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今晚要吗?”
林菁月一脸着急:“你是不是被威逼利诱, 被诱哄的,被楚砚冬……”
嗯,被楚砚冬步步紧逼, 比如言语威胁, 或者用钱捆绑, 又或者为了帮忙度过他们时家的难关, 时景苏在利益的驱使下, 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楚砚冬:……
怎么感觉他在林菁月的口中那么的不堪入目,像是一个强抢民女的强盗流氓?
不等时景苏话,楚砚冬先开口:“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
虽然时景苏已经将身体交付给他, 但楚砚冬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自信, 至少他从来没有在时景苏的口中听他过他喜欢他。
都是他单方面的索取,单方面的要求做那样的事。
万一时景苏只是像以前一样, 哄哄他罢了……
越想越有点不自信,楚砚冬忽然伸手,干脆将他的手紧握在掌心中。
那力道不由得有点重,令时景苏微微皱眉。
他侧眸看向身旁的楚砚冬, 依然那么矜贵高雅,一表人才, 但只有与他两手紧握的时景苏才能感受到,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他能够立即插翅逃跑,楚砚冬的掌心里已经被汗湿了一片。
他忽的就提唇笑起来。
没想到楚砚冬这老男孩这么的实诚,也太可爱了吧?
时景苏终于吭了点声音, 故意哀哀戚戚地:“妈, 我现在的确很喜欢楚砚冬, 千真万确。”
林菁月:……
林菁月:…………
无限沉默,最糟糕的回答。
那表情看起来可一点不像是千真万确。
林菁月通过此,毫不怀疑时景苏是不是已经被楚砚冬威胁过什么,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配合着他话。
转瞬间,时景苏的眼尾已经通红,像是藏了潋滟水光在其中。
“妈,所以你不用再纠结了,你就好好的祝福我们两个吧,我们两个真的是真心相爱的,我没有被楚砚冬威胁,更没有被外星人绑架,我的意识很清醒,我清楚的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在做什么,我真的很好很好,楚砚冬对我也很好很好,千真万确,绝对不含有半点虚假的信息。”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了很多。
林菁月半信半疑看着他,就连身旁的楚砚冬也一脸阴沉地看着他,掌心中相牵的手分明紧了紧。
好吧,这么重要的时刻,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是不要轻易逗弄楚砚冬了。
瞧把孩子紧张的。
时景苏语气顿时严肃几分:“真的千真万确。”
这是他第三遍这个词。
如此笃定的神情,不由得冲消林菁月的疑虑,就连先前时景苏的那番话,也被添上了几分因为想有求于她,而卑微哀求的可怜。
林菁月摇摇晃晃两步,像是失了魂一样。
最终被时景苏搂着肩膀,带着坐下。
其实早从上一次时景苏和他,楚砚冬和他表白过了,她就已经察觉到事态不妙。
但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楚砚冬喜欢的是身为“女人”的他,只要偷偷和时景心换回来,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楚砚冬明确和她表明,他喜欢的是时景苏这个人,和他是男是女无关。
否则,他都可以同意换回时景心继续做他楚家的太太。
虽然好像暂时无法消化这样的事实,但事已至此,林菁月也不好再什么。
主要是苏的态度,她已经亏欠他那么多,总不能再次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拆散这对新人。
“望您谅解。”楚砚冬又叫了她一声“妈”,估计是怕林菁月临时反悔。
楚砚冬:“我很希望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求得成全,所以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带着景苏来这里。”
他是认真的。
认真的想要和时景苏在一起。
认真的想要面对这件事。
不管往后有着怎样充满危险的前路,他希望能和时景苏携手共进。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会将他牢牢护在身后,出了什么事情,有他负责解决。
他会将时景苏照顾好,不会让时家的父母担心害怕他会对他们的儿子不好。
他在这里可以做出承诺。
一辈子的承诺。
领证的事可以去国外。
婚礼也可以再来一次。
即使得不到旁人的祝福,他也不需要,日子是他们两个人过的,他爱他就够了。
至于时景心那边,在他得知时景苏替嫁的身份后,已经派人对时景心进行调查。
加上最近娱乐圈公开的霍司宇的那则爆炸的新闻,即使时景苏因为怕伤到他的自尊,没有出时景心真正逃婚的理由,他也已经猜出七七八八。
楚砚冬的眸光是那么的波澜不惊:“可能再过不久,你就要再多个影帝女婿了。”
什么?
