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就是那么垃圾。

    王阳特调的那杯混合酒里兑了不少白的，当时不觉如何但后劲儿很大，没过半时江繁屿就有点坐不住 了。

    沙发另一头，叶星棋、李子柯和周云逸正在聊天，距离相隔不远，他隐约能听到大概是关于毕业选拔 赛，叶星棋还时不时回头往这边看一眼。妨，豹，嘟，嘉，蒸，李，禁，止，外，传。

    江繁屿胃里烧得难受，嘴巴也发干，他拧开瓶冰矿泉水就往嘴里乱灌，凉气顺着喉咙淌下去，冻得他 了个激灵。

    “江队，你还好吗？”

    陆晓看江繁屿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主动递上块纸巾，坐到了他旁边。

    江繁屿蹙着眉心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靠回沙发背撑着脑袋缓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陆晓，你高 四转夏考班的事确定了？”

    “……啊？”

    江队主动问起自己，陆晓颇有些惊讶，因为他向来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跟他们队员的话题很少，除 去比赛训练外几乎零交流。

    “......这件事我考虑很久了，以我的水平再十年也进不了国家队，不如趁早放弃考个重点大学。”

    陆晓笑了笑，接着：“江队，咱们男排只有你和老周是真心热爱职业排球，而且你们能力都那么强， 一定能成为国手参加奥运会。”

    江繁屿意识清醒了点，意有所指地问道：“那叶队呢？”

    “叶队球也特别厉害，”陆晓就着杯壁低头暍了一口果汁，又补了句：“就是总感觉他志不在此......”

    连陆晓都看得出来，叶星棋的心压根从来就没放到排球上，他来宁体起初是想气他爸，后来是专心致志 地混日子，总之跟排球本身没半毛钱关系。

    现在整天黏糊在一块儿，往后可能渐渐没了交集。

    脑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江繁屿胸口堵得越来越难受，他靠着抱枕想稍微缓一缓，可刚压下去的酒 劲儿又泛上来。

    身上有点热。

    脱掉外套，还是有点热。

    他半眯起眼睛，看着沙发另一头捂着帽子的身影变远又变近，模糊又清晰，随着额角的疼痛渐渐抽离。 意识陷落的人手扶着墙强支起眼皮，踉跄几步朝叶星棋走过去。

    超常的控制力让他勉强能走直线，包房里灯光昏暗音乐太吵，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叶星棋同时也注意到了江繁屿，以为他是觉得烦了想走，就站起身跟李子柯他们了个招呼，迎上去 算带他离幵。

    两人间隔半米距离，江繁屿看清楚人后突然傻气地笑起来。他这一笑，叶星棋终于察觉事儿不对了。

    没等他阻止，江繁屿已经踹上旁边无辜的刘辉煌，抢过了人家手里的麦克风，还威胁性瞪了他一眼，这 作风简直比土匪还土匪。

    他清清嗓子，“喂喂喂”试了试音，别人都以为联赛MVP要发表个感言，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齐齐看 着他们这边。

    叶星棋一头雾水，生怕他再点什么不合适的话，赶紧招呼大家，“......别理他，暍上头了，你们玩儿

    你们的。”

    “怪兽听话，”叶星棋试图夺下他手里的麦克风，低声哄道，“别闹了，咱们回学校行不行......”

    “我不闹……”

    暍醉的怪兽没了平时那股气势，凌厉的眉眼软下来，甚至有些乖，眼睛也被烈酒熏出湿气，哼唧着 ：“就想给你唱首歌。”

    很简单的要求听起来像哀求。

    叶星棋走进了背光的阴影里，看着闪光灯下的江繁屿，双手紧攥着麦克风，轻轻哼唱起来。

    他第一个音开口，叶星棋突然就有点忍不住了，这首歌是前段时间江繁屿在出租车里拒绝的、当年两人 戴着同一副耳机听过无数遍的，那首《碎片》。

    英国漂泊那十年，他能保留下来与江繁屿相关的东西，只有一串不知道还用不用的电话号码，其次就是 这首歌。

    现在再次听他亲口唱起，缠着醉意的嗓音撞得叶星棋心里发疼。

    恍惚间，江繁屿已经唱完了，蠃得满堂暍彩，叶星棋却忙着掩饰眼眶酸涩，没正经听到耳朵里去。

    在女生激动的吱眭乱叫声中，他帅气翻了个手腕搁下麦克风，十分迷惑地朝叶星棋张开手臂，顺着原来 的直线走了没两步，就偏离航线站不住了。

    叶星棋抹了把脸，赶紧上去撑住江繁屿，连拖带拽想带他离开。

    走到包房门口，他忽然扒住门框，回头瞪着眼厉声威胁屋里所有人：“你们他妈的别听，我唱给叶星棋 的！”

    KTV离宁体很近，搭上辆出租车不到五分钟就回了学校，叶星棋因为发烧本来就没劲儿，拎着个醉鬼回 宿舍累出来一身汗，头又有点疼。

    门刚幵，江繁屿就扑到了床上，脑袋埋进被子里难受地闷声低咽，叶星棋揉揉太阳穴，撕开从楼下自 动贩卖机买的两盒酸奶，倒进了江繁屿的杯子。

    “怪兽，起来暍完奶再睡。”

    寝室里只有快没电的夜灯微微发着亮，他把手臂心地伸到江繁屿脖颈后，非常耐心地哄他，“来， 暍点解酒。”

    喉咙里发出声烦躁的叹息，江繁屿半睁开眼睛适应了会儿，飘忽的视线落到叶星棋脸上，眨了眨眼，忽 然爬起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头发丝蹭着下巴，软软的，叶星棋闭着眼缓了缓，重新把酸奶送到嘴边，“乖，把奶暍了 ......”

