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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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声由远及近,眨眼便见一个士兵快马加鞭奔驰而来。在几十米开外停下,拉缰勒马,翻身滚下马背,一阵疾跑扑通跪在沈膑面前。

    “报!石侯爷追捕反贼的途中,与楚公子双双坠崖掉进松沂河,生死不明!”

    士兵的话堪比五雷轰顶,惊的沈膑常新双双一震,沈膑更是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被常新扶了一把才缓过神来。

    “找!”沈膑急喘两声,沉声一喝:“加派人手,无论如何,必须把人找到!”

    “是!”士兵抱拳,当即起身上马而去。

    然而捞数日,却渺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负责找人的士兵几乎把松沂河上下游捞了个遍,甚至附近都找过了也没看见人。

    沈膑跟常新就这么焦急的等着,心都凉了半截,而石家更是哀恸不已,石老爷子更是在得到消息的当天就不堪击一病不起,整个石家阴霾罩顶,之所以强撑着没有彻底崩溃,也无法是那一点侥幸的念想罢了。

    沈膑去石家看过外祖父,回来就在御书房关了半天。

    常新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没有去扰,直到夜深人静,人依然没有回寝宫,这才让平安掌了灯笼,去御书房找人。

    御书房里漆黑一片没有掌灯,白公公在门外等得有些着急,远远看到常新一行过来,顿时如同看到了救星,跌撞着跑下玉阶跪到地上。

    “奴才给皇后……”

    常新抬手断白公公的话:“皇上还是不肯出来?”

    白公公一脸愁容的摇摇头:“回皇后的话,皇上自下午进去,就没出来过,也不让奴才们伺候,就是晚膳送来也没吃便让人直接端走了,皇上也就能听您劝,您进去劝劝皇上吧!”

    “起来吧。”常新叹了口气:“开门,掌灯!”

    不想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就自己被开了,只觉沈膑披着月华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平静,看不出半点颓丧情绪。

    “你来了?”沈膑看着正准备拾阶而上的常新,眉眼温和的问道。

    常新停下脚步,微微仰头回视,静静看了沈膑表情须臾点头:“我来了。”

    “进来吧。”沈膑侧身等着,待常新走到门边,伸手拉进门后,才扭头对身后的人吩咐:“掌灯。”

    白公公跟平安闻言,领着几名宫人鱼贯而入,不过片刻,御书房就灯火通明亮堂开来。

    常新被沈膑拉到软榻坐下后,看了看沈膑的脸,问道:“听白总管,你晚膳没用?”见沈膑沉默不言,常新叹了口气,道:“正好我也没用,一起吧?”

    沈膑一听常新也没用晚膳,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大半天关御书房没出来,我担心。”常新一看表情就知道沈膑想什么,一句话便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让你担心了。”沈膑半晌自责道。

    常新摇头:“你是皇上,肩上扛的不是家,而是江山社稷,天大的事,也不能不顾自己身体,咱们先用膳。”

    沈膑点了点头。

    白公公见状,不用吩咐,便欢欢喜喜的出去张罗开了,没等多久,御膳房那边就将晚膳送了过来。

    两人也没让白公公和平安伺候,遣了他们出去,便自己在里面吃着。

    “石峰和清漓还是没有消息?”常新问了一句废话,不过是起个话头而已。

    “嗯。”沈膑闻言停下筷子:“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怕是凶多吉少,而且,表兄不识水性,便是侥幸的机会都渺茫,石家现在愁云惨淡,太后也着人来问过好几次。”

    沈膑没有的是,此番石峰出事,太后因为常新跟沈甄之间曾经不清不楚的那层关系,颇有迁怒。不过这么些年过来,也算是看透了沈膑的固执,为了儿子,这才绝了除掉常新的想法。

    但沈膑知道,在太后心里,从未把常新当成皇家人看待,不过是吃准了帝王薄幸,等着他厌倦常新失宠的一天罢了。

    可就算太后没有发难找常新的麻烦,话却夹枪带棍的带刺难听。

    这些,沈膑自然不会与常新知道,一来为了难得的平静,二来也是不想给常新添堵。

    沈膑想着太后的事情不由分了神,连常新跟他话都没听见,被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嗯?你什么?”沈膑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刚走神了。”

    常新以为他是在忧虑石峰的事情,闻言便摇了摇头。

    “你刚什么?”沈膑看着常新问道。

    “我,清漓水性极好,有他在,兴许会逢凶化吉也不一定。”常新夹了菜放沈膑碗里:“人若溺水,尸身若没被石块卡住或者藤蔓缠住,必然会上浮,可这么多天过来,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但没有消息,未尝不是件好事。”

    沈膑叹气:“但愿如此吧。”

    “边吃边。”常新又夹了菜到沈膑碗里,见他再次拿起筷子,这才勾了勾嘴角,也自己吃了起来:“连云寨一众匪徒和反贼兵力已经大部分被清剿,剩下那些也尽数捉了活口,只要抓到沈甄跟木官人,事情便可了解,派去追踪的人可有消息传回?”

