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握手言和【万更】
贺凝也很快收回了自己的失态, 很平静,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他圆谎圆的天衣无缝, “我看你快睡着了,就没有再话, 怕惊醒你,今天的题就先不讲了,你睡一觉,好吗?”
林时远冷冷地盯着贺凝, 只要贺凝有一丝不对,他都会立刻翻脸。
贺凝微微偏头,笑了下, “怎么了啊,突然这么凶。”
林时远左右没看出贺凝有什么不对, 但心里还是很膈应, 皱着眉不话, 两人片刻前的旖旎与朦胧全都不见了,此时气氛紧绷又冷硬。
贺凝轻轻放下笔, 一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时远,我哪里做错了, 你能告诉我吗?”
林时远没心情跟他玩这种绿茶你装我装的游戏, 豁然起身, “行了, 你走吧。”
贺凝很浅地抿了下唇, 他没想到林时远会敏锐到这种地步, 他这几天都没睡好, 看到林时远划桌子的手,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忽然就钝了,差点睡着。
只是有点奇怪了,为什么林时远会对这件事生气。
如果是不礼貌的话,也不该生这么大的气,所以是为什么?
林时远在阳台上,听到贺凝关门的声音才开水龙头,弯腰往自己脸上泼了两捧水,泼完枏竕他并没有起身,而是借着这个姿势,视线下移,往自己衣领里看了眼,“操……”
林时远脖子通红,脸上烦躁的不得了,他去宿舍里找了烟和火机又出去了,站在阳台上吞云吐雾。
应该是他想多了,贺凝不会是看他那里,再怎么,贺凝也不是那种人。
是他太敏感了。
现实里不会这么轻易碰到gay的,还是贺凝。
林时远抽了两支烟,两支烟的时间都在自我开解,但没成功,抽到第三支,他重重骂了句脏话,“操他|妈的,管他是无意的有意的,再有下次死他。”
从林时远的角度来看,贺凝真的很大可能不是无辜的,毕竟曾经在杂货店里,贺凝看到过他赤着上身的模样。
“死变态。”林时远气的差点把烟嚼了。
宿舍门被开,唐偕飞走了进来,刚进来就捂住了鼻子,“我|操|时远你干什么了?这么大烟味,你晚上不睡觉了啊?”
林时远把烟掐了,“贺凝呢?”
唐偕飞拿出香水疯狂喷,“没看见啊,你找他干什么,早回家了吧,都放假了他不回家干什么?”
完唐偕飞闻着香水的味道,好受了不少,脑子也转过来了,哦了声,“忘了,你俩自从好了以后,贺学神周六都是晚上□□点才走。”
“啧啧,还问我贺凝呢,这是在跟我秀恩爱啊?知道你俩好了,贺学神为了你周六下午都不回家,感天地泣鬼神……”
林时远用力兜住唐偕飞的后脑勺,把他往前按,“别他妈喷了!香死了!”
什么垃圾香水,这么浓,刺鼻死了。
唐偕飞被拍的差点站不稳,理直气壮,“香水都这样啊!多香。”
林时远骂骂咧咧,用湿毛巾捂住鼻子,“放屁,贺凝的香水就不……”
唐偕飞立刻鬼叫起来,“哦!贺学神的香水不这样!你还闻人家香水了?你下|流!香水是男人的第三只手,你摸人家手,你不要脸。”
林时远一边无语至极,一边心里不可避免回想起贺凝手腕上的香水,想到那个香水,就会想到自己当时怎么一点点意识模糊,差点睡着,“你他妈哪来的第三只手?”
从来都只有他as|mr别人的份,这次竟然栽贺凝手里了。
就因为栽了,所以都不知道贺凝到底在看他哪里。
林时远又臭了脸。
唐偕飞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还在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的话,“第一只手,就是正常的手,第二只,那就稍微不要脸点了,就是咱们下面的,对不对,第三只,可不就是香水,多暧昧,你要想闻清楚人家身上的香水,是不是得凑近点,越凑越近,就凑到怀里了,噫~”
林时远给了他一个字,“滚。”
“少思|春,好好学习。”
唐偕飞放下自己的香水去刷牙了,“男人至死是少年,至死思|春!万岁!”
