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杨梅味的仙尊攻(6)
江湖闻名的十八楼, 每三年一开,总有珍宝问世。
一月后就是十八楼开放之期, 不少游侠慕名而来, 那些武林大家更不会错过这样的盛事, 因此近来雪域非常热闹。
四方侠客聚在一起,难免有摩擦, 雪域里架闹事的比以前多了几倍。运气差的,走在路上可能都会被天降飞剑捅一个窟窿。
苟梁自从来到这个世界, 自认运气就没好过,但没想到居然差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那横来飞剑伤不着他,可平白让奶狗和系统看了一个乐呵,他心里也很不痛快。
“蠢狗,给我咬他, 爷高兴了赏你一口舔舔。”
苟梁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诱惑道。
狗崽子并不相信他, 趴在剑客身上没回应。
上一个百年, 夫子并不吝啬投喂它, 奶狗从的一团长到了巴掌大。雪域天寒地冻的, 尽管知道剑客不怕冷,它还是尽力用尾巴勾着他的脖子,为他取暖。
苟梁继续威逼利诱, “你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不付出,是不可能有收获的。难道, 你真的不想尝一尝它是什么滋味?”
狗崽子没骨气地动摇了,看看他,又看看剑客,站起来一下子蹿了出去。
抱着剑靠在墙根的剑客掀开眼皮看了它一眼,并未阻拦。
从他进城,早有许多人盯上了他的狗围脖。
没办法,动物界的盛世美颜,没人能够抗拒奶狗的魅力。
而它的主人还是个穿着补丁布衣,连客栈都住不起的流浪剑客,自然有许多人蠢蠢欲动。
这其中,就有武林盟主的独子,宋非。
倒不是他自己想要那只狗,而是他的未婚妻在见到狗崽子的时候赞了一声“真可爱”。
宋非对未婚妻献殷勤,早前便花重金想问那剑客买狗,没想到那剑客竟然那么不上道,竟是无视了他。
这样一来,他就更要得到那只狗,心里还算出了雪域就给那剑客一点颜色看看。
现在这狗自己跑了,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宋非把折扇一收,招来暗处的戴着银色面具的暗卫,如此这般吩咐一番。银面暗卫离开后,他再从窗户看了一眼墙边的剑客,眼里满是恶意。
他本以为势在必得,很快就被脸了。
嘭嘭嘭——
半空中不断有人被丢下来砸在地上,伴随着那些侠客惨叫的声音。
这一处地方,和流浪剑客一样住不起客栈又无处可去的游侠不少,见了这声势,纷纷避让开了些,但并不离开,纷纷留在不远处看好戏。
剑客也没想到狗崽子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地上哀嚎不止的人,有穿星月宫的弟子服的,还有非花楼的内门弟子服,就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
宋非惊疑不定,上前一步,发现动手的竟然真的是那只狗。
银面暗卫此时已经回到他身后,道:“少主,时机不对,属下未能下手。”
宋非眉头紧皱,道:“先看看。”
大街上,狗崽子把人全丢在地上,一个脸上踩上两脚,就回到了剑客肩膀上,看向苟梁。
苟梁就站在剑客身边,因此从剑客的角度看,奶狗这模样就是在向自己邀功,不由好笑。
眼见已经有两方人马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杀了过来,剑客忙把罪魁祸首塞进怀里。
奶狗挣扎着要出来,被他一把按住,语带警告:“安静待着。”
“呜……”
没能向苟梁讨食成功的狗崽子闷闷不乐地往剑客心口的位置窝了窝,心里想着,等会儿那讨厌鬼敢耍赖的话就咬死他!
“敢问阁下,为何纵狗伤人?”
先出声兴师问罪的是非花楼的女弟子。
他们楼主和星月宫的宫主曾经有过一段情缘,后来星月宫主见异思迁,两家门派就成了势不两立的死仇,见面都要“切磋”。
江湖人早都习惯了,一遇到这两家凑在一起,能有多远走多远,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像这样直接被第三方介入、狠狠教育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出手的还是一只狗。
这要是不掰扯清楚,岂不让江湖人笑话他们连只狗都不过?
“还未请教,各位为何纵剑伤人。”
剑客往旁边让了让,露出插在墙上的剑,冷冷地看着他们,毫不相让。
非花楼的姑娘们还是要脸的,见是他们先失手冒犯在先,倒是不好再问罪。
星月宫的弟子则没有了这样的顾忌,确认了那剑是非花楼之物,当即道:
“非花楼误伤无辜在前,你们教训他们无可厚非,可我星月宫可没惹着你吧?伤了我宫中弟子,若今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休想走出雪域!”
