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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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 孟清让和海齐韵之间的‘战争’刚开始没多久,她的任何一点动作都要慎之又慎,尤其是和祁晞有关系的。

    向停是海齐韵亲自挑选的人, 对他非常信任,有他作掩护, 孟清让才能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其中就包括借着出国出席活动的机会, 转而去另外一个城市陪祁晞走上她人生的第一个制高点。

    “出去的那天, 孟清让胃里就有点不舒服,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胃疼,想着等你的颁奖典礼结束了, 再去医院看看, 就一直忍着。”唐嘉揉了一下眉心,声音很低,“从国内忍到国外, 再从一个城市辗转三四个时到你的颁奖典礼现场, 我看着都替她疼, 她却什么都不, 能去的地方跟着你,不能去了就站在远处看你一眼。”

    唐嘉已经尽量软化了自己的语气, 听进祁晞耳朵里还是像刀剐, 疼得她死死扣着手机,一个字也不出来。

    她记得那个颁奖典礼的活动场馆特别大,她一个正常人走着都累, 何况是那样子的孟清让。

    “你是在去官方直播间路上掉的项链,被一个工作人员捡到了,孟清让过去要, 对方开口就是十万美金。”唐嘉冷笑,“那么一口蹩脚的英语,也不知道从哪儿混进去的,真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祁晞张着嘴,发音困难,“她给了?”

    “能不给吗?直播间的采访一结束,你就该入场了,孟清让耽搁不起,只能花钱买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让他当个好人还给你。”唐嘉。

    祁晞哑然失语,她当时竟然感激得一直在给那个人鞠躬道谢,而孟清让……

    “孟清让刚弄好项链的事人就撑不住了,捂着嘴吐了一口。”唐嘉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倏地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红的血,可是孟清让呢,风平浪静地拿衣服擦干净手,跟我‘如果我以后和晞晞还能好,不要跟她讲今天的事’,然后啊,她就一直等着,等你领完奖下来,给你了个电话。”

    “你,就你们那会儿的关系,就她那个处境,她怎么敢给你电话?”唐嘉轻笑,觉得自己当时也是疯了,“可是谁让你爱哭呢?”

    “孟清让本来都要去医院了,老远看到你抓着项链大哭,急得差点冲出去,最后是被收拾好烂摊子,及时赶过来的向停拦了一把,她才退而求其次,给你了那个电话,但是她又不可以出声,只能站得远远的,捂着电话一直哄你,旁边有人经过,还以为她是哪里来的神经病,我……”

    “嘉嘉。”一直没话的祁晞忽然出了声,嗓子湿漉漉的,哑得让人难受,“等一下,等一下再。”不想办法缓一口气,她就要被堵在喉咙里的那股胀痛憋死了。

    那么重要的一天。

    她一边想着孟清让,一边恨她,一边把她给的项链当宝贝,一边骂自己多下贱才会想着戴它,翻来覆去折腾自己,强迫自己。

    累了,就把气撒在孟清让身上,一回来就欺负她。

    怎么,怎么就没人和她透露一点风声呢?

    但凡她知道一点点,也不会欺负一颗心全在自己身上的孟清让。

    “晞晞,你还好吗?”久等不到祁晞出声,唐嘉担心地问。

    祁晞迅速仰起头,把眼睛里的酸涩挡回去,回她,“很好。”

    唐嘉皱眉。

    声音晃得这么厉害,怎么听都不像好。

    “晞晞,都过去了。”唐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沉重,“给你完电话,孟清让就去医院了,没什么大问题。”

    祁晞张了张嘴,心里又刺又疼,“没大问题,为什么这么久还不见好?手也不热了,还那么容易感冒发烧。”

    唐嘉稍一沉默,祁晞就猜到了,“这个也是她不让的?”

    “……嗯。”唐嘉靠着沙发,想着两人就差那一步了,再瞒也没什么意思,遂定了定心神,,“你那天哭得和天塌了一样,她亲眼见过,哪儿还敢一步一步慢慢来,回来之后马上开始玩命工作。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全部在忙,根本没时间好好养着,更没多余的功夫锻炼身体,拖得久了就缓不过来了。”

    果然是这样。

    年度新锐人物颁奖那天,她就想到孟清让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不是因为自律性差,而是喜欢在轻重之间做取舍。

    对她来,自己比她重要,就连汤圆都比她重要。

    笨!

    世上哪儿这么笨的人?!

    祁晞突然骂了一句脏话,吓了唐嘉一跳,连忙道:“我就你知道了得骂她吧,她是你的人,你随便骂,别出卖我就行了。我答应过她,这辈子也不跟你提这些事。”

    祁晞随口应了一句,:“挂了。”

    唐嘉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再多。

    电话挂断,祁晞静静地看着通话记录上孟清让的名字,不发一言。

    还舍得闹吗?

    祁晞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孟清让的电话。

    只响一声就被接听,“晞晞?”语气听着有些诧异,“还没睡?”

    祁晞声音静得异常,“你现在在哪儿?”

    孟清让听不出不对,不答反问,“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祁晞急躁,“我问你现在在哪儿?!”

    孟清让顿了几秒,“锦苑。”

    祁晞,“我现在去找你。”

    “你不是回家了吗?”孟清让急了,“这个点路上只要有水,肯定已经开始结冰了,你别乱来,有什么事,天明了再!”

    祁晞不听,“你别睡,等我。”

    祁晞完,没再给孟清让‘不’的机会,直接撂了电话下床收拾。

    走之前,祁晞匆匆敲响祁永志的房门,和他:“爸,对不起,我有事要先回江坪一趟,过年!过年我一定多陪您几天!”