林菁月又是一惊,信息量太大,让她措手不及。
几乎是抖着手,林菁月立即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时迁的。
时迁最近已经不在海市了。
没能找到女儿,给他带来不少的击。
信息应该不会有误,但世界之大,茫茫人海中,要想寻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困难重重。
时迁在忙着处理公司业务上的事情,正烦着。
林菁月的一通电话来。
他尽量平心静气地接起电话:“喂,怎么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吗?”林菁月有点的抱怨。
不过今天,她电话给他,还真是有事。
本来是想用视频通话和他联系,但临了,林菁月转变了思路。
她怕时迁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仍然不敢相信。
“老时,我和你件事,你可千万别激动啊。”林菁月尽量温声细语与他通话。
时迁心里咯噔一声,有多久,林菁月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话了?
“什么事?”他心中警铃大响。
难道是家里有讨债的人上门砸场子?
还是公司那边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公司应该不可能。
林菁月从不过问公司的事情,而且有他看着。
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不会是……
时迁并不知道现场有时景苏、楚砚冬等人在。
只震惊道:“不会是苏掉马了吧?!”
林菁月沉默。
掉马是掉马了。
但比掉马还要严重。
“你话啊,到底怎么了,楚砚冬那边是不是来问话了?”
林菁月支支吾吾的:“呃、嗯……嗯。”
“比这还要糟糕?”时迁心试探。
林菁月硬着头皮迎上楚砚冬冷冰冰的目光,吞了口唾沫:“也、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相反,是很喜庆的事。”
对不起,楚砚冬的眼神真的很吓人。
快把人吃掉一样的吓人!
时迁轻呼出一口气:“是喜庆的事你怎么不早点,非得吓死我……”
“吓死我”几个字话音没落,就听林菁月在话筒那边一字一句道:“楚砚冬知道苏的男人的身份了,两个人在一起了。”
“嗯?”
“嗯”声之后,只剩下漫长无尽的沉默。
时迁倒置一口气,听声音,好像险些晕过去。
上头,这个消息真的上头!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时迁刚要开口,话筒那边已经传来一声动人心扉的“爸!”。
的那么快速激动,不拖泥带水,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听声音低醇浓厚,如同动听性感的大提琴音,不是苏发出的声音,那么就只有……
时迁的声音都开始抖。
又是一声高亢激昂嘹亮的:“爸——!”
估计这辈子,楚砚冬就没用过这么嘹亮兴奋的声音过话。
时迁这下是真的差点晕了。
听筒那边,能听到时迁好像被人搀扶住的声音。
身旁还有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时迁的秘书忙:“时董,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时景苏沉默:……
看来这个消息真的太过刺激,以至于时迁和林菁月都难以接受。
他轻轻望一眼楚砚冬,楚砚冬雷厉风行的态度,让众人都有些应接不暇。
那声声抑扬顿挫的“爸”,时景苏真的怀疑是不是他产生了幻觉。
这……居然是从楚砚冬的口中传出?
认真的吗?
惊喜,真的是惊喜,又惊又喜。
终于,惊喜过度的时迁突然“盒盒盒”笑出声来。
笑得极为怪异。
时景苏都怕他被刺激过度,会不会就这么疯了。
“你什么,你楚砚冬和苏在一起了?”
“你在骗我吧?”
“怎么可能呢?”
“苏是男的,楚砚冬也是男的。”
“他们两个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停顿几秒,时迁又:“楚砚冬不可能喜欢苏,他们两个不可能。嗯,不可能。”
“你少给我开国际大玩笑,楚砚冬喜欢女人,苏也喜欢女人,两个喜欢女人的男人怎么可能走在一起。他们要是在一起,我把我头拧下来踢皮球。”
那就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的自自话。
连林菁月都快听不下去了。
真实的理由是,她快被楚砚冬吃人不吐骨头的眼神吓得神魂俱灭了。
“是真的。”林菁月想求时迁别再了,“你也听见了,楚砚冬就在现场,别再自欺欺人了。”
“要不,”她心翼翼试探,“我现在开个视频,让你看看他们?”
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对话,时迁立马拒绝:“不!别开视频,我不接受!”
时景苏:……
以前怎么没看出他的这个爸爸,像个老顽童一样,也会耍赖皮呢?
