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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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王宫中又发生一件大事, 娇夫人所居宫殿中起火,待内侍赶到救火时,娇夫人已与火势中丧生, 整具尸体烧得面目全非, 中将军得知此消息之后当场晕厥,卧床不起,王君随后前往探望。

    当日火势烧起时, 凉萱正在御园中闲逛, 忽见远处浓烟弥漫,火光四起, 本想前去查看, 但被茴香阻止返回桐云殿。

    娇夫人葬身火海这个消息是茴香后来带给她的,可惜可叹, 那么年轻貌美的一个女子就此陨落,凉萱一面觉得惋惜一面又觉世事无常,风云莫测。

    茴香见她近来情绪低迷,劝她莫要再为此事多忧心,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凉萱点头应是。在院中枯坐一会觉得胸闷头晕,现下已是开春的时节, 她近来总是恹恹的,提不起什么力气, 不知是何缘故。

    她看着树枝上抽出的新嫩绿芽,无端叹了口气。一旁的茴香心思敏捷,赶忙问道:“夫人何故叹气?”

    “只是觉得”话过半,凉萱停顿一刹,而后道:“近来宫中发生的事情, 总有些有些难以言喻之感。”

    先有王君遣散美人,再是璐夫人离宫,现是娇夫人火海葬生。一时间,这王宫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近来意外频繁发生,茴香以为凉萱是忧心这档子事有怪力乱神之言语,忙宽慰。

    “夫人,莫要多心了,顾好当下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你的也是。”凉萱问道 :“王君现在可在天启殿?”

    茴香答:“大抵应是在处理公文,王君昨日才亲自前往中将军府慰问老将军丧女之痛,娇夫人安葬一事已全权交于内府处理,王君这会应当在天启殿内处理政务。”

    “那我们去寻他。”

    *

    天启殿外守卫异常严苛,殿内侍奉内侍都被萧泽珩遣守在殿外。内殿有些暗,隐约只能瞧见一人的身影落在暗处,身子低伏着。

    两人离得近,话音虽却能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双方耳中。那不知名的男人跪地谢恩,对萧泽珩得是:“多谢王君成全。”

    萧泽珩背对着他,话里似有遗憾,他道:“你是我最得力的属下,如今叫你离开孤得身边,孤倒有些舍不得。”

    “王君大恩,属下一定没齿难忘,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那人应道,微有些诚惶诚恐。

    “记得你对孤的承诺便好。”萧泽珩转过身,目光投向低伏在他身前的暗卫。

    这人是他当初派去故意接近戴娇娇的人,于璐此人是所求所得皆好掌控,但戴娇娇与之相反,此人淡雅如菊,瞧着无欲无求的模样,他若想寻错处将人送出宫外,并非易事。

    可他又不能无端将此人送出宫去,一次偶然他便有了新的想法,选出手下容貌最好,身段最佳的暗卫送去戴娇娇身边,明里暗里指使,坐等两人日久生情。

    效果还不错,花朝节刚过,戴娇娇便生出了同他一起离开王宫的心思,因此有了王宫失火这一出,戴娇娇借火海葬身一事金蝉脱壳,与他私奔。

    王宫中无边孤寂,谁也熬不住。此事是他默许,更是他嘱意。

    如今谁的手都不能伸到后宫中来,他的阿萱才算得上是安全。何况他们约好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欠了这许久,是该还上了 。

    “属下谨记王君教诲,与阿娇改名换姓,永世不在踏入王城的领土。”男人道。

    萧泽珩点头还算满意,忽地想起了什么,道:“孤心中还有一疑问,你是真心喜欢戴娇娇,还是只是为了完成孤交给你的任务?”

    “这”男人明显迟疑了一瞬,似乎不敢言。

    “如实回答,孤恕你无罪。”萧泽珩来了兴趣。

    “属下属下自然对对阿娇是真心真意的。”男人结结巴巴道,毕竟戴娇娇从前是王君宫里的夫人,他虽这些时日对戴娇娇生出爱慕之心,更是同她一起策划出了假死一事,但在王君面前他依旧不敢放肆。

    先前接到任务时他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天下那会有男子会

    “你无需紧张,孤只是随口一问。”萧泽珩道:“从今日起你便不在是孤的暗卫,戴娇娇也不再是孤的夫人,她早已于火海中葬身,你可知?”

    “属下明白。”

    “退下吧,你我君臣之谊已尽。”萧泽珩,半响他补充道:“此事除你我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即便是她也不可,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男人走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凉萱便来了。

    “阿萱怎么来了?”萧泽珩听见内侍的通报之后,便出门相迎。

    凉萱见过他后脸上露出笑来,曼声道:“我来看看你,只是不知扰到你没有。”

    “怎么会?”萧泽珩见她面色不大好,又想到戴娇娇之事,忙问道:“戴娇娇一事是不是吓到你了?阿萱,不要为此担心,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肯定不会叫这种事情再发生。”

    凉萱上前搂住他的肩,闷声应了几句嗯,她总是容易多想,这着实不是个好习惯。

    “我见你气色不大好,不然我让医官来瞧瞧?”萧泽珩搂着她背,又在她身侧摸了两把,方觉凉萱最近真的消瘦不少,身上更是没有什么肉,他心中更加心疼。

    他最近公务缠身,在处理与陈国边境的问题上颇为头疼,萧怀瑾上辈子与陈王联系颇紧密,他得破这种禁锢才行。派了大批心腹前往姜陈边境受关还不够,他方得自己与陈王取得联系。

    萧怀瑾他迟早除掉这个隐患。

    他半月前才下过口谕将于璐赠送给萧怀瑾,派了大批人马与车队前往广陵,估算着时日消息应该回程送到王宫里来了。

    公务忙起来,他亦不能时常陪伴在凉萱左右,见人窝在他的怀里大有不起身之势,他便问:“是不是近来宫中饭菜做得不合胃口,不然我找几名封河郡的厨子来好不好?”

