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王爷对她的偏袒
温缇丝毫没感觉到意外, 这样处心积虑、心思歹毒,肯定太子点的火,温绮扇的风呗, 苏让那个青梅变妈的云娇表妹出场太晚,还来不及秀她的神操作。
不过, 现在三方合璧, 前边肯定还埋着无数地雷等着我们去踩,温缇边想边回头望向苏让。苏让好像洞悉了她心里的想法, 回给她一个坚定又无畏的眼神。瞬间,温缇觉得心安了。
这时, 外头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一个侍卫大喊道:“王爷, 王爷,张半秃他跑了!”
“还不去抓!看本王不拆了他的骨头扒了他的皮,咳咳, 咳咳……”苏让气得直咳嗽。
侍卫赶紧答道:“侍卫长已经领着人骑马去追了。”
苏让又骂道:“废物, 人抓不到, 你们也别回来见我!”
侍卫得了令正要走, 被温缇叫住了:“现下还有正事要做, 还是请侍卫长快些回来吧。现在饥民遍地, 瘟疫横行, 就叫那个张半秃在外边受罪吧。”如今外边这情势,张半秃逃出去也是凶多吉少,正好省的她动手了。
“这……”门外的侍卫觉得很挠头,府里当然王爷是老大,可这位大丫鬟是王爷跟前得宠的贵人,该听谁的话好呢?
很快, 苏让的声音传了出来:“救灾治瘟疫是头等大事。去吧,叫侍卫长回来,你们直接去找王知府吧。”
侍卫顿时觉得不挠头了,府里谁话最算数,他一下子明白了。
此后,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温缇提出来的行动计划,王知府和韩宴之召集官员、医生等人一商议,很快发现这些建议都是因地制宜、行之有效的好办法。所以大家各领其责,分派了任务,都亲自下去指挥调配去了,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韩宴之偶尔回来站一站,扒几口饭,人是双眼通红满面倦容,只是灾民越来越多,瘟疫越传越凶。
后来,温缇和苏让一商量,除了留下身边的两三个人伺候,其余人都派了出去,去做熬粥熬药的帮手。
杨大夫在外边忙得也是团团转,幸好他还惦记着隔三差五上门给苏让继续调理。眼见着苏让逐渐痊愈,整个人越发精神起来。前边赈灾治瘟疫各种好的坏的消息不断传回来,他坐不住了。
这一日一大早,温缇端着早饭正要进门,迎面就碰上穿戴齐整的苏让。
对上温缇询问的眼神,苏让竟然结巴了:“我,我去……”
其实温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苏让在什么算盘。她不动声色,笑了笑:“王爷饿坏了吧,今天厨房难得有新鲜河虾送过来,我就煮了个虾油馄饨,你尝尝鲜不鲜。”
苏让急着出门办事,心里火烧火燎的,就手接过来就喝了一口,不提防被热汤烫了嘴,哎呦一声喊了出来。
温缇看得有些眼睛发酸,他大病初愈,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前方救别人,这样一个慈悲仁善一心为民的人,竟然是原书里人见人骂的反派。
她强压下哽咽声,笑着:“你且安心吃馄饨吧,吃完了我们一起去府衙。”
苏让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你会拼命拦着我。”
温缇叹了一口气:“唉,你真心想去,我哪里拦得住。况且多少百姓现在过得水深火热,我们怎么能窝在这里安心过日子啊?”
是去府衙,其实王知府和众人全都在城外忙碌。苏让和温缇也一路赶去了南城门。两个人还没走到地方,铁柱远远看见了,赶紧送信给王知府,自己先去迎了过去。
王知府正和属下立在城墙上调度指挥,听王爷亲自来了,整整衣衫要去迎接,没想到一抬眼,苏让已经登上了城墙。
众人立刻要下跪行礼,苏让摆摆手:“繁文缛节省了吧,哪个管事的,先出来详细安置救济灾民的各项事宜。”
王知府此前忙得是满头大汗,这时只顾匆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便上前答道:“禀告王爷,此前韩公子出主意,下官征用了城外的庙宇和闲置的空屋子,勉强将流民安置下来。”
苏让点点头:“继续。”
王知府指着城下接着道:“现在南城、东城、西城门口,皆设了数个粥棚,每日早晚各施粥一次。驻扎长水城的孙将军亲自率领兵丁,时刻看管粥棚维持秩序。”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见几个凉棚一字排开,前面各有流民排着两队长龙,一个接一个地粥,远处还有流民端着残破的碗盘,源源不断地向城门涌过来。
每隔几步,就立着一个持刀拿剑的兵士,不停高声呼喝着,叫人守规矩排队。因此城门下虽然人头攒动,嘈杂吵闹,但还算是秩序井然。
苏让看了一会儿,皱眉又问:“人群都聚在此处,岂不是更容易传染疫病,熬药的散药的都在何处?”