着,他还给非花楼的人递去了一个讥讽的眼神,笑话他们的弟子连剑都拿不稳。
就是这么一斜眼的功夫,他忽然觉得迎面有风吹来,冰冷的剑锋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剑客的剑还未完全出鞘,只露出一点锋芒,但已经让星月宫弟子不寒而栗,脸色霎时褪白。
剑客无意杀人,见他知晓厉害,便就收回剑。
正如众人没看清他出手一样,转瞬间他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闲闲地抱臂站着,淡淡道:“不想死的,滚。”
星月宫的弟子不敢再留,急忙扶起地上的同门逃了。
非花楼弟子虽未直面他的攻击,此时脸色也不好看,临走时,那领头女弟子对剑客点头致歉。
这个男人身手奇诡,她并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无端给门派招来一个强大的敌人。
一场闹剧,原本散开的游侠们却都没敢回到原地。
他们用一种奇异的目光偷偷量剑客。
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头,武功如此高强竟然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形容还如此落魄,当真怪异。
不过,方才的交锋他们也看出来剑客的脾气并不好,虽都有心结交,一时间却都踌躇不前,怕交情没攀上反惹得对方不快。
警报解除,奶狗麻溜地从剑客怀里钻出来,鼻子一动,发现那讨厌鬼竟然不见了,顿时炸了毛!
大骗子!!
躲回意识海的苟梁:略略略~~
不多时,有一行人款款而来。
她们衣着华丽,白纱遮面,一身白衣气质超然——正是雪域的主人,楼家的女弟子。
雪域中一家独大,并没有其他门派。
楼家其下设有十九楼,各司其职。但除了十八楼,其余都很神秘,无人见过。
楼家人等闲不在人前现身,此番前来,人们都已经有所猜测,不由看向墙根里正在撸狗毛的剑客。
果然,头的女子来到剑客面前,对他盈盈一拜,笑道:“女子楼雨晴,见过黎前辈。不知前辈大驾光临,多有怠慢,还请前辈见谅。”
这女子点破剑客身份,顿时引来一阵惊呼。
二十年前江湖中有一人,手持一剑挑战了整个武林,江湖九派十家无一人是其对手。
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听姓黎,自称江湖剑客。
当时的武林盟主都算退位让贤了,这剑客却从此销声匿迹,十八年来无一人得见。
没想到,今日竟出现在了这里。
楼雨晴见他没理会自己也不敢生气,笑着道:“家祖已在十八楼备下薄酒,恭迎前辈,还请前辈赏脸。”
奶狗听见了酒字,耳朵一下子立了起来。
剑客弹了弹它的耳朵,声音里带了一点笑意,问它:“想去?”
“汪。”
奶狗点头,它的人生哲学是不吃白不吃。
当然了,要是不好吃,它也会教教他们正确的待客之道的。
楼雨晴恭敬地请了人走了,楼上的宋非早已一身冷汗,他问暗卫:“你可曾露了首尾?”
见银面暗卫摇头,他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
这位可是连他爷爷都不敢招惹的人物,好在他还没来得及对人家的爱宠下手。
定主意退避三舍的宋非却不知道,他身后的银面暗卫心里生起了一个冲动而可怕的计划。
楼家请的酒,自然不是普通的酒。
开泥封,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闻其香就知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坐在轮椅上的楼家主一身华服,对布衣剑客的态度却一场恭敬。
只听他朗笑道:“十八年前我便写信邀你喝酒,没想到你竟一去不回。这酒便是我那时酿的浮生一醉,埋在桃花林里,本以为有生之年再无开启之时,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一偿夙愿。”
他二人却是老相识了。
剑客被尊为武林第一人,并非虚言。
楼家主就是剑客的手下败将之一,他很欣赏对方,几次三番想邀他把酒言欢,剑客都没答应。
没想到十八年后再见,是这番情形。
剑客不冷不热地摇头,“我不饮酒。”
这么着,他手里却拎着一根毛尾巴,谨防已经一脑袋扎进酒坛子里的狗崽子掉进去。
楼家主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看着咕噜咕噜喝酒的奶狗,:“没想到你这爱犬还是个酒鬼,早知道,老夫的帖子便写给它了。”
楼家主并不因为它是一只狗而有所轻视。
想当年,少年剑客之所以挑战了整个江湖,就是因为当年的武林大会上,这狗一爪子挠了一个武林世家的嫡系被寻仇,才有的后面的事。
楼家主犹记得,当年群雄在无穷峰约战剑客,这奶狗爪子一指谁,剑客的剑便就落在谁身上,可谓宠溺有加。
只凭着剑客对这奶狗的爱护,他就不能等闲视之。
剑客没和他闲聊的意思,楼家主也不觉得尴尬,自顾地感慨:“十八年一晃而过,老夫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没想到你的狗还是这的模样,牙口还是这么好。”
话间,奶狗已经喝完了一坛。
它爬了出来,蹲在酒坛口上,湿呼呼的毛脸蛋昂着,爪子一抬,指向了另一个酒坛子。
楼家主看得哈哈大笑,听从它的指挥,招手道:“晴儿,快去给你黎叔叔的狗祖宗取酒来。”
楼雨晴瞧着可爱,笑着应了。
等狗崽子喝了三坛子酒,自自话的楼家主已经开始关心剑客的终身大事了。
“黎啊,老夫瞧着,你还是孤身一人。你如今也近四十了,何不成家,再晚怕是子嗣上……”
楼家主顿了下,抚须笑道:“你常年在外流浪,怕没见过几个好女子。不若这样,老夫替你做媒?我楼家别的没有,好姑娘却是——”
他话没完,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银光,接着手背一痛,再一动,才发现自己最宝贝的美须齐齐断了。
割了他胡子的那只被揪着尾巴拎了回去,但在酒坛子上没站稳,一下子掉进了酒坛里。
楼家主:“……”
楼雨晴这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惊得失声问道:“爷爷,您没事吧?”
