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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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十点, 向来只以‘时尚’二字活跃在互联网的T&F,第一次因为核心员工的私人生活发了公告。

    周启今天没课,在家待着养鱼。

    看到微博, 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孟子宁刚要出门,见此, 恨铁不成钢地:“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你姐的样子?”

    周启心急火燎地指着手机, 话都不利索, “姐, 我姐要订婚了!”

    孟子宁眉头紧锁, 快步走过来确认。

    “妈,我姐要是订婚, 祁晞姐怎么办啊?不行!我要去找我姐!”

    “站住!”

    孟子宁表情严肃地盯着周启:“这事儿你别掺和。”

    周启不可思议, “为什么?”

    孟子宁想起孟清让那天在医院的话,一下子就能明白大致缘由,可是家里的那些烂事, 她没办法和周启解释。

    “你姐能这么做, 肯定是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你别去烦她。”孟子宁, 她的本意是让周启别拿这件事去戳孟清让心窝,无奈周启什么都不知道, 根本体会不到孟子宁的深意, 只是失望地看着她:“妈,你了解我姐,她不是会见异思迁的人, 这件事肯定和我舅妈有关,你还是不管吗?”

    周启不蠢,有些事他想得到, 想到了才觉得失望,“这么多年,你对我姐看起来比对我好,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不跟她发火,可实际上,你什么事都没真的护着她,你就是把她当外人。”

    “周启!”孟子宁大怒,“你不知道就不要乱!”

    “我看得到!”周启破罐子破摔,“你们都不想惹我舅妈对吧,那我去!”

    孟子宁见周启不像图一直嘴快,怕他这一去弄巧成拙,连忙用力拉住他,软下了态度,“启,妈妈是看着你姐姐出生的,怎么可能不想护着她?但是家里的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们对你姐姐来,充其量只是亲人,不是至亲,你舅妈一句‘家事’,我和你爸爸就是再不满又有什么用?”

    孟齐光的事情曝露之后,海齐韵对孟家的人恨之入骨,旁边的人越想替孟清让话,她越要让这些人知道谁才有资格决定孟清让的人生。

    他们努力过,结果适得其反。

    “你还记不记得你姐姐时候离家出走,差点被几只流浪狗咬的事情吗?”孟子宁问。

    周启现在很排斥和孟子宁话,但还是点头应了,“记得。”

    “你姐姐回来之后一连病好几天,我和你爸爸担心出事,马上从国外飞回来去了你舅妈那儿,结果呢?你舅妈门都不让我们进,就让佣人带了一句话——‘孟清让是我女儿,谁再想左右我教育她,以后就不要见她了’。”时隔二十几年,孟子宁只要一想起那天的事,还是会浑身发凉,“启,爸爸妈妈不是不想护着你姐姐,可是对你姐姐来,爸爸妈妈才是外人,在她的事上没有发言权。”

    “咱们家没有长辈主持大事,平辈之间没有谁必须听谁安排的道理,你明白吗?”孟子宁无力,“而且,爸爸妈妈要给你姐姐留个去处,不能真和你舅妈闹翻。”

    这些事,孟子宁以前从来没和周启过,今天到,周启醍醐灌顶,“可是姐姐难得喜欢一个人,咱们就什么都不为她做吗?”

    孟子宁摇头,“订婚是你姐姐的决定。”

    “我不喜欢什么事都只会退让的姐姐!”

    “启!”

    孟子宁拦不住周启,急忙找出手机给孟清让了电话,提醒她如果见到周启,不要听他的混账话。

    孟清让没事,声音平平静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孟子宁心里很不是滋味,压着心酸问她,“真决定了?”

    孟清让,“嗯,我先挂了,等会儿有媒体采访。”

    电话挂断,对面一身华贵的海齐韵和送嫁的慈母一样,摸摸孟清让的侧脸,笑着:“让让,听话就好。妈妈先去招呼媒体,你等向停几分钟,和他一起过来。”

    孟清让沉默不语地看着海齐韵离开。

    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攥紧手机,转头对周迈:“启一会儿会过来,你直接带他去我办公室。”

    周迈,“是。”

    周迈这一等,等到晚上也不见周启过来。

    她担心有什么问题,和忙得脚不沾地的孟清让汇报了一声,后者只是轻轻皱眉,没多什么,等手上的事情勉强告一段落才给周启了电话。

    那边很吵。

    “启,你在哪儿?”孟清让问。

    周启咬字不清,“你,你不要管我,从今天,嗝!今天开始,我没有姐姐。祁晞姐,喝!”