    祁永志已经起来,急忙开门问祁晞,“什么事啊,非要这个点回去?”

    祁晞至今不知道祁永志早就见过孟清让,还当他对两人的事一无所知,沉默很久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语速沉缓地:“和我一辈子有关的事。爸,我喜欢了个女孩儿,喜欢了她很久。”

    祁永志怔住,片刻,笑了笑,:“有时间带回来给你舅看看,他知道你有好归宿,就不会再成天惦记着给你介绍对象了。”

    到这会儿,祁晞都没听出来祁永志话里只提到了舅舅,见他不反对,眼睛立马红了,紧握着行李箱拉杆,重重点头,“好!”

    祁永志拉拉披在身上的衣服,叮嘱祁晞,“再着急,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祁晞,“我知道,到了我给您发微信。”

    祁永志,“嗯,去吧。”

    祁晞迅速转身离开。

    一路疾驰,心似波涛,一秒也不得平静。

    另一边的孟清让更是坐立难安,生怕祁晞碰到什么大事。

    从她挂断电话那刻开始,孟清让就起床等着,隔几分钟就要去门口看一看监控,明知道祁晞不会这么快过来,还是忍不住。

    看到数不清多少遍,祁晞熟悉的身影终于从监控器里一闪而过。

    孟清让忐忑太久的心跳忽然空了下,反应过来,立刻开门出来,走到电梯跟前等着祁晞。

    每一层数字的变化都比度日如年还要漫长。

    终于,‘叮’得一声响,数字停止变化。

    短暂安静后,银色的门朝两边缓缓开。

    祁晞站在门后,一手握着行李箱,一手紧攥着钥匙,眉心紧蹙,身上裹满了深冬寒意。

    看到孟清让的刹那,祁晞眼睛一亮,立马变得克制。

    “孟清让。”祁晞叫她,这一声长得像是跨过了几个世纪。

    孟清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里一疼,眸子缩了下,快步走进去接过祁晞的行李箱,拉着她出来,神色焦急地问:“出什么事了?”

    祁晞胸口剧烈起伏,看了孟清让半天也没出来一个字。

    孟清让心急如焚,上前一步抱住祁晞,用力搓着她背后,柔声:“没事,没事了。”

    祁晞瞬间红了眼眶,她哪儿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

    祁晞一把推开孟清让,低着头,发颤指尖急不可耐地从她衣服的下摆钻进去,想摸摸她曾经那么疼的胃。

    甫一碰到,立刻受惊似的离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孟清让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极力压着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拉住祁晞拼命往回缩的手,轻轻压在自己胃部,一字一句地告诉她,“现在不疼,以后养养能好。”

    孟清让的体温明明不高,祁晞还是觉得烫手。

    发颤的手掌压在上面很久,试探着揉了揉,然后急忙抬头看向孟清让,想确认她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

    见她专注的目光里只有自己,祁晞张着嘴,攒了一路的话只剩相对无言。

    “不放心的话,可以再给你看一次。”孟清让轻声。

    祁晞贴在孟清让胃部的五指下意识蜷起,下一秒,快速抽出手,紧握住孟清让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步子快得孟清让踉跄了一下才勉强跟上。

    进了门,上了锁。

    祁晞拉着孟清让一路走到客厅,让她躺在沙发上,毫不犹豫地拉起她了的衣服——平坦纤瘦的身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可是一旦疼起来,她连站都站不直。

    祁晞想起年度新锐人物颁奖那天的情景,心口狠狠疼了一下,一手撑在孟清让身侧,指尖轻柔抚摸着她的胃部,同时低头看着她被灯光照亮的眼睛,认真地:“让让,我们和好吧。”

    孟清让眼睫微微颤动,很快笑了起来,“好……”

    那么简短的一个音节,孟清让还是没有机会完,尾音被祁晞用密实深吻压回了喉咙里。

    确认散了,顺着往下,一路行至高峰,然后流连忘返。

    孟清讓半闔著眼,耳邊全是自己沈重的呼吸。

    短暫的間隙裏,她隱約聽見抽屜被拉開的聲音,接著,貪戀於高處盛景的人低低問了她一句,“放這麽久,還能用麽?”

    孟清讓眼皮微擡,看了祁晞手裏的東西很久。

    淩三四點的空氣格外寂靜。

    孟清讓看清那是什麽,忽然感覺到静谧深谷有潺潺溪水流过,浸润着花草。

    “能。”孟清让回她,之後的時間卻始終沒有聽到任何與撕扯鋁箔相近的聲音,只有淙淙溪水和滑軟遊魚纏綿的追逐嬉鬧。

    記不清過了多久,水聲變得清脆擾人時,祁晞忽然了一聲,“對不起。”為上一次的故意傷害。

    孟清讓眉心擰得正緊,聞聲呼吸停了一瞬,过来抱住祁晞,拉著她的手,在她耳朵旁边悄聲:“晞晞,那件事我早就忘了,不用在意,我喜歡你,做夢都想重来一次。”

    祁晞僵持著不敢。

    孟清讓握了握孟清讓的手,低聲:“事壹事,就壹夏,行嗎?”

    祁晞猶豫著,心翼翼。

    果真和上一次截然不同,那次是崩裂的殘忍,這次的反饋始終輕柔悅耳。

    於是,心的試探便越來越張揚,越來越無所顧忌。

    很久,孟清讓再次攥住祁晞的首萬,滴軟生因像是企求,“GOU了。”

    祁晞笑了聲,抽出手,反握住孟清讓一截臂,低声:“妳GOU了,我還沒有開始。”

    孟清讓潮濕的睫毛輕眨,不久之後,已經繁花盛開之處慢慢同另一片春溪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