林时远被逗笑,骂道:“神经病。”
唐偕飞喊完万岁,举着牙膏又探了脑袋进来了,“所以你承认你凑到贺学神怀里闻香水了。”
他刚才了那么多,林时远都没反驳。
林时远指了指他,“你信不信我连你带你的宝贝香水一起扔出去。”
唐偕飞能屈能伸,“我明白了,林哥,我会闭嘴的,这件事你知我知学神知。”
一只拖鞋扔向了他,他连忙缩回脑袋,拖鞋砸到了门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声响。
唐偕飞瑟缩了下肩膀,被戳穿了,恼羞成怒了,真可怕。
次日是周日,林时远跟老余了招呼就出校门了,回家看看林素秀。
回去前他留了个心眼,电话问林素秀贺凝在不在。
那狗/逼的贺凝,完全入他家内部了,他都只能周日回去一天,贺凝却时不时就去陪林素秀聊天。
上周林素秀给他电话,还贺凝帮忙进了个货。
简直离谱。
“贺啊?不在啊,怎么了?”
林时远坐上公交车,“没怎么,就问问。”
不太爽,啧,都叫贺了。
林素秀正忙着,没多想,“那行,你赶紧来吧,今天生意不错。”
林时远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免费苦工马上到。”
林素秀大笑,“什么呢,你是我免费的大孙子。”
“谢谢你没成大孙女啊。”林时远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虽然不太爽,但贺凝不在,林时远还是挺想快点去杂货店看看林素秀的,一个星期没见了。
下车后他拐去超市买了点林素秀爱吃的零食,结账的时候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等他反应过来,低骂了声,转过身快步走了。
以前过架的。
就是高一架那个,完后林时远背了个处分,上学期刚消,他转学走了。林时远并不怕他,只是不想惹事,太麻烦了。
而且今天是去见林素秀的,林时远无意跟他正面硬碰硬。
但是老天好像总是喜欢玩事与愿违这种把戏,他刚出超市,就让人堵住了,“这谁啊?来看看,都来看看。”
林时远抬起眼看着前面的大嘴瘦猴,不认识。
瘦猴搭着别人的肩膀,还在吆喝,“彪哥,来啊,看看这是谁。”
这个彪哥林时远知道,就是超市里那个声音,跟他架的,叫程彪。
当时的是群架,林时远一个人对六个,程彪是带头的。
程彪从后面走上来,拖着腔,像大哥一样,“谁啊?”
他看到林时远的脸,动作顿了下,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瘦猴,然后抽了支烟出来,点上,“嚯,熟人。”
林时远心知今天是毫发无损地走不了了,也不废话,“去前面,这里都是监控。”
程彪夸张地笑了声,“看看,林哥还是这么装|逼。”
跟他一起的四个染着五颜六色杂毛的男生全笑了,“装嘛,不过个子这么矮的这么装,还是头一回见。”
林时远没有吭声,往前走着。
程彪眯了下眼,“毕竟老爸是赌|鬼,赌|鬼都挺抗揍的。”
瘦猴马上接了句,“他妈就是被跑的吧。”
程彪:“哪儿能,他妈就是纯粹跟男人跑的。”
林时远走到通道深处,站定,回过了头,他神色淡淡的,没有被激怒。
程彪吐了口烟,没再阴阳怪气,正式跟林时远了第一句话,“林时远,好久不见啊,你也别怪我,怪就怪你今天自己不走运,两年前的仇,我肯定是要报的。”
林时远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干净点的地方放袋子,扯起唇角,“没事,那个仇,我也是要报的,本来你一直不出现,我还挺伤脑筋,不知道上哪儿找你,现在你自己来了,怎么样,还是一起上?”
最后那个‘一起上’让程彪收了笑,脸色不太好,“你要少装点逼,没准今天就过去了,怎么就学不乖呢?”
林时远把东西放到了墙边,这里接近菜市场,都是老房子,一条窄窄的通道,路也是坑坑洼洼的,还有几处没了砖,露出土。
“让你少吃点屎了,不听,张嘴就喷粪。别废话了,你不是一直就喜欢一起上,以多少吗?没事,上吧。”
程彪彻底怒了,扔了烟,“我|操|你|妈!”
