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偏心师尊宠徒日记(十三) 穆云舒的心……
喉结不远处的侧颈上, 靠近锁骨的位置有一片殷红色块,类似于没有规律的长圆形,就像有人用手指沾了颜料直接蹭上去的一样。
然而这样的痕迹在谢弥的意识里应该称作吻痕, 是一种带着情·欲的标记。
所以……
他就是带着这么暧昧的痕迹,在所有玄经山弟子面前大摇大摆出现的?!
然后,为了给穆云舒洗脱罪名,还脸不红心不跳坚定认真地宣布,他的首席大弟子整夜整夜的在他房里?!
……
谢弥此时的内心就像是炸飞了调料瓶也不为过, 破碎的瓷片刺入他的心脏,盐啊辣椒面啊一把一把往伤口里猛塞。
但站在一旁的罪魁祸首却是在失忆状态下造成的一切,对此毫不知情。
所以他根本没办法拿穆云舒撒火!
这可把谢弥彻底憋坏了, 羞耻和愤怒纠缠在一起,烧得他脸颊脖子耳根全都红得快要滴血。
一时间,刚才比武场上奇怪的种种都瞬间有了解释,怪不得他明明刻意抹去了细节含糊其辞, 大家还能什么都没问就选择相信。
这样再不信就有鬼了吧!
看上去他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这还抱有质疑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
难怪寇玉宸看他和穆云舒的眼神那么微妙,难怪女修们看到他会讪讪低头羞红了脸, 难怪大家的视线会不自觉朝他衣领处瞟,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 都要拜穆云舒所赐!
他只是发言前感觉要出口的台词像出柜,可是他不是真的想出柜啊!
但如今……
应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的吧。
哎, 如果现在开口否认,会不会显得更像是欲盖弥彰?
谢弥此时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好好消化下他和徒弟恩恩爱爱备受全门派祝福的这件事。
对,他俩还因此换了大房子……
谢弥看着香炉旁那个的烛台,回想到初来这个世界他彻夜坐在屏风外的长木凳的时候, 就是这个看上去破旧的烛台陪了他一整晚。
所以寇玉宸劝他搬过来这件事,不过就是最大限度的尊重了他的隐私,没有直接把二人关系挑明,不然为什么这里不光有他自己的物品,还有穆云舒的?!
……
穆云舒在一旁观察着谢弥,语气中带有一丝试探:“这个香炉是师尊书房常放在角落的那个,是不是在云舒搬运的过程中有哪里受损了?”
谢弥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个香炉实在看了太久,随即收回注意力:“你别多心,为师只是想起了过往的其他事情。”祖宗啊你赶快离开吧,为师只想一个人静静。
穆云舒等待片刻,朝着窗外望了一眼,然后竟真的能听见他心声一般一句话没就走出门去,轻轻合上厚重的大门。
……
他刚才语气是不是太冷漠了?
谢弥有些自责,但此时他终于能深深叹出一口气,同时“被出柜”的愤怒也似乎散去了不少。
他没有去深入探究为什么才答应了移居事宜,他的所有物品就出现在了闲雅居。无论过程多令人匪夷所思,但不得不,今天穆云舒的危机总算顺利解决了。
剩下的事就是等着魔族再次攻过来就好。
魔族才刚受过重创,等岳恨山再集结一帮精锐手下少也要再过去几个月,等到那时穆云舒修为已经突飞猛进,以如今穆云舒的实力推测,保护一个玄经山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切只需耐心等候。
除此之外,谢弥也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古文清并非是他爱人的事。
那次去提醒古文清加固护山大阵,他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浓郁的花香,其实那个味道并不难闻,而且十分符合古文清雅致细腻的气质,只是他的爱人闻香更偏爱清淡。
谢弥缓步在屋内兜了几圈,大致熟悉了房屋内的格局陈列。最深处的寝室里有一张遮着白纱轻幔的双人卧床,周围有四柱,精雕细刻,用料十足,一看就很结实耐晃的样子。
“……”
这大概就是寇玉宸为他精心准备的出柜大礼包了吧。
随着天色逐渐昏暗下来,穆云舒久久没有返回房间,谢弥有些担心,准备出门寻人,才一推开大门就看到一旁院子里穆云舒蹲在地上,手握一把大蒲扇缓慢挥着,正在为他煎今日的汤药。
在他昏迷的整整半个月里,这就是穆云舒每天的工作。
谢弥心底瞬间涌上一股酸楚,静静走到对方身旁,对着腾腾冒着白雾的砂锅蹲下。
“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他看着穆云舒清秀又柔和的侧脸,深邃的眉眼仿佛装着星辰大海。对方闻言缓缓转过头来,旋即露出一个干净爽朗的笑容:“照顾师尊本来就是云舒应该的。”
穆云舒清透愉悦的嗓音让人根本没有怀疑的余地。
谢弥也勾起唇角,二人就这么相视而笑。
日落西山,新月如钩。
汤药似乎还有一些时辰才能煎好,而这段时间是离不了人的。
