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我现在是人了

    高乐阳现在已经躲在卫生间差不多半个时了。

    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还没有消化完,本来想着这崽子记不起了也就算了，大家相安无事也就不会尴尬，自己就当是陪着那东西胡闹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道他还要大张旗鼓地出来,还要谢谢自己,这真是没脸了啊！

    但是高乐阳心里的那份不安远远不止于尴尬,他昨晚帮助龙崽的时候自己明明也是很享受啊……这不科学啊,他是个人呢。

    高乐阳看着镜子中自己,雾气升腾中，他感觉时间好像在倒流，镜子的景象也变成了少年的自己，那一瞬间他几乎听到了那句充满无奈和宠溺的“蠢人”。

    恍惚间镜子中的人又换了一副模样,灰白头发的少年,酒窝……他们的酒窝一模一样。高乐阳猛地冲了一脸凉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二十年了,或许是自己真的做梦吧。

    一开门，高乐阳看到龙崽正站在门口。

    没错，就是那个龙形的龙崽！他的神颜少年不见了！

    高乐阳使劲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怎么这一会的功夫，龙崽又变回去了？

    “我不是真的在做梦吧？崽儿，你这变身也不靠谱啊？”高乐阳莫名地失落，龙崽的酒窝他还没有看够呢。

    龙崽似乎也感到十分疑惑，抓着自己头顶的呆毛,抬头看着高乐阳，“蛋糕……味道……着火……还有谢锐……”

    修钰呆头呆脑的样子让高乐阳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得语无伦次，高乐阳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以为他还要吃蛋糕，“蛋糕？蛋糕昨天不是都让你吃光了，崽儿，那个蛋糕太甜了不能那么吃……算了算了，回头我下班给你买一个吧。”

    “一起去！”修钰仰着脖子看着高乐阳，抓住他的衣角，“哥哥——”

    “不行。”高乐阳拒绝得干脆，“你现在不一样，万一在外面忍不住变身就不好了。”

    龙崽没精采地低下了头，看着高乐阳要走，也没有话，他这个样子惹得高乐阳心里也不好受，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人又折回去，“好吧，我一会让人给你送蛋糕回来，乖乖的。”

    .

    高乐阳来到市局，还没进办公楼，就看到门口站着一群人，都统一穿着藏蓝色的冬季制服，站在最前面的是以刘宇光为首的市局领导班子，他身后站着各大支队的队长，看来今天这是有大场面，高乐阳一头雾水，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看着眼前大家都统一制服，而自己穿着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高乐阳捂着脑袋准备从边上溜过去，刚走到刘宇光身边就被抓住了，“站住，昨天给你电话怎么关机？连专用通讯号码都关了！”

    昨天，关机？

    高乐阳想想昨晚那混乱的一夜，头还有晕，好像是和龙崽一起吃蛋糕的时候电话就没电了，自己后来……就给忘记了。

    高乐阳着哈欠挠头，“……昨天我爸回来了，我生日，忘记了。”

    刘宇光脸色舒缓了一些，“赶紧去换衣服下来。”

    还好高乐阳常年把办公室当家，各类制服齐全，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换了制服，路过特案组的时候，冲宋天挥挥手，“今天谁要来？”

    “哥，你不知道？”宋天一脸惊讶，“昨天刘局找你都快找翻天了，你关机了。就是西华集团商店那个案子，上面派了调查组过来……”

    “是你家家长？”高乐阳语气不太好，这个太子爷在他眼里，除了消息灵通，别的还真没发挥过大的作用。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估计，我家家长不够格。”

    高乐阳叫宋天其实也不是来听消息的，声：“你问问屋里那个女的，昨天那个蛋糕在哪买的，帮我买一个十五寸的送到我家去，快点啊。”

    看着宋天愣住的表情，高乐阳拍了一下他脑袋，“傻了啊，我家龙崽喜欢那个口味的，拜托了啊！”

    高乐阳来到楼下，跟大家一起在寒风中守候了十几分钟，才等到所谓的“中央调查组”，为首的那位确实不是宋天的家长。

    不过，这个人他很熟悉——是他的家长。

    高乐阳怎么也没有想到上面派来的调查组负责人竟然是高力原，看到他鬓角越来越多的白发，高乐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父亲忽略了太多，连他工作的变动都不知道。