程彪是个一心想当大哥的校内混混,高一开学就在教学楼里游荡,这个一下那个贱一下,想慢慢建立自己的威信,但他没想到,林时远先他一步出名了。
还是一战成名。
原因是林时远当着全班的面骂老师。
那个老师先骂的林时远,林时远忍了一会儿,见他还在骂,就不忍了,于是这一下直接惊动了级长主任,连副校长都去了,把程彪的风头抢的干干净净。
程彪不服气,转头就去听了林时远到底是谁,林时远的家庭不算什么秘密,就算是秘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听,就肯定能听出来。程彪拿着这些“把柄”去找林时远了。
高一时候的林时远比现在脾气还差,一点就炸,更别程彪拿的是他家庭的。
赌鬼老爸,跟人跑了的妈,一把年纪还拉扯他的奶奶。
程彪嘴贱第三句话的时候,林时远就把他头砸到桌面上了。
事情没完,程彪被了,没了面子,肯定会报复回来,隔了三天,他们在校外又了一架,就是群架。
程彪带着他五个社会混混兄弟,想教训一顿林时远,但出了点差错,他五个混混兄弟只来得及一起上了两分钟,林时远就抱着程彪滚到台阶下面了,按着他。
一六是不太可能的,林时远又不是学武/术的,他一开始就没算一六,他要把他们分开,专程彪就够了。
可惜没够就让围观群众分开了,押送回学校,一人一个大过,程彪父母过来直接带他转学走了。
至于那五个混混,去派出所蹲了几天。
“愣着干什么?!今天不把他一条胳膊断谁都别走!”
林时远嗤了一声,程彪一直都想当很有逼/格的那种老大,所以平时就装模作样的,话做事,装老大的派头,但一到架,他就装不住了,只能一起上,很没面。
这点就要提一下贺凝了,同样是立人设,看人家贺凝,就立的还算不错,不像程彪,不用五分钟就原形毕露。
林时远后退一步躲过瘦猴的拳头,拉住他的手,借着他冲过来的力,屈膝,狠狠顶到他腹部,瘦猴嚎叫一声,林时远把他扔开。
剩下的人见状一起上了,“操,还挺能?”
程彪从裤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戴到手上,林时远分神只从眼角看到一抹亮光,以为是刀,咬紧了牙,“我日|你大爷!”
动刀?这他妈事就不了。
瘦猴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林时远背上,林时远一个踉跄,差点倒下,架最忌讳的就是倒下,一旦倒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只能抱着头让人。
林时远生生挨了一拳也没倒,弯腰把背上的瘦猴甩出去,不等他起身,其中一个染黄毛的往他膝盖上踢了一脚。
程彪戴了东西的手也招呼到了林时远脸上,林时远只来得及后退一点,颧骨还是被到了,一阵火辣辣地疼,好像皮肤被擦掉了一块。
林时远看到那个东西了,不是刀,是指虎。
“你他妈也就能当个流/氓了!”
程彪继续往他肚子上,“继续!给我按住他!”
林时远屏住呼吸,一拳砸到程彪鼻子上,把他退,再剩下的,但他一个人五个实在太吃力了。
斗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机掉到了地上,黄毛一脚踩了上去,死命拱着,要把他拱到地上。
这架的跟特么猪滚泥一样。
林时远不知道手机有没有响,他好像有听到一点,但四周全是五颜六色毛们的吼声,还有他自己剧烈的喘息,其余的什么也听不见。
程彪不要脸,他这些弟也不要脸,使蛮力也要把他按到地上。林时远手指头都生疼也没能把他们掀开,再有半分钟他就要趴地上了。
林时远用手肘狠狠往黄毛背上了两下,正要第三下,脑袋上突然传来一个重击,有几秒钟林时远都是懵的,完全懵的,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还好瘦猴是拿他的包的,不是砖头,否则这一下林时远就晕了。
趁着他发晕的这几秒,几个杂毛瞬间把他按在了地上。
程彪推开瘦猴,“给我!”
他举起手正准备往下砸,黄毛瞪大眼喊了句心,程彪都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人从后面一脚踢飞了,头磕在墙上,当场就流血了。
“谁?……”
贺凝踹飞了程彪就连忙把林时远身上的黄毛瘦猴,还有两个什么毛的拽着衣服甩开了,从中挖出林时远,扶着他的后颈和腰,心又紧张地喘着气问:“时远?能听见我话吗?”
贺凝是一路跑过来的。
林时远好点了,他扶着脖颈,“没事,就是脖子有点疼。”
脑袋受到重物击,脖子也会损伤。贺凝扶着他,几乎要把他抱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林时远身上特别疼,尤其肚子,动一下都抽着气的疼,伤到肋骨了。
贺凝见状想直接抱起他,“去医院。”
林时远嘶了声,推开他,“不用,伤,你怎么来了?”
