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我们刚刚还融化在一起。
时景苏还没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要在第二个第三个人乃至第四五六N个人面前,突然以男装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和他们招呼, 哈喽啊, 我是楚砚冬之前的那位妻子, 嗯, 男扮女装的妻子, 我现在决定换回原来的身份。
算了。
时景苏尴尬得脚趾蜷了一下。
为了他好,也更是为了楚砚冬好,他决定,还是先换回女装再吧。
省得牵扯出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楚砚冬只是去了一次洗手间, 再回来的时候, 时景苏已经穿好原先的女装,安安静静坐在床头等着他。
雪白的肌肤, 如玉一般净而无暇,时景苏光是坐在那里,就能自成一幅绝美的风景画,那雌雄莫辨、唇红齿白的男生女相, 就连他都被欺瞒了那么久。
楚砚冬忽然起了一点想要问问他感受的想法,逐渐走近, 他步到他的身边, 坐下。
时景苏看起来有些紧张,仅仅是刚挨在他的身边,时景苏的身体便有些不太自在的躁动。
他往旁边不易察觉地挪了一点点,但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 也被楚砚冬捕捉到视线当中。
“你很怕我?”抚起他的发丝, 捏在指间把玩, 楚砚冬眯着眼,居高临下看他。
他现在知道了,手上摸的这亮如华缎的长发,是时景苏佩戴的假发。
真是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不仅他被骗了过去,身边其他的人,包括他的父母,他的家族长辈们,全都没有看出一点端倪。
也许当初的路容看出了一些微妙的不对,但也被时景苏巧妙地化解过去。
时景苏的身体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抖。
大概是一想到楚砚冬冷白的肤色在他的面前晃动,像是被带着暖意的雪包围,他如瓷一般白净的皮肤上,又泛起一圈很不自然的红晕。
但是很好看,像是新鲜的水蜜桃一样,粉粉嫩嫩的。
“也、也不是怕你。”毕竟都在一起过了,怕他什么的,未免也太矫情了一些。
楚砚冬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像是在看自己精心诱捕的猎物一样。
他伸指捏着他的耳垂。耳垂很软,皮肤很薄,近处一看,能看到上面有一些很细的血管,因被他这么轻轻一捏,很容易泛起薄薄的红晕。
既然不怕他,楚砚冬抱住他的肩膀,将他一把拉进怀里:“不怕我,坐那么远做什么。”
“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融化在一起了吗?”
耳边是低低的轻笑,他竟然衔着他的耳垂话。
时景苏一惊,慌张往旁边退了退,却被捉住他肩膀的楚砚冬握得更紧。
时景苏的脸一红。
楚砚冬竟然用“融化在一起”这样的形容,眼前再度随着这句话,晃过他的冷白皮。
要死。
楚砚冬怎么自从和他确认完心意之后,比从前还要会撩?
时景苏完全坐不住了,想要起身。
他得找点理由离开,起码不能和楚砚冬两个人独处,再这么下去,没准他又要被楚砚冬拆骨入腹再吞吃一遍。
他望着楚砚冬脱下的,放在床头的一块表盘很精致高奢的手表。
指针已经指向晚上七点半整。
估摸着楚砚冬的那些保镖们,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也不敢随意地来敲门扰。
许乐宁和楚之焕两个人也都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时景苏故意摸摸肚子,眼神游移:“我饿了,我们去用餐吧。”
他马上站起来。
高挑清瘦的身材,属于二十多岁活力四射的大男孩的美好身材,窄腰、细长腿,漂亮的牛奶肌,高高瘦瘦清清爽爽的,身上还总是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蜜桃奶香味。
尽管楚砚冬已经看习惯他女装的样子,但他男装的模样也同样迷人,楚砚冬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性.癖,比如一定要让对方穿上女装,或者其他各类奇装异服做那种事,但是此时此刻的他,不知为什么,忽然又来了感觉。
时景苏想要走到门边的举动被迫中止,楚砚冬走至身后,忽然圈住他的腰身。
时景苏一愣:“你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
楚砚冬搂住了他平坦的腹,转了一圈一样,将他“强行”抱回客厅里。
这次的地点是落地窗前,窗帘被掀开,酒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有些星星点点的光火。
海上升着一盏明灯般的月亮,海天交接的地方,已经不如白天那么显眼,分不出到底哪里是海面,哪里是天空。
海水上飘着月亮的倒影,被摇荡的浮浪剪碎了身影,一会儿又糅杂到海之中,一会儿又重组到一起。
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时景苏不敢相信他又一次被吃了。
羞耻感沿着他白瓷般的皮肤,一点点蔓延,最后变成一片红晕。
他的双掌撑在玻璃罩面上,几次想要回头告诉楚砚冬先停一停,万一楼下有人经过看到这副场景怎么办?!
