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 坍塌成废墟
“这是我的选择,”天女认真给出她的答案,哪怕听上去确实不怎么值得,但这场大祸总要有人收场的。
圣者则深深望了她一眼后,竟问:“难不成,你是爱上他了?”
好生荒谬。
天女闻言一呆,魔,又何尝不是面露惊异,他何德何能,能被天女所爱,确实荒谬的很,不可能的。
“你在笑吗?”
果然,天女好笑的回答,也击碎了魔心中刚刚涟漪而起的想法。
“他之于我,是我身边朝夕相伴的亲人,我护他,一是护自己人,二,是护我自己的责任与骄傲。”
她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因为权衡利益,将自己的亲人‘抛弃’,同时又背负起残害同门的罪名,哪怕将来她相安无事,依旧是那个天下敬仰的天女,锦衣玉食,应有尽有,可她再也不会欢愉,因为她亲手背叛了自己的骄傲和责任。
人啊,守着骄傲活着,本就孤高,不是寻常人能够守的住的,可她偏就选了此道。
她此刻与圣者,着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圣者的道,是九曲十八弯的,她的道,只有这笔直的一条,黑白分明,不容混淆,注定要昂首挺胸,不能骄傲的走过去,那就骄傲的死过去吧。
圣者此刻也都听明白了,她是一心求死啊。
“只是我没想到,都到了如此关头了,你竟还问我这般问题,”爱谁不爱谁的,听着别扭的很。
“是啊,是我偏执了,”圣者苦笑,“但至少你是喜欢过我的,不是吗?”
“没错,是我年少时最倾慕之人。”
天女到是好不遮掩的答了。
“那我们还有机会吗?”
“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能遇上你,你也还能遇上我,或许还有机会吧?”
天女似苦中作乐的道,只是她不知,她的这句好像玩笑的话,圣者听了,身后的魔,也听入了心里。
然而这时,周围却忽然涌现无数的修行者,他们呼喊着叱喝。
“妖魔,放开天女……”
“圣者,你没事啊,我等愿助圣者一臂之力……”
“妖魔,受死吧。”
“……”
这些人出现的太过急促,令原本松懈下来的魔,登时又进入了备战状态,他变的异常稳定。
他身上翻涌的魔气,就连天女都叹息:“太强了……我真的有些好奇,你究竟是个什么来历,或许,你的来历,是连我们也都高攀不起的呢?鬼,不要在杀人了,你杀的够多了……造孽太重,不好转世哦。”
天女笑呵呵的在魔的耳边话,仿若如情人之间的呢喃。
魔微微一顿,他听懂了天女的意思。
“击杀妖魔……”
“圣者,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为何不击杀妖魔,天女因与妖魔为伍了……”
“大家刚才都看到了,天女自甘堕落,与妖魔串通一气……”
“……”
周围各种执意,不堪入耳的话纷涌而来,直到圣者的头顶,传来一声雷霆大喝,“……你还不快动手?”
圣者一震,回头看去,就见他的师父,一位须发皆白犹如老神仙一般的人物,站在高高的树冠上,目光严厉的望着他。
仿佛对他此刻的一动不动,放任妖魔的行为,十分失望一般。
“忘了我之前怎么与你的了吗?天女不配道统上下的尊敬,你现在也亲眼目睹了,她已经与妖魔为伍了,你还要姑息养奸不成?儿女情长,当真比天下大义还重吗?”
师父雷霆般的爆喝,在圣者耳边炸响,但是第一次,他开始不认同师父的话了。
天下大义,真的就更重要吗?
人都死了,还要天下大义做什么?如果在给他一个机会……
“杀……”
圣者的一动不动,令他身后师父,愤怒到面目狰狞,既然你不肯动手,那就由所有人一起动手,将这妖魔送上西天。
所以这一夕之间,无数高手冲了过来,有的持剑,有的持刀……但是他们听过之前,这魔逞凶时候的厉害,他们也惜命的很呢。
竟是不敢近身战斗,全部都先甩出了各种暗器,以及匕首兵刃,反正天女也与妖魔同流合污了,那就也不必顾着了。
铺天盖地的兵刃暗器,如雨一般落了下来。
圣者在情急之下,只能施展全力,将天女从魔的身边拉开,救下。
只是那魔听了天女的话,不会在造杀孽了,既然都好了,天女会与他同死,不定他们来世还能在遇见。
那时,天女应该圣者可以终成眷属了吧,他依旧还是那个站在远处,望着的人吗?
“嗤……”
“嗤……”
“……”
他竟真的没有躲闪,任凭那些人的暗器兵刃,铺天盖地的招呼在他身上,长剑贯穿了他的胸腹,暗器戳瞎了他的眼睛,匕首刺穿了他的膝盖……一切,开始向黑暗进发,天女被圣者拉到了身边。
他二人白衣猎猎,好生般配。
“你这个傻子……”
天女是在嘲笑他吗?只是后面的话,他听不到了,他的魂魄也被这些修行者强行拘住,将之永镇于他逞凶之地……后来的炼狱。
唯有一丝残破,逃回了南疆。
“……不会躲一躲吗?死的太难看了,呜呜……”
天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任凭心中的悲伤,肆意的流窜在自己的胸腔,他死了,那个妖魔……那个陪伴了她数年的亲人,就这样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在了她面前。
“他死了,你与我回去……”
圣者从未见过天女伤心成这样。
只是她伤心着伤心着,却忽然笑了出来,只是笑声不似过去那银铃般的自由自在,而是一种带着自嘲与悲鸣的笑声。
“哈哈哈……你更傻,你救不了我的,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把我视作了此事的陪葬……在,我素来话算话的,答应了,就一定不会食言。”
天女笑着,望着圣者笑着,笑的倾国倾城,仙姿国色,只是下一秒她忽然执起她手中的银色佩剑,横在了自己的颈项上。
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到嘛。
刹那间,血染白衣,她纵是死了,也是那样的绝美哀婉,充斥着一种生命的惊心与动魄。
那灼烫的血,甚至还撒在了圣者的衣袍上,那一瞬,犹如当头棒喝,令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道,一瞬间崩塌成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