楚砚冬终于开口:“爸,不管你接不接受视频,事情已成定局,这声‘爸’,我总归是要叫的。”
时迁:“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时景苏差点“噗”出声音。
被称作“王八”的楚砚冬,脸色也是一僵。
再这么下去,可能时迁就要大喊着道:“你不要过来啊!”
终于,楚砚冬坦诚道:“我依然还是您的女婿,身份背景没换。”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楚砚冬:“只是这个太太的位置,由原本的时景心,变成了现在的时景苏。”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楚砚冬:“……”
楚砚冬嘴唇一抖:“您还是我的岳父大人,您的太太,也依然是我的岳母。”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样一来,时家的欠款也可以一笔勾销,再也不计,往后时家遇到什么困难,都有我在背后一力支持,并且承担。”
“不听不听,王……”
沉默,是无言的心动。
楚砚冬笑了:“对时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依然是一家人,一家人不两家话,该帮的地方,我绝对会鼎力相助,全力以赴。”
“但是如果,我们不再是一家人,时家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方便再去插手和干预。可能时家要重新面临公司破产、偿还债务等岌岌可危的状况。”
“您二老年纪已大,应该是享福的时候,再去背负那种高额的债务以及让人窒息的压力,对于您二老来,不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吗?”
“我也是舍不得二老的身体状况,都这种时候了,别人家早就开始享清福,没事喝喝闲茶,和朋友们聚,到处旅旅游,养养鸟,钓钓鱼,生活快乐逍遥,奋斗的事,该交给辈来做,年轻人不苦,还让老一辈来折腾吗?”
他的声音骤冷:“一开始,你们将时景心嫁给我,不就是为了寻求庇佑,好有个强有力的靠山吗?现在结果不变,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吗?”
时迁:“……”
楚砚冬唇角一勾,笑容加深:“怎么样,您觉得我这个女婿的话还对吗?”
时迁的喉头上下滚动一下,有点欲哭无泪地了句:“对。”
……
从时家出门时,林菁月仍然有些浑浑噩噩的,但至少没有原来那么抗拒了。
没办法,谁让这个女婿明里暗里都在威逼利诱。
那话的很委婉,但意思也很明显,认可他作为女婿,那我们将来还是一家人,是一家人的话,他能够继续在时家的任何问题上面去摆平,根本不需要时迁每天为资金周转不灵等问题而到处奔波劳累。
但如果时迁不认可他们的关系,不仅他们楚家之前接济时家的钱款要全部收回,没有他的帮助,时家还得重新面临高额的债务赔偿。
那么多的钱,他怎么能赔得起?
不定,楚家一气之下会让他们时家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胆敢让一个男人乔装改扮成女人进行替嫁,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会让对方颜面尽失,相当于在侮辱对方的智商。
现在对于女装替嫁一事,楚砚冬没有追究,已经是给他们最温柔的处理方式。
时迁哪里敢再和他叫板。
他也不是傻子,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怎么选才能对大家都好,他心中立即就有了答案。
现在时景苏喜欢楚砚冬,两情相悦,也逼不了他,不如成人之美,就让他们在一起。
只是儿子出柜了,其他事情,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确实像楚砚冬的,他们依然是他的岳父岳母,他也依然是他们的好女婿。
而“新娘子”的人选,也不过是从一开始的时景心,变成了现在的时景苏。
有区别吗?
似乎……没有。
谁让最开始,他们想到那种臭法子,逼着时景苏先“嫁”过去拖延时间?
连楚砚冬在挂断电话前,都意味深长地笑了:“毕竟,是二老安排景苏嫁给我的,不是吗?”
一句话,让时迁和林菁月哑口无言。
确实不能怪其他人。
最一开始的妻子什么样,接下来还该什么样,别想着替换。
和林菁月道别,时景苏才跟着楚砚冬的身边一道走出去。
只是那双手,在房间内的握住时候,就再也没有松开过。
时景苏望着他高大的侧影,真是不得不佩服这样一个男人,还真是够雷厉风行。
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到发展到希望能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同,仅仅只过了三天的时间。
更别他们两个人,该做的事情已经全部都做过了。
时景苏想到那些画面,老脸又是一红。
他主动戳戳他的腰窝:“楚砚冬。”
“嗯?”他略微回头,眉眼冷峻,真是生了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好皮相。
想到接下来要的话,时景苏的耳根都开始泛红:“今晚要吗?”
