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带你去找鲛人?(三) 谢小弥吃醋啦……
焦亦琛一步不离地挡在谢弥正前方, 眼神锐利如鹰一般紧盯在面前的刀疤男身上。
不论对方究竟有何目的,那表情都是来者不善,若是单纯算把人带走, 那他寻找紫尾鲛的线索就会中断于此,若是他们还想伤人害命,那他就更不能轻易放过这群傲慢嚣张的家伙。
可是刀疤男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清隽的男人有多危险,目光中流露出对焦亦琛阻拦不屑一顾,在眯眼瞄清他面容的时候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他身后一字排开的弟兄也跟着他哄笑成一片, 似乎在嘲讽焦亦琛此时行为的自不量力。
“我们要找的是他不是你,趁老子现在心情好,我劝你赶快闪开不要多管闲事。”
刀疤男用匕首指着自己额头上狰狞的疤痕, 扭着脖子向前探头,像是想让焦亦琛看得更清楚些似的,不怀好意地狞笑道。
“看到这条疤没有,那是老虎爪子留下来的, 老子一个人能单挑八匹恶狼,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眼神儿不大好呢哈哈哈哈哈——
——啊!”
焦亦琛抬脚踹在刀疤男胸口正中,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顺势飞出两丈开外。
等耳边终于恢复清净, 从容不迫地弯腰捡起篝火架上烤好的泥巴蛋, 确定不烫手后缓缓塞进谢弥怀里,单手拎起一旁被五花大绑的野鸡迈步就要离开。
谢弥两个手心忽然暖烘烘的, 温驯顺从地被焦亦琛揽着肩膀朝远处走去,在还没弄清出这帮土匪究竟掌握到什么地步之前,他还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二人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刀疤男的嘶喊,狞恶睁圆的双眼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语速不自觉加快,显得他心情激动又急切。
“快抓住那个黑衣服的!他就是那条鲛!”
“?!!”
焦亦琛闻言一凛,神色骤然闪出一瞬杀意,无形的气场森然铺开,紧扣在谢弥肩头的指尖传递出他此时心底的腾腾愤怒。
谢弥也怔愣了片刻,意外那个土匪是怎么知道爱人黑蛟身份的。
在汐昀的事被人们所熟知之前,焦亦琛基本没有和谁接触过,也没有暴露过任何行踪,整日隐栖在山川河流的深处,做一条自在遨游的蛟龙。
他们抓他究竟要做什么……
哦!!
谢弥刚想到另一种可能,就听刀疤男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不忘继续叫嚣着。
“我一个破书生当时怎么那样镇定,原来是那条鲛人一直陪在身边守护着,昨天在水里哥几个差点被你给溺死,这个仇要是不报,就对不起老子在江湖立足的名声!”
“……”
看来这帮土匪脑筋确实不太聪颖。
为了套出对方更多信息,谢弥挣开焦亦琛的怀抱猛然回头呛声道。
“是你们自己脚滑跌进池子,又赶上命数不好被莲花藤绊到,要寻仇也去找莲花藤去,怪我们作甚!”
没什么理智的暴戾土匪最是容易被简单的话语激怒。
刀疤男果然如谢弥预料的一样,听到他的话之后气急败坏地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伸直手臂用刀尖指向他和焦亦琛,额上的青筋暴起数根,和那条疤痕交织在一起,露出可怖阴鸷的样子。
“要不是这条狡猾的鲛人藏在池中,兄弟几个哪有那么巧先后都被藤子缠住!不要嘴硬了,那个黑衣服的肯定是那条会吐紫珍珠的鲛人!只要抓住他,咱以后就有享不尽的各种荣华富贵和锦衣玉食了!”
刀疤男的语气愈发亢奋,四个手下情绪也蓦然被刀疤男的话语调动起来,仓啷啷拔出长刀加速朝焦亦琛冲来,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赶快束手就擒吧!”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这可没有池塘再让你们为所欲为了!”
“好好跟我们回去,哥几个还能挑个温和的方式帮你哭出来。”
这些挑衅并没有引起焦亦琛内心半分波动。
他动作敏捷,灵活闪身,轻松躲过对方一招招毫无章法的猛攻,手中挣扎的野鸡发出“咯咯咯”几近崩溃的嘶鸣。
锋利的刀光在他四周飞舞,划出一道道寒冽的冷光。
在听闻二人整段对话的过程中,焦亦琛的神色由阴森到释然,又从殷切转为无奈。
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些不过是群唯利是图的贪婪人罢了,至少他们能够坦然承认自己心底的欲望,这可比那些明明许诺过别人,结果为了一己私欲就背信弃义的伪君子多了一份难得的英勇磊落。
罪不至死,却也极为难缠。
焦亦琛的身手堪称无懈可击,仅用四拳就让四人躺倒一片,不费吹灰之力,躲闪过程中飞扬的鸡毛也飘然掉落,覆盖在土匪的身上,刀上,还有一旁将要熄灭的篝火。
晕头转向的野鸡不再发出一丝叫声。
刀疤男见到自己四个得意手下被得七零八落,一个个呲牙咧嘴地抱着腹部,发出阵阵惨痛的哀嚎,额头上的汗“唰”的流下来,神色慌张,脚下的步伐颤颤巍巍,微不可查地正在缓慢退后。
焦亦琛拍了拍皱起的袖口,朝着刀疤男冷漠开口。
“以后再来找他,或者找我,只有死路一条,记住了吗?”
