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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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热的天气随着日头西落后渐渐变得凉快,只是这夜晚却不得太平,野兽的低鸣吵得大家不能入睡,大门时不时就会被光顾一下,比公鸡鸣都来得勤快。

    婴儿哭闹着,院落外的尸傀还配合着她节奏,简直烦到让人愤怒,可大家都只是喝了水,没有吃东西,并不想把力气浪费在生气上,况且孩子也饿了,光喝水任凭谁也受不了。

    夏宁乐轻轻哼着慢摇的歌曲,在房间门口来回踱步,不断安抚着孩子,她的心里其实也急,可急也急不得,明日一早,必须得想出取粮的办法才行。

    夏宁乐的注意力全在这件事上,她没有注意到四周本来疲惫又不能入睡的人群,在听着她哼的歌曲后开始起了瞌睡,她的声音不像那次感冒的时候嘶哑,是属于很软很通透,能够勾住人心的天籁音,让人听了仿佛自己才是她手中抱着的孩子,被母亲呵护着。

    司清涟就靠门,倾听着。

    夏宁乐的歌就和本人一样,有着豪迈又放荡不羁的自由欢乐,不是这里常年被束缚着长大的人该有的拘谨,早在司清涟第一次听见夏宁乐唱歌的时候就被深深吸引,所以才会寻她教导琴唱,只可惜,司清涟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学。

    除了司清涟听得入迷外,何士坤也用痴迷的眼神看着夏宁乐,她的歌声在他心里是永恒的,是无法替代的第一,只要听着她的歌声,他就觉得自己被救赎了。

    夏宁乐不清楚自己哼的歌可以给人带来那么大的好感,她只是用歌哄孩子,也是用歌来提醒自己这里是书中世界,她必须得回到现实里去,无论是什么状况,她都不可以忘记这件事。

    孩子又睡着了,这般大的孩子都是需要大量的睡眠,更何况又饿了半天、哭了半天,司清涟来到夏宁乐身边,道:“你先好好休息,我把她抱去房里睡。”

    夏宁乐把孩子给了司清涟后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一个错觉,好像孩子是她们两个人的,得共同抚养,不过她很快把这种诡异的想法给甩掉了。

    她去井口边水喝,今日一整天她都在喝水,为了防止饥饿带来胃部绞痛,她喝的水着实不少,导致她走两步路都感觉有水在身体里晃动,稍微有点难受,很想用针戳破肚子把水放掉。

    先前她问过四季所携带的包裹里面只有日常用品,并没有食物,且这些日常用品基本都是司清涟用的东西,其中自然是包括了月事布。

    司清涟给夏宁乐的月事布湿了,所以早上被她凉嗮了一会,这会倒是干了,夏宁乐用油纸包裹好收了起来,她的腹隐约作痛,今晚她得提前准备好。

    月事布里得装草木灰,但是携带不方便,所以她想装点纸,这便不好问宋于航了,夏宁乐只能自己去茅厕找点草纸,然后身上多带上一点就行了。

    可她忍着臭在茅厕里转悠一圈,也不见哪里有放纸的地方,被系统提醒一声后她才知道,外面的茅厕是下人用的,不会有草纸的,平常人用不起。

    夏宁乐无语,这个世界都是架空古代,为什么还要有穷人用不起草纸的设定,无奈之下,她干脆去了书房,可是半路上,司清涟忽然叫住了她。

    “看你转悠半天是找这个吗?”

    司清涟给她的东西自然是草纸,用油纸包裹好,干净整洁,倒是解决了夏宁乐燃眉之急,她接过草纸后道了声:“谢殿下。”

    司清涟摇头,道:“以后不管有何事,都可以同本宫,不必一个人偷偷摸摸去找……嗯……草纸。”

    “嗯,我会的。”夏宁乐有点不明白对方故意拉长尾音,是在意有所指些什么?

    “还有,以后凉嗮……”司清涟神色有点别扭,“凉嗮月事布不要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你可懂?”

    “是我不好,不会有下一次了。”夏宁乐差点忘了,这月事布到底是司清涟的,好歹是公主,把如此私密的东西放在大庭广众之下供男子观赏确实是自己欠缺考虑,可是被对方这么一提醒,她自己心里就怪异得狠。

    算了,反正别人又不清楚,都以为是夏宁乐的月事布,只要她不,司清涟也就不会太过尴尬。

    “嗯,如此就好。”司清涟松口气,虽那几条月事布她没有用过,可到底是自己的私密物件,就这么□□挂在外面晒,自己看见了难免有点异样。

    “殿下……”夏宁乐纠结片刻,“其实我一直想问……那个……那个月事布是不是殿下用过的?”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可再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夏宁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明明先前她自己还能毫无压力的向四季讨要。

    司清涟见她面色微红,让这充满死亡又无趣的日子里反而多了点调味剂,她靠近夏宁乐,在其耳边:“夏姑娘如此在意,莫不是嫌弃本宫用过的月事布?”

