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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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的手指难耐地摩挲着丛霁的背脊,被吻得狠了,指尖猛然揪住了丛霁轻薄的亵衣。

    亵衣料子微凉,原本与他的体温相仿,但现下他的体温却与丛霁相仿。

    “陛下……”亲吻间,他气喘吁吁地唤着丛霁,突地被丛霁吻上了额头。

    他望向丛霁,摸索着寻到了丛霁的双手,即刻将自己的十指嵌入了丛霁的指缝当中。

    纵然他与丛霁并非一双恋人,十指相扣仍是教他心生甜蜜。

    丛霁指上覆着剑茧,稍一磨蹭便牵扯出无尽的酥麻。

    丛霁的唇瓣已从他的额头游走至他的左耳,他柔软的耳垂已随即落入了丛霁口中。

    耳垂被轻轻一咬,他已忍不住呜咽出声。

    紧接着,丛霁又吻了他的脖颈,他仰起首来,将最为脆弱的喉结暴露于丛霁眼前。

    丛霁勉强定了定神,柔声问道:“你若不愿意,大可拒绝朕,不必有所顾虑。”

    “我……我喜欢……”温祈睁开双目,注视着丛霁,坚定地道,“我喜欢与陛下接吻,亦喜欢陛下亲吻我,陛下,再多亲吻我一会儿罢。”

    “却之不恭。”丛霁吻上了温祈的喉结,喉结乃是雄性鲛人的标志,昭显着他为温祈断了袖。

    喉结敏感,温祈的身体软得一塌糊涂,双足又情不自禁地变作了鲛尾,进而用鲛尾缠住了丛霁的腰身。

    丛霁望了一眼窗外的玉盘,十月十五终于结束了。

    他收回视线,将温祈亲吻了一番,使得温祈衣衫凌乱,系带松懈,白腻的双肩、胸膛、腰腹展露无遗。

    温祈意乱情迷,眼波流转间,俱是惑人的风情,须臾,下腹的鳞片陡地掀开,一物乍然而起。

    丛霁见状,复又低下首去,这一回,他并未再吐出来。

    温祈眼尾泛红,眼见丛霁咽了下去,无比震惊。

    而后,他松开鲛尾,欲要低下首去,却被丛霁掐住了下颌。

    丛霁抹了抹唇角,软声道:“你不必礼尚往来。”

    温祈坚持道:“我想为陛下礼尚往来。”

    丛霁捉了温祈的手:“便这般礼尚往来罢。”

    温祈掌心滚烫,浑身发颤,而丛霁较他镇定许多。

    他心下满是醋意:我过于生涩了,丛霁的妃嫔定然胜过我千倍万倍。

    良久,丛霁取了锦帕将温祈的双手擦拭干净,又近乎于虔诚地吻了吻掌心,才道:“今夜,你便在这寝宫与朕同眠可好?”

    温祈不答反问:“陛下,不继续么?”

    他微微垂下双目,抿了抿唇瓣,又紧张又羞耻地道:“我愿被陛下临幸。”

    丛霁闻声,惊愕万分:“你曾言,你并非断袖,不愿被朕临幸,如今为何改了主意?你若是有何难言之隐定要告诉朕。”

    “我确实改了主意,但并无难言之隐,我……”温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于百般挣扎后,下定了决心,即使丛霁将他当做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即使愧对先祖与母亲,但他首先得对得住自己,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心意见不得光,断了袖又如何?不符合世俗观念又如何?他心悦于丛霁,无须藏着掖着,他可向全天下宣告。

    “我……”他顿了顿,鼓足勇气,望住了丛霁的双目,一字一字地道,“我心悦于陛下,我已是断袖,我愿被陛下临幸。”

    丛霁下意识地认定自己不值得被温祈所心悦,愕然更甚:温祈居然当真心悦于朕,温祈许是情窦初开,久困于深宫,左右缺少适龄的女子,才会误以为自己心悦于朕罢?

    于是,他发问道:“朕乃是暴君,作恶多端,你为何心悦于朕?”

    “尽管陛下乃是暴君,我仍是心悦于陛下。”倘若能自由选择,温祈定不会选择丛霁,可情爱之事,全然不受他的掌控。

    丛霁又闻得温祈补充道:“我并非凡人,更非女子,不求名分,亦不会缠着陛下,陛下若愿意临幸我,自是我的福分,陛下若嫌弃我乃是男儿身,可将这一室的烛火灭去,陛下将我当做女子便可,我定不会出声,毁了陛下的兴致。”

    他瞧着卑微至极的温祈,一时间不知该当如何作答。

    以免将毒性过给温祈,他断不可临幸温祈,且他已决定自尽,或由温祈手刃他,因而无法回应温祈的心意。

    他苦思冥想着,最末,言不由衷地道:“朕并非断袖,不愿临幸你。”

    温祈对于丛霁的回答并不意外,他努力地扯了扯唇角:“灭了烛火,我背过身去,应当与女子差别不大罢?”