贺凝看着林时远脸上的血,眉毛皱的比任何时候都紧,“路过,给你电话,听见这里面有你手机的铃声。”
起手机,林时远看向那被踩的又烂又破的手机,骂了句脏话,费力地伸出手指了下黄毛,“让他别走,赔我手机。”
贺凝没有动,只用眼神看了眼黄毛,黄毛就不敢跑了。
他那个眼神太冷了,又带着怒火,黄毛毫不怀疑,现在只要他动一下,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学生就会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揍他一顿,他才不傻,只要坐着不动,贺凝就再没有动手的理由。
贺凝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仔细心地擦林时远脸上的血,“伤口有点深,面积也太大了,要去医院,还有你刚才被砸了头。”
林时远浑身疼,但对手机很执着,盯着他们,以防他们跑了。
“去,我的是不用抱我。医院当然得去,医药费,我的手机,这些都得赔我。”
贺凝没有笑,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时远被砸了头,眼神都是茫然的那一幕,瞬间心都凉了,手都是抖的。
他真的很害怕林时远被出什么好歹。
林时远脸上的伤一时止不住,贺凝就给他按着。
远处瘦猴扶着程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听见这话,瘦猴破口大骂,“你要点脸吧你,彪哥头让你成什么样了?去医院行啊,给我们彪哥医药费!”
程彪满脸都是血,站都快站不稳了,他拽着瘦猴的手要走,“别了……快走,一会儿警|察来了。”
他们架的时候程彪就看见有路人过来拍视频了。
“那个手机,我们不赔,我头上的窟窿,也不用你赔,但是下一次,你再让我碰到,就没这么好运了。”程彪很想的霸气点,但他实在太疼了,吸口气都是疼的,最后只能气若游丝道:“走。”
林时远咬了咬牙,抓起脚边的石头扔了过去,“滚你妈的!谁让你走了?!你头上的血窟窿是你活该,赔钱!”
贺凝生怕他一激动拉到自己的伤,握住他的手,看向程彪,“赔。”
他开口,程彪挪动的脚步就停下了,疼的直抽抽,“两个……两个死神经病,我等会儿死在这儿了,你就去坐牢!你他妈是谁啊?个大名,下回我带人整死你。”
贺凝想速战速决,快点带林时远去医院,眉眼冷漠不耐:“你是额头撞的,出血量也没到会死那个地步,快点赔,我没什么耐心。”
虽然很不合时宜的,但林时远听到贺凝这个语气,还有这个话,不知道为什么唇角翘了翘,在这个场面太不应该了。他偏过头。
走温柔儒雅书生路线的贺学神,他刚刚点名表扬人设保持的不错的贺学神,先是飞起一脚把程彪给踹飞了,接着又像个校霸一样冷着脸威胁人,自己没什么耐心。
有点忍不住要笑了。
林时远也冷静了下来,知道手机是赔不了了,现在这样,还是早点散了好,他高三了,背不起处分了,他撑着贺凝的手站起身,正要走吧,通道前突然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男人一手提着刚买的菜,震惊地看着他们几个人,林时远抓着贺凝就想跑,下一秒,李主任的声音气沉山河地咆哮起来,“林时远!!”
林时远被这嗓门吼的差点摔倒,贺凝及时扶住他,在他耳边声道:“别动,装走不了了。”
林时远第一时间没理解,但还是下意识听了贺凝的话,瞬间放松身体靠在贺凝身上,跟瘸了一样。
地上那几个本来还没跑,贺凝开口叫人,“李主任。”
他们顿时像炸开了一样,四散而逃,李主任放下菜,一手一个,吼的跟喉咙装了喇叭一样,“跑什么跑?!哪个班的?!都跟我回去!”
“放手!我们不是学生!”
“不是学生?”李主任呵呵,吼的更大声了,“那正好了!欺负我们学校的学生,你们胆子很大啊!都跟我回去!”
程彪对这个李主任阴影极深,捂着脑袋挥手想跑,李主任看见了他手上的指虎,一把逮住撸了下来,“还戴指虎?!我要报警!”
程彪赶紧喊,“李主任!我!是我啊,程彪。”
剩下四个听不是学生就报警也慌了,赶紧承认,“是学生是学生。”
李主任对着他们耳朵吼,“是学生染成这种毛?!”