他所熟知的楚砚冬才不是这种明着骚的人,一定是哪里的画风又出现错误。
他从的精英教育不是告诉他,要严肃板正吗?
虽然看起来刻板了一点,时景苏觉得没什么不好。
但只要他回头,刚念出他名字的姓氏:“楚……”
就被楚砚冬重新按了回去,要么一个吻堵了过来。
时景苏急促地呼吸着,他掀开他的裙摆,动荡的画面让他断断续续地着话:“楚、楚砚冬……”
他现在用的是男声话。
自从身份遭到公开,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就没有再换回女声。
楚砚冬覆在耳边的嗓音低沉性感得要命:“叫老公。”
时景苏一开始不肯。
他又哄他:“乖,叫老公。”
他和被拍在岸边的海浪一样,一下扑在玻璃罩面上,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连摁着玻璃的指尖都在抖。
玻璃上留下他呼出的白雾哈成的气,手指便像在上面龙飞凤走一样留下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
时景苏颤抖着嗓音,声音低得几乎微不可闻:“老、老公。”
“乖。”他奖励了他一个吻。
最后,时景苏虚浮无力地跪在地上的绒毯上,嘴里仍然哈着白气。
海市昼夜温差很大,夜风习习,又凉又咸湿的海水味道扑面而来,时景苏感觉自己快要坏了,像是修不好的玩具要彻底散架。
他骨头是软的,脚步是软的,整个人都是软的,软趴趴地费了好大的劲,都没能站起身。
楚砚冬在清理痕迹,顺便把他的痕迹也一起清理了。
时景苏和猫一样被他抱进怀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这回,他是真的肚子饿了,反复强调:“我们快点去吃饭吧。”
谁知,楚砚冬忽然古里古怪地问他:“穿女装是一种什么感受?”
时景苏如实回答:“也不是特别难过的感觉,有时候还挺便利。”
他开始细数女装的好:“比如穿裙子走路就会很方便,但也要看什么裙子,太紧身的不可,我喜欢那种能覆盖到脚踝的大长裙,随便我两条腿在里面岔开的幅度有多大。”
“但配饰太多了,还挺麻烦,你是不知道,胸衣要穿,内搭要穿,有时候衣服还得配什么毛衣链,裙裤之类的还得配一些好看的腰带,袜子也很讲究,丝袜、连裤袜、堆堆袜、船袜,这些我之前区分了很久。出门在外还得拎包吧,除了拎包之外,项链、耳环、戒指、手链、发卡、发抓,或者帽子这些,总要戴的吧。”
到鞋子了,时景苏又是一肚子苦水:“真不知道哪个家伙发明了高跟鞋,好看是好看,简直是对女性的一种酷刑,你看,物理学中,在压力一定时,受力面积越,压强越大,高跟鞋那么细,是不是对脚后跟的一种残忍剥削?”
