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相思——
季念走上前去,对孟光德鞠了一躬。
一旁的林末见状况不对,忙在一旁搭腔道:“孟伯伯,是这样子的……”
“不要在这狡辩,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孟光德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他抬手指了指季念,眼神犀利:“你跟我过来。”
季念欲上前跟过去,林末拽住了他的胳膊。
季念对林默摇了摇头:“没事。”
林末看着纪念跟着孟光德离去,他心下一急,朝着病房的方向就快步走了过去。
医院的天台。风很大,孟光德那斑白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背着光,他脸上的皱纹依稀的呈现在了季念的视线里。
季念头一次觉得孟光德是真的老了。哪怕在数他和月亮假结婚的那几日看到的孟光德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像什么都能抓在手里的那个高高在上风唤雨的男人。
可才不过几个月而已。
他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没有精神。拄着拐棍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那单薄的身子在凛冽的寒风中微微发抖,显得莫名的脆弱。好像失去了这根拐杖的他随时会那么倒下去。
季念安静的站在那,等待着孟光德率先开口跟自己话。
孟光德见他不语,冷哼了声:“我要是你。就该找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好好藏起来,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听到孟光德的话。季念微蹙的眉头紧了紧。
“您指的是我和云野在一起的事情吗?可是我并不觉得我和他在一起是一件让人丢脸的事情。”
“你……”
孟光德愤怒的瞪着季念。
他的声音因为急剧的愤怒而走了调子。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毁了我的女儿,又毁了我的儿子,你还夺走了我的妻子,你现在还想怎么样?”
季念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吐了口气。耳边的风声在呼呼作响。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再次看着面前的老人。
“我之所以选择回到你们的视线里,就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一个多月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你还有脸问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别装了。你就是个恩将仇报的畜生。”
孟光德愤怒之下,举起拐杖就要向季念。突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准确无误的握住了他的拐杖。
季念和孟光德都抬起头来看向了那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颀长身影。
“你来做什么?还不快滚回病房去。逆子,把你母亲一个人丢在那,像什么话……”
孟光德看向了云野,愤怒的怒吼道。
云野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老人,他松开了老人的拐杖。语气十分平静的:“天台上风大,还是您回病房里陪着母亲吧。”
话落,云野侧过身来看向了季念。却是在对孟光德:“我和他还有点话要。”
“逆子。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孽障!?”
孟光德愤怒的扬起拐杖,又对着云野的背狠狠的敲了两下。
云野动也不动的站在那挨下了这两下。
孟光德又放不下妻子,一个人在病房,虽然对季念的出现,让他十分的愤怒。他却还是不得不离开了天台,回到了病房。
天台上只剩下了纪念和预约两个人。
一个多月没见了。原来不光是自己,云野也瘦了,而且比自己瘦的还要厉害。
“你瘦了。”
两道声音汇聚在一起。
然后两人都相视一笑。
“疼吗?”季念没敢真的去碰云野的背,手伸到云野背后又缩了下来,刚才看孟光德的那两下卯足了劲,就算骨头没断也肯定少不了皮开肉绽。
云野并没有回答季念的问题,而是看着季念的眼睛,答非所问:“你怎么过来的?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异常的,好像两人不过分开几日。又重逢后的语气。
季念凝视着云野的眼睛,他叹了口气,心里还记挂着云野背上的伤势,随口回答的也很平静:“坐车过来的。”
扑哧一声,云野笑了起来,“你不是坐车过来的,难不成还是学孙大圣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翻过来的?”
季念愣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回答有点心不在焉,但看着云野的笑脸,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俩人望着对方,笑了约莫几分钟才停了下来。
只是这笑声过后又是一段漫长静谧的沉寂。
——季念在率先等着云野开口——
云野靠在天台的护栏上。
过了几分钟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拿出了一根之后,递给了纪念,“抽吗。”
季念摇了摇头。
“介意我抽一个吗。”
季念又摇了摇头。
云野拿出火火机,点燃了烟。吸了几口后,长吐出长长的烟圈。
他薄削的唇一开一合,缓缓的道:“本来我算等一切事情都办妥了,再去接你回来的。没想到这一拖就是这么久过去了。”
季年没有断云野的话,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云野。
云野接着道:“你或许不知道那个晚上我是怎么撑过来的,在我接到了你的电话的时候,却听到的是我母亲的声音。
她很焦急的对我你有危险,让我赶紧过来救你。可是你知道吗?
当我赶来的时候,却看到了我的母亲倒在了血泊里。而你也意识不明的躺在一旁。庆幸的是。你除了中了高浓度的迷药外,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
到这里的时候,云野停了下来。他又吸了几口烟。
季念看着她,终于还是焦急的开口问了出来。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晚上我不是让伯母先走了吗?为什么她会?”
“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的母亲应该是在给我完电话之后,怕你会遭遇什么不测,所以她又折了回去。只是没想到,廖子言和苏飞,他们真的敢对我母亲动手。”
“天哪。”
季念感觉犹如当头挨了一棒。
整张面色惨白如纸。
云野掐灭了烟蒂,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伸手拍了拍纪念的肩膀。
“不怪我吧。当时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怕我母亲娘家的人会去找你麻烦。只好私下里跟伯父伯母了一些过分的话。诱导让他们带你离开。”
季念剧烈的摇着头。
他无比心疼的看着面前的云野。
眼眶里有湿热的液体滑落出来。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把什么东西都藏在心里?出了这种事,让我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藏起来。
你却要独自去承受那些痛苦?你忘了吗?我比你还要大十几岁。你怎么能让我躲在你的身后!”
季念着着,声音开始哽咽。
云野伸手抹去了他的泪痕。
“其实这事也怨我,不是吗?如果我能早点把苏飞那种人送进监狱。如果我能早点把廖子言那种人驱逐……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不能把什么都怪到自己头上,那时候也是突发状况,你也不知道他们会怎样。是我太大意了,才连累了伯母。医生那里怎么?伯母到底现在是什么状况?”
云野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不知道。”
他的视线看向了远方。
“刚开始看到妈妈躺在那里的时候。她就像个正常人一样的呼吸,像个正常人一样,闭着眼睛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我这样告诉自己。
只是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醒来。也许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季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云野。
他伸手握住了云野的手,试图用自己手心的温暖,去温暖这个内心满目疮痍的少年。
云野突然回过身来,他对纪念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仿佛刚才快要哭出来的那个悲伤的样子,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好了,不这些让人压抑的事情了。你呢?这一个月是不是过得不好?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没有。”
季年摇了摇头。在云野的面前,他有什么资格好自己过得好不好呢。
倒是于野,这一个多月来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了他。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云野是最需要别人陪伴的时候,而自己却被他保护着。
想到那些他的心就忍不住疼了起来。云野他还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罢了。
“你这个时候来了也好。其实我昨天晚上还梦到你来着,来,过来点,让我好好的看看你,把这个一个多月的相思之毒好好解解。”
云野看着纪念的眼睛眨了眨。
季念伸手将云野那被风吹乱的头发顺了顺。
“我可以留下来吗?”季念看着云野复杂的眼睛,有些期待的问。
云野的回答并没有预料的那么顺畅。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担心伯父那里会为难我对吗?”
季念的话到了云野的心里。他对季念还点了点头。
“嗯,我爸这个人,倔的很,加上又碰到这种事。他很难会有好脸色给你。虽然我每天每刻都想见到你,可是我也不想你留下来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