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 102 章 说你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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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离音看着被关上的门, 不自觉就拧起眉心,她看着姬容问道:“朝中不是传了消息让殿下和兄长一同回去,殿下怎么还不走?”

    姬容眉峰一扬, 径自在椅子上坐下, 语气中带着一些得逞的淡笑:“谁告诉你我要回去的?”

    沈离音微愣, 忽觉不对:“是你故意设计让我兄长回帝京的?”

    姬容不置可否, 只淡淡:“你爹离不开他, 他本该早早回去,怎么叫是我故意设计。”

    沈离音被他这耍无赖的样子气笑了,哼笑了声道:“你爹也同样离不开你, 甚至整个大临也离不开你,你怎么不回去?”

    “整个大临?所以, 你也离不开我?”姬容像是听见了一个十分动人的话, 眼里盛着笑意。

    沈离音语滞, 可话一出口又不能收回,只侧过身冷冷道:“我不只离得开你,更希望再也看不见你。”

    气氛随着话落有一瞬间的凝滞,姬容抬眸看着她,笑意渐渐消散,但嘴角却依然微微弯着:“我只当你是在气话。”

    沈离音胸口不由起伏, 回过头瞪着他:“太子殿下, 若是我没记错,上次我们已经谈得足够清楚,我离开时你也没拦着我,我想我们这就算达成了共识,为何你还要纠缠不休?若你实在忘不了秦姑娘这张脸,倒不如去将那假秦姑娘感化, 让她成为你的人!”

    这一番话下来,没有半处有过停歇,姬容看着她又气又恼的样子,心也沉了下去:“我过,我想带你回去并不是因为这张脸。”

    “呵,那是因为什么,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你爱上我了?”

    沈离音嘲弄般地一笑,也没等姬容回答便又接着:“不,怎么可能,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你若爱我,那就是不爱秦姑娘了。”

    她微微一顿,看着面前的男人,勾唇道:“这样吧,你一句你不爱秦姑娘,只要你了,我就给再给我们二人一次谈话的机会。”

    她完,双眼便直直地注视着他,像是连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愿放过。

    姬容等她完,毫不避退地回看着她,目光灼灼,专注得似乎可以穿透她的心脏,只是她想要听的话,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沈离音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浅,最终没有了半点笑意,若她心底没有失落,是假的。

    姬容这一次又一次的纠缠,她厌烦,可同时心底也会有一个声音在,万一呢,万一他是喜欢上了你,想通了呢?

    只是每每这种声音出现,她都会在第一时间将它压下,而后一遍遍地用旁人告诉她的有关秦茵和姬容的故事来警告自己,姬容不可能轻易忘记秦茵,不管生死,他们心底都会有彼此的存在。

    所以,她次次都能硬着心,对姬容无意的帮助也好,刻意的讨好也罢,她都视若无睹。直到刚才,她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渴望用一种谈条件一般的方式了出来。

    那一个瞬间,沈离音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忐忑,忐忑姬容出口,又忐忑他没有出口。而现在,她终于不用紧张不安,因为姬容……还是没有开口。

    沈离音的唇角重新勾起,她转身走到门边将门开,回头看向姬容:“姬公子,请吧。”

    姬容蹙起眉,放在桌沿的手紧紧地握成拳,他看着门边的女人,嗓音沙哑低沉:“如果我只我爱你呢。”

    这话若放在一个月多以前,沈离音自认一定会高兴得无以复加,可现在……

    “姬公子,刚刚那一个条件是你一句你不爱秦姑娘,这是我们能够重新开始的唯一机会,可你没,既然如此,别的都不重要了。”

    沈离音语气轻飘飘的,目光也不再同刚才一般凝视着姬容:“你爱与不爱我,我更是不在乎。”

    “请吧,我还有事要做。”

    沈离音完,再没有看姬容一眼,自顾自地走回了里屋,约莫半刻钟后,她听见了外头轻轻的关门声。

    沈离音默然地在书桌前坐下趴着,明明没有做什么事,只是了一些话,却只觉疲累得想要瘫倒休息。似乎自陵安与姬容重遇,每一次与他的谈话,都变成了一种煎熬。

    *

    “爷,聿扬,那个白衣药童的来历已经查出来了。”

    回宅子的马车里,安思河将先前聿扬传来的消息告知给姬容:“那女子绝非是什么普通药童,她乃是曾经的云谷药王之女,如今的云谷谷主谷医,此人善医善毒,不随便救人,但也不轻视人命,只救该救之人。”

    姬容听了一会儿,问道:“云谷在帝京城外,并不惯与外人来往,她是怎么同沈家牵扯上关系的?”

