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富贵闲人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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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让亲上了温缇。

    外面朝露拿着温缇吩咐她找的几件衣服正算敲门, 听见里面的动静,脸立刻红了,攥着衣服转身跑回了厢房。

    第二天, 晚霞照旧起来就去喊温缇起床,站在院子里刚出声:“初……”背后朝露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傻了啊, 还喊初阳姐姐。”

    晚霞挠挠头:“我们不一直这样喊吗?”

    朝露点了点她脑门:“你啊, 用用脑子,昨天没在城门口看见吗?咱们家大姐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从今天起,她就是真正矜贵无比的王妃了, 以后咱们得喊王妃娘娘。”

    晚霞拼命点头:“嗯嗯, 你得对, 太对了。”扭头又冲温缇房间想喊王妃娘娘。

    朝露又赶忙捂住她的嘴:“气死我了你,昨夜王爷睡在这里,你是上赶着讨骂啊。”

    晚霞指指温缇的房间, 嘴巴张得几乎能吞下个鸡蛋:“你是?”

    朝露狠狠点了点头, 拉着她往外走:“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主子起床叫人了再过来伺候。”

    天已经大亮了, 苏让即使再贪恋温柔乡也还是心一横起床了。温缇跟着也要起身, 苏让弯腰亲了亲她嘴角, 替她掖好被角, 唠唠叨叨地:“今日你好好歇一日吧。城门那里都安排妥当了,李总管看着不用你操心。昨天抓的那几个太子同党,我亲自去审,你别管。想吃什么叫丫鬟送进房里,不要穿着中衣到处乱走……”

    温缇扑哧一声笑了:“怎么这样啰里啰嗦,都不像我们威风凛凛一呼百和的楚王爷了。”

    苏让低头看着她, 近得几乎要抵住她的额头,柔声:“在你面前,我不是楚王,是你同甘共苦结发白首的丈夫。”

    看着苏让出门前还一步三回头地跟她告别,温缇笑着催他快走,心里却甜滋滋的。

    一个人躺在床上,温缇不禁回想起穿过来经历的风风雨雨,她实在没想到,原书里苏让最介意最提防原主的出身,而现在苏让完全不放在心上,看来自己的温暖真的送到了反派的心坎上,病娇反派拯救计划成功通关!温缇笑着翻了个身。

    江夏郡王被押进府衙大堂时,哆嗦得跟筛糠一样,看见堂中央苏让怒目而视神情狠戾,更是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苏让一拍惊堂木,还没来得及审问他,他就把自己这阵子参与的大事情全部抖落了出来。

    从丁家下人在路上联系上自己,向他听苏让的身份,到恒州丁润成又听王妃去向,最后姓丁的还出主意要定苏让个谋害发妻的罪名,江夏郡王一个字都没保留,统统交代了一遍。

    “都是那个姓丁的主意,我被他害死了!呜呜!”交代完了,江夏郡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心想我在京城左拥右抱吃酒斗蛐蛐过得多舒服,都是家里那个闲不住的女人在太子面前多嘴,逼着自己吃苦受累趟这个浑水。

    苏让冷笑着听完他的话,冲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扭身从后堂扔出来一个人。江夏郡王定睛一看,是五花大绑的丁润成。他嘴里塞了布条堵着嘴,但眼睛里全是愤恨的怒火,像是要把江夏郡王生吞活剥一样。

    丁润成简直悔不当初,太子英明一世怎么就在要紧时候选了这么个猪队友过来,之前各种拉垮就不了,现在楚王还没审问,他倒先叭叭全交代了,哦对,他也没傻到底,把罪责全推自己头上了。

    苏让吩咐侍卫取出他嘴里的布条,冷冷地质问道:“丁润成,你到底为何痛恨本王,以至于如此煞费苦心地设局谋害?”

    当然,人人都知道是太子在背后兴风作浪,但没人敢,有了侍卫长连夜拷张半秃拿到的口供,还有江夏郡王刚才承认的事实,他就是要逼这个姓丁的老实供出太子。太子把他往绝境上逼,他就把太子的恶毒心思晒给天下人看。

    其实,过去他对这位同父同母的兄长还抱有一丝亲情,温缇曾经隐晦地暗示过他,将来他们终将会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宣平侯府与东宫一向亲近,温缇冰雪聪明,又胸中有丘壑,他猜想是温缇看出了什么端倪。现在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证明,温缇的预言没有错。既然做兄长的不仁,就别怪他做弟弟的不义了。

    丁润成眼神转向他,脸上突然现出古怪的神情,就听他桀桀笑了两声:“王爷是聪明人,草民有个生意想跟你谈谈。”

    苏让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他,不屑地吐出三个字:“你也配!”

