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知宜“知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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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高生的日常几乎自修,路知宜所在的国际班也不例外,一个上午她就刷掉了六张试卷。

    但只要空下来,她脑子里便会不受控制地去想早上和程溯在校的那些画面,想想,唇角总会露出会心笑意。

    大概太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中午从食堂出来时,余桐的电话响了许久路知宜才接起来。

    “干嘛呢这么半天。”接通后余桐问。

    路知宜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在想程溯,她不好意思地抿唇:“干什么。”

    虽然隔电话,余桐好像感应出来了什么似的,“你这语气,有点不对劲啊。”

    路知宜:“啊?”

    “笑得这么羞涩,跟少怀春似的,靠,你不谈恋爱了?”

    “”路知宜马上心虚地摸了摸脸,“有啊,怎么可能。”

    余桐笑出来,“逗你玩的哈哈哈哈。”

    路知宜:“”

    “我后天来找你玩可吗,周六我们放假。”

    “可我下了自修才有空。”路知宜想了想,“要不你过来等我下课,在我这住一晚?”

    “必须的,我太想你了,到时候见。”

    “嗯,好。”

    挂了电话,路知宜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忽然觉得——

    生活对她似乎有那么吝啬。

    就比如这样平淡无奇的一天,她竟也装这么多的期待。

    期待周末和余桐的见面。

    期待程溯今晚来接她放学。

    带这种期盼的心情,时间也跟飞快地流逝,下午的课程一晃而过,安静的晚自习今天也好像沉默的盛宴,路知宜这场盛宴里唯一的人。

    七年前离开安宁的前一晚,路弘曾对路知宜:“爸爸明天会去送你。”

    可后来路知宜在站台等了很久,父亲有出现。

    七年后送回安宁前,母亲也对她同样的话:“回去后妈妈会常联系你。”

    可除了自己联系的几个电话和消息,她的动寥寥可数。

    那些曾经路知宜的承诺总一次次谎言推翻。

    路知宜渴望得到的,也在不断失去。

    而今天,她又要等一个结果。

    九点,铃声响,路知宜的心情也随之一触而发,朝校飞奔而去。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校,铁闸缓缓打开,马路上有汽车来往,她出去,一颗忐忑跳动的心终沉沉落了下来。

    程溯站在他们约定好的地点,路灯下,温和身影拉得很长。

    他有失约。

    那一刻,路知宜内心莫名充满了感激。

    她弯了弯唇,绿灯亮后便朝他笑跑过去。

    可刚跑到路中央,一股强光忽然突兀地射过来,路知宜刺到了眼,下意识用护住,之后便听到一阵强有力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呼啸靠近,她放下,看到一辆黑色汽车失控般朝她直直而来,速度极快。

    整个过程只发生在两秒间,路知宜还反应过来,汽车已经离自己只剩不到十米的距离。

    她脑子一片空白,眼前几乎完全刺眼白光笼罩,什么看不见,耳边刺耳地划过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天旋地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落来:

    “知宜!”

    路知宜顾不上去看,本能的躲避让她急速后退踉跄倒地,心划过地面,传来火辣辣的痛。

    然而那辆车在到达路知宜身边时又大漂移地调转方向,扬长而去。

    马路对面,程溯几乎飞奔过来,蹲下紧张检查路知宜:“撞到有?”

    路知宜茫然地顿了许久,才看向他:

    “你刚才叫我什么?”

    可程溯这时哪还有心情去回复她这些。

    他看到了孩心渗出的血,眼里一瞬刺痛,当即把她抱起来转移到路边安全处。

    “腿能不能伸?胳膊动一下。”程溯快速检查路知宜上下,害怕她还有外伤。

    路知宜这时还从差点撞的后怕中回神,人有些迟钝,疼痛传来,她轻颤摊开心,上面浮地面摩擦的几道伤。

    “事。”路知宜想反正家里有药箱,回去用酒精消消毒就行,怕程溯担心,她甚至还笑了下,“还好只蹭破了点皮。”

    可程溯一点不觉得这“还好”

    他看路知宜强挤出来的笑容,太阳穴处的青筋重重跳,隐忍的怒火克制不住地要爆发。

    不想吓到她,程溯还用尽一切压下情绪,平静地把人先送回了家。

    前脚刚送完路知宜,甚至等不及帮她处理伤,程溯就池锐打了电话。

    “查查周珩今晚在哪。”

    池锐很久听到程溯这样怵人的气,他觉得不对劲,问:“发生什么事了?”