“一次性的一次性的……”
贺凝搂着林时远的腰,在他背上按了按,按到几处疼的,立刻停下来,“特别疼?”
林时远这会儿疼劲儿全上来了,脸上跟肋骨的都太疼了,话都疼,“还行。”
贺凝看着林时远脸上的伤,眼神很深,“交给我,没事的。”
两个时后,李主任带着林时远跟程彪走出了医院,叫来出租车,四个杂毛,两个伤员,还有贺凝,分了两辆车全塞进去,一起送去学校统一处理。
“电话叫你家长过来。”李主任把菜放在腿上,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骂够,回过头继续吼程彪,“转学了还给我惹事!”
林时远不在这辆车上,他暂时吼不到,只能先抓着程彪骂。
程彪头疼,没精力跟李主任吵,低着头挨骂。
他没给他父母电话,他爸要是知道他又架,要死他。
到学校后下车,李主任看见后面那辆车贺凝先下去,然后开门心扶着林时远下来,李主任正上火,一起骂道:“还装!给我好好走路!”
医生都了没什么事,只是有点伤到了,片子拍了,什么都看了,还装!
贺凝恍若未闻,依旧轻轻皱着眉扶林时远。好像林时远真伤的不轻。
李主任气的不管他们了,走在前面,带着他们都去了校长室。
校长室里校长和老余已经在等着了,他们进去的时候校长刚挂了程彪学校老师的电话,“是,现在都在学校,你们直接来学校吧。”
老余一看见林时远跟贺凝,连忙站了起来,走过来看林时远的伤势,“怎么样怎么样?医生怎么?这脸上怎么伤这么重,差点都碰到眼睛了!””
真正眼睛肿的都快睁不开的程彪:“……”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程彪也有点脑子,知道他已经是转学生,这间办公室的主任老师肯定都是维护自己的学生,为免一开始他就没理,程彪率先开口了,“老师,校长,今天些事真不是我的错,你们看我都被成什么样了,虽然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但你们也不能睁眼瞎话,偏袒林时远吧?”
校长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看向贺凝跟林时远,“你们两个。”
老余护犊子心切,“校长,我看还是让时远先坐下吧,他这脸也伤了,头也被了……”
林时远很抓时机地靠到了贺凝胳膊上,还没等嘶一口气,李主任啪的拿起茶杯往桌子上磕了一下。
“站直!你就是肋骨断了也得站直!人家脑袋那么大都站着,到时候十三中人来了,看见了还以为我们讹人家!”
程彪起初听着还对,到后面五官扭曲起来,这还是在他吧?
李主任又指向老余,“你也别话!你们班前不久才闹过一次座位的,现在又出来个校外架的,像什么样子?!”
老余一句话也插不上,只得诶了声,站到一边。
林时远还靠在贺凝身上,坚持着没动,李主任看了他一眼,没再了。
贺凝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看那模样要不是在办公室,他就搂着林时远这个伤员了,“主任,您别吼时远了,今天这个事时远是受害者,您也看到了,外校五个,我赶到的时候,时远被他们四个按在地上,程彪更是要重击时远的头部,当时情况太危急,我也是太着急了,才用力过猛,伤到了程彪。”
程彪一瞪眼,急了,“这是伤到吗?!这是伤到?你清楚!”
李主任又磕了一下桌子,程彪闭嘴了。
贺凝把最严重的问题先揽到自己身上,然后才道:“我不清楚这件事的起因,但就我所知,程彪在高一时就主动挑衅过时远,时远是个遵守校规的好学生,如果不是程彪恶意挑衅,时远不会主动人。”
这‘好学生’三个字一出,校长和主任都弧度很地顿了一下,程彪更是差点又喊出来,林时远这个‘好学生’本人也有点不好意思,只有老余和贺凝一脸认真,心底觉得林时远真的是个好学生。
林时候垂下眼,忍住了喉咙里那股咳嗽,配合着虚弱道:“是他们先骂我……”
校长:“骂你什么了?”
贺凝握住林时远的手腕,把林时远掌心的擦伤露了出来,低头轻轻呼了两口气,林时远吃痒,差点条件反射挣开,好在及时想起他们还在演戏。
老余一脸心疼的也想上去看林时远的伤,又碍于李主任刚才的话止住了动作。
林时远表现出想到他们骂了什么还很生气的模样,抿紧嘴唇,冷冷道:“骂我的家庭。”
至于骂了什么却不了,林时远是真的不想,但此时不,效果却更好。
校长也没再问下去,看向程彪,“他的是不是真的?”