    提起这个,沈膑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今天刚收到消息,沈甄跟木官人,刚出京城便被一批人接应,一路护送逃亡去了北翟。”

    “去了北翟?”常新听了也是一惊,不过亦是意料之中,毕竟以沈甄当初一败涂地的境地,若非与敌国勾结,别两年便是一辈子都再无翻身可能,看了一眼沈膑,常新沉声道:“这样的话,怕是要早做准备了。”

    “嗯。”沈膑蹙眉:“近来边关传回消息,北翟那边颇不安分,除了北翟,朰羲也蠢蠢欲动。”

    “朰羲与北翟,一个在大周以南一个在北,而若是从京城运送粮草,免不了要不朰羲借道,若是朰羲与北翟结盟,起仗来,会很棘手。”常新分析完局势,不禁也皱起眉:“倘若不经朰羲借道,那就只能绕行骞潼关,过苗疆穿大茼府走水路,只是这样就不止路途遥远,且爬山涉水,路途艰险,从这运送粮草,所谓是耗时耗力,要是能牵制住朰羲,让其不得不借道,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而能牵制朰羲国的,两人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南凉国。

    若是南凉能发兵朰羲,届时就朰羲的兵力,必是自顾不暇,自然就没功夫给大周使绊子了。况且惹急了,大周要与南凉结盟左右夹击,朰羲一个国也承担不了后果,所以与南凉交战的同时,朰羲是绝不敢得罪大周的。

    “再过不久正好是南凉王寿诞,到时让人去送一份贺礼。”沈膑抬眼看向常新:“至于这使臣,你可有合适人选?”

    “我看……”常新想了想:“御史台崔大人就不错,此人才思敏捷巧舌如簧,让他去,正合适。”

    沈膑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便是他了。”

    只是远虑尚可筹谋,近忧却不得其解,想到生死不知的两人,常新心里亦是一叹。

    而此时的某个山洞里,柴火正烧的噼啪作响。

    楚清漓将摘来的野果切块装进盛水的竹筒里,架在火上翻烤,待竹筒被烧黄冒油,这才取下来,将里面的野果汤倒进另一只竹筒里,这才起身走到半昏不醒的石峰身边,慢慢地喂他吃。

    但由于石峰人不清醒,所以喂得不是很顺利。

    楚清漓每次都是一开始很耐心,喂着喂着暴躁了,就直接掐腮帮,自己吃了给嘴对嘴强喂。

    这会儿也不例外,喂了两下都从嘴角流出来后,楚清漓就驾轻就熟直接上嘴来了,近乎给石峰喂了大半,自己才把剩下的吃了,勉强果腹。

    抬手抹了把嘴,楚清漓看着石峰叹了口气:“昏迷这么多天还不醒,烧也反反复复,你这家伙不会拖死在这吧,要是就这么死了,本公子可就白费劲折腾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丢下去想办法回去。”

    他们当时追着沈甄,不想斗中对方故意示弱让他们放松警惕,被双双落悬崖跌进河里,因为受伤,楚清漓虽然会水却没坚持多久,更何况还带着个旱鸭子累赘,没游上岸就昏迷了过去,随后就被水流冲来了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醒来的时候没看到石峰,还以为对方死了,喘过气儿才发现对象竟是也被冲到了这里,就离自己几十米开外,对方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法赶路回去,没办法,只好暂时找了这么个山洞容身,原本想等人好点就走,谁想这人却几天下来反反复复发烧,人就没醒来过,倒是伤口在找了些草药处理过后恢复的还行。

    楚清漓挨着石峰坐了一会儿,估摸了下时辰,又起身去给火堆添了些柴,坐回去后,望着火焰不禁有些失神。

    石峰眼下的情况很不妙,继续拖下去没准儿真会把命交代在这里,必须带回去看大夫才行,可是……

    转头看一眼石峰,却发现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家伙居然突然起了摆子,嘴里呓语着寒冷。

    楚清漓想了想,把人挪得离火堆近了些,但石峰还是冷的直哆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没办过,他只得自己靠坐坐去,想着两人靠一块儿可以取暖,不想他刚一坐过去,就被感受到暖意的石峰扑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