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少眠
萧泽珩近日的诸多烦忧都在与凉萱的磋磨中去了大半, 头疼之症偶尔发作,倒是不如从前来的频繁。这症状自凉悯生死后便反复无常的发作,午夜梦回时萧泽珩时常觉得许是他的魂魄去到阴曹地府找鬼差告了他的状。
天地轮回, 因果循坏, 他的报应就来了。
袭击杀凉悯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不会后悔的事,倘使他继续活着, 必然得枝节横生, 羽翼强大,他不能再等了, 也没有那个耐心与机会。
收回思绪, 萧泽珩看着书案上的一摞文书出神,这是甘洛收集的于璐与萧怀瑾来往的书信。其中内容无非是些问安之类的家常话, 所聊泛泛,他拎起其中一张信纸,神情格外得淡然。
看来萧怀瑾是有意在他身边弄出些探子与细作来,不如趁此机会他便将这女人赐给他好了。
殿外响起敲门声, 低语唤了一句殿下,是甘洛的声音。萧泽珩偏过头望着内殿沉睡的凉萱而后沉声道:“进来。”
殿门开一角,吹进几片风霜雨雪, 甘洛回身关了门,望着面前的君王欲语还休, 似乎有些犹疑不定。
“你能摆出这样的一副模样,看来出的事不啊。”萧泽珩立在甘洛身前,慢条斯理道。
“望君赎罪,属下只是想知王君的病是否痊愈。”
“病?”萧泽珩皱眉道:“除了偶尔头疼孤还患过何病?”
甘洛将头垂下,久久未出声, 萧泽珩见状渐渐察觉其中的不对劲,嗓音愈发的沉闷,只是念及凉萱在此他更是不好发作,只道:“孤从来不喜话一半冒冒失失的属下。”
“属下知罪。”甘洛双手教我,伏低道:“属下此次前来是想问询王君的臆症可有好些?”
“臆症?何种臆症?”萧泽珩心中一惊,为何这种病他自己不记得,连凉萱对他也只字未提过,臆症,他怎么可能会患上臆症。
甘洛颤着声道:“还望王君恕臣万死之罪。”
直到萧泽珩首肯,他这才将近日来的原委给他听。
她口中得臆症乃是萧泽珩头疼病发作后一时记忆混乱留下来的后遗,他的所做所为,所行所思皆与今生差距过大,这才导致了甘洛怀疑他患上了臆症。甘洛对于自己猜测的事情,不敢大声声张,只悄悄询问了几名宫中的医官,恰逢王君因暴雪推却了朝事,他这才又时间仔细地观察。
今日,王君竟向他要于璐与萧怀瑾通信的证据,甘洛不由得大喜,他们王君这病是自愈了么?
“那依你之言,我患臆症时期都做了些什么?”萧泽珩问道。
“王君要臣诛杀凉悯生。”
可凉悯生早死了,还是他们王君亲手用箭射杀的。
“还有呢?”
“王君命臣将桐云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有?”
“王君话做事不如往昔的风姿,属下窃以为以为”
“以为孤疯了,是么?”见甘洛吞吞吐吐,萧泽珩接话道。
“属下不敢。”
“无妨,孤已无碍。”萧泽珩道:“你可知孤患臆症之时萱夫人如何看孤?”
有些事情,他确有些记不清了,头疼发作时好似敲骨吸髓,他已然没有别的精力再去记忆。他彻底清醒时,也不过才半天而已。
甘洛:“夫人与王君感情甚笃,自不会对王君有何想法。”
萧泽珩料想到自己必定从这人嘴里听不出什么切实的话来,只能是等他的阿萱醒后,他亲自去问问她。
“你且先下去罢,待落日时分再传于璐与右丞来天启殿,就孤有要事相商。”
“喏。”
萧泽珩慢步到了内殿,凉萱正在熟睡中,呼吸平稳,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心中喃喃自语,他对她的承诺就快实现,她会是他唯一的妻。
*
“阿珩?”凉萱一睁眼便见床榻旁坐着把玩她头发的身影,今日大雪,日光叫云层遮蔽,殿内算不上敞亮,连蜡烛也没有点,“我这是睡了多久啊?怎么天都黑了?”
“不久,才一个时辰而已。”萧泽珩将她扶起,“你若是觉得暗,我差人进殿燃些蜡烛。”
凉萱稍稍点头,茴香不时便带着众侍女进殿点灯换香,萧泽珩瞧着她朦胧的睡眼,问道:“可是睡饱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如此便好。”萧泽珩道,凉萱一时不解偏头去看他,转眼又听见他:“那今晚咱们晚些时候再睡,好不好?”
晚些时候再睡凉萱几乎是那一刹那就听懂了萧泽珩话中的意思,她明明才
心中一番天人交战过后,凉萱别过脸,对他道:“不要!”
“怎么不要?”萧泽珩笑着追问。凉萱拍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气鼓鼓道:“你前些日子那么欺负我,我才不要。”
对于她口中得前些日子,萧泽珩脑中的印象并不多,弓下身子将耳附在她的唇边,“我如何欺负你了,来听听?”
“流氓!”凉萱推开他,两人作弄间凉萱身上的绸衣滑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腕骨,只是上面一道未消的红痕引起了萧泽珩的注意。
他将凉萱的手臂捉住,放在掌心中仔细的观摩,“这是怎么弄得?”
“还不是你弄得。”凉萱嘟囔一句,将脸别过去没有理他。他那场头疼病过后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整天派人看着她生怕她逃跑似的,这她也便忍下,可谁能想到他竟然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他将她锁在床沿,日夜磋磨,那道红痕就是那时挨着铁链磨出来的。后来还是她软磨硬泡,好话了一箩筐,他才肯将她放了。
即使是她不,萧泽珩也能察觉到,他垂下眉眼,哄着她问:“那我我可有吓到你啊?”
凉萱见他神情真挚,低叹一声道:“我听甘洛你是病了才会如此,阿珩,你的病现在好些了么?”
萧泽珩凑上去拥住她的身子,解释道:“阿萱,你莫要怪我。那般对你并非我的本意,我”
凉萱顺势也将人给揽住,靠着心里有了思量:阿珩他这病,大概是好了。
“以后这病还会再犯么?”凉萱的指腹按在他的额间,眼眸中的忧虑可见一般,她想了半天才道:“不如我去寺庙中为你祈福吧,求求天上的神仙保佑我的阿珩。”
“求神拜佛就免了,近日来更深露重,大雪封山,我又怎敢叫你去?”萧泽珩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闪烁其词;“这病也许不会再犯了,你莫要再为此事忧心。”
“嗯嗯。”凉萱看了他一眼,再是没什么。
晚间他将人送回了桐云殿,深夜天启殿中的烛火还亮着,窗边上映着三人的影子,烛火隔着纱屏影影绰绰地燃了大半夜。
身旁少了萧泽珩的凉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夜少有人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