    “配不配,不一定王爷您了算?”丁润成眯缝起眼睛,冲着门外吹了声口哨。

    很快,门外好像回应他似的,传来一阵长长的口哨声。紧接着,温缇出现了,她头发半披散着,衣服有些凌乱,像是匆忙从卧房赶来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苏让满脸诧异,仔细一瞧,温缇脖子上竟然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什么人!”苏让怒喝一声。

    一个黑衣人现身了,手里的匕首一横,完全贴到了温缇的咽喉上。

    “王爷,怎么样?草民拿王妃性命做筹码,这生意您谈不谈?”眼看苏让又急又气,几乎到了暴走的边缘,丁润成趾高气扬地。

    苏让一把夺过侍卫的长剑,就要冲上去,黑衣人手上一使劲,匕首划破了温缇的脖子,她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血线。苏让一惊,停下了脚步。

    丁润成更得意了:“如何啊,王爷?王妃身娇肉贵的,可禁不住折腾啊。”

    苏让握着长剑的手爆出了青筋,他正想话,突然发现温缇悄悄冲他使了个眼色。一个眼神,他就读懂了温缇的意思,阴鸷的眼睛满是杀气地盯着黑衣人:“这人是你手下?”

    他骇人的气势扑面而来,黑衣人不由得一个错愕。温缇反手一抬胳膊,砸中了黑衣人的眼睛。

    温缇原来就学过一点防身术,来恒州后铁柱和侍卫长都亲自上手指点过她。所以上阵杀杀她虽然不行,但自卫防身她还真有那么一两个救命的绝招。

    匕首咣铛一声掉在地上,候在一旁的侍卫们立刻冲上去将黑衣人按倒在地。

    丁润成没想到形势会瞬间扭转,他正目瞪口呆,忽然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苏让手里的长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江夏郡王见丁润成当场倒地毙命,吓得一蹬腿直接厥过去了。

    苏让丢下长剑,大步迈到温缇跟前,仔细检查她脖子上的伤口。那一道血线正不停向外渗血珠,苏让看得又急又气,冲侍卫喊道:“去,把杨大夫找来!”

    温缇笑他大惊怪:“划了个口子而已,不妨事,你先审问。”

    “还有什么可审的?”苏让盯着伤口不放,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通知韩宴之,丁润成罪名加上一条,对王妃图谋不轨,罪无可赦!明日将他尸身挂在城墙上示众,以儆效尤!”

    “不是还有位尚书吗?那是朝廷钦差,你还是心应对为好。”温缇苦口婆心劝他。

    苏让心翼翼地拉着她坐下,嘴里骂道:“明日我就给父皇母后写信,派个救灾的钦差过来,正事不做,光围着我内府挑衅滋事,我看看谁有脸给他撑腰!”见他都有了算,温缇也不跟着瞎操心了。

    杨大夫一来,苏让揪着他仔细挑选金创药,上药时也在一边一惊一乍,嫌弃人家粗手粗脚,最后把人拨拉到一边,自己亲自上手来涂药缠绷带。

    温缇看得好笑,一个血道子而已,一会儿就能结痂,至于着急忙慌成这样吗?不过看苏让是真紧张,就一切都随他折腾了。

    第二天丁润成的尸首被挂在城门上示众,苏让当众亲自宣读了他的诸多罪责。多年横行恒州鱼肉乡里的恶霸被铲除了,百姓们当然大快人心,个个喜气洋洋,觉得楚王一来,日子好像更有盼头了。

    但苏让紧绷的神经不敢放松,经过这一遭惊险,他召集了所有丫鬟侍卫宣布,王妃受伤又受惊,要好好休养一阵子,让他们尽心侍奉守卫。

    受伤?休养?温缇无语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道子。

    然而丫鬟侍卫们都当了真。第二天,她走进厨房拿起勺子,烟立刻冲出来:“王妃,我来!”

    她提起水桶想去井边提水,晚霞抢先一步:“王妃,我来!”

    就连她伸手要倒茶,朝露也随时候着:“王妃,我来!”

    一不心溜达出内院,铁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脸公事公办的神情对她:“王妃,请回!”

    行吧,总算听到一句不一样的新鲜话。

    无所事事的温缇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飞过一行大雁,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她顺口念了出来,随即意识到,不好,这是一朝退化回学语文课啊。

    这就是富贵闲人的美好生活吗?温缇不开心地想。

    “怎么,谁惹你不高兴了?”正好苏让回来,一眼看见她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温缇慢慢看向他,眼神里满是哀怨。

    苏让的心肝瞬间颤了起来:“哪个混球,看我不收拾他!”

    温缇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胸口:“你啊。”

    苏让握住她的手指,讨好地笑了:“哎,我明白,你这一空下来烦闷了。”

    温缇抱怨:“天天的无事可做,我可太无聊了。”

    苏让扬了扬眉毛:“谁你无事可做啊?还有大事等你办呢。”

    “什么事?”温缇来精神了。

    苏让伏在她耳边声了一句话,温缇脸刷的红了。

    他,时候差不多了,该生儿育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