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被爱豆看到我私藏的他本人等身羞耻抱枕是什么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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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富商叶家的公子叶珩好龙。

    银楼里买饰品,要带龙纹的;博古斋里买花瓶,要雕龙的;甚至吃饭都要点一碗龙须面,或者一碟龙须酥。

    作为个人爱好,这本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但有人叶珩和旁人不同,好龙不为那点吉祥的意头,而是因他好龙阳。

    既好龙阳,故事里就免不了还得有一个主人公。

    他叫白龙。

    “白龙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城西瓦市的艺人里,就数他的看票卖得最贵了!”

    “他表演得有那么精彩吗?”

    “精彩是精彩,不过,他长相俊美才是关键!他每次演出,前排坐的八成都是姑娘!收的赏里头钗环玉佩可不少!可她们还是敌不过叶公子啊。”

    “叶公子赏什么呢?”

    “珍珠!满满一匣子的珍珠,颗颗都有龙眼那么大!他是抓着一把接一把地往台上扔啊!”

    “哟,这不比高家公子逛怡红楼还大方?”

    “所以他好龙阳嘛!等他献完殷勤,就该拉着人行好事了……嘿嘿!”

    “都那么高调了,怕是已经……嘿嘿!”

    叶珩听了上述言论,气得想要骂人。

    首先,他赏白龙,是为了支持街头艺术蓬勃发展!

    其次,他虽然欣赏白龙,但是他从没骚扰过对方!顶多也就是隔着勾栏和他纯洁对望过几番!

    叶珩最终还是没有骂人。

    但这绝不是因为他嘴笨,也不是对方溜得太快他赶不上,而是因为他不想和那些肤浅的人一般见识。

    可是现在,他非常后悔没有当场辟谣。

    就在刚才,他跌进了卧房内的澡桶之中,刚抹干净脸上的水,就见到了白龙。

    白龙就坐在他对面,如瀑的黑发披了一肩,雪白的面孔上被溅了许多水珠,正一滴滴滑向那线条流畅的坚实胸膛。

    这梦中才会出现的剧情来得太突然,叶珩心中念头齐涌,茫然兴奋震惊交织在一起,让他怀疑起了眼前景象的真实性。

    于是他不由得向前探了脑袋,想看清楚那能够碎大石的胸肌是不是比他平时想象出的更有服力。

    “……叶公子,你看够了没有?”

    叶珩如梦初醒,后知后觉抬起眼,视线正对上了白龙的眼睛。

    白龙容貌是中原人的俊朗,却有着波斯人特有的海蓝色眼眸,而这宝石般的眼眸中透出的目光,也正如宝石般冰冷坚硬,提醒着他的失礼。

    叶珩脸一红,咬了舌头:“看、看够了。”

    白龙皱了皱眉:“嗯?”

    “不,没看够……哎呀不对……”叶珩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捂住眼睛,“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白龙的声音里写满了“不信”二字,“那方才在门外偷窥,也是无心?”

    “偷窥?”叶珩一愣,随即疯狂摇头,“误会啊!我没有偷窥,是门没关好……”

    他还没完,一根冰凉的手指便按住了他的嘴唇:“不用解释,我看到你床顶上偷藏的绣品了。”

    此言一出,叶珩的世界一下子寂静了。

    没错,床顶是有那么件绣品。

    它是一条长枕的枕套,上面是他亲手绣的白龙。

    问题在于,那个白龙和现在的白龙穿着同样件数的衣服。

    零件。

    “叶公子,我原倒不相信,你对我还有这般意思,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潮湿清凉的声音一点点靠近,像一把锋利冰冷的匕首,贴着叶珩鬓边摩擦,教他百口莫辩,急出了一身冷汗。

    不啊!

    不对啊!

    怎么会这样?!

    自己怎么就凭空出现在白龙的澡桶里?

    枕套怎么就出现在床顶被白龙目击?

    明明自己是好意,怎么就被漂亮哥哥当成了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个中缘由,还要从五日前开始捋。

    五日前,夏至方至。

    趁着早上天气还凉爽些,叶珩起了个大早,叫了两个厮陪着,一同往城西的瓦市去。

    瓦市是京城里一处热闹场所,那一块儿有二十多座看棚,每日都有诸色技艺在此上演,周围则设有酒肆茶摊,供往来看客歇脚饮食。

    这看棚之中,规模最大的一处叫“象棚”,能容纳三四百人,这几个月来,白龙就是在此表演的。

    叶珩记得,那日台上装饰得特别漂亮,地上铺了绿毯,中央安放了一棵假树,树枝上装饰了无数用丝帛制成的碧绿叶片,在自然的光线下看着晶莹剔透,宛如用玉片雕成,比真树还要美上许多。

    而白龙就置身在这片碧绿之中,横一管玉笛吹奏,双足踏在最纤细脆弱的树枝上,洁白轻盈的衣袂随风而动,好似天上仙人冯虚御风。

    待到笛音歇下,白龙一抬手,一扬袖,数百枚叶片如数百只玉蝶翩翩飞舞,及至它们汇聚一处,又组合成了一尾龙的模样,身姿矫捷地朝看台中央的上空游去。

    及至快要冲破棚顶时,这尾玉龙忽地又碎成朵朵粉花,轻轻柔柔地掉到人怀里。

    一时间满场芬芳,人群里满是惊叹。

    “这么多支仙客来,被他藏在哪儿了?之前怎么都没闻到?”

    “棚子里也没可藏的地方啊。你他不会真是神仙吧?”

    “最好不是。”

    “为什么?”

    “因为神仙不能娶老婆呀!”

    “怎么,你这个臭美的还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叶珩拈起自己怀里这一朵,嗅了又嗅,末了朝一旁的厮勾勾手指:“招财!”