刀疤男闻言“扑通”一声跪倒,持续发抖的双手贴地伏在身前,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还止不住地念叨。
“求您大人不记人过,我们往后再也不敢造次了,是的们被金钱蒙了眼,有眼无珠,我们真的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啊……”
焦亦琛眉头微皱,似乎不愿意听这些讨饶的话:“以后逢人不许出我们的踪迹,也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存在,听见了吗?”
“是是是!”
刀疤男低着头,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随后拖拽着几个手下连滚带爬地仓皇逃离此处。
焦亦琛看着那些人狼狈逃窜的身影,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惟有对死亡的恐惧才能震慑住这帮毫无信用的人。
希望他们在见识过自己的实力并且以为自己就是鲛人之后,能够老老实实的,不要再出来找那书生的麻烦。
天光大亮,朝霞似锦。
溪边的篝火由于没有人继续添加柴禾,最后一阵飘入天际的薄烟也挥散不见。
谢弥僵直地站在焦亦琛身后,双手死死握住两颗泥巴蛋,泛白干裂的泥壳受力脱落成块落下,在接触地面的一刻被摔得粉碎,一如此刻他破碎的心。
他刚才是在保护汐昀吗?
谢弥深深望着焦亦琛的背影,鼻子不禁泛起阵阵酸楚,前所未有的担忧席卷全身。
焦亦琛这样分明是将鲛人的身份认下,从而引人耳目,代替汐昀受人追捕,这样显然的维护行为,他不知道自己要承受多大的风险吗?
他对那条鱼就感情那么深厚吗?
从系统给的资料上看,他俩明明只有几面之缘啊,而且还是在数百年前他俩都还的时候,不过是焦亦琛一厢情愿非要感恩图报,不愿意欠人恩情才有机会再让二人见面。
他对那条鱼那么好干什么啊……
谢弥心里酸溜溜的,可是爱人乐于助人又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会带我去找他的对吧?”焦亦琛蓦然开口,方才狠戾的神色统统消失不见,与其他是在确认,那平和的态度更像是在征询意见。
谢弥闻言,心里更堵得慌了。
他快速剥去手中两颗鸡蛋的蛋壳,递给对方一个,然后将剩下的那颗整个塞入口中,被充满的口腔胀起来气鼓鼓的,看上去就像闷闷不乐似的。
他匆匆咀嚼了几下,就生往嗓子眼里头吞,没想到火烤的鸡蛋竟然那么干涩。
谢弥几乎是毫无意外地被一颗鸡蛋噎住了。
窒息的感觉让他眼角瞬间涌上泪花。
在眼角湿润的那一刻,谢弥紧张的神经绷得更直了。
!!!
如果眼泪流出来的话,身份岂不是就彻底暴露了!
一定要忍住!
谢弥望着天空瞪大双眼,努力不让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滴落下来,可是他现在整个呼吸道都像是被一个大皮塞牢牢堵住似的,瓷白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
焦亦琛见状,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前胸严丝合缝地贴合在谢弥清瘦的脊背,双手相握,一下下用力向内挤压他的腹部。
过了半晌,未被咽下的半颗蛋黄终于被一股由内而外的力量冲击而出。
谢弥被锁在焦亦琛环抱的两臂之中,由于骤然吸入空气而不断干咳。
等他终于再次恢复平静,才发现自己此时紧贴着爱人有力的臂弯,半依半靠地倚偎在焦亦琛怀里。
想起自己被卡住的原因,谢弥挣开怀抱连忙起身,背对着焦亦琛,低头怏怏地急促道:“天亮了,要赶快拿鸡换干粮去了。”
完,他一路朝着回城的曲径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二人沉默不言快步了半个时辰,才路过沿途的第一家客栈。
谢弥用那只耷拉着脑袋但还没咽气的野鸡换了十几块煎饼,用布仔细裹好塞进袖口中,准备去城郊分送给一些食不果腹忍饥挨饿的百姓。
谁知才一走到城门外的官道,他就老远看见那个将汐昀有紫焰玲珑珠的消息卖给土匪的老人。
谢弥拽着焦亦琛转身就要原路返回,没想到老人家双目清明,腿脚也相当利落,抱着孩子追了两步就赶到他身后,语气谄媚笑盈盈地道。
“公子!施舍粮食的好心公子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