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斩尽敌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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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好轮回。

    当初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吐血,如今又是以吐血离开这个世界。

    他的时间不多了。

    还有半个多时辰,如果没有李老头给他扎针,六道剑气就会把他的内脏搅碎成一锅杂碎,变成一滩马赛克。

    算了,死就死吧,可惜了这么好的徒弟,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教他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还能跑吗?”

    “能。”

    “准备一下,跳上去杀人。”

    “好。”

    “走!”

    秋君话落,陈阿柳脚底再一次爆发出剑元,两个人冲天而起。

    两道火龙朝着他们袭来,秋君一抬,金光大作,当然不是元金,是一柄柄金色的剑,是秋君剩下的全部剑元。

    齐齐整整,一共二十一把。

    火光袭来的一刻,秋君割断了系在他和陈阿柳腰间的腰带,反一掌,将陈阿柳拍飞出去。

    陈阿柳滚地葫芦一样的滚了出去,抬头,看见自己的师父被两道火光席卷。

    紧接着是更多的火光。

    三道、四道、十多道。

    火光冲天。

    陈阿柳哭了。

    他就那么咧着嘴,眼泪从眼角哗哗的流,就像是决了堤的河流,唇间不知道是鼻涕还是泪水,又或是雨水。

    “大娃,看好了!”

    泪眼朦胧之际,陈阿柳从火光之中,听到了秋君那平静的声音。

    “星华!”

    一声冷喝。

    一道光,从那团大火中出现,亮的那么耀眼,那么绚烂。

    巷中,秋君那清冷的剑意,更冷了几分,仿佛黑夜的到来。

    所有的剑意忽然消失不见。

    雨幕中,徒然爆发出千万道光,千万道剑光,尽数化作一道剑光。

    一道人影轻飘飘的在火光中升腾出现,一身月白长袍,身影朦胧,恍若幻影,身上散发着月光,踩着火光,踩着雨水蒸腾的白色雾气。

    是秋君。

    火光似金光,雾气似云气,虚影轻飘飘的,仿佛在空中飞舞,身姿飘然若仙。

    虚影脚尖轻轻一点,漫天的大火不见。

    恍若谪仙降世,他一把握住那耀眼的剑光,脚尖又是轻轻一点,一跃而起,飘舞在空中,风华绝代。

    一步咫尺天涯。

    他飘到了一个黑衣人身前,一道剑光闪过,像是流星在夜空中划过。

    仿佛一瞬间分光化影,黑暗中,齐齐出现了无数个他,无数个穿着月白长袍,握长剑的身影。

    无数个秋君,出现在那些黑衣人身前,然后齐齐的挥出了无数剑。

    每一剑,都那么潇洒写意,每一剑,便会有一颗大好的头颅应声落地。

    每一道剑光,都像是流星滑落。

    这些流星,汇聚成了流星雨,在这黑暗的巷中绚烂绽放!

    陈阿柳泪眼朦胧,嚎啕大哭,这是九华剑经的第一式,星华式。

    剑如闪电之迅捷,死如彗星之绚烂。

    雷声停了。

    云消雨歇,只剩雨淅沥沥的下着。

    流星虽绚烂,却也短暂。

    一切仿佛从未出现,一切仿佛从未发生,剑气消失不见,剑意消失不见。

    那道若仙人一样风华绝代的身影。

    也消失不见。

    只留一地狼藉。

    巷地上血流成河。

    一颗颗头颅滚在地上,像是烂了的西瓜一样。

    一切消散。

    秋君的身影还在一掌拍飞陈阿柳的地方,月白的长袍成了焦黑,那一头飘逸的长发,被火焰烤的惨败不堪,衣服的袖子早就不见,露出了流着血的两条臂。

    那两条臂,皮肤龟裂,鲜血长流。

    秋君抬头挺胸,直挺挺的倒下。

    噗通。

    “师父!”

    陈阿柳破碎着嗓子,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疯了一样的想要跑过去,可是他跑不起来,他的经脉寸寸断裂,走了两步便踉跄跌倒在地上。

    他就那样,在泥水和血水中爬着,爬到了秋君的身前。

    秋君死挺挺的倒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浑身全是烧伤,衣服一碰就破,只是轻轻一碰,那皮肤便掉下来,然后渗出黑色的血水。

    “轻点儿。”

    秋君微弱的声音响起。

    陈阿柳吃力的把秋君翻过来。

    他看到了一双平静的眸子,宁静而清澈,明亮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没有对生命的眷恋,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师父”

    陈阿柳泣不成声,哭着抱起秋君的头,放在自己满是血污的腿上。

    “莫哭了。”

    陈阿柳的眼泪一个劲儿的流。

    “那一招,看清楚了没有。”

    陈阿柳使劲儿点点头。

    “学会了没?”

    陈阿柳使劲儿点点头。

    “帅不帅?”

    “帅!”

    “那就好。”

    秋君咧嘴笑了,嘴角渗出黑色的血。

    “剑呢。”

    “在呢,师父。”

    “拿起来。”

    “是!师父。”

    “阵法破了,还有四个人,拿着剑跑。”

    陈阿柳抱着秋君,哭着摇头。

    “拿上镯子,过个二十年回来替为师报仇。”

    “师父”

    “听话。”

    陈阿柳还是哭着摇头。

    巷子的四个墙角,四个人从墙角上跌落下来,每个人嘴角都带着血迹,阵法被秋君一剑挑破,他们显然都受伤不轻,走路都勉强。

    可是再勉强,也比巷子里那师徒二人强多了,毕竟他们还能走。

    他们扶着墙,一步步朝着这里走来。

    巷子口,两道瘦弱的身影依偎在墙角。

    一个叫刍荛,一个叫荆芥。

    “这巷子咋进不去了?”

    荆芥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完了,洗了个澡,不会被撵出来了吧?弟弟,咱们今天晚上睡哪里?”

    荆芥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刍荛叹了一口气,荆芥伸出,再一次摸了摸巷子口。

    伸过去了。

    “嗯?”

    刍荛咦了一声,两个瘦弱的身影,探头探脑的向着巷子里看去。

    临春巷上的一间花阁里。

    东望拎着早已空空如也的酒壶,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长叹道:“真是感人呐。”

    怀里的娇娘,同样眼带泪水的问道:“接下来怎么了?”

    东望坐在窗棱上,低头看了一眼下方,道:“师徒二人被逼入死境,师父为了救徒弟,一掌打飞徒弟,自己身受重伤,使出了一招绝妙的剑法,杀尽敌寇!尽斩敌首,十颗大好的头颅落地,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娇娘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