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御驾亲征
因为一切从简,所以今年的除夕宴并没有大肆操办。没有往年那般宴请朝臣,只皇室宗亲聚了聚,与其是除夕宴,倒不如是团年家宴。
至于朝臣那份,也不好薄待,沈膑便看着品级给各家赐了一两道菜。没有笙歌艳舞,便是烟花爆竹都比往前减少一半的量,噼里啪啦没一会儿就放完,着实少了许多热闹,待宴席一散,偌大皇宫更添几分冷清。
从宴席回来,常新便准备洗漱睡下了,不想刚到浴房解了腰带,就被沈膑从身后抱住。常新一愣,还以为沈膑是想干那档子事儿,勾了勾嘴角后靠进对方怀里任其施为,不想对方却只是环过腰,帮他把解开的腰带又束了回去。
“嗯?”常新纳闷儿挑眉,有点看不懂沈膑这是想干嘛了。
沈膑拉着常新的手转身就走。
“这是?”常新虽然疑惑,但还是紧随沈膑离开了浴房,顺从的被沈膑披上毛麾拉进密道,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们这是出宫?干什么去?”
“每年除夕宫外都热闹的很,往年都不得闲,懒得今年有空,咱们也凑凑热闹去。”沈膑一边拉着常新走着,一边道:“宫外每年的灯会都不一样,咱们几年没去看,也不知今年会是什么样子。”
“还能什么样,反正左不过还是那一套,不外乎猜灯谜下赌注拔头筹什么的,不过去看看也好。”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线,常新望着沈膑的侧脸,目光温软缱绻:“你是怕我觉得冷清,才想着带我出宫去的吧?其实没关系的,冷清也好,热闹也罢,只要有你相伴便足矣。”
沈膑闻言却沉默了好一会儿:“子恒……”
“嗯?”常新不知道沈膑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纳闷儿的看着他。
“我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很失败?”沈膑语气沉闷的问。
常新一惊:“为什么这么想?”
“我曾经雄心壮志,要做一代盛世明君,可是三年多来,在我治下的大周却是内忧外患,如今更是反贼猖狂民不聊生,我愧对百姓,却还连累你跟着……”
“这跟你没关系。”常新断沈膑:“战争因沈甄而起,错在他不在你,真正导致民不聊生的人是他,而你登基以来,兴科举改赋税,桩桩件件,无不是为国为民,你所付出的,百姓都知道,你也没有连累我什么,有一个爱民如子的君王,作为伴侣,我深感骄傲。”
沈膑笑了笑,没有话。
常新反手握紧他的手:“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不管多少豺狼虎豹虎视眈眈,这大周江山,有你我携手共守。”
常新话音刚落,就被沈膑一把推到石壁上,按住狠狠的吻了起来。常新被吻得发懵,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热情的回应起沈膑,两人你来我往,难舍难分,直羞煞了旁人。白公公还算淡定,平安却是脸红红的背过了身去,而跟着的几名宫人侍卫亦是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一吻结束,常新瞥眼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嘴角不觉扬起笑意,勾住沈膑的脖子凑到对方耳边,压低声音含笑道:“是不是后悔出来了,嗯?”
沈膑被那上扬的一声儿撩的肝儿颤,本来低落的情绪豁然开朗,也不知怎么就触动了笑点,搂紧常新的腰,抱着人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记得以往灯会,头筹灯谜都是子恒出的,这几年少了你常大人的灯谜,那灯会怕也是少了许多乐趣。”沈膑依旧抱着人不松手,甚至拿下巴眷念的蹭着常新肩膀。
“不过是闲暇凑趣,民间才俊辈出,便是少了我个搅浑的,那乐趣也少不了。”常新想起什么,笑了一声:“当年你那一手灯谜,不就把我拙作压轴了去?”活了几辈子,一些稍微久远的事情他早就记不得了,难得今儿个居然想了起来。
提起这个,沈膑也笑了起来,语气有些怀念又有些委屈:“我那时不过是少年意气故意卖弄,以为那样就能引起你的注意,没想到只是一个转头功夫,你就已经离开了。”
常新摸着沈膑的后背:“那时候我不知道……抱歉。”
“是我自己的问题,你道什么歉?”沈膑松开常新,深深的望进他眼底:“我很庆幸,当年在猎场,那意外一抱,激起了我想要靠近你的贪念,以及,赖上你的勇气,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敢宣之于口。”
沈膑的话让常新有些晃神,想起前几辈子,沈膑可不就是到他死都没有将心意出口。
“该是我庆幸才对。”常新笑眯了眼:“若非如此,我不死也是个孤独终老的命,我很庆幸,这一生,没有与你擦肩错过。”罢不等沈膑回神,拉了人就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出老远,沈膑才回过神,回想常新的话,嘴角的笑就没落下过。