    “查到了告诉我。”程溯有原因,直接挂了电话。

    周珩喜欢混夜店安宁圈子里出了名的,池锐平时爱玩,也玩得开,夜场圈几乎互通,这种消息一问就能打听到。

    十分钟后,池锐发来:人在尚品天楼v

    彼时程溯正开车,他看完消息把丢到一旁,顺摘了眼镜,重重踩下油朝池锐的地址开过去。

    尚品天楼安宁市的一家私人高端雪茄馆,同时配有顶楼高尔夫体验中心,很多权贵喜欢去的地方。

    今晚周珩在那边包了场,听带了最新的朋友过去。

    尚品天楼的楼下,程溯直接把车停在路边,甩上楼。

    在电梯遇到了池锐。

    池锐和程溯从一起长大,他太了解这个兄弟,正动怒时,骨子里的戾气几乎人能按得住。

    包括他。

    所池锐知道程溯这一趟如果势在必行,他拦不下,就只有陪。

    “到底怎么了。”电梯之前,池锐还试图劝一劝。

    毕竟周珩不什么街头混混,一个有钱有地位的富家公子,无论有什么过节也要慎重对待。

    可程溯根本有要停下的意思,他直接了电梯,按顶楼的数字。

    池锐叹了气,也只好转动脖颈活动筋骨,“先好哈,收点,别见血。”

    电梯开,两人很快找到了v。

    v在尚品天楼的顶楼,唯一的尊享包厢,隔壁就天台的高尔夫球场,室内室外的娱乐可随时切换。

    站在守的两个服务生还来得及开,就池锐推到旁边,“让开吧你。”

    池锐一脚踹开v的。

    一股浓厚的,不出的油臭味迎面扑来。

    包厢里灯光昏暗,烟雾呛鼻,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前正打牌。

    周珩坐在正南的位置,旁边有个漂亮的红陪,娇滴滴地在帮他点一根雪茄。

    见突然有人闯来,周珩旁边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桌底藏起了什么,又斥声道:“你们谁啊?谁让你们来的?”

    周珩倒不慌不忙,他认出了程溯,笑了笑,身体后仰地接过红里的雪茄吸了一,“这不溯哥吗,怎么,也来——”

    哗啦一声。

    周珩话还完,程溯已经掀翻了他整张桌子,台面上的麻将,雪茄剪,点火器等等零碎物品全散落一地。

    几个陪同的人瞬间吓得尖叫出来。

    “我找周珩,你们的事,出去。”

    程溯这个动来得突然,他语气强硬,一身的压迫感,在场几个陪玩的面面相觑,敢做声。

    倒刚刚话的那人又跳出来:“你要干什么,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程溯直接丢出自己的:“报。”

    他淡淡地看一众人,“正好让警察过来把你们带回去一个个验尿吗。”

    程溯刚包厢就闻到了浓烈的d麻味,早知道周珩玩得疯,不想会疯到这个地步。

    不过想想,他敢让人一而再再而地去吓唬路知宜,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刚刚还顶嘴话的人顿时了底气,“你——”

    程溯已然了耐心:“,二”

    未等“一”落下,包厢内剩余其他人讪讪落荒而逃。

    只剩周珩和他的红友。

    即便这样了,周珩看上去还很淡定,他无所谓地坐在椅子上,甚至还挑衅起程溯,“溯哥看起来好生气啊,啧啧,让我猜猜原因”

    周珩插在裤兜里,笑笑,看程溯,“该不会你的朋友受到了惊吓,你心疼了?”