    孟清让握紧了手机,“启,晞晞和你在一起?你们在哪儿?”

    “了不要你管,我们……”周启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远,被唐嘉凉如水地嘲讽取代,“不愧是孟总,追人追得溜,甩人甩得也干脆,既然掰都掰了,您还关心她的死活干什么?装得不累吗?”

    “唐嘉!”孟清让不擅长发火,可她现在怎么都压不住语气里的急躁。

    孟清让随手抄起车钥匙和外套,快步往外走,“她昨晚刚发过烧,到凌五点才完全退下去!”

    唐嘉一愣,直接挂断了电话,走到正在和几个陌生人玩真心话大冒险的祁晞身边,拿走她已经送到嘴边的酒瓶:“晞晞,别喝了,我们回去。”

    旁边的人立马开始起哄,祁晞跟着笑道:“不是你一醉解千愁的吗?”

    “我放屁!”唐嘉拉着祁晞的胳膊,硬要把她往起来拽。

    祁晞不动,和唐嘉对抗时皮肉揪扯的疼就变得异常明显。

    祁晞不想在意,可是酒精这东西实在太厉害了,不动声色间就能将她的伪装撕得粉碎。

    她确定胳膊上的疼没有哪一下比心里波涛汹涌的闷疼严重,偏就是忍不住,一抬头,红着眼睛问唐嘉,“我回哪儿去?房子早就退了,我回哪儿去?嘉嘉,你我还能回哪儿去?”

    唐嘉咬着牙,喉咙胀痛欲裂,“去我那儿!”

    “你那儿有她吗?”祁晞一点不想哭,她很努力的敛起眼眶,想把眼泪逼回去,最终只是在喉咙里憋了几声粗哑的闷哼,额头抵在唐嘉腹部哭了出来。

    姜初梅发病那天,祁晞以为人心最痛的程度不过是被人一刀捅穿,咬咬牙就过去了,到今天她才知道,还有种酷刑叫凌迟。

    网上公布孟清让即将订婚的消息那会儿,祁晞周围全是人,关心她的,漠视她的,还有想看她笑话的,形形色色。

    她想保持体面,就不能喊,不能叫,甚至要大笑着和他们一起讨论孟清让跟那个男人有多配,和他们一起羡慕T&F全线产品折为他们庆祝有多风光。

    全世界都在欢呼的时候,谁看到她藏在骨肉之下的心脏被刮得有多惨烈?

    离她最近的唐嘉也看不到,她只是默默地陪着祁晞,看她从痛哭到哽咽,最后笑容灿烂地抬起头,:“嘉嘉,装了一天一夜,心里太难受了。”

    唐嘉心疼得不出来话,沉默着把酒瓶还给了祁晞。

    祁晞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瓶砸在桌上,大笑着:“再来!”

    还是她。

    “这次该选大冒险了吧?”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儿怂恿。

    祁晞一口答应,“行啊,怎么玩,你们随便。”

    女孩儿扫了眼坐在祁晞旁边,一整晚几乎没开过口的女人,:“和你旁边的美女舌吻一分钟呗,看美女接吻赏心悦目。”

    这种玩法见怪不怪,其他人纷纷拍着桌子等着看热闹。

    祁晞脸上的笑容短暂僵了一瞬,快得几乎看不到。

    转头看见和孟清让长得有三分相似的女人,祁晞脑子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我技术不好,介意吗?”祁晞问她。

    女人唇角微翘,“不介意。”

    祁晞心地顿了顿,一手撑着沙发,倾身朝她那边侧了过去。

    口哨声和起哄声不绝于耳,祁晞听得脑子嗡鸣。

    靠得越近,眼前的女人越像孟清让。

    祁晞知道这是酒精惑乱人心的低级把戏,可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

    几乎挨上,祁晞猛地停在那里,看着那双和孟清让的温和截然不同的明锐双眼,自言自语似的:“你不是她。”

    然后毫不犹豫地撤回去,低声:“我喝酒。”

    众人唏嘘。

    祁晞置若罔闻,找了一瓶没拆的酒,垂眼开,熟练地往嘴边送。

    还没碰到,手腕被人紧紧抓住。

    祁晞抬头,入目是头发凌乱,呼吸急促的孟清让。

    她明显是匆忙赶过来的,沉凉眉眼可见隐约愠怒。

    祁晞觉得好笑,“分手了,所以好脾气的人设也不用立了?不过……”

    祁晞动了动被孟清让紧握着的手腕,语气里充满嘲讽,“您这是干吗呢?担心我?呵,不会真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谁都不舍得放弃吧?”