    “聿扬已经派人去云谷查探,但路途遥远,恐怕一时之间不能得知,但据聿扬的人来报,谷医与沈公子的关系并不一般,谷医最开始来陵安也并非沈都尉之意。”

    “来她当时出现在荆州便已经足够意外。”姬容双眸微微一眯,想到什么,“恐怕这个谷医对沈弋蘅不简单。”

    安思河点点头:“此外谷医如今专门为夫人诊脉,聿扬让人拿了他们厨房剩下的药渣,以后爷也可以随时了解夫人的情况。”

    姬容点点头:“让他们注意谷医的动向,保护好太子妃。”

    “是。”

    *

    织玉阿朗一大早就去了宅子看屋子修缮进度,一回来,就见沈离音直接趴在桌上睡觉,喊了半天才醒过来。

    “姐姐怎么不去床上歇息?”阿朗皱着眉。

    沈离音还有些迷糊,她摇摇头:“我忘了什么时候睡去的。”

    她压根没想睡觉,本只是算趴一会儿,哪想就这么睡过去了。

    “宅子那边如何了?”她怕阿朗他们多问,便岔开了话题。

    织玉替她拿了擦脸的湿帕,回道:“已经完成七.八成了,约莫初五就能弄好。”

    “初五?那也不过两三日了。”沈离音抿了抿唇,“正好,诗集应该也能在这两天抄完。”

    阿朗点点头,瞥了眼桌上的印本与抄本,道:“姐姐这次写完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沈离音正有此意,笑了笑:“也好,这段时间特别容易困,而且胳膊也有些酸,歇歇吧。”

    两日后,沈离音誊抄完《赠吾妻》并让阿朗将抄本拿去交给牙婆,牙婆那边收下抄本,当即便将酬金交给了阿朗。

    “哇,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金子。”织玉看着匣子里的金光灿灿,忍不住感叹,“那人出手可真大方。”

    沈离音也有些意外,那所谓的贵人连她最终的抄本都没过目便提早将酬金放在牙婆处,这是太信任牙婆还是太信任她?

    不过心中虽有疑惑,可到底入了一大笔帐,沈离音从那匣子里取出一锭金子,道:“明日我们就要回宅子了,走之前去给婆婆还有你们买些衣裳,如何?”

    织玉一听,开心得鼓起掌来:“好啊好啊,来了陵安这么久还没有买过新衣呢。”

    织玉这话得不假,甚至又因在商船丢过几个包袱,许多贴身的衣物还有外衫就更少了,如今她们不用躲藏,合该出去买些新衣。

    阿朗垂眸瞥了瞥身上的暗色布衣,道:“衣裳够穿就行,我与婆婆不用买。”

    “你这衣裳婆婆都补过多少次了?”织玉指指他胳膊肘的位置,撇嘴道,“你不心疼自己也得心疼婆婆吧。”

    阿朗一顿,面色有些犹豫。

    沈离音看他不话,抬手碰了碰他的肩,莞尔道:“衣裳确实是够穿就好,可也得有新衣换换面孔,况且你如今也在长个子,你不觉得自己又高了些,这些衣裳都有些不适合了吗?”

    阿朗面上一红,立马低头看了眼:“有,有吗?”

    沈离音给织玉一个眼神,后者立刻附和道:“有,当然有,长个子的时候就该多买衣裳,不然那些旧衣裳束缚了你长个子可怎么办?”

    阿朗听到最后半句,红着脸又一下白了,他当即便摇头:“姐姐,我,我还是一起跟着去吧。”

    沈离音和织玉计谋得逞,两人会心一笑。

    翌日,三人带着新衣以及一些沿路买回来的糕点,回到了宅子。

    婆婆一早便在大门外探头等着,见马车过来,立刻便走上前:“哎哟,你们可总算回来了!”

    “婆婆。”沈离音一下马车便甜甜地喊了一声。

    婆婆上上下下地量着她,最后红着眼:“哎呀音你怎么瘦了,又瘦了。”

    “还瘦吗?”沈离音低头看了眼,“那大概是太久没吃到婆婆做的饭,胃口变了。”

    婆婆一听这话,立刻乐得合不拢嘴,领着人便往宅子里走。

    这段时日,阿朗和织玉都有回过宅子,唯独沈离音忙着抄书没有回来,因此,婆婆一见到她便有不完的话。沈离音也难得陪着聊天,几个人一起吃着带回来的点心,着各自几天来的趣事。

    “对了,后日便是乞巧节,陵安素来有祭祀双星,放河灯的俗礼,到时候你们可要记得去看看。”婆婆笑呵呵地着,还道,“陵安的河灯与别处可有不同,河灯入水前可以在灯上刻字,听将有情人的名字刻在一盏灯上,那便意味着二人能够得织女祈福,一辈子长长久久,就如同那水一般永远流淌下去。”

    沈离音一顿,笑了笑:“我已成过婚,这节还是不去了,让玉和阿朗去逛逛。”

    婆婆摆摆手:“哎,你如今也是一个人,况且就算你成过婚,今次也是婚后第一次过节,妇人婚后第一次过乞巧节也有辞仙一,你去也不算违礼。”

    织玉也跟着劝道:“姑娘,咱们就一起去吧,我估计那场面一定热闹,就当是出去玩玩。”

    “……这,那好吧。”

    沈离音也不愿扫兴,也罢,只当是瞧瞧这陵安的风俗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