    一旁的池锐目光微动,好像明白了什么,瞥向程溯。

    程溯心中本就有火,听了这话更难遏制。

    “这么,你承认你做的。”

    他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到池锐开始有点不安。

    周珩随意踢了踢脚边的一个麻将牌,“你要跟我玩,我就跟你玩玩啊——”

    他轻蔑地挑了挑眉,望向程溯:“看谁玩得过谁。”

    的确,和周珩这样钱多的阔少比起来,程溯的确玩不过他。

    可他忘了程溯从到大生存的环境,忘了他在黑暗里摸爬滚打的过去,忘了这样的人在触破底线时,只会绝地反击,有再多的钱也控制不住。

    而这一点,直到周珩程溯提衣领拽到隔壁的高尔夫球场时,他才惊觉生出恐惧。

    半个身体悬在天台空中,只要程溯松,周珩便会马上从这十多层高的地方掉下去,粉身碎骨。

    “你别乱来,你,我,我他妈”周珩有恐高症,开始语无伦次。

    “乱来?”程溯掐他的脖子,声音淬满骇人寒意,“我要乱来,你还能站在这跟我话?”

    周珩早了刚才的嚣张样,处去找可支撑自己的东西,“松!快他妈松!”

    “警告你。”程溯声音压低,力锁得更紧:“找我麻烦可,再碰她,你别想好过。”

    周珩愤愤直叫:“你疯了吗!你他妈来的?!”

    程溯显然不满意他这个回答,又把人往外送了点,失重感猛烈袭来,风几乎要撕裂耳膜,周珩吓破了音:“好好好,不碰她!不碰!”

    池锐不知看到什么,忽然笑了出来,“不至于吧,周少爷。”

    程溯本意就来警告,并不的要把周珩怎么样,见他吓成这副德行,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他把人拽回来,直接丢在了天台墙角边,再什么就下了楼。

    池锐跟在后面,朝一直蹲在旁边瑟瑟发抖的红调侃了句:“他找条干净裤子换上吧。”

    “”

    回到车上的两人有马上离开。

    池锐程溯丢了根烟,各自抽了会,池锐才开:“讲题那个姑娘?”

    程溯话。

    池锐便也懂了,他看窗外,许久才了一句:“她跟我们不一路人。”

    “我知道。”程溯。

    程溯比谁知道,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原本一个单纯优秀的姑娘,因为自己的事屡次牵连来,甚至今晚差点出事。

    想到她心那些血,程溯半分忍受不了。

    之后便无言,只剩烟雾在车里弥漫。

    直到一声短信响打破压抑。

    路知宜发来的。

    程老师,你睡了吗?

    程溯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他把烟掐了丢到一边,推开车下去,直接拨了她的电话。

    -

    路知宜回家后莫名觉得不安。

    那一种很奇怪的直觉,明明已经安全地坐在了家里,心始终安定不下来。

    她逼自己洗了个热水澡,躺到床上,看到对面房间一片漆黑,内心的慌乱更甚。

    好不容易昏睡过去几分钟,又一场噩梦惊醒。

    路知宜一身的汗,再拉开窗帘,对面的灯还亮。

    忍住摸出程溯发完那条消息,谁知他直接回了电话过来。

    “怎么还睡。”

    听到他的声音路知宜平复下来不少,她问:“你不在家吗?”

    “嗯,跟朋友出来吃点东西。”程溯音色偏低,很温和,听安心。

    路知宜轻轻呼吸了下,原本不想的,可还忍住。

    “那你回来的时候心点。”

    程溯不懂:“怎么。”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路知宜有点不好意思,但在面对在乎的人时,就算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让它发生。

    所哪怕只迷信,路知宜还想把这个梦破:“我梦到你在一个巷子里一群坏人伏击了,还受了伤”

    程溯不禁失笑。

    “梦反的。”

    “可注意安全总好的。”路知宜声反驳。

    安静须臾。

    “好。”程溯声音微沙地答应孩的话:“我注意。”

    对话一时陷入空白,似乎了话题。

    其实路知宜还有个问题得到答案,可过了当时那个情境,再问出总显得有些刻意。

    她犹豫几秒,在心里轻轻叹了叹,还决定算了。

    “那晚安,不打扰你了。”

    程溯也嗯了声。

    路知宜便准备挂掉电话,可才离开耳边,她听到男人似乎又了句让她早点睡的话。隐隐约约,还喊了她的名字。

    路知宜身体顿了下。

    黑暗中,可能怕听不清,也怕自己听错,她慌乱地按下了免提,又屏住呼吸问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那头,男人轻提了下气,顿了顿,心疼又轻柔地重复了一遍:

    “知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