    招财立刻会意靠过去,将花别在了他的衣襟上,顺嘴还句俏皮话:“少爷,白龙肯定是记着您了,您看您这朵,比别人的都大一圈呢!”

    叶珩朝四周一瞧,还真是如此,当即喜不自胜道:“去,把整匣子都赏了!”

    “得嘞!”

    招财开匣子,朝着台上一泼,滚圆的珍珠像浪花飞沫一般,直扑向台中央的大树。

    叶珩转头又命令另一个:“进宝,拉手幅!”

    进宝应了一声,迅速展开一卷他随身背着的卷轴,高举起来抖动挥舞。那卷轴上书“白龙”二字,角落里还用银线绣了龙纹。

    准备妥当,叶珩便一边晃手幅,一边朝台上喊:“白龙!白龙!”

    他搞这么大阵势,其余人也后知后觉地鼓掌叫好起来,棚里顷刻间人声鼎沸。

    树上仙人此时终于低头,垂目光望向人群。

    那碧蓝的眼瞳如海般澄澈,叶珩一头撞进去,惊觉里头漾起了粼粼波光般的笑意,美得令他忘记了呐喊和呼吸。

    笑意一瞬即逝,叶珩却是耽溺其中,直到台上传来铜锣“咣”的一声响――午时到来,表演结束了。

    如同踩着祥云一般,白龙缓缓从树上降至台中央,朝众人拱了拱手:“多谢各位的捧场,今日的戏法表演到此为止,若您满意,便上台在铜锣内留些赏,可自当尽快带来更精彩的演出。”

    他着,手掌一翻,地上的珍珠像是听见召唤的动物一般,全部汇聚到他掌心,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柄大折扇,随他灵巧的手指转了两圈后,“腾”地开悬在了空中,正好挡住了他的面孔。

    众人等着他完,却见他就那么定住不动了,于是纷纷伸长脖子,结果见到的却是一套白衣忽地落地,紧跟着扇子也跌落下来,碎成一粒粒珍珠,掉进了地上的铜锣中,而铜锣又慢慢升起,飘到勾栏前才落了地,像是有人提着它过来讨赏钱似的!

    戏法里多的是大变活人,白龙却在众目睽睽下凭空消失,消失之后还操控着台上的物品,不可谓之不神奇,因此前排立刻就有人发仆从上前,趁着往铜锣里扔赏的机会,去那舞台上瞧一瞧门道。

    叶珩瞧着他们,气定神闲地坐在原位上啃桃儿吃,顺便等着厮们把随身物收拾妥当。

    白龙的表演他看得多了,知道眼前的景象是一个既定节目。他早先也让招财进宝上台探究过,几次解谜失败之后想开了――这吃饭本领,哪容易让人看出端倪来?

    他想指不定白龙消失,就是为了避开人,偷偷处理掉变戏法留下的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然而不死心的人似乎更多些,他不过才吃了半个桃儿,那件白衣便被一群人拿到边上去研究了,银角首饰堆成山的铜锣反而没人围着。

    山里,有一半都是他赏的珍珠,他心里得意,走前不由得又回头多望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居然注意到一个头戴帷帽的鬼祟之人,趁人不察靠近铜锣,将那满满一大捧银钱首饰,悉数倒进了一只麻布大口袋里!

    “有贼!”叶珩惊叫出声,“贼偷赏啦!”

    一部分人闻声回头,那贼被发现,身子一颤,明显也是受了惊吓,但很快就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柄雪亮的匕首,朝周围胡乱地劈砍了起来。

    这个棚中坐的全是殷实人家,靠近勾栏的那几排的更是非富即贵,哪里见过这阵仗,立刻就在仆从的掩护下尖叫着往门口跑。

    见周围人群已散开,贼人背起口袋,转身用刀划破棚布,一个翻身就蹿出了棚。

    还未出棚的人都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豁口,不知此时出去安全与否,没想到马上就目睹了一根红布裹头的棍儿从那豁口中钻了出去――这不是台上的锣锤吗?

    众人来不及细想,棚外已传来了一声痛呼,片刻后两名官差走进了棚内,对着还未来得及离去的看客道:“哪位有目击到贼偷东西的,方便到衙门里录个证词?”

    “我!”

    叶珩作为第一发现人,自觉自愿地跟着官差走了一遭。

    作案过程持续得不久,叶珩几句话便陈述完目击情况,紧接着就被衙役带去偏厅指认嫌犯。

    偏厅门开着,叶珩隔着十步之遥,便见一黑脸汉子跪坐在地,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垂着脑袋,像块顽石似的一动不动。

    直到衙役用刀柄掂起他的下巴,要叶珩仔细量他时,他才转动了浑浊的眼珠,回望着叶珩。

    叶珩绕着他转了一圈,感觉这汉子有些面熟,不过因他样貌普通,几无特别之处,叶珩又觉得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怎么样?”衙役询问道。

    叶珩想了想,中肯地回答道:“他当时戴着帷帽,我并没看清脸,但衣服鞋子肯定是这套,手的颜色也一样,应该就是他。”

    领路衙役嘿嘿一笑,恭维道:“叶公子果真是心细如发,一表人才,不但第一个发现了嫌犯,还忍着暑热大老远跑来指认嫌犯,真是令人好生佩服。”

    叶珩一摆手:“差大哥客气,我以前在棚子里遭窃时,是白龙帮忙擒住了贼,现在不过是帮个力所能及的忙罢了。”

    得了肯定答复,领路衙役点点头,朝边上一名年纪更轻的衙役一挥手:“先收押吧。”

    看嫌犯被架起身,叶珩也算告辞,岂料他才转身,方才还形容呆滞的嫌犯经过他面前时,忽然张开了嘴。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