程彪深吸了口气,只能认,“我确实骂了,但……”
“谁先动的手?”
程彪再次无话可,心里也憋着气,直接坐到椅子上不话了。
他头上缠着绷带,看着确实吓人,李主任再不满也还是忍住了,没让他站起来。
贺凝扶着林时远,直视校长,不卑不亢,但是寸步不让,“校长,主任,你们也听清了,是程彪先骂的人,先动的手,而且他们有五个人,时远只有一个,时远一开始一定是忍耐了的,即使他们骂的内容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时远还是忍着没有动手,直到程彪他们以多欺少,率先人,时远才不得不进行自保,被动参与了架。”
瘦猴不安静了,贺凝这个意思就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们头上,林时远没一点错,“你别来这一套,你就看伤,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凭什么你是我们的错就是我们的错。”
“彪哥头都差点让你开瓢,得轻微脑震荡了吧?不是你踢的?”
贺凝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矛头指向他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把林时远摘出去,他是被迫架的,还受了伤。
“如果我不动手,程彪头上那个伤就到时远头上了,我不能见死不救。”
“可现在受伤的是我!”
李主任再次呵斥,“行了!还吵?这是哪儿还吵?你们几个不上学的社会青年,一会儿我们再决定到底要不要报警,至于程彪,你学校老师马上到,他们已经通知你家长了,事情已经比较清晰了,那个通道有监控,稍后我们老师就拷贝过来,情况如果属实,是你挑衅、动手在先,你一个大处分,留校察看跑不掉了。”
听到有监控,林时远也愣了下,他记得那个通道是没有监控的,但他这学期住宿,如果真有了,他还真不一定知道。
所以他是误误撞把程彪给带进去了。
程彪也震惊地瞪着他,猛的起身,嘴里骂着不干净的脏话想林时远,“我操/你妈!你玩我?!不讲规矩!”
李主任直接把他给推回去了,别看李主任年龄大了,但好歹还是成年男人,成年男人跟未成年男生没有可比性。
“规矩什么规矩?!当着我的面还敢动手?”
校长挥手让林时远跟贺凝先出去,“你们去宿舍吧,休息休息,一会儿结果出来了我让老余给你们电话。”
贺凝一点停顿都没有,平静接话,“我没带手机。”
这一瞬间,林时远跟贺凝的默契度达到了巅峰,他立刻紧跟着道:“我手机被他们踩烂了。”
程彪:“……”
老余十分吃惊,“手机怎么也被踩碎了啊?”
林时远:“他们五个人,一起上。”
四个杂毛也张嘴无言了,在心里骂操。
李主任看他们几个的毛就烦,哪怕不是他们的主任都威严十足地赶他们去洗头,“洗干净,不洗干净我就给你们剪了。”
黄毛不太服,“你又不是我们老师,凭什么管我们?”
李主任刚端起来的茶杯再次磕了下去,“你再一次?”
另外两个男生拉住了他,示意他别了,他们几个全乖乖出去洗头了。
贺凝跟林时远他们一起出的,杂毛们想来个狠狠的对视,但没想到贺凝跟林时远都没看他们,演戏演全套的一瘸一拐走了。
杂毛:“操!”
贺凝扶着林时远的手,两人一直走出办公楼,在学校最大的喷水池边才慢慢停下,不知道谁先开了头,接着就控制不了,两个人跟傻子一样笑了起来。
这个傻子指的是林时远,他脸受伤了,笑着特别疼,但又忍不住,就龇牙咧嘴地笑,笑两声停一会儿,“疼死了,妈的。”
贺凝就止了笑,不让他再拉到伤口了,“手机估计能赔回来,医药费也能,下次遇见他们就跑,不能架了,知道吗?”