他以为他对这种事特别的热衷,肯定会声“要”。
下一秒,楚砚冬却回答他:“不要。”
时景苏:??
他都主动问他要不要了,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不是想要的吗?
楚砚冬却:“你以为我是真的那么禽兽的人吗?”
他都哭着求他好几次了,他再下手,那可不真的就像个混蛋一样了吗?
而且楚砚冬替他擦拭药膏的时候,发现抹药的地方都已经又红又肿了,难怪他哭得断断续续快接不上气,是他太过鲁莽,太过急切,谁叫时景苏那么的……惹人怜爱?
想到他哭起来时,鼻尖红红的,整个肩膀都在颤,嗓音嘶哑,依附在他的身边,弱,又像是撒娇式的温声软语,楚砚冬的耳根子顿时像被人捏了一把,耳廓通红。
他赶紧挥走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些画面,顾左右而言他:“过几天,我们去拍婚纱照。”
时景苏“嗯?”一声,意识到楚砚冬在什么之后,更是惊吓:“这么快的吗?”
他挑眉反问:“还快吗?”
他还嫌慢了。
目前时景苏的父母暂时应该是能答应下来了,就剩他的父母那边。
自从他知道他是时景苏之后,恨不得向全天下展示他的爱人。
所有婚前婚后没有做过的事,没有感受过的体验,他都想带他尝试一遍。
海市这一段旅行,暂时算是第一个蜜月旅行了。
有点寒碜。
不是海市不好,是楚砚冬想给他更好的东西。
国外的环球蜜月旅行自然不能少。
这几天晚上,他已经开始在脑海里诞生相应的计划。
首站地点定在希腊,带他去看看爱琴岛。
罗马、埃及、冰岛、瑞士……那些地方他统统想带他去一遍。
国外的游玩过以后,国内的也不能落下。
因此他可能需要请很长一段时间假。
以前的婚礼也得重办,毕竟那时候的他不是他。
楚砚冬突然有点庆幸他没和时景心领证,这样对双方都好,时景心可以继续追求自己的幸福,他也收获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
而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和时景心没有领证过,对外的理由他也想好了,不会和人们时景苏是女装替嫁过来的“新娘”,那对时景苏的名声不好。
到时候他会,是他隐瞒性取向,其实他喜欢的是男人,看上的是时家的弟弟,而非姐姐。
这样,落得个骗婚的gay的名声,也只会在他的身上。
都是出于对时景苏的保护,产生的理由。
除了婚礼,蜜月旅行之外,楚砚冬想去弥补没有拍过婚纱照的遗憾,不过他们两人可能要穿两套西装一起拍了。
时景苏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那到时候,我们不是要穿着男装拍了吗?”
他觉得楚砚冬为了他都公开出柜了,为他着想,还是别那么高调了,他真的害怕楚砚冬因此会被人笑话。
时景苏声音低落:“不用了吧,楚砚冬,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如果去拍婚纱照,我怕你会因为这件事……”
包括婚礼,他都不算让他再办。
话音没落,楚砚冬已经断他:“没什么好丢脸的。”
他眉梢轻扬,语气是能让人心安的自信和镇定:“为什么要怕?你是我真心相爱的人,我希望大家都能知道你,你才不是什么拖累我后腿的存在。凡事有我在,我会一力承担。”
时景苏沉默,被感动到的。
这楚砚冬怕是不知道他的泪点其实低得很吧,突然出这么感人动听的话做什么。
时景苏牵住他的手,暖阳在树隙之间穿梭,变成斑斑驳驳的光影,落在他们白净的脸上。
时景苏忽然踮起脚尖,在他没能回神时,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已经落在他的唇上。
望着他愣怔的面孔,他笑得有点得意,也有点坏:“谁我怕了……”
话音又是没落,身后先传来一道惊讶到不能再惊讶的声音:“楚总,太太……?”
不对,不是太太。
那是?
张时安的脑袋瓜里,充满的都是推推搡搡的大问号。
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他实在是猜不出来!
时景苏顿时僵立在原地。
灵魂又又又一次去世的很安详。
他现在收回他之前的那句“谁我怕了”,还来得及吗?
*
作者有话要:
时景苏:不愧是你,大忽悠。
楚砚冬: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