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听严轲要送自己去疗养院时,楚子松了一口气,感到无比地释然。
严轲这么做,就相当于是放弃自己了吧。一切终于结束了。
在这个人身上寄托过的憧憬也好,依恋也罢,早在互相拉扯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地鸡毛。他已经精疲力竭了,这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第二天,疗养院派了一辆车来接他。尽管跟车的大夫,疗养院那边什么都有,严轲还是收拾出了一包行李给他拿着。
“给你买了一台新手机,在包里放着。”递上行李时,严轲的目光只与他微微交汇就迅速避开,像是对自己昨天犯下的事还未全然释怀。
但当楚子接过行李包带时,严轲却没有立即松手:“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省省吧。你又不是我的监护人。”楚子拉过行李,一脸漠然地转身离开。
跟车的大夫也在一旁解释:“对对,从楚先生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不一定需要陪同的,这个不用担心。”
上车后,楚子感觉得到严轲一直在透过车窗看着自己,但他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目光没有偏移分毫。
直到那个人影在后视镜里到看不见了,他才如释重负地闭上眼,平复着鼻尖泛起的酸意,试图把那副面容从记忆中完全清除出去。
这次分开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吧。
车在路上开了很久。不过一般的疗养院都是建在郊外,距离市区远一些也很正常。
到后来,他因为身体虚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一阵轻晃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一张手推床上,正被人推着,在一栋楼的走廊里来回拐弯。
“我们已经到了吗?这是哪里?”
没有人回答他。他转了转眼睛量四周,看到了脱落斑驳的墙皮,墙体下半部分刷着上世纪常见的绿色墙裙。楼内安静得有些诡异,听不到远处传来的任何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久未使用的发霉气味。
这么破旧?这真的是疗养院吗?
之前他分明听严轲,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医疗资源和环境都极好的市立精神病疗养院啊。
思考间,他已经被带到了楼梯前,却没有被送往楼上,反而是迈上了通往地下的阶梯。
“这是哪里……”他心生警惕,正想要坐起来,却被几个戴着口罩的操作员无情地按了回去。接着,他们突然床底抽出了长长的固定带……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固定带不由分地穿过胸口,又缠绕住他的手臂,竟是要将他捆起来!他惊骇得好像浑身血液都在逆流,手脚并用拼命挣扎起来,可那固定带的韧性极好,无论他怎么用力拉扯,都没有松绑的趋势。
混乱中,他手中那包由严轲仔细整理过的行李,也被人用力地夺走了。
糟了,包里有手机,那是他唯一求救的手段!
“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不顾一切地大声叫喊,尽管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徒劳。从房子的废弃程度看,这地点是被人精心挑选的,附近很可能都是一片荒芜。没人知道他在这里,没人会响应他的求救。
只不过他早已是习惯了绝望的人,在这种时候反而迸发出一种没来由的倔强。
叫声在空荡荡的废弃楼房里回响着,更显得毛骨悚然。而那些操作员无动于衷得不似活人,连眼珠都不动一下,只有手上的力气却是出奇地大。
整个过程粗暴到他不想去记忆,固定带像是要把他的身体勒断一样,令他几乎窒息。而身边的操作员简直就像熟练的屠夫,好像对这样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他正在一点点地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平躺在窄窄的推床上,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有一瞬间,他竟然奇迹般地挣脱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一道门框。操作员马上用力地推起了床,试图让他松手,拉扯中,门框上翘起的铁皮深深刺入了他的手指,但恐惧之下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
然而最后,那个生锈的门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还是被残酷地拽离了他的掌心。绝望感像刺一样钻入他的每一个毛孔。他再次被绑得无法动弹,进入了更加黑暗的地下一层。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一扇铁门敞开,一间密闭的屋子露出了全貌——
逼仄而封闭的空间,竟是被某种带着仪表盘的大型仪器占据了大半,交织的电线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给人难以逃离的压迫感。
接着,他被推到那些仪器面前,几个操作员像是笃定他无法逃脱一般,毫不在乎他的反应,就在他眼皮底下面无表情地启动起了仪器,又突然转身,将冰冷的电极一一贴在他的太阳穴周围。
楚子总觉得这种做法似乎在哪里见过,登时恐惧得头皮发麻,胸口剧烈起伏如同一只濒死的鱼。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有人吗!救命啊!”他抑制着声音的颤抖,拼命喊叫着。
然而,伴随着机器运作的低沉嗡鸣响起,一股钻心的刺痛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啊——!!!”
一瞬间,楚子感觉脑袋要被劈开了。这是电击?!
“10毫安。”旁边的操作员第一次开了口,轻描淡写地对他的同事道。
“啊————!!”下一秒,更可怕的疼痛猛地袭来。那感觉如同无数钢针击穿头颅,在眼中和鼻腔游走,生理性的眼泪直接涌了出来。
在这样的疼痛下,根本没有人能够保持骨气。疼痛刚刚暂停,楚子就本能地求饶起来:“求你,先停下来。到底……为什么……”
“15毫安。”
房间内再次充斥了他撕心裂肺的嚎叫,嘶哑而绝望得已经不像是人类的喊声,恐怕就算严轲在门外,也无法听出这是楚子的声音。
他仿佛听到滋滋的电流声窜过全身,哪里散发出烧糊的味道。他痛得浑身都在发抖,身体在固定带下激烈抽搐着,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肌肉已经被勒得变形,本人却浑然不觉。
开始几次,他还能一次又一次地嘶喊,但逐渐地,他的喉咙只能发出气音,他已经彻底被疼痛击倒,连大喊大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救救……不……”他虚弱得已经不出完整的话语。他会死在这里吗……
痛感还在随着毫安数不断攀升,这比疼痛本身更让他恐惧。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罢休?他会死吗?到底是谁的主意,为什么这样对他?没有任何理由,不提任何条件,只是想单纯地置他于死地吗?
死就死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么残忍的方式?
严轲……他知道这一切吗?
这时铁门处再次传来一道吱呀声,有人进来了!
他完全想不到此时会出现的人是谁,但只要是外来的人,他都有一线获救的希望,于是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抬起脖子,从疼痛的喉咙间挤出求救的讯息……
但看清那黑暗中缓缓浮现的面孔时,他一愣,感到瞬间被推入了万丈深渊……
是付敬禹?!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自己恐怕中了这个人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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