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退出那让他晕眩的休息间，他对少年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他，而是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皮夹，皮夹边缘被磨的退了色，上面手绘着某部热血动漫里的主角。

    皮夹里没有什么钱，只有一张身份证和几个硬币。

    看着递到面前的身份证，季念眉头皱了皱，这家伙果然还没十八岁，确切的来，看这身份证上的日期他还要三个月才到十八岁。

    少年看出季念的顾虑，附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如果有人问，你就我是你亲戚家的在店里帮忙，没人会怀疑你的。”

    离得太近，少年话时热气钻入了季念的耳蜗惹得季念面色沉了沉，将身份证随手装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发工资之前，先押在我这。”

    少年点了点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工作了。”

    “嗯。”

    从少年身上收回目光，季念走进了收银台里。

    今天是周六，收银郭休假的日子，所以他会在收银台里顶一天班，至于厨房那里，原来的主厨休了婚假，大部分菜秦姐可以代劳。

    坐下后清点了下账目便没事可做了，这个点还不到饭点，没什么人来吃饭。

    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身份证。

    证件上，少年的头发比现在要短很多，线条分明的轮廓，近乎完美的五官虽然稚气未脱却青春洋溢好像一下子唤醒了他的青葱岁月。

    十七八岁的自己……

    他笑了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可没少年这么好看。

    因为家境贫寒，十七八岁的他还有些营养不良，整个人又黄又瘦，穿着旧衣服每天没有课外生活，只有拼了命的学习背单词和做兼职。

    目光从证件上的照片移到了一旁的名字上，“云野，名字到是很有个性也很有野性。”

    “老板……不好了……”

    秦姐人还没过来，大嗓门却已经钻进了他的耳膜。

    季念将身份证放入口袋，抬起头来，秦姐手上还戴着塑胶手套，一脸焦急：“老板，那个新来的……他晕过去了……他，他不会有什么怪病吧？我还从来没见过人切菜切到手指就晕倒的……”

    秦姐的话还没完，季念已经迈出了收银台，秦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大概是被吓到了，“老板，这个人他有办过健康证吗？会不会出什么事赖上咱们啊……刚才操作间，就我和他两个人……”

    “不要担心，我去看看。”拍了拍秦姐的肩膀，季念进了操作间。

    少年还昏迷着，左手的食指切了条口子，血已经没在往外流了。

    “老板，他……他自己要帮我切菜的……要是知道他这样……我肯定不让他动刀子……”

    “我先送他去医院，店里、你和蓝薇先照应着。”

    “好……好的……店里就交给我们了……”

    两个时后，少年终于醒了过来。

    季念为少年倒了杯水，“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

    少年掀开被子要下床被季念按了回去。

    “你有「血液恐怖症」。”

    少年点了点头，因为刚昏厥过，出了一身冷汗，他的面色还很苍白。

    “在厨房工作，经常会见血。你可能……”

    季念的话还没完，少年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我……会克服的，不要开除我。”

    季念到并没想过要开除少年，没想到少年这么敏感。

    他摇了摇头，轻笑了气来，“云野。”

    少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瞪大了几分，本就生的极其好看的模样，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季念突然想到了网络上年轻人经常用的那个词——「萌萌哒」。

    “我不会开除你的。”从云野的手里抽出手来，他将放在一旁的水杯拿了起来，“水温刚合适，喝吧，这是糖水，喝完你会好受很多。”

    云野不话了，接过了水杯，温顺的把一杯糖水全喝了。

    季念接了几个电话，回到病房时云野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我已经好了。”

    见季念不信，云野朝着季念走了过来，季念完全不清楚这子要做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直到云野的手穿过他的腰，身子一轻被云野给抱了起来。

    “你……”

    “可以毫无压力的把你抱起来，所以，你该相信了吧？我已经好了。”

    将季念放了下来，云野像个没事人一样，迈着大步子走出了病房。

    季念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他这算是被一个未成年的黄毛子嘲讽了吗？

    办理出院手续时，季念特意问了医生，又开了一些可以改善晕血症体质的营养药。

    走到医院停车场，季念看到云野靠在他的车门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了脚步声，云野抬起头来，看到季念手里提着的两大袋营养品，他一脸嫌弃：“你是被人传销了吗？”

    被一个自己十二岁的黄毛子用这种口气话，季念自然是不爽的。

    “这些费用会从你工资里扣。”着他把收据发票在云野面前晃了晃。

    云野一脸不以为然，指了指车门，季念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云野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并且十分乖巧的系好了安全带。

    把营养品放入了后备箱，季念坐到驾驶位上发动车子，云野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带我去商场，我要买个手机。”

    这理所当然的口气，季念感觉他好像被这孩赖上了。

    和初次在店门口见到云野时的感受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和他四目相对，云野的眸光清洌而无欲无求。

    可现在，他转过头凝视着少年，少年眼底一如既往，却多了点意味不明的狡黠，让他的心蓦地有些发慌。

    察觉到季念的目光，云野侧过头来，对上了季念的视线，“买手机钱从工资里扣，我不会白花你的钱。”

    季念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可能只能买两百块钱以内的老人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