好了谈事情，挂断后走出房间，屋里没人应该去上学了。

    想问问他好点没有拿起手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充上电去洗漱出来时忘只想着给欢欢添狗粮忘了问，关上门匆匆离开。

    学校里孔欢上课的状态没比昨天好哪去，头疼得厉害，昨天晚上林召南好像来过自己房间记不清了，老师讲的什么他听不进满脑子都是林召南。

    “诶！林召南最近忙什么呢，店都不开了？”大群声问。

    孔欢也纳闷，心里着急嘴上轻松：“我哪知道！他爱忙什么忙什么，我管不着！”

    “不会倒闭了吧！”

    想他乌鸦嘴，皱眉不耐烦道：“不知道！不知道！”

    他怄气再加上林召南最近早出晚归，孔欢以为他是故意错开时间不想理自己所以也有意躲着。

    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有一个妥协的。

    晚上孔欢收拾好心情准备缓和一下自己和林召南的关系，从放学等到遛完欢欢回来，还不见人。

    直到晚上十点，他实在担心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门外铃声伴着开门声响起，他回来了。

    按断电话，林召南拖着疲惫的身子进来，手里夹着几本书。

    孔欢没注意看。

    他主动话，声音沙哑透着点难为情，“回来了！”

    想问他去哪干嘛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召南只回答一个嗯字便把门关上。

    他冷笑，连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是么？气得紧咬下唇想踹开门揪出他好好问问，还是忍住了。

    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我在乎你呢！以后你的事儿我问一下跟你姓！

    林召南换好衣服开门时孔欢刚好关上房门，想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去没去医院，以为他要睡觉没敢扰。

    张满福带着张朵儿来长宁那天林江请父女俩在家吃的饭，桌上两位老朋友推杯换盏聊得开心，久别重逢自是要互相问候一番，如今看到林江找到心仪的另一半还这么恩爱，心里更高兴多喝了几杯。

    “召南哥，好久不见你又变帅了！”张朵儿羞涩。

    他用平常的语气问道：“是不是快毕业了？”

    张朵儿读的是高职明年毕业，“嗯，到时候就近分配直接上班。”

    “那还挺好的！”

    和林召南聊天，她得多恨不得把这几年经历的大事一一讲给他听，想让他多了解自己。

    林召南只适时回应偶尔点头。

    “我回来了！”艾洋喊了嗓子。

    一进门就闻到饭菜飘香她饿得肚子叫半天，见门口多了几双鞋，进屋瞧见是家里来客人了。

    艾青寻筷子架在嘴边转头：“怎么今天回来了！”，她没告诉艾洋家里来人的事儿。

    “不能回来？”故意撒娇，“主要是想我叔了，哼！”

    走到林江后面棉袄似的给他捏肩膀，哄得林江开心。

    “这是闺女，艾洋！”他介绍，“这个你叫张叔叔！”

    艾洋是个会来事儿的嘴也甜，“张叔叔好！”

    张满福满眼的羡慕，“你这一家子儿女双全，好啊！”

    艾青寻去厨房拿了副碗筷，艾洋挨着林召南坐下。

    俩人有段时间没见，嘀咕半天全然不顾旁边的张朵儿，直到对上她幽幽驱逐的目光时艾洋才安静吃饭。

    那双灵动的丹凤眼里分明写满嫉妒，为表示友好艾洋冲她微微一笑。张朵儿争抢般和林召南聊天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

    眼里只有他一口一个的召南哥，爱慕劲儿能把人捧上天可惜林召南不吃这套。

    看得艾洋发笑，原来这姑娘是个情种。

    “老林，这俩孩子也大了咱们割亲家的事儿还算不算！”张满福脸喝得通红，听到这话张朵儿的脸比他爸还红。

    林江喝到兴头上，“算！怎么不算！俩孩子从一起长大，我老林实在找不到比朵儿更好的儿媳妇了！”

    是酒后胡言乱语还是开心兴起随口一，两个男人迷迷糊糊，艾洋听得也迷糊像真的又不像，想问，但自己毕竟是个外人不好什么。

    张朵儿拘谨身体偷瞄林召南。

    林召南嘴上陪笑可眼里毫无波澜。

    “召南，你张叔要在长宁办事，朵儿闲着也是闲着再你店也没开，这几天走哪带带她！”林江。

    少女的心思藏不住，“好！那这几天我就跟着召南哥了。”

    林召南不好拒绝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