楼家主摇摇头,看着剑客把奶狗从酒坛子里倒了出来,呐呐道:“脾气还是这么大……莫非,它听得懂老夫的话不成?”
被酒水淹得浑身湿透的奶狗比之前了一大圈,显然是喝醉了,湿哒哒地趴在桌上成了一只废狗,站都站不稳。
但听到楼家主的声音,奶狗的脑袋立刻朝他转了过来。
哪怕它的眼睛未睁开,楼家主还是感受到了一股不容忽视的杀气。
剑客轻轻一笑,把落水狗抱回了手心,从怀里掏出锦帕给它擦拭。
“有它相伴,足矣。”
剑客。
楼家主摇头一叹,虽对此不以为然,但嘴上却不再劝了。
吃过晚食,楼家主亲自送剑客进了客院才带着孙女离开。
“爷爷,孙女听黎前辈的武功独步天下,无人是其对手,可是真的?”
回去的路上,楼雨晴还是没忍住好奇道。
“这是自然。”
楼家主一边心疼自己的胡子,一边和孙女起当年少年剑客挑战武林高手,一战成名的故事。
楼雨晴早就听他过很多遍,心中并不如何触动,道:“宋师兄的武功如今也是独步武林,爷爷,您,他们谁更厉害?”
楼家主听得嗤笑一声,这样的对比不自量力。
不过,宋非到底是自己的准孙婿,楼家主也没贬低他,只:“宋非今年不过弱冠,在这个年纪有如此修为,已经不俗。不过,当年剑客不过十五,就将你爷爷我败,如今过了十八年,只怕老夫如今只能稍稍遥望一下他的项背喽。”
楼雨晴的脸蓦地通红,再不敢提把宋非和剑客相提并论的话。
宋非再厉害,不过是在同辈人之间,与少年剑客单挑了整个武林的战绩比起来,显然是不够看的。
苟梁坐在窗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了一会儿呆。
今天是满月呢。
他百无聊赖地想。
另一边,酒坛在地上滚滚作声,还没醒酒的奶狗踩在酒坛子上面滚着酒坛子玩。
它的动作并不平衡,时常跌倒在酒坛子上,四肢开成饼子状被带着滚。
剑客含笑看着这一幕,等酒坛子惯性停下来,他就贴心地把狗饼子拎起来重新放在酒坛肚上,让它得以继续游戏。
那温柔的眼神,苟梁看过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心塞。
深夜,有人造访了楼家客院。
一根烟管捅破纸窗,迷烟被吹进来。
片刻后,来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房中,锋利的匕首刺向了趴在剑客胸口的白色狗——
啊!
手背被挠了一爪子,黑衣人无声地惨叫。正要逃跑,长剑横在他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好大的胆子。”
剑客一手抱着狗崽子,一手持剑,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黑衣人像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道:“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剑客冷笑,“你今日死在这里,也只怪你得罪了我。”
他着,长剑往前一送就要结果了黑衣人,后者连忙砸下一个烟雾弹,趁机逃了。
等烟雾散去,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踪。
剑客把剑随手一丢,准确插回床边的剑鞘中,信步走回,并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
倒是奶狗了一个喷嚏,被烟雾刺激到了。
剑客微微皱了下眉头,把黑衣人失手遗落在床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苟梁看得一乐:哟,奶狗魔咒的终结者终于出现了!
【主人,那黑衣人是来搞笑的吗?】
系统表示看不懂了。
苟梁看了这么一出大戏,好心情地为它解惑。
“看见那匕首上的字没有?”
苟梁指了指匕首上的宋字,“这是武林盟主宋家的标志,那黑衣人就是武林盟少主身边的暗卫,戴银色面具的那个。”
【啊,那他这不是不自招,罪证确凿吗?我怎么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可不是。”
苟梁眼睛看着给奶狗擦鼻子的剑客,撇了撇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和宋家有仇?】
智商如系统也看出来了,那暗卫分明就是故意留下证据,让剑客知道动手的是宋家人。可这么做,貌似对他自己没有好处吧。
“准确地,他是和宋非有仇。”苟梁,“夺妻之恨,你这仇怎么算?”
【咦?】
系统不解,更惊讶。
它家主人和它一样,对这个世界的剧情一无所知,也无法抽取任何人的魂体镜像。他是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猜到这些的?
难道是……编故事忽悠它?
系统表示怀疑。
苟梁递给他一个高智商俯视蠢系统的眼神,:“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这个暗卫就是这里的倒霉神二代吗?”
关于倒霉神二代和宋非的爱恨情仇,起来话就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