    听了调查组的简单介绍，高乐阳才意识到案件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他之前的推测，应该是自己昏睡的那几个月他们已经介入调查了，甚至更早，商店的伤者只是其中一个点。

    大范围的碰面会之后，高乐阳被留了下来，刘宇光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三个人。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高乐阳才不相信一个普通的人命案子能够值得G家出手，“我出事那几个月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高乐阳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一出院就被赶到了家里强制休假，似乎是有人刻意地让他规避什么。

    “看看，我什么来着，你儿子又不是吃素的。”刘宇光笑着，“让你爸自己告诉你。”

    “……基本情况就这样，现在已经掌握的大量的证据，怀疑全球最大的基因改造实验室就在红城，他们利用异种基因移植改造出来的“半边人”现在已经对社会治安造成了严重的威胁……事实上，这几个月以来出现的一些案件，大多与半边人有关……”

    高乐阳听得背后一阵阵发凉，有些愕然，他从事工作十多年，大案要案接触了不少，但是“半边人”这个法还是第一次听。

    “半边人？什么意思？”

    高力原在外人面前倒还是个慈父的样子，话不急不慢，“通俗讲，就是受到了异种人入侵的人，他们被改造之后，某些方面的能力会大大加强……但是也会受到操控，所以这个事情如果不加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高乐阳突然想到家中的龙，联想到从西华回来之后龙崽的不正常，还有谢锐那个眼神——莫非他们盯上了自己家的龙？

    高力原既然参与调查了这么久，那他对龙崽有没有怀疑，又知道了多少？

    “是谢锐？”高乐阳有些气愤，“我就这人不像好人！”

    咳咳！

    高力原咳嗽了两声，“法治社会，要讲究证据的，更可况……他可能只是个棋子。”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诱饵。”高力原的声音平缓，但似乎得艰难，“对方隐藏很深也很狡猾，没有全面的证据他背后的人就很找到，所以上面研究决定，这个诱饵……”

    “我？我就是你们选的诱饵？”高乐阳脾气上来了，“为什么我这个诱饵什么都不知道！”

    .

    从市局回家的路上，高乐阳都还在生气，自己是昏睡了几个月，但是脑子还没有昏掉啊，竟然这样被蒙在鼓里，还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次。

    “你也不用甩脸子，你身体刚刚恢复，不告诉你，是我的主意，和老刘他们没关系……”高力原叹口气，“诱饵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别不当回事……”

    高乐阳没吭气，就听到他家老头接着，“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二十年前的真相吗？这个案子结束或许就有答案了……”

    高力原的话没有得很明白，但是高乐阳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爸。”高乐阳平静了一下，“你相信二十年前是有人救了我，对吗？”

    高力原沉默了好一会才，“先回家吧，你妈妈等着呢。”

    “我得先去我公寓那边一趟，虎子和龙还没……”

    “不用了，都接过去了，他们现在都在润泽园这边，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边吧，一起过个年。”

    润泽园这边的房子一年到头几乎没有人过来，高父高母常年居住在京市，高乐阳平时也不到这边来，算一算，这两年父母没有回红城过年，自己也有差不多三年没有过来了。

    “哎呀，哪有你们这样的！”一进门就听到程真真的抱怨，“大过年的，开什么会啊，一整天就只有钰和虎子陪我……”

    “汪汪汪！”

    罗威纳大概是到了新环境，雀跃得很，见到高乐阳一下子扑了过来。

    高乐阳抱住虎子才发现有些不对，往日如果有这样的情况，虎子是不可能近他身边的，那东西会第一时间扑到他怀里。

    “妈，钰呢？”

    “钰啊，大概是怕热，到了这吃了几口蛋糕，就去洗澡了……哎呀，我糊涂了，机器人是不是不能洗澡啊？”

    蛋糕？

    高乐阳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连忙，“我去看看啊。”

    看着自己儿子如临大敌的样子，程真真一脸疑惑，“老高，你这孩子是怎么了？这么紧张一个机器人干什么？”

    高乐阳推开浴室门的那一刻，觉得自己仿佛灵魂出窍了，这幅画面似乎在他的脑子里勾勒了很久很久，眼前的少年在雾气缭绕中如梦似幻，但一切又都是那么真实。

    “哥哥，我现在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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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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