林时远缓慢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和肩膀,应了声,眼里还是笑意,他从进办公室进开始憋了,不对,是贺凝过去的时候就憋了。
很神奇。
林时远以往都是被贺凝绿茶,这是第一次,他看贺凝“绿茶”别人,而且真的,爽死了。
林时远感受到贺凝茶言茶语的妙处了。
贺凝似乎知道他在笑什么,笑着推了下眼镜,他眼镜又碎了,跑过去踢程彪的时候眼镜掉地上了,就这么脆弱地碎了,“如果是我架,会更好处理,我比较,”贺凝跟林时远四目相对,贺凝勾了勾唇,“会卖惨。”
林时远咬着唇一通乐,边乐边疼,眼角都有泪珠了。
“是,我发现了,你很会,谢谢啊。”林时远不敢再笑,他在医院的时候去厕所看了眼镜子,伤口面积真的有点大,一整个颧骨都伤了,这要是不好好养着,到时候留疤,他就破相了。
“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挨狠了。”
两人昨天晚上的不愉快在今天这件事后都消失了,应该是单方面的,单方面的闹不愉快,贺凝来救了他后,林时远又单方面的不计较了。
贺凝笑的很温煦,林时远发现他架的时候,跟平时,真的是两个人,但又莫名融合,没有违和感,可能是他从很早前就知道贺凝不是个柔弱的人。
“你上次也帮了我,我也要谢谢你的。”
两人都没有动,站在阳光下,林时远疑惑,“我什么上次帮过你?”
贺凝:“肖杰那事,是你跟我一起把他带去办公室的,没有你,我一个人做不了。”
贺学神这上一次找的,林时远自己都觉得牵强。
不过贺学神既然给面子,林时远就接着了,他摸了摸脖颈,因为接下来要的话而不太自然,眼神飘忽,故作随意地摆了下手,迈开步子往前走,“谢什么,有什么可谢的,都是朋友。”
林时远都走出了五步,贺凝还没回过神,他看着林时远瘦削的背影,还有那头了架而变得凌乱的头发,笑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林时远会在这时候认可他。
有种,猫一样,带着别扭的亲近,别扭是真的,亲近也是真的。
有些人性情如此,讨厌就是讨厌,一句话都不愿意,但要是喜欢了,就也再装不了讨厌,会立刻软下刺,露出里面软软的肚皮。
贺凝知道林时远脸皮薄,所以哪怕很高兴,也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逗留,他跟上去,想要揭过这个话题,好让林时远别那么尴尬,但林时远却没有,他问了贺凝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来,贺凝就全都懂了。
“你体质不差,会架,所以为什么总是请那么多病假?”
贺凝一愣,全明白了,可他没有生气,相反笑意更深,“我有先天心脏病,中考后才做的手术,高一请的假是比较多,高二就少了。”
林时远停下脚步,低头很声地骂了句脏话,还真他妈有隐情,这就尴尬了。
“时远,没事的,真的。”贺凝等林时远抬起头看他,才笑着:“你现在才问我这个问题,只明一件事,你在仍然误会着我的情况下,还是认可了我,给我冠上了你朋友的称呼,这让我很开心,时远。”
林时远耳朵很红,他害臊,误会了人家这么久,清楚了,人家不但不责怪,还很开心,该怎么,这就是学神的脑回路吗?
林时远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跟贺凝对视,“哦,那我再一个让你更开心的。”
“我高一的时候偶然看到你在健身房撸|铁,那时候就觉得你是装的,挺反感的,你也知道,我讨厌了你很久。”
贺凝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一丝被冒犯。
林时远到一半,脖子也红了,觉得没必要了,太尴尬了,但贺凝一直等着,林时远咬了咬牙,心里也不太想被贺凝比下去,他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人前人后两个样,但别人都不知道。”
贺凝轻声,诱导般,“为什么不告诉别人?让别人都来讨厌我呢?”
林时远很快地完了最后一句,“讨厌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干那种拉帮结派,集体针对讨厌一个人的事。”
他这件事没什么目的,他就是看贺凝得知他误会了他两年,不生气,还从另一个角度,他很开心,很有风度的样子。
林时远脑子一热,不服气,就了出来。
但是两者一对比,高下立现,他这个底线,跟贺凝的气度一比,什么也不是。
贺凝却不这么想,他笑着看林时远,烂了的眼镜戴在脸上都没影响他的气质,“谢谢你告诉我,你果然很好,时远,我从第一次了解你之后,就很想跟你做朋友,现在我们终于是了?”
林时远支着还没褪下红的耳朵,他没贺凝脸皮厚,想跑,但是现下两人气氛这么好,误会也都开了,跑了不合适。
而且林时远也不是会跑的那种人。
他面上镇定,也是真心的,冲贺凝伸出了手,“嗯,握手言和。”
贺凝温笑,也伸出手。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贺凝的尾指轻轻扫过了林时远尾指上的痣,一触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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