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几乎挂在他的身上。
时景苏当然知道现在冲过去, 根本是找死的行为。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双脚不受控制地往楚砚冬的方向而去。
可能是因为楚砚冬是本文男主,剧情不允许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而目前发生的一切, 按照原书的走向本不该存在。
时景苏甚至想到, 如果楚砚冬突然死了, 那么这本以他为主角构建的书还会否存在?
所以现在的他, 也许是受到书中的牵制, 被迫成为挡刀对象?
如果这么解释,就有可能得通了。
时景苏迎着风,脚步不停地往楚砚冬方向而去。
他心中钝刀子割肉般的疼痛。
真不是我想救你的啊魂淡!
楚砚冬和教练眼睁睁看着时景苏完全不受控制,和疯了一样冲到楚砚冬的面前。
接着, 他张开双臂, 阻挡在突然脾气大发的极夜面前。
他闭着眼,明明就很怕的模样, 却因为担心楚砚冬的安危,不顾自己的性命,以自己的肉身化作那副最坚强的肉盾。
教练看呆了。
因时景苏这样舍己为人的精神大受感动。
教练怎么也没想到,太太爱楚总, 能爱到如此疯魔的地步。
哪怕身陷险境,付出生命, 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在所不惜!
“你是白痴吗!”楚砚冬只来得及出这样的话, 想喝令时景苏快点走。
可他偏偏不肯离开,依然故我地阻挡在楚砚冬和极夜的面前,用的肉躯想要抵挡那份攻击。
明明他的两条腿,已经软。
时景苏闭起眼。
上次差点被温栋扎刀, 运气好, 没迎来死亡结局。
这一次竟然还要……
天要亡我。
既然要死, 就死得雄壮点好了。
就当偿还上一次楚砚冬救下他一命的恩情吧。
时景苏只求楚砚冬在他死后,发现他的真身是个男人以后,看在他这次救他的份上,能够给他留一个全尸。
时景苏豪迈地将双臂张开得更大,“临死前”,也不忘自己一直以来挑战的人设剧本。
“老公,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曾经爱过你!”
着,时景苏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他的眼角还配合着落下一滴凄惨绝美的眼泪。
如果著名大导演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要被时景苏自然生动的演技所折服,立即拍案叫绝,一声简直天才演员。
连时景苏本人都要被自己感动到了。
他的眼泪好热,好咸,咸到嘴里发苦。
他设想过自己无数个死法,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马蹄下。
往后,人们议论起他的死亡情况时,大概会——“那个楚家太太啊,居然是个男的,让他一个大男人一直不要脸的装女人,连马都看不下去,要将他一脚踩死”。
时景苏:……
太惨了,太惨了。
他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了。
若不是现在不方便,时景苏真想仔细好好看看楚砚冬的表情,是不是也因为他的壮举而深受感动。
他现在已经落泪成一个泪人,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绝无半点掺假的痕迹。
楚砚冬呼吸一滞。
他的内心世界确实有所触动。
他原以为时景苏平日的表现都是作假的,“她”有自己的目的,只是装一装,演一演,一声“我爱你”、“真的好喜欢你”、“我一点都离不开你”,他就会相信“她”真的爱他离不开他吗?
但是现在,楚砚冬的内心很复杂。
他的喉口微动。
一个人以性命相搏,也会作假吗?
“她”不会不知道被马踢倒后的严重性,轻则骨折,重则可能失去性命。
“时景心!”楚砚冬大喊一声,几乎也不要命地想把他拉回身边。
但是,什么都晚了。
极夜的马蹄朝向时景苏的方向踏去……
这次就连楚砚冬,也忍不住闭起眼睛,不忍心去看那么残忍的一幕。
然而,闭眼半天的时景苏,迟迟也没等来极夜的那一脚。
他等了等,等了又等,身体好像还是完好无损,没有被马蹄踩得支零破碎的情况?
时景苏偷偷睁开眼,极夜不仅没有继续发疯,躁动不安的情况也已经全部消除。
它的前蹄安稳着陆,似乎再次看到心仪的帅哥在自己的面前,极夜往时景苏的身前走了走,马鼻子亲昵地来回蹭他的脸。
虚惊一场。
时景苏和教练心中同时松一口气。
虎口脱险,劫后余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时景苏轻轻地拍抚胸口。
这次不死,以后一定能长命百岁的时景苏!