    “没……没有。”夏宁乐结舌。

    正当夏宁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口的尸傀忽然暴动,发出了吼叫,其中,隐隐约约混合了孩哭救声,司清涟是第一个听见的,在夏宁乐疑惑的目光中,司清涟健步如飞,脚踩树干,轻轻跃上墙。

    “好帅!”夏宁乐第一次看见不用威亚直接飞上墙的人,这简直比电影特效都要来得震撼。

    此时日头刚落,司清涟眯着眼还能勉强看清前方有两个孩的身影正快速奔跑着,而孩的身后还紧跟着一大群尸傀,更糟糕的是,宋府附近的尸傀也被吸引过去了。

    “耿直,拿绳!”

    夏宁乐上不去墙,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耿直拿着绳子,同样借着树干上墙,只不过他的身手可没有司清涟那般行云流水。

    耿直见到远处跑来的孩子,顿时明白了什么,他赶紧了两个结,做成圈套,而后用匕首划开掌心,让鲜血落在地上,本要围攻孩子的一批尸傀,又转身扑到耿直下面舔地、或张嘴等着血滴下来。

    宋于航搬来梯/子,夏宁乐爬上去一看,司清涟和耿直已经将绳子掷了出去,准确无误分别套在两个孩子身上,绳子不是很长,孩子也离得很近,所以机会只有一次,耿直大吼一声:“抓牢!”

    二人双手使劲一拉,两个孩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拽飞了起来,刚好从夏宁乐面前飞到司清涟怀里,两个孩子得救了,可却还在哭,司清涟把人放在地上,自己整理起了衣襟。

    耿直也放下了孩子,去包扎伤口。

    这是两个男孩,模样约六、七岁,都泣不成声,夏宁乐见状,后知后觉地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轻声道:“没事了,这里很安全,外面的怪物进不来。”

    她的温柔并不能让两个孩子停止哭泣,司清涟心烦,冷声下令:“不准哭,否则就将你们丢出去。”

    两个孩子一听,果然不哭了,那两双的红眼盯着司清涟看,似乎真怕被她丢出去,夏宁乐在一旁安慰:“那是涟姐姐,你们的救命恩人,她嘴硬心软,不会把你们丢出去的。”

    “咳咳!”司清涟想提醒一下夏宁乐,自己不是嘴硬心软之人,莫要把她的威严给灭了。

    夏宁乐瞥了她一眼,不做理会。

    两个孩子没有吭声,他们的眼睛看着侍卫身上的服装,就是身穿这种衣服的人拿刀砍了他们娘亲,虽然娘亲没有死,最后把那两人咬死了,也算是报了仇。

    夏宁乐看出他们眼中的恐惧,:“如果哥哥姐姐都是坏人就不会救你们了,对不对?”

    两个孩子迟疑地点了点头,这才擦干眼泪,乖乖地向司清涟弯腰鞠躬,语气涩涩:“爹爹了受到别人帮助要谢谢,谢谢涟姐姐。”

    一声涟姐姐,司清涟就沉默了,夏宁乐见状,心里一乐,她发现,其实司清涟是个很好话的人,只不过架子高,得适当捧一下,否则这位公主的面子挂不住。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西,他是我哥哥东。”

    “东西?”

    两孩子点点头,他们把腰间一个袋子拿了出来,目光来回在司清涟身上和夏宁乐身上徘徊,最后把东西交给看起来很慈爱的夏宁乐,:“爹爹了,知恩要图报,但是我们身上只有一点点米粮了,请姐姐不要嫌弃。”

    夏宁乐自然不好意思接下朋友的礼物,但是她身边还有个婴儿需要吃,便接了一袋,:“谢谢,我拿这个就够了。”

    这一袋米就算磨成粉做米浆,也只够孩子吃两天,夏宁乐把米袋交给宋于航,让他去做米浆,之后又询问了东西一些关于村里的事。

    鱼港其实在半月前就有很多村民出现暴瘦咳血的迹象,但是村长怕被何士坤隔离,所以将这件事给瞒了下来,自己暗中观察村民的状况,到底,还是何士坤不分青红皂白就关人惹的祸。

    “姐姐,爹爹要我们去村长那里等他,姐姐可不可以送我们过去?”孩子又将手里另一袋米举起,送给善良的她,“我们可以给姐姐报酬。”

    夏宁乐一叹,这两孩子独自在夜里奔跑,恐怕他们的父亲也是凶多吉少了,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安抚性笑了一下。

    司清涟却冷冷:“你们父亲永远不会来找你们了,本宫的人可没有冒着危险送你们的必要。”

    一句话,吓得两孩子又嗷嗷哭了起来,现在司清涟在他们眼里,恐怕是超级大坏蛋加超级大骗子,骗他们爹爹不会回来了。

    “别哭了,涟姐姐是骗你们的,你们的父亲一定回来找你们,现在姐姐们都累了,需要休息,去村长那边以后在商量好吗?”夏宁乐见状,只好蹲下/身再哄着。

    两个孩子抽泣着点头。

    西吸了吸鼻子,拉着夏宁乐的手,附耳:“姐姐,爹爹海上只剩一艘船,到时候姐姐跟我们一起走,不要带那个坏姐姐。”

    夏宁乐惊讶,没想到只剩一艘船了,她笑着好,接着让四季带他们去休息,转头将船的事告诉了司清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