可是夜晚的秋风渐凉,寒风不断带走身上的温度,穆云舒轻便的白袍显然无法抵御劲风的侵袭,谢弥转身回到房内,算找件衣服帮对方好歹御下寒。
直到谢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幕,从窗户透出暖黄色的烛光。
穆云舒蹲在原地看着窗上映出师尊单薄的剪影,他眼中柔和的神色才渐渐褪去。
师徒相恋本是禁忌,但是穆云舒却发现自己早已彻彻底底爱上他的师尊。在师尊昏迷不醒的那半个月里,每一天,每一个时辰,对他来都分外煎熬。
屈相林本是过个几日大概就能醒来,然而一日复一日,师尊就那样安宁的沉沉睡着,仿佛再也不会醒来。
即将失去师尊的感觉愈发浓烈,但这次显然比师尊重伤那一瞬来得更加痛苦。
一把锋利的匕首不再选择猛烈刺入的方式,而是缓慢一点点地用刀尖划开他的心脏,并在血流不止的伤口处反复切割,伴随着一股将落不落的恐惧感,所有的细节与痛楚都无限倍放大。
从那时起,穆云舒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即便被人唾骂罔顾伦常也在所不惜。他再也不算放开师尊的手,即便用尽一切办法也不让师尊离开他的身边。
但是他的师尊是那样单纯善良,若是他做出什么疯狂举动,一定会吓坏他的师尊。
因此,他在昨夜咬牙忍下就此得到师尊的迫切冲动,生生止住了自己血脉贲张的欲·望。
清,在他偶然听到门外弟子谈论闲雅居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在第一时间将二人的物品移送过来的算。等一切都准备收拾妥当,他回到比武场的附近,远远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师尊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丝毫不顾自己可能损坏的名声,眼神坚定,语气决然。
然而这些穆云舒早已料到,师尊会牺牲自己维护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再也不用想方设法证明师尊在乎自己,因为他现在想要得到的更多。
他远远盯着师尊白皙脖颈上只属于他的标识,同时量着众弟子的反应,而这只是得到师尊的第一步。
为了完全得到师尊,他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耐心。
房屋内,谢弥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件全新玄墨色的斗篷,触感柔软,用料扎实,银色系带象征着首席弟子的身份。
他展开斗篷内侧在火炉旁烤了一会儿,又将斗篷折叠包好锁住温度。
再走出房门时,天色彻底昏暗下来,火炉里跳跃的微弱火光映在穆云舒脸上。
穆云舒仍旧蹲在原地盯着盛放汤药的砂锅,谢弥胸口涌上一股暖意,放轻步子来到他身边,把斗篷披盖在对方肩上。
对方的目光随即投射过来,夜晚的寒风中,师徒二人却丝毫不觉得冷。
静默的夜里,只有潺潺的溪水声与火炉柴禾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作响,随着热气上升的不只是二人心里的温度,斗篷经过穆云舒的体温加热,一股淡淡的沉香扩散出来。
清幽淡雅的气味钻入谢弥的鼻尖,让他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有那么一瞬,这味道像极了爱人身上熟悉的气味,可是不断翻滚苦涩的草汤药味扩散在空气中,将那味道掩盖住,根本闻不清晰。
谢弥还想要仔细辨别,地面忽而传来一阵由弱渐强的震颤,那是区别于地震时地壳运动产生的摆动,更像是有人拿着巨大的电钻在地底钻出一条隧道。
下一秒,在密实的松柏林后,众弟子寝室方向的上空猛然窜出数十只墨色硕大的飞鹰,振翅翱翔几乎遮天蔽月,惊呼惨叫声伴着鸟鸣划破寂静的夜空。
不同于一般猎鹰白天出没的猎捕习惯,这分明是妖族的血鹰。
护山大阵明明可以屏蔽空中的攻击,按理来不应该没有一点声响上空就被外敌击破硬闯进来。
但是若是结合刚才地面传来异常的震动……
糟糕!
谢弥“腾”的一下站起身,凝眉盯着盘旋在玄经山上空的飞鹰,那嗜血般的杀气隔着夜色丝毫不减,不时能看到收翅俯冲的血鹰如箭矢一般飞向地面,随后传来弟子的一声痛苦惨叫。
这是魔族杀过来了!
他从没想过,岳恨山在那次惨败过后竟然会这么快就重振旗鼓。
可是很显然,天空中翱翔的妖族解释了这个问题,看来这次大战远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松。
他和穆云舒御剑急忙赶去现场,就发现地面已经陷入一片火海,滚滚的浓烟不断翻腾升上天空,一个巨大的黑洞仍在向外涌现出各式体型巨大的残虐猛兽。
谢弥的身体由于愤怒而不住颤抖,他死死瞪着冲过来的血鹰抬手就是一记灵力暴击,一道白光骤然照亮整个夜空,随后被击中的血鹰向下坠落。
岳恨山的千里传音蓦然响彻整个玄经山上空。
“温若尘,咱们好的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