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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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这段话的意思, 很像是网络上那些流行的简介。

    譬如,霸道总裁望着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扬唇一笑, 问身后的特助:“太太她知错了吗?”

    特助回答:“没有, 夫人她一早已经乘飞机回家了, 还外面的空气真香。”

    仿佛听到了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楚砚冬先是冷笑, 接着笃定的一字一字地:“不可能。”

    那个女人爱他爱的要死要活,不论真假,起码面子上是这样。

    怎么可能不告而别,突然走就走了?

    按照“她”的思路, 一定会即时发送一条短信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内容楚砚冬都替“她”想好了, 大致这样:

    【阿冬,我现在一个人回家了, 走在孤寂无聊落寞的路上,真的不会觉得有一点可怜,你千万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 即使一个人,我也能够照顾好自己。】

    【毕竟我已经不是一个孩, 是一个成年人了啊, 所以阿冬,哪怕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睡不好吃不饱各种寝食难安,也没有关系的, 我能行, 完全没有关系。】

    为此, 楚砚冬特地掏出手机翻了翻。

    没有消息。

    什么都没有。

    他恍然想起,自己压根就没有时景苏的手机号码。

    莫名的违和感重新回来,一个天天爱他的人,会不想任何办法拿到他的联系号码吗?

    而现实是,楚砚冬的的确确没有时景苏的号码。

    没有他的VX,没有他的生活记录,连他日常的动态都不了解。

    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喜好,他的观念,他的社交,他的娱乐方式,他的种种一切。

    对时景苏这个人,从一开始,楚砚冬感到陌生,也从没想过要去了解。

    所以现在,听管家清清楚楚和他:“太太没和你吗?”

    再看父母的一切了然又无比肃穆的表情。

    也就是,他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楚砚冬有一种深深的被耍的感觉。

    他还偷偷一个人到这么晚上回来,为的就是刻意躲开时景苏。

    结果,时景苏的道行明显比他想的要深。

    先他一步躲开他,让他撞了个空门。

    反而显得他的所作所为很白痴很可笑。

    欲擒故纵,欲迎还拒的手段,时景苏运用得真是炉火纯青。

    好,很好,好极了。

    时景苏再一次用奇谋诡计引起了他的注意。

    楚父楚母望着自家突然勾起嘴角,欲笑不笑,脸色万分难看的儿子,都感到有点诡异的莫名其妙。

    儿子这是怎么了?

    听到新婚妻子离开家,对他的击这么大吗?

    以至于本想兴师问罪的楚东来,顿时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语气软了不少,冥冥中察觉,也许……只是也许,楚砚冬也压根不知道时景苏为什么突然会走。

    但他还是算问一问:“砚冬,你和景心之间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他也想问。

    楚砚冬才是那个最一头雾水的人!

    大概那只是用来欲擒故纵的手段,所以根本不必要当真。

    他还觉得心里苦,他才真委屈。

    大清的,时景苏鞍前马后连他上厕所都要跟在身后,替他把厕纸和湿毛巾都准备好。

    完事后时景苏直接反手表演了一个潇洒回家的戏码。

    中间的心理路程产生了怎样的变化,楚砚冬完全不知道。

    硬要他们两人产生了什么样的矛盾,可能就是他不让时景苏替他在如厕之后善后吧。

    楚砚冬脸色一阵铁青:“……”

    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和楚父楚母,下.流不,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故意编造谎言,逃避责任。

    看到楚父楚母一脸探究的神情,楚砚冬哼笑:“既然她那么想回家住,那就让她在家里多住一些时候吧。”

    正好眼不见为净,他也可以清净一段时日。

    反正他这边没任何动静,时景苏肯定没两天就憋不住了,要吵着闹着赶紧回来,继续黏在他的身边。

    对此,楚砚冬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谁让时景苏平日里对他表现的那么爱意满满吗?

    哪怕是装的,他也很快会露出急功近利的马脚。

    如果两天没回来……

    最多三天。

    三天时间,楚砚冬敢保证,到时候时景苏就会急了。

    所以对于江以惠的提议:“砚冬,新婚妻子刚结婚不久就回娘家住,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太合适,还是早点把人请回来吧。”

    楚砚冬直接驳回:“在家里呆腻了,要不了几天,她会自己回来。”

    请是不会请的。

    永远不会请。

    他就是从这里,立刻、马上跳到黄河里,也不会请他回来。

    见他如此笃定的口吻,江以惠叹息一声,也不好再插口些什么。

    商讨完这件事以后,时间已然不早,楚砚冬便径自离开客厅,回到书房。

    刚坐下,正欲开电脑的他忽然想到,如今时景苏已经不在家住,他为什么还要睡书房或者客房?

