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话本子
云笙手背上的伤结痂后,摄政王又特地送了瓶复颜膏过来,是能祛疤养肤,一日涂上三五次,定不会留下疤痕。
云笙一个男人,压根不在意什么疤痕不疤痕,更何况对他而言,疤痕都是荣誉的象征,故而也没当回事。
可丁桂身为奴才却不敢不遵循摄政王的指令,见皇帝不上心,只好追在他的屁股后面不断的提醒,不是“皇上,您该涂药了。”就是“皇上,奴才给您涂药吧。”
云笙穿越后便一直是丁桂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他,对云笙而言,丁桂已经是很亲近的人了,故而对丁桂出的话,云笙还是愿意听的。
于是老老实实的将手递给丁桂让他涂药。
“这复颜膏果真是好东西,估摸再涂上两天就一点痕迹也看不到了。”丁桂欣慰的道。
云笙闻后瞥了一眼,白皙的手背上果然只剩一条淡淡的粉色。
也不知为何,这辈子为人后,肤色又白又嫩,比前朝那些后妃公主的皮肤还要好。
云笙是有几分嫌弃自己这副新皮囊的,个子不如老大高也就罢了,连肤色也不如老大的好看,健康有力的麦色,瞧着便结实!
再看看自己这副单薄的样子,云笙嫌弃的撇了撇嘴。
他站直身比了比头顶,看向丁桂道:“清早摄政王来时朕悄悄比量了一下,朕现在的个子已经到了摄政王下巴的位置,回头朕再多啃些骨头,过上个一年半载,朕定是能赶上他!”
丁桂闻言暗暗发笑,“摄政王比圣上您年长六岁,自然个子高些,日后皇上好好用膳,想必会再长高些的。”只是……想追上摄政王怕是有些难,毕竟元家人个子都不算高。
怕扫了皇帝的兴,丁桂后半句没有出口,只笑呵呵的哄着。
自内务府的人吃了瓜落儿以后,云笙的日子过得愈发有滋有味。
宫里侍奉的下人都传遍了,都摄政王对皇帝关爱有加,得罪了皇帝便是得罪了摄政王。
众人虽不知摄政王此举初衷为何,心头再是胡乱猜忌,却也不敢做那忤逆犯上没眼色的人,个个起了百般精神心谨慎的伺候着。
云笙这些时日隔三差五的便会跟着上早朝。
他懒得听那些繁杂政事,也不想操那些不该自己操的闲心。
每当堂下你争我辩絮絮叨叨的上奏时,与云笙而言就好比念经一般,他干脆练起了自己的睁眼睡觉大法,缩着脖子倚在龙椅之上。
睡沉了,时不时的还会传出几丝微弱的轻鼾。
坐在皇帝左下端的摄政王每每听到动静,都会不动声色的瞥过去一眼,见其还算「坐」的端正,堂下的人都看不出来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日子久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便瞧出了端倪,他们发觉皇帝上朝从来不参与商讨,摆设做的过于本分,让他们禁不住忧心,摄政王这个奸佞在侧,新帝是不是被欺负的太惨了些。
于是便有那些不死心的,故意朝着皇帝发问,试图让云笙亲政。
睡的迷迷糊糊的云笙压根听不懂他们什么,有人非要问自己,他便故伎重施,直接将摄政王拉出来当盾牌。
那些老臣见新帝如此唯唯诺诺,心中禁不住着急,便开始三番五次的上奏,给摄政王施压,要求皇帝已经成年,当亲政也。
若是放了从前,谢晏归见到这些奏折定会勃然大怒,怀疑都是皇帝暗中搞的鬼。
可每日云笙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谢晏归知道这子毫无野心,更何况他对自己忠心耿耿全心仰仗,绝不会做这等两面三刀之事。
故而摄政王难得没有发怒,反而随了那些老臣的心意,为了堵住他们的悠悠之口,干脆每日带着皇帝在勤政殿批阅奏折。
能整日和老大在一处,云笙起初是很高兴的,但摄政王不是扣着他练字,便是押着他念书,这让贪玩的云笙没几日就失了耐心,丁桂一提醒他该去勤政殿了,他就想跑。
可惜有心没胆,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勤政殿消磨时光。
好在勤政殿有个供皇帝休息的内殿,内殿的床榻修建的不比金华殿的,舒适又宽敞。
于是乎,云笙大多时光都是在那张榻上度过的。
这两日云笙有了个新爱好,那便是看话本子!
他在藏书阁翻看史记时,无意间翻到了两本闲散的游记和一本民间话本。
这下可算是开了云笙新世界的大门。
云笙认字虽耗费了不少的时光,但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又有摄政王这么个无所不知的师傅在侧,没几日便能独立看书,若是遇到不会的,便在纸上誊写出一份,积攒着一起问摄政王。
故而,当老臣们到勤政殿商议政事时,经常会看到皇帝一脸认真的在向摄政王「请教学问」的一幕。
前朝留下的那些性子顽固,刚正不阿的老臣看到后,不免在心头暗暗庆幸:元帝虽昏庸无度,幸而有个勤学好问有作为的儿子在,日后至少还有机会斩杀佞臣,夺回皇权。
可若是被他们知晓皇帝问的字全是话本子里的,怕是会气的七窍生烟直接盖上棺材板儿。
云笙看书很快,没几日就将藏书阁里好不容易翻出来的那几本话本子游记都看完了。
他不敢同摄政王声张,便缠着丁桂讨要。
丁桂现在完全成了皇帝的老妈子,对其的疼爱怕是比亲娘都要热络上三分,只要不是忤逆摄政王的事,便是摘星捞月,丁桂都会一一应下。
得知皇帝要看话本子,丁桂登时交代太监出宫采买,让其选些有趣生动的话本子买回来。
太监办事很利落,半日便抱着两兜子书回来了。
云笙躲在寝殿,看着铺了满桌子的话本喜不胜收,高兴的两眼直放光。
马上就到去勤政殿的时辰了,云笙顺手抓了两本,塞在袖子里便去了勤政殿。
摄政王谢晏归正坐在太师椅上批折子,瞧见皇帝兴高采烈的进了殿门,心头禁不住泛起一丝狐疑:皇上近两日来这里不是垂头丧气的苦着脸,便是面无表情的垂着头,今日怎么这般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