    丛霁残忍地道:“但你终究并非女子。”

    对,无论我如何掩饰,我终究并非女子。

    温祈为自己争取道:“陛下既然愿意亲吻我,拥抱我,用唇舌为我礼尚往来,甚至咽了下去,这证明即便陛下并非断袖,陛下对于我的身体亦是怀有兴致的,试上一试又何妨?”

    “但你终究并非女子,你那处与女子那处截然不同,朕已试过女子那处,不愿再试你那处。”丛霁词穷,所的理由更是苍白,确如温祈所言,他连秽物都咽下了,当然对温祈的身体怀有兴致。

    “是温祈强求了,陛下莫怪。”温祈维持着笑容,免得过于难堪。

    丛霁看着温祈泛起水雾的双目,以指尖揩着温祈的眼尾。

    温祈质问道:“陛下并非断袖,为何要待我如此温柔,使我沦陷?”

    丛霁并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待温祈如此温柔,或许他对于温祈并不是日久生情,而是一见钟情?

    他抬手揉着温祈的发丝,歉然地道:“全数是朕的不是。”

    “确是陛下的不是,我本非断袖,却为陛下断了袖,陛下非但不负责,连试上一试都不愿意。”温祈终是哭了出来,对着丛霁又啃又咬又。

    发泄了一通后,他退而求其次地道:“我断袖皆因陛下之故,是以,在我遇上合意的女子,将袖子接上前,除了临幸,陛下必须任凭我索取。”

    “好罢。”丛霁舍不得拒绝,将温祈拥入怀中,“歇息罢,天已夜了。”

    温祈摇首道:“陛下既已应允温祈,该当践诺。”

    言罢,他阖上了双目,唇瓣轻启,探出一点嫣红的舌尖。

    丛霁覆下唇去,下一瞬,温祈尝到了自己的味道,很是腥膻,不知丛霁是如何咽下去的?

    一吻罢,温祈平复了吐息,转而问道:“陛下又自残了罢?”

    见丛霁颔首,他接着问道:“伤在何处?”

    丛霁坐起身来,掀开左侧衣袂,露出了臂的包扎。

    温祈见其上洇出了些许血液来,料定乃是自己适才发泄之际,伤了丛霁。

    他轻手将包扎撤下,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即扎入了他的双目。

    “陛下切勿再自残了。”他甚至想告诉丛霁,自残不若杀人。

    丛霁实乃暴君,他又较丛霁好上多少?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他一样都无。

    丛霁无法向温祈保证,遂沉默不言。

    好容易熬过了十月十五,十一月十五会如何尚不可知。

    温祈下了床榻,提起丛霁放于一旁的“十步”,右手抽出剑身,不假思索地于自己左臂上划了一刀。

    同样的位置,同样深可见骨。

    丛霁猝不及防,阻止已晚,叹了口气:“你何必如此?”

    温祈勾唇笑道:“陛下喜食言而肥,温祈却是到做到,陛下可记得温祈曾过陛下若再自残,温祈便与陛下一同自残?”

    他从未受过如此重伤,疼得几欲昏厥,似乎连言语都能牵动伤口,引出更多的疼痛,可他却以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自然记得。”丛霁慌忙到了温祈面前,夺过“十步”,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拦住温祈的腰身。

    血液争先恐后地从他的指缝当中流窜出来,滴坠于地,变作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血晕。

    温祈面白若死,踮起足尖,亲吻着丛霁的唇角:“陛下切勿再自残了。”

    丛霁为了宽温祈的心,避重就轻地道:“朕记下了。”

    温祈强调道:“单单记下并不足够,陛下须得做到。”

    丛霁不得不道:“朕尽量不再自残。”

    温祈将丛霁戳穿了:“上一回,陛下分明应允了温祈不再自残,陛下大抵会再次食言而肥罢?”

    “朕……”丛霁无可辩驳,遂一言不发。

    “罢了。”温祈粲然笑道,“做不到便罢了,陛下可再自残,温祈亦可再随陛下自残。”

    丛霁肃然道:“朕可自残,你不可再随朕自残。”

    “陛下果然决定食言而肥。”温祈瞪着丛霁,咬上丛霁的侧颈,进而以牙尖碾压着温热的皮肉。

    丛霁扬声命人传太医,同时轻拍着温祈的背脊,心疼地道:“很疼罢?”

    “嗯,很疼。”温祈口齿含糊,眼泪汪汪地瞧了丛霁一眼,才专心致志地啃咬着丛霁的侧颈。

    丛霁生恐被太医窥见温祈的肌肤,待温祈松开他的侧颈,便细细地帮温祈将衣襟拢上了。

    待章太医为温祈包扎完毕,丛霁将温祈抱上床榻,亲吻着温祈的左臂,承诺道:“朕尽量不再自残,再相信朕一回罢。”

    温祈目不转睛地盯着丛霁,半晌,才迤迤然地道:“我便勉为其难相信陛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