“更别还分什么运动鞋,皮鞋,高跟鞋,平跟鞋,坡跟鞋,鱼嘴鞋,镂空鞋,尖头鞋,帆布鞋,凉鞋,过膝靴,雪地靴,及踝靴……”
之前在接受表姐徐妍的恶补时,时景苏还学到了什么牛皮,绵羊皮,马油皮之类的区分。
化妆品那些,时景苏已经有点懒得吐槽了。
最开始,他连正红色橘红色姨妈色奶茶色樱桃色都不是太区分的出来。
那段时间,对他来简直是一段噩梦。
时景苏着着,居然有点委屈了,毕竟他为了做楚砚冬的“老婆”,牺牲真的太大了。
“我为了学化妆,每天都很刻苦,从一个活生生的直男,被培养成现在的地步。”
当然了,时景苏觉得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女装,女装大佬不好做,尤其是一开始要摒弃羞耻心和自尊心,不是人人都可以办到。
时景苏:“好处有很多,坏处也不少,像是一开始的羞耻心,那道坎怎么都很难跨过去。最初我很抗拒,你不知道我有多不想穿上女装,搞什么替嫁。”
楚砚冬能感觉到他的抗拒,难怪第一眼在接新娘的时候,见到时景苏时,他那么忐忑,总是用一副怯怯的目光偷看他。
自我感觉向来良好的楚砚冬,那时候以为时景苏暗恋他。
其实是真的想多了,时景苏只是怕会不会被他看出一点端倪,毕竟他的行为动机,可能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男人最了解男人嘛。
结果,楚砚冬是真的一点都没能看出问题来。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了许多,语声带了一点的埋怨,感觉又委屈,又可怜,低垂着眼睑的时候,翩若蝶翼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他抬起眼望向他的时候,好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比如楚砚冬会不会介意他根本不想替嫁这件事。
时景苏有点忐忑,但他的又是实话,谁会在那种环境下,觉得穿上女装替嫁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
好在楚砚冬根本没有介意。
他饶有兴味地望着他,感觉他抱怨的样子尤为鲜活可爱,让人欲罢不能的想要欺负他。
楚砚冬忽然轻捏他的鼻尖,笑:“我倒是觉得,你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居然研究了这么多,看起来很有意思。”
时景苏沉默。
望着他沉稳在笑的面庞,有点不敢相信。
不是吧,楚砚冬,你的想法有些危险。
你可是这本书的男主,你不会也要堕落了吧?
居然什么有意思,是想试试吗?
万幸的是,楚砚冬才不会真的要试女装,不然时景苏觉得等等的画面,虽然也挺养眼,但一定会很辣眼睛。
这还真是一种很奇妙的组合。
至少,时景苏难以想象楚砚冬穿上女装,脚踩高跟鞋,羞红着一张脸出现在面前的样子。
最后,时景苏还是选择穿着女装,和楚砚冬一起,来到一楼用餐大厅。
楚砚冬尊重他的决定,不管他穿男装也好,穿女装也好,那都是他本人,他从始至终有感觉的都是那一个人,所以时景苏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但时景苏应该是出于自己的考虑,一个大家一直认为的大美女,突然变成一个身材高瘦的大帅哥,一定会让众人吓一跳。
时景苏还不想其他人因为这件事,被吓出心脏病,他担不起。
更不想楚砚冬因此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
餐厅里坐满了用餐的食客,许乐宁和楚之焕也在其中的位置上,见到他们远远走来,许乐宁微微一愣,随后,饶有意思地勾起唇角。
他想过楚砚冬在面对时景苏是个男人的真相后,会做出什么反应,却没想到,楚砚冬居然做了一个最令人诧异,也最让人觉得完全不可能的举动。
——楚砚冬在短短一瞬间,就能接受时景苏是个男人的事实,甚至因此而欣喜若狂,立马带着他回房。
许乐宁已经猜测出他们回房后做出哪些事情,即使不用明,也能通过时景苏红润的脸,东张西望、有些紧张害怕被人瞧出什么的举动了解到。
许乐宁敢肯定,今天是时景苏第一次在楚砚冬的面前掉马,也敢肯定,之前的楚砚冬从来没碰过时景苏。
如果一早碰过时景苏,肯定能立即知道他是个男人。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许乐宁望着他们两人慢慢步来的身影,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不过属于他们的考验还早呢,既然楚砚冬选择了这条路,就要面对他和楚之焕曾经走过的后路。
时景苏一直在东张西望,短短几步路感觉过了整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总觉得座位上那些人是不是都在之前的酒店楼下路过,是不是都看到他们那一楼楚砚冬从后面拥抱住他的身影。
时景苏更加紧张了。
脚趾都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楚砚冬似乎已经看出他的紧张,马上牵住他的手,与他竟然牢牢地十指相扣。
时景苏双眼徘徊的更加厉害,脸上一热,眼睛都开始晕晕乎乎。
他声地:“楚、楚砚冬,松、松手。”
耳边传来楚砚冬低沉醇厚,如精心酿造浓烈的酒一般的嗓音:“了几遍了,要喊我老公。还要我再教你几遍,你这傻子才能长记性?”
