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到达现场时，这场斗殴已经接近尾声，三个混混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听到警察的动静，才从隔间出来，直奔向靠在角落里的严轲，放声大哭：

    “哇——爸爸的头流血了！爸爸你不要死啊！”

    “没事的，就是点皮外伤。”严轲摸了摸伤口，不算深，血也不流了，只是脑袋被人砸到的时候猛地晕了一下，现在看东西还不太清楚。

    不过那几个孙子也被他揍得够呛，算是扯平了。

    最后一行人还是走了一遭警局。到了警局，警察要他们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结果越听越困惑，一会看着问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一会又问严轲：“你们是什么关系？”

    那群混混顿时来了精神，见缝插针地抱怨道：“你看，人民警察也搞不清楚！那就是二椅子和他的干爹！”

    严轲差点又冲上去要他，警察赶紧出手把他们都按住了。

    在这闹哄哄的场面中，没人注意到在一旁看着的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她不知道二椅子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那是在自己很不好。

    而且不仅仅是坏人，就连警察叔叔都对着她露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

    她咬着嘴唇，握紧了衣角，难过地心想，只是想买漂亮的裙子，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讨厌呢？

    她望着那个挡在自己前方，已经伤痕累累却依然斗志昂扬的男人，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住在梦中父亲和爹爹不肯到外面来的原因。外面的世界好像没有自己原来以为得那么好，只是爸爸无视了世界的规则，为自己撑起了一片没有伤害的天地。

    仅此而已。

    当晚夜深，楚子和楚辰都注意到，进入梦境的沉默寡言，似乎有些心事。

    他们两个轮番上阵盘问了她好久，才听到了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

    楚子听完，心情十分烦闷。他想不通从前一个那样工于心计的人，竟然也会冲动到听了几句污言秽语就要诉诸武力的地步。如果这件事被媒体或是路人曝光出去，严轲的脸面何存？就没有更妥帖的办法让那群混混付出代价吗？如果是以前的严轲，一定不会不去考虑这些的。

    和反复确认后，子又开始感到一丝害怕。他开始意识到，严轲这段时间真的变了很多，不过他并不会认为这是为了自己，只是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给了对方过大压力。

    他的脑海被乱七八糟的念头攻占了，对着的语气不经意沾了责怪：

    “所以之前我就了，你不要再缠着严轲了。他太惯着你，为了哄你高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

    委屈地咬着嘴唇，但还是鼓起勇气辩驳：“可是爸爸对我很好，给我做香香的饭吃，每天都会陪我玩……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

    “可他不是你真正的爸爸，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他没有义务这样对你，也不可能永远这样照顾你的。”子气急。

    一愣，睁得圆圆的眼睛似乎浮现了水光，却没有哭，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楚辰见表情有些不对，凑到楚子耳边劝慰：“子，你刚才会不会得有些严厉，她只是个孩子啊。”

    子望着窗外不话。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因自己的缘故受累，哪怕是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刚才看到难过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心里的担忧和自责更多了一分。

    良久他转过身，轻轻拉住了楚辰的手：

    “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阿辰，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

    他的话还没完，楚辰却已经猜到了他想的，双手从他肩上垂落下来：“我过，我不会出去的，更不会见严轲。”

    子攥紧了自己的衣角，羞愧之下他瞬间变得面红耳赤：“对、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勉强你……我不该动这个念头的。”

    楚辰瞟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心：“好吧，你希望我去跟他见一面，不妨先让我听听，你想让我对他什么？”

    “告诉他，过去的事，你和我都已经放下了，希望他也不要再勉强了，我不想浪费他的人生。”

    “可严轲现在更在意的是你们之间的事，你自己去跟他比较好。”楚辰道。

    “他不会听我的……”子茫然地喃喃道。

    “怎么会呢？”楚辰坐在子身边，认真地凝望着他，“也许最开始他想见到的人是我，但后来你不是也听到了吗，他的忏悔，他的呼唤，那些都是只属于你的。”

    楚辰的话犹如在子心里激起涟漪，但只消片刻就归于平静。子顿了顿，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可是我就是觉得，他一定会更听你的吧。你在他心目中是最特别的，他尊敬你，把你摆在很高的位置，你的话他都会听。”

    ……而我在他眼里并没有那种分量。这就是我与你之间的差别。

    楚辰深深叹了口气，最后道：“你让我想一想。”

    第二天严轲一到陆宽家，远远地就发现今天的和往常不太一样。

    难道是子回来了？

    他脚下生风跑过去，试探地叫着：“子？是你吗？”

    轮椅上的人微微一笑：“是我，楚辰。”

    严轲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他曾经那么期盼见到的人在自己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出现，而他的第一感觉竟然是生疏。

    这就是在记忆中曾和自己那样亲密，又让自己那样仰慕的人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他搞不清楚自己眷恋的是到底是眼前这个人，还是回忆中的那个身影了。

    “阿辰……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楚辰虽然端坐在轮椅上，语气也十分彬彬有礼，气势上却好像已经凌驾在了严轲之上似的：“谢谢关心，我很好。子，你不定会想要见我，我也觉得我还欠你一个交代，所以我来了。仅此一次，我们把话都清楚吧。”

    “子他还好吗？他和你在一起吗？”严轲一听就有些激动。

    “嗯，他和我都在精神世界里共存着，我们相处得很好。”

    严轲拘谨地点点头：“那就好……嗯，你刚才，有什么话想对我？”

    他像是从楚辰疏离的态度中读出了什么，话刚问出口，神色就已经变得有些不安。楚辰也毫不给他留缓冲的时间，直接了当地道：

    “我们都十分希望你可以停止这些无谓的做法，离开，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严轲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怎么会这样呢？转达这句话，是子的意思吗？为什么自己总是见不到想见的人，我就那么惹人生厌吗？

    “不行……只有这点没得商量。我不会放手的！”严轲往前一步，激烈地。

    “不会放开的人是谁，是子还是我，你想清楚了吗？”

    “……”严轲看了一眼对方，沉默了半晌，“阿辰，对不起。我已经……”

    “我知道了，你是为了子。不用掩饰，我并没有因此难过。”

    严轲正要松口气，楚辰却又道：“你对他的心情也是愧疚吗，就像当年对我一样？”

    严轲感觉就像被狠狠了一耳光：“不是的，不是因为愧疚！我需要子在我身边，我渴望着他！”

    “你只是还没从过去的美好中走出来。”楚辰继续无情地抨击着他，“不要觉得你的真情有多么稀罕多么珍贵，很多人都会对子有这样的感情，我也有。”

    严轲愣住了：“……你？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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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不得国庆.jpg

    假期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我会一直陪伴大家（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