王知府赶紧答道:“先前依照王爷的示下,染了疫病的流民统一安置在城北,与其余人隔开,韩公子和杨大夫在北城门口亲自监督着隔离、熬药、送药等事项。像南城这里,杨大夫也给开了方子,每日熬好了药,叫人放进粥里供给灾民,以预防瘟疫蔓延。”
温缇立在旁边,心里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这位王知府和韩宴之真是能干又会干。
这些主意虽然是她提的,但每一条都是笼统地点到为止,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和自己过去生活的现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要不管不顾瞎指挥一气儿,不定会起反效果。现在她提个框架,由会办事的人去因地制宜地去执行,还真是有了奇效。
正想着,苏让竟然转头问她:“你看他们办得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足之处么?”
城墙上大大的官吏听见这话,不由得一片哗然,赈灾救灾的大事王爷怎么拿去问一个女子?
王知府丝毫不觉得惊讶,偷偷做个手势暗示众人平静下来,自己面色如常地向温缇拱了拱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之前王爷家里闹的一场风波,他早就听清楚了,旁的细枝末节也就算了,重要的是他终于明白了王爷有多看重眼前这个丫鬟。不论她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单凭王爷对她的依赖偏袒和器重,把她当做贵人主子一样对待一定没错。
苏让当众如此郑重地问话,温缇有些惊讶,按理这场合哪有自己话的份儿,因此想找个理由推辞,谁知道一抬头就对上苏让诚恳询问的眼神,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答了话。
“知府大人处处安排得都很妥当,只是灾民还在不断涌入长水城,不知道城中存粮还够支撑几日,若是粮草告急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苏让嗯了一声,又去看王知府。
王知府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丫鬟不问则已,一问就问到了痛处上,现在粮食是最让他犯愁的大事了。
他稍一思索,还是老实地答道:“赈灾粮先行,姑娘问得极是。下官早盘点过城中粮仓,加上韩公子之前劝各家商贾富户捐出的粟米,目前长水城粮草大致可再支撑半个月。”
苏让看向潮水一样涌向城门的灾民,沉声:“半个月。”
王知府立刻又补充:“王爷莫急,朝廷今日飞书回信了,是救济粮已经在运送的路上了,不日就将到达。”
苏让看着灾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突然有人几步蹿上城墙,大喊道:“不好了,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来者是个皂衣吏,王知府面色一沉,呵斥道:“放肆!怎么能在王爷面前不知规矩地胡乱喊叫!”
吏看见苏让面沉如水立在城墙上,赶紧一个急刹车停下步子,低头不敢言语了。
苏让有些不耐烦了:“什么大事不好,!”
吏偷偷看了一眼王知府,随后才吭哧吭哧道:“北城那里灾民闹起来了,是有人先前还能走能跳,吃了治疫病的药,反而立刻丢了性命。灾民们不干了,要掀了熬药的大锅,抓开药方的大夫抵命!”
温缇第一反应是,有人在暗中搞事!明明是能治病的好药好方子,怎么会出岔子?
苏让更是火腾地烧了起来,抬腿就要走:“走,去北城门!”
王知府赶紧上去拦人:“王爷,使不得啊,那里生了疫病的流民聚集在一处,您大病初愈,若是染上不洁之物,病情再有反复,岂不是下官的罪过吗?”
他一边着,一边冲温缇使眼色求救:快,快,王爷性子执拗,只有贵人你能劝住他了。
王知府的,也正是温缇担心的,苏让虽病好了,但身子骨还很虚弱,去了瘟疫病人集中的地方再交叉感染了可怎么办?
因此她赶紧上前几步,扯住苏让的袖子:“王爷,现在北城门情况不明,不定是有人借机闹事。您这样的身份,匆忙赶过去不定会让挑头的人阴谋得逞,将事情闹得更大。不如派人过去探听清楚了,想好对策再过去。”
苏让看了看她扯着自己袖子的手。
温缇微微晃了两晃,轻声:“王爷行事要三思啊。”
苏让反手牵住她的手,:“好,我们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