    对,这里是他的家。

    他是男主人,应该睡主卧。

    楚砚冬便离开书房,默默来到平日里时景苏会休息的主卧。

    这里充斥着“她”曾经生活过的气息。

    抱臂静立在门边,楚砚冬在灯亮之后仔细观察着这个房间。

    并没有因为时景苏的到来,内里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还和婚前的摆置差不多。

    只是衣帽间里多出的那些琳琅满目的女性衣服饰品和包鞋,才让楚砚冬深刻意识到,他真的结婚了,和时景苏。

    走至床边,望向上面柔软的淡灰色床单,楚砚冬鼻尖微痒,仿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醉人心弦的香味。

    那可能是时景苏身上的味道。

    其实很香。

    但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只要是关于时景苏的事,他都不喜欢。

    随即楚砚冬唤来家佣,让人把这个床单连被褥一起全部替换。

    这才安心躺下。

    但当他合上双眼,脑海里便会自动浮现出时景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僵直的模样。

    艹。

    楚砚冬又开始心烦意乱。

    平时时景苏动不动调戏他,动不动贴贴他,逮着机会就要上,怎么真的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时景苏反而不敢动了?

    不是很喜欢亲他吗?

    不是很喜欢抱他吗?

    不是很喜欢……

    楚砚冬猛然一怔。

    他为什么要想这种事?

    时景苏不和他亲近,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

    不是正好和谐你我他,让大家都清静清静吗?

    肯定是那个女人,总是利用下三滥的手段,引得他的思路也开始朝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他怎么可能真的会入那个女人的圈套?

    不可能的事。

    楚砚冬翻身从床边坐起,摸着床头柜的手机一看,已经半夜两点。

    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两点了。

    楚砚冬第一次失眠。

    有一点难以置信。

    他怎么可能失眠?

    那个女人呢?

    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正在愁容满面,抱着手机静静等待他的消息?

    等着他:“老婆,快点回来吧,我想你了。”

    但是他怎么可能发送消息给“她”呢?

    痴人梦。

    然而,同一时间,时家卧室。

    时景苏待在松软的大床上正呼呼大睡。

    临睡前,他快乐地吃了不少薯片,牛肉干,泡椒鸡爪等等。

    真的是要快乐齐天了。

    什么楚砚冬,让他见鬼去吧!

    大爷太开心了!

    做梦的时候,时景苏梦见自己待在一堆零食搭建的屋子里,不断的有人往他嘴里投喂食物。

    拍着圆滚滚的肚皮,时景苏嘟囔:“吃不下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没有楚砚冬的日子,真的好快乐呀。

    睡梦中的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

    为这点事,楚砚冬竟然想了整整一夜,没能合眼。

    第二天起,他眼下非常悲剧地挂了彩。

    望着镜中两片乌青,似是在无情嘲笑他,楚砚冬嘴角冷冷一斜,想到最后还是得到一个结论。

    时景苏果然好手段。

    竟敢玩一出放长线钓大鱼。

    那就看谁更能忍。

    呵呵冷笑,楚砚冬压下心中气愤。

    他才不可能因为那个低俗、没有女人味、还总是很贪吃的时景苏失眠。

    但当管家和家佣们看见他时,纷纷吓了一跳。

    一夜未见,自家的少爷这是去做了一回国宝?

    大家只敢放在心里,谁也不敢当面询问。

    直到江以惠也被自己儿子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才偷偷将他拉至不会有人进来的房间,认真问:“砚冬,你要真舍不得心心,你也不至于哭啊。”

    楚砚冬:…………

    江以惠叹气,见儿子不开口,依旧着:“那句话怎么来着,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我不管你们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夫妻俩坐下来好好沟通,争取大事化事化了。”

    仿佛被钉在耻辱柱上供人展示,楚砚冬气得嘴角一歪,沉默半晌才爆发出一句:“我没有哭!”

    很好,今天的事,他记住了!

    远在时家的时景苏,突然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揉揉鼻子,感觉有什么人在背后他。

    如果时景苏知道目前为止,楚砚冬在那么想他,他一定又要大喊一声“冤枉啊!”。

    谁那么无聊故意回家放长线钓大鱼,用来吸引楚砚冬那个狗男人的注意?

    这一夜没有楚砚冬在身边,时景苏睡得当真极为香甜。

    一想到第二天早起不用再戴厚重的假发,不用再穿闷热无比的胸衣,也不用再花时间给脸上化妆,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不修边幅的出场,时景苏的笑容几乎能裂到耳后根。

    快乐,好快乐啊!

    没有任何一个词,比起这两个字,更能表达他的心理写照。

    幸好昨晚他和林菁月商量了一下,临时去客房睡了一觉。

    否则杰克的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个黑暗属性的房间,时景苏是怕了怕了,坚决没有胆量去睡一夜。

    早上八点,一家人围坐在圆桌上吃饭。

    时迁最近都在忙于处理公司的业务,因为楚家的接济,暂时帮忙还清了大部分债务,公司才得以又重新走上正轨。

    有些话,时景苏在看的时候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