教练不得不佩服时景苏的魄力。
当今世上,能有几个人做到为另外一个人想也不想的献出生命?
至少他做不到。
给再多的钱,他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生命。
“太太,您刚刚……真是英武勇猛。”教练准备上前安慰一下他们两人。
特别是楚总,现在一点感动到要流泪的地步吧。
谁看到这样的场面,不得一句,有这样的老婆真是三生有幸?
时景苏也是这么想的,有一个人能为自己舍身取义,也太感动了吧。
他趁机一个眩晕,脚步虚浮的在地面晃了晃。
最终,身子一个不心,摇摇欲坠到楚砚冬的怀里。
可以万分精准。
他找好时机,将脸埋在楚砚冬的胸口,声音脆弱得近乎消散在风中。
好像他刚刚经历的是一场万劫不复的地狱,再也看不到楚砚冬这张脸,再也无法听到他动听低沉的嗓音。
时景苏抬起手腕,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楚砚冬的脸。
“老公。”
时景苏含着鳄鱼般虚伪的眼泪。
再次“真情流露”。
“我刚刚……”
“险些就要……”
“呜。”他立即痛哭出声。
“一定是佛祖保佑,让我还能死里逃生,还能继续爱着你。”
他一个劲地乱抚他的脸,做脆弱无依状,看起来弱无助又可怜。
“我刚才,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老公,我怕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你。”
他身子一软,几乎悬挂在他的身上。
却没想到,楚砚冬非但不感动,脸色还阴沉得可怕。
他僵着一张脸,对刚才时景苏的莽撞行为非常不满。
他无法理解,“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鲁莽到敢和一匹正在发狂的马儿对着干。
“她”以为凭借“她”的一己之力,就能解决一切危机?
开什么玩笑!
幸好极夜在最后危急时刻及时刹住失足的前蹄,否则后果怎样,不堪设想。
那个瞬间,楚砚冬本已经做好会被踩踏的心理准备。
谁知时景苏会突然冲过来。
“我让你管我的事了吗!”
乱抚在脸上的手腕,忽然被脸的主人狠狠擒住。
面前是楚砚冬不断逼近的怒到阴冷的脸。
时景苏的手腕被捏得极痛。
他的皮肤又娇又嫩的,被楚砚冬这么握着,上面居然已经凹陷出一块块青白的痕迹。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自作多情!”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付出。”
楚砚冬双目赤红,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字音一般,声音又低,又狠。
时景苏没想到他这么没人情味,他刚刚可是……救了他啊?
不感谢,是个人遭遇这样的情况,都会态度好点吧?
就算他是迫于无奈,不是出于自我主张的意识,但也是救了楚砚冬的命,楚砚冬就这么不顾念刚才的救命之情?
“可是我刚刚……”
“闭嘴!”楚砚冬松开他的手腕,目光落在他有些不解的神色上,面容深沉,“我过,我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你总是这样表现给谁看?”
好像觉得很可笑似的,楚砚冬:“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倍受感动,就会因此而喜欢上你,爱上你?”
“你是不是还在做梦?”
楚砚冬双眸微眯,话语无情又凉薄:“我劝你最好清醒一点,管好你自己就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话音落,楚砚冬连一眼都懒得再看时景苏,也压根不算给他回话的机会,瞬间丢开时景苏,从他与教练的面前扬长而去。
时景苏望着他的背影,双眼蓦然睁大。
是他听错了,还是楚砚冬脑子有包?
时景苏真想大骂一句,楚砚冬你个王八蛋,你真不是个人!
亏我刚才救了你。
早知道就让极夜一脚把你踢死算了。
他气得脸色通红。
原本就细白的皮肤,因为这层潮红显得更加的薄嫩。
看起来也更加的和含情带怯挂上钩。
教练莫名被他的颜值惊艳。
时景苏那双眼,此刻有点通红,眼尾湿漉漉的,好像有泪光闪过。
那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明明心里难受得厉害,可“她”还是倔强地将眼泪全部收回去,不情愿让那个男人看到“她”任何脆弱的一面。
“她”刚刚只是想要让楚砚冬安慰两句。
只是想要待在楚砚冬的怀里,感受片刻的温存,撒个娇,邀个功而已。
那么天真,那么纯粹。
教练大为震惊。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太这么漂亮,又这么赴汤蹈火、设身处地的为楚总着想,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救下楚总。
为什么楚总能够如此绝情?