时景苏吓得往后一退。再这么下去,感觉楚砚冬的牙齿会随时咬上来。
他捂了捂自己的耳朵,视线又在大厅内巡视一圈,似是在告诉他,那么多人看着呢,收敛点好不好。
从进入餐厅的那一刻,时景苏又换回女声。
熟悉的悦耳甜美的女声重新归来,楚砚冬的眉梢一挑,时景苏当真是个能人异士,男声女声如此切换自如。
他暗自笑了笑,没顾着他慌里慌张的模样,扣住他的指心,紧紧的没有放。
他们现在两情相悦了,他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让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让大家都知道,时景苏现在是他的人。
这个大佬果然是开始明着骚了,不是他的错觉!
时景苏举步艰难地和他一起,走到许乐宁他们那张桌子旁。
许乐宁笑着让他们快坐:“姐姐想吃什么,这里可以点餐,也有提供自助服务。”
“自助服务区在那边。”他手指着其中一个方向。
时景苏点点头,刚要坐下,却忘记他的指心一直被楚砚冬扣住,到这一刻都没能放手。
轻轻一拉,他重新回到楚砚冬的怀里。
楚砚冬和藏宝贝一样,对着许乐宁他们笑得极无感情:“我和他坐,你和楚之焕坐。”
许乐宁倒是没有拒绝,“乖巧”地跑了过去,因为露出这样面容的楚砚冬,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人物。
时景苏暗松一口气。
这回总算能坐了吧。
可他还没坐下,又被楚砚冬搂住腰,抱着坐到他的大腿上坐下来。
现场的氛围有点不出的微妙。
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张开着蝶翼扑入为他一早准备好的蜘蛛网。
时景苏弯腰侧身搂着楚砚冬的脖颈,几乎挂在他的身上。
他脸上一热。
与此同时,楚砚冬的这个动作,以及他们这个“俊男靓女”的组合,瞬时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时景苏还能通过一些人惊诧的目光,看到他们在低头交头接耳聊着什么。
还有人在轻轻地笑,好像在他们真是好不害臊。
时景苏马上要从他的身上滑下来,但楚砚冬牢牢箍住他的腰身,让他片刻都不能动。
时景苏脸上更热了,只好:“楚砚冬,你快点放我下来,这样的动作也太不雅观了。”
雅观?
楚砚冬从到大都一直活在这个词的鞭策下,任何人都可能有多面性,他也不是完全的那么严肃板正,所以他现在不想再将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
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着,他怀里的这个人,就只能是他的。
再……
楚砚冬轻笑道:“你也知道需要雅观?”
以前当着他父母的面,在桌子底下撩他的人,是谁,究竟是谁?
时景苏的灵魂都快升天了。
夭寿啊,他所认识的楚砚冬,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不介意他人目光,会随时随地调侃他的骚浪野狼攻!
*
作者有话要:
楚砚冬:想看看人类的变化史和发展史吗?
时景苏:啥?
楚砚冬:过来,你就知道了。
时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