两人从密道出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寒夜深沉,天边连一颗星子都不见,暗沉沉的不见微光,却依旧挡不住人们对年节灯会的热情,只见街头巷尾华灯叠踵,人群结伴游走在每个灯谜摊前,无不兴致高昂的展现着满腹文采,除了一些猜灯谜博彩头的,各色河灯亦是看得人烟花迷乱,不少才俊佳人买上一盏,书一笔相思情。
如此繁华热闹,可见丝毫未受战事影响。
繁华入眼,愈发坚定了沈膑誓死捍卫疆土,保子民安居乐业的决心。
一路走来,两人亦跟着凑热闹猜了不少灯谜,沈膑倒是怂恿常新也出两个灯谜给人猜,但他都没什么兴致,倒是对那河灯多看了几眼。
沈膑看在眼里,也不差遣下人,拉着人就朝那买河灯的摊挤了过去。刚挤到摊前,沈膑便一眼相中了那只憨态可掬的彩金羊灯,不待老板动作,伸手便取了下来放到常新手里。
常新接过羊灯先是一愣,随即就笑弯了眉眼。
“喜欢吗?”常新看着常新笑弯的眉眼,声音都不自觉放柔了许多。
常新低头看看手里的羊灯,眼角眉梢笑意尽染,良久才轻轻道:“喜欢。”
沈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却是觉得人比河灯还好看。
常新稀罕的盯着河灯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老板借笔,然后看一眼沈膑,抿着笑在河灯上写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写好了?”沈膑问道。
“嗯。”常新把笔还给老板:“写好了。”
沈膑却把笔接了过去,拿过河灯,在另一面空白处写下一句:许一世喜乐平安。
写完将笔还给老板,河灯也放回常新手上,沈膑示意白公公给钱,拉着常新就挤出人群:“我们去河下游,那边人少一些。”
护城河下游果然比上游冷清很多,几乎没什么人来这边,比起人挤人,两人倒觉得冷清点挺好。就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常新捧着盏河灯站在河边,竟是难得局促紧张起来,跟沈膑大眼瞪眼,半天也没见动作。
“放吗?”常新咽了咽口水,问道。
沈膑好笑的看着他:“放吧。”
常新这才捧着河灯蹲了下来,然而刚要把河灯放进河里,又给拿了回来,犹豫着再放下,还没沾到水又给拿回来,如此反复,看得沈膑忍俊不禁。
“你该不是舍不得吧?”沈膑笑出声来。
被点破心思,常新也不窘,大方的点点头:“太可爱了,有点,下不去手。”
“要实在舍不得就别放了,拿回去也可以。”沈膑道。
“还是……放吧。”常新却摇了摇头:“河灯愿望,放了才能实现。”狠狠心咬咬牙,常新终于还是放了下去,看着河灯随波飘远,心里惆怅,嘴角却不受控制的扬起。
“你若实在舍不得,咱们再去买一个带回去便是。”看不得常新惆怅的表情,沈膑伸手把人拉起来,温声道。
常新却摇了摇头:“走吧。”
新年伊始,岁序更迭,然而一封封军情急报却破了年节喜庆。原本稳操胜券的一仗居然大反转,粮草被劫,将军被刺杀,以致军心大乱,边关连连失手,短短月余,竟被敌军攻破好几座城池,由于路途遥远,消息送达有所延迟,眼下更不知道是何种光景。
一时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然而对于援军一事,朝臣们依旧争议不休。沈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终做出决定,御驾亲征,不管沈甄还是北翟,都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此决定一出,百官惶恐,然而劝阻无果。
“既然想好,那便放心去做。”相较于百官劝阻,常新却是一句阻拦的话都没:“这京城有我看着,不会出乱子。”
沈膑一把抱紧常新,良久却只低哑的出一句:“辛苦你了。”
“应该的。”常新笑着,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愁绪,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担忧和不舍:“我等你凯旋归来,保重。”
临行前的那一晚,两人抵死缠绵,直到天方破晓才偃旗息鼓。看着常新疲惫沉睡的脸,沈膑满眼不舍,低头在眉心轻轻落下一吻,这才轻手轻脚下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常新这一觉睡得并不沉,天麻糊亮就醒了,然而彼时出征的号角悠远,大军早已浩浩荡荡出了城门。他坐着发了会儿愣才想起来是沈膑出征的日子,慌忙掀被下床,落地却险些跪在地上,幸而平安及时冲进来给扶住,这才免了一摔。
“什么时辰了?”常新看着外边天色,声音低哑的问道。
“主子。”平安知道常新要问什么,不忍的别开了脸:“大军卯时开拔,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城门了,主子要赶去送行吗?”
常新闻言一阵恍惚,颓然跌坐床沿,好一会儿才低低开口:“不去了……我得替他,守好这皇宫。”
现实容不得常新恍惚太久,沈膑出征前线,他不止要镇守朝堂安宁,还得保证后勤补给到位。皇上御驾亲征,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容不得半点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