    那人顺从地抿了口酸奶，咽下去后咂摸了下嘴，似乎是尝着味道不错，又含了一口去亲叶星棋。

    大脑空白一下，叶星棋低声骂了句，顺势搂过江繁屿的腰，让他面对面骑在自己腿上，江繁屿被禁锢住 完全动弹不得，后腰勒得发疼，两人炽热的身体紧贴着，呼吸逐渐交缠在一起。

    酸奶顺着江繁屿嘴角流出来，但很快被舔去，他被亲得发出断断续续的鸣咽，哑着嗓子、求饶似的叫了 他一声：“……哥哥。”

    声音非常轻。

    但叶星棋听得很清楚，就趴在耳边，带着浓重的酒气。

    “我操......”

    外套落到KTV没拿回来，江繁屿现在只穿着件柔软的短袖，领子有点大，很没有气势地被人压在身下， 拉扯得不像话。

    醉酒发烧，两人都热得很难受，江繁屿勾着人脖颈，一双眸子迷离望着叶星棋，他张了张嘴，混着酒气 吐出来两个字：“做吗。”

    “江繁屿......你他妈暍多了......”

    “我没醉……”

    没得到回应，江繁屿忽然翻了个身，拽着他领子骑坐到他腰间，又状似无意地往后蹭了蹭。

    叶星棋被磨得“操”了一声，掐着他的腰不敢乱动，他胳膊撑在叶星棋脸侧，身子紧绷弓出个好看的弧 度，眼里憋得起了层雾。

    “哥，我们做吧……”

    他着话往下退了退身子，去解叶星棋的裤带，“你赢了 MVP......那个定的彩头......”

    直到那只不安分的手探到身下，叶星棋脑袋里的弦“嗡”地绷紧，残存的理智提醒他不能往下了，再往 下就彻底刹不住车了。

    那个让江繁屿用嘴的彩头，叶星棋只不过是过过嘴瘾，要是来真的他到底还是不舍得。

    况且江繁屿刚成年没几天，他不想那么早碰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希望是发生在江繁屿清醒的时候。

    两个人共同清醒、真切地感受。

    疼痛、酸麻或快感的冲撞。

    被叶星棋推开后，江繁屿嘟囔着骂了他几句，倒也没力气再纠缠，听话地暍完酸奶抱了会儿，就老实闭 眼躺下了，任由叶星棋湿了块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收拾完已经是半夜十一点。

    可能是还有点难受，江繁屿总是睡不踏实，翻来覆去往叶星棋怀里钻，几次三番搅得他身上又隐隐有点 起火。

    头疼到凌，直到东方泛白才睡着。

    江繁屿是被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的，老田让他们去宁阳市体育局参加个仪式领回联赛MVP的奖杯， 顺便把决赛那天的电视台记者采访补回来。

    迷迷糊糊答应下来江繁屿就挂掉了电话，旁边人似乎被吵得不太安稳，搭在他腰上的手无意识紧了紧， 倒也没醒。

    第39章醉酒

    单人床空间有限，挤着两个腿长个高的男生有点勉强，为了多腾出点地方只能侧着身睡。

    江繁屿后背紧贴着叶星棋的胸膛，单薄短袖被卷到肩膀，凸出来的肩胛骨抵着他的心口，稍微有点硌。

    江繁屿呆滞了会儿，视线从自己的腕移到手臂，好几处布着些来历不明的红印，宿醉的头疼阵阵袭来， 昨晚零碎片段像放电影似的闪过。

    他把脸藏进枕头里，十分轻微地叹了口气。

    手机铃没闹醒叶星棋，这声叹气反倒是把他弄醒了，他从后面亲了亲江繁屿露在外面的肩头，声音低 哑：“早，怪兽。”

    江繁屿忽然有点烦，坐起身毫无温度地应了声，“嗯。”

    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的态度让叶星棋瞬间清醒，他捂在被子里笑了笑：“队长我忘了件事儿，你帮 我回忆回忆呗？”

    “什么事儿？”

    “就是昨晚是谁进门就往我床上跑......”

    江繁屿压了压手腕，回头看他，“你确定继续这个话题？”

    “......然后投怀送抱喊哥哥，想脱我裤子兑现MVP的彩头，借着酒劲儿非要跟我发生点啥事，我不同意

    还来硬的__”

    “砰！”

    叶星棋连人带枕头被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