    孟清让不能为自己辩解,默不作声地拿走祁晞手里的酒放在桌上,:“你刚发过烧,身体很虚,不能喝酒。”

    一句平铺直叙的陈述,轻易推翻了祁晞的理智。

    她快速站起来,反手抓住孟清让的手腕拉向自己,咬牙切齿地问她,“你是不是有病?!分都分了,我的死活关你屁事?!”

    孟清让平静地和祁晞对视,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晞晞,不要为了不值得人折腾自己。”

    祁晞听到那声熟悉的‘晞晞’,积攒数十时的情绪瞬间崩溃。

    她用尽全力甩开孟清让,想问问这个人的心究竟有多狠——轻易的喜欢,轻易的推开,推开了,还要若无其事地关心。

    她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受不起她如此反复。

    听到那声夹杂着人生和电音的‘啪’,祁晞所有的激烈烟消云散,瞬间愣在了当场。

    她不是故意孟清让的,她就是,就是想甩开她,可是力气太大了,没收住。

    一旁,唐嘉看到被孟清让被‘’得偏过头也懵了。

    祁晞腕上还挂着他她们存包时留的钥匙,从孟清让下巴刮过去,破了很长一条口子,眨眼的功夫,血就流进了脖子。

    孟清让像是感觉不到,风平浪静地将被祁晞刚那一下带过来的头发夹到而后,看着她:“今天在我那儿再凑合一晚,明天我会搬走。”

    祁晞没有反应,眼睛被孟清让脸上的伤刺着,心跳弱得几乎感受不到。

    孟清让得不到回应,俯身拿起祁晞放在座位上的手机,对唐嘉:“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唐嘉下意识看向祁晞的手腕,“衣服和包。”

    孟清让将钥匙从祁晞腕上摘下来,递给一起过来的周迈,:“拿完东西,顺便帮我把启送回家。”

    周迈,“好。”

    一切安排妥当,孟清让看了眼身上已经不见一丝波澜的祁晞,拉起她手,将她带回了锦苑。

    祁晞没再过一句话。

    一直到孟清让放好水,要离开浴室,祁晞忽然从后面抱住她,急切又混乱地:“让让,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发脾气,我道歉,你不要生气行不行?”

    “你是我计划进将来的人,你走了,我的将来还剩下什么?”

    “名?利?”

    “我那么努力地和言老师学习,做项目,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配得上你,和你一起分享我的成绩。”

    “你走了,我和谁分享?”

    “没人分享,我要这些干什么?”

    “让让,你别再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如果只是你妈妈不同意,我可以等,一直等到她点头。”

    “就算……”

    祁晞抱紧孟清让,下巴用力压着她的肩膀,“就算你和他不只是订婚,以后还会结婚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让让,你既然知道我妈妈的事,就也应该知道,我这辈子可能只敢任性这么一回,要是没个结果,我以后怎么办?”

    “让让,我们再试一试行吗?”

    “……”

    祁晞的语气卑微得孟清让难以入耳。

    明明,没遇到她之前,这姑娘连杜明诚都敢。

    一年而已,竟然被她弄得要这么卑微地去求一个明知道不会回头的人。

    内疚充斥着孟清让。

    想起海齐韵今天的话,孟清让无力地扶住冷冰冰的盥洗台,:“祁晞,你别这样。”

    箍在腰上的胳膊紧了一下,随着祁晞的轻笑慢慢变松,但没有完全离开。

    很久,祁晞抱着孟清让转身,让她面对着墙上明亮的镜子,偏头亲在她下巴的伤口上,笑着:“让让,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刽子手,你有你的屠刀,我现在也有我的脾气了。”

    镜子里,祁晞笑着和孟清让对视,目光却凉得没有一丝温度,“我过,如果你真的那么混球,我就把亲手把你的心挖出来喂狗。”

    话落,祁晞挑開孟清让的衣褲,SHOUZHI用力CI了進去。

    三根,从来没有这么多过,更何况是在没有任何QIANXI的情况下。

    孟清让瞬间疼得躬起了身体,XI裏夾雜著痛苦的SHENYIN。

    祁晞听得一清二楚,可是这种疼哪儿有她心疼?

    比不上就受着吧。

    至少……疼了才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