    凉萱将脸埋在他胸前摇了头,依依不舍地松开手道:“只是没什么胃口,整个人也懒了些,就想整日窝在榻上不动,你叫我习得古文我也懈怠了。”

    “既然不想学那咱们就不学。”萧泽珩温声道。

    凉萱皱眉,往他案前凑去,皱眉道:“也不是不想学,只是心中烦闷,更是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还记得去年秋天我应你的事么?”萧泽珩笑道,宫中着实烦闷,他也确应该带凉萱出去散散心,可不能叫人给憋出病来。

    “什么?”凉萱一怔,努力回想萧泽珩的那个承诺,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最近不仅是吃的少,人变得笨懒,连记性也变得差劲。

    见凉萱一脸愁苦样,萧泽珩握着她的手前他到案前坐下,爱怜道:“好了年后带你去春猎的,你可是忘了?”

    凉萱一拍脑门叹道:“哎呀,你不我真给忘了。”

    春猎她不仅是连读书习字懈怠,更是好久都不曾练过箭术,如今只怕连草靶都射不中。

    “可是你要带我去春猎?”凉萱面有难色道:“我怕是会给你丢脸。”

    “无妨,无妨,只是出去散散心。”萧泽珩安慰道:“大抵是宫中待得太久你才会觉得如此烦闷,带你出去透透气也好。”

    凉萱点头,萧泽珩便环住她的身子,握住她的手拿起笔在纸上书写起来,低笑道:“多日不曾检查你的功课,今日考你几个字。”

    他一道教考,凉萱稍有心虚,垂着头应了一句:“哦。”

    “知我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萧泽珩写完凉萱便念出声来,她用手肘戳了戳萧泽珩的身体,怪嗔道:“诗经里的句子我早就背熟了,你上次教我学得可不是这个。”

    “看来我最近记性也不大好了。”萧泽珩哑然失笑,俯身靠着凉萱的耳侧低吟道:“那阿萱告诉我咱们学到哪里来了?”

    “木兰辞,但是我还不大记得。”

    笑闹中时间匆匆而过,等到用午膳的时间凉萱对着满桌的菜尧依旧是难以下筷。萧泽珩在一旁为她夹了多次菜,只见她只是淡淡地尝过一口而后又放下,仍就吃得很少。

    萧泽珩琢磨着方才凉萱心底应当是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吃不下饭菜,他亦放下了碗筷问道:“阿萱可是心底还有烦心事?”

    “没有啊。”凉萱摇摇头,在这王城里萧泽珩是她最亲的人,无论有什么事情她都会对他提及的,不曾又任何隐瞒,她只是单纯的吃不下东西。

    “罢了,叫医官来。”萧泽珩对着身旁的内侍吩咐道。

    “喏。”

    不一会,医官便被带到,为凉萱诊脉,萧泽珩半响欲言又止而后问道:“夫人可是无碍?”

    医官见王君问话,满伏低跪拜,向萧泽珩贺喜道:“恭喜王君,贺喜王君,依照脉象上来看,夫人这是喜脉!”

    萧泽珩闻言错愕一瞬,而后直愣愣地问医官,言辞间颇有些激动:“郑医官,你方才什么,孤没听清。”

    “臣恭喜王君,夫人腹中有了王君的子嗣。”

    萧泽珩眉眼间绽开笑意,他望着凉萱,惊喜之一溢于言表,不禁喃喃道:“阿萱,我们有孩子了!”

    凉萱还在懵懂中尚未回过神,呆呆地想道:“她这是要做母亲了么?”

    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萧泽珩高兴,挥毫赏赐了宫人与医官不少绫罗珠宝,凉萱更是不必,无论此子是儿是女,她马上就是他唯一的妻,姜国至高无上的王后。

    医者临走前交代了不少孕中的注意事由,萧泽珩听得异常认真,将其一一默记在心中,末了不禁高兴得在殿中踱步,凉萱都要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向来沉稳的王君,少有如此喜形于色的时候呢!

    萧泽珩回身抱住凉萱,只是这一次他更加的心,生怕弄疼了她,在凉萱耳边不断重复道:“阿萱,我们有孩子了!”

    凉萱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应道:“知道啦,我们有孩子了!”

    她略微一想,有些可惜道:“那今年春猎看来是要错过了。”

    萧泽珩勾唇,“春猎年年都有,无甚可惜的。”

    “可是阿萱,我们有孩子了!”

    看着他喜乐的模样,凉萱脸上也挂上了笑容,手不住探上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一个生命,是他们的孩子。

    “嗯,我们有孩子了。”凉萱抬眼望向他,忽然见到了他眼中似有水光闪过,心顿时又软了万分,她有了他的孩子,这人就激动成这幅模样么?

    她哪里知道,他们上辈子也有过一个孩子,只是随母胎死腹中。

    那年萧泽珩领兵征西,与陈军交战中重伤不治,躺在营帐中昏迷不醒 。援军久久未至,军心四散,人人自危。

    萧怀瑾趁机占领王城,散布谣言,自请为新君,为萧泽珩发丧。灵柩出城那日,凉萱自城楼上坠落,追随王君而去。

    同一日,远在边境的萧泽珩于昏迷中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