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不去宠,不去爱?
楚总竟然还要凶“她”?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太太,您没事吧?”以防他哭,教练真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但他摸了摸,发现他今天并没有带纸巾。
教练只好改口:“今天还要骑马吗?”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时景苏,只能问问他的意思,需不需要继续今日的行程。
教练已经想到太太下一步一定会用一副泫然欲泣的脸看着他,然后,没心情,改日吧。
结果,他的话刚出口,就见到时景苏双目放光,一脸期待看着他,出和他预想的话完全相反的内容:“极夜和奶酪,我可以都骑吗?”
果然很柔软天真。
一点点的快乐就能将“她”的忧伤全部驱走。
教练心更酸了。
他沉默着。
其实他是知道的,太太这只是伪装。
表面逞强,告诉大家“她”很好,没有问题,实际内心已经百孔千疮。
教练暗暗发誓。
他一定会努力带太太骑好马。
绝对不会再有突发状况发生!
时景苏根本不知道,在教练和管家,以及楚家佣人们,甚至江以惠、楚东来等人的眼里,他成了一个故作坚强的爱到卑微的可怜人。
时景苏只想离个婚而已,从没想过会这么任重而道远。
而这次的突发状况,经过时景苏和教练的分析,得出的结论大概是因为极夜在吃奶酪的醋。
整个上午,时景苏都困在马厩和马场里。
他试图骑上奶酪的背,但每一次,极夜都会因为不满而有生气的征兆。
吓得奶酪的精神都有些不好了,最终待在马厩里不愿意出来。
教练只好:“没办法了,看来极夜是认定了太太您做它的主人,看到您和其他的马亲近,它都会吃醋,会不乐意。”
时景苏只好“勉为其难”骑上这匹楚砚冬曾经的专用马只,在教练的带领下,英姿飒爽地沿着马场踏步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如果不是他怕控制不住极夜,真想将手机递出去,自己骑着极夜,让教练帮忙拍个威风凛凛的视频。
以后有的是机会摄影。
可惜,他只能以女装上阵。
这种视频也只能保存在手机里自我欣赏,而不能发到朋友圈炫耀一下。
最终,过完瘾的时景苏眼看时间不早,算先回去吃个饭,顺便休息休息。
骑马装的裤子太紧,他又是第一次坐在马鞍上。
虽然极夜只是驮着他慢走,但是几圈下来,时景苏仍然感觉某个地方被磨得非常疼。
他冷冷嘶气。
努力忍住那份疼痛感。
脸上血色全无,惨淡得如同一张纸般。
时景苏对着极夜:“极夜,我改天再来看你。”
感谢没有楚砚冬存在的时间。
经过整个上午的相处,时景苏已经和它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情。
原本时景苏是想明天再来看看它,但总这么耗在马场里也不是办法,仔细想想,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时景苏只好恋恋不舍的和它道别。
徒步走回豪宅里,时景苏在客厅等地方晃了一圈。
四下都没有看到楚砚冬的身影,时景苏感到意外的同时,管家突然朝他走来。
“太太,少爷已经先回公司处理事务了,他特地和我交代,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情况下,不要总去马场。”
时景苏:?
平时已经有限制他出行的苗头了,如今还要制止他在楚家庄园内部去转?
楚砚冬太狠了吧!
明明是他主动要教他骑马,现在又出尔反尔。
时景苏见管家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要,他微微一笑,又问:“还有什么事,一并了吧。”
他还想听听,楚砚冬能出什么更狠的话。
管家犹豫:“太太,您真的要听?”
时景苏肯定的语气:“听。”
想起那句话,管家有点尴尬,不知该如何出口。
但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和时景苏道:“少爷还,请您好自为之,不要以为自己魅力无限大,是个人都会受你的蛊惑。”
“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是他的冲喜新娘,仅此而已。”
“他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你,更不可能爱上你。”
*
作者有话要:
楚砚冬:我不可能喜欢上你。
楚砚冬:更不可能爱上你。
时景苏:你好骚啊。
楚砚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