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 德莱登天才病院 三个点瞬间连成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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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在这里的尸鬼虽然是个问题, 但他们也不能就站在这里和它干瞪眼。

    简单的商讨过后,虞瑞雨和司轻一起留了下来。他们负责盯着尸鬼,好在它要起来的时候和它大战一场, 在适时的时候让它再起不能, 省得对他们产生威胁。

    至于其他三人, 就四处去看一看找一找, 把这所医院的秘密挖出来,尽量快点出去。

    三人转身离开,司轻把黎放放了下来。

    黎放的情况仍是不容乐观, 即使昏着也紧皱着眉, 神色颤抖紧咬着牙,像在扛着什么。

    司轻摸了摸他的脸,脸色同样难看。

    *

    地下一层有很多房间, 摆放破旧医用仪器的、罗列各色药品的、摆着各种文件的、存储各种器官的,什么都有。

    三人翻阅了一些秘密文件,发现都是院长的器官买卖的合同。确实如他们所想,这里的院长没干什么好事, 器官贩卖的事实得到了证实。

    “如果在贩卖器官就是这所医院的秘密,神曲能不能套进来?”弗尔希,“傲慢是负重罚之的。”

    “让谁负重的东西啊, 院长吗?”钟糖道,“什么东西能让他负重啊?”

    克罗斯:“会不会是那些尸鬼?尸鬼身上的零件就是信物?尸鬼是这里的病人化成的,某种意义上是对院长的怨念吧, 四舍五入一下算负重的。”

    钟糖:“会是这么简单吗?”

    弗尔希:“不会呢, 我虽然不记得了, 但是隐隐约约还有一种这里的过关方式特别狗的感觉。”

    “也是, ”钟糖也, “堂堂一个傲慢,过关方式不会这么简单,也不可能只是器官贩卖的事。他办公室里到处都在念叨他女儿,不能把这一点忘掉。而且,我们已经有一条信物线索了,得把这第一条也套进来好好想想。”

    弗尔希:“唔。”

    钟糖有点嫌弃地低头瞅了瞅他这身清凉衣服:“话你就不能变回去吗,你这衣服我刚刚差点没踩到啊。”

    “变不回去啊,昨晚就试过了。”弗尔希耸耸肩,“上帝只同意我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

    “……上帝好烦。”

    “确实。”

    三人在地下一层来来回回找了一圈,最后一无所获地回到了虞瑞雨和司轻身边。

    司轻正坐在地上,把黎放搂在怀里,和昨晚一样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上。

    “什么都没有吗?”他。

    克罗斯摇摇头:“一点儿值得注意的都没有,最多是院长在做器官贩卖这事儿有了实锤。”

    “一层没什么东西,往下走走看吧。”

    完,钟糖忍不住瞟了眼旁边已经被成了马蜂窝的尸鬼,又问:“他……有动静吗?”

    “没有呢。”虞瑞雨还在盯着尸鬼,“现阶段是没有。”

    “好吧。”钟糖转过头催弗尔希,“快点下去吧,旁边躺着个这东西怪渗人的。”

    “好好好。”

    通往地下二层的门也是一道铁门,和一层一样,需要ID卡和密码来开启。弗尔希拿着ID卡去开门,司轻也重新把黎放背了起来。

    大家一起走向门边。

    虞瑞雨也离开了前台。

    在ID卡验证成功的叮的一声清脆声响里,前台后,尸鬼扭曲着身形,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以极不科学的模样歪着身子站了起来。

    弗尔希按了四位密码。

    门开了,虞瑞雨似有所感,回过了头。

    刚刚还在前台后面的尸鬼此刻居然瞬移了,就站在她身后,离她只有咫尺之遥,瞪着猩红的两只眼睛和满身弹孔,嘴里鲜血淋漓地看着她。

    “我操!!!”

    虞瑞雨大骂一声,抬脚踹了过去。

    尸鬼竟然反手握住她的脚腕,嘴里发出冷笑一般的嘶喝声。然而他没有下颚,声音便跟漏风了一样喝喝作响。

    “我——”

    虞瑞雨表情一阵扭曲。尸鬼手上一扯,虞瑞雨差点没被活活扯跌,得亏钟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尸鬼张大嘴巴,要咬她的脚腕。虞瑞雨一咬牙,张嘴咬破食指,一甩手上鲜血,大喊:“雷部至捷鬼曰律令!!”

    一道惊雷飞出,把尸鬼炸了出去。

    弗尔希刚要射枪,见危机解除,他便收起了枪,拉开铁门大喊:“快走!”

    众人赶紧趁机逃走。

    尸鬼爬了起来,大叫着冲向他们,克罗斯在最后一刻狠狠关上铁门,尸鬼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铁门上。

    众人匆匆下楼,毫不恋战。

    到了地下负二层,大家长出了一口气。

    “大意了,真是一点儿都不能把目光从那东西身上挪开。”虞瑞雨,“如果我们一起走,那八成是会我们每从一道门出来就离我们更近点的鬼怪……经常有的吧,恐怖电影里,这种东西。”

    “确实有。”钟糖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可喜可贺,这层没有那种保安。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三个去找。”

    “行。”

    那三个人转身离开,虞瑞雨松了口气,把刚咬破的手在自己黑色的裤子上随便抹了两下,一屁股坐了下来。

    司轻把黎放放了下来,问虞瑞雨:“你没事吗?”

    “当然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

    “手不疼吗?”司轻,“我这儿有创口贴。”

    “……你为什么会有创口贴啊,又为什么会带在身上啊?”

    “在伊甸园买的,以前就经常带在身上。”

    司轻从兜里摸出来了两个创口贴,递给了虞瑞雨一个。

    这确实是他在伊甸园买来的,那时候他杂七杂八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从那里买了一盒创口贴——事实上他都不明白自己买创口贴干什么,现在是明白了。

    都是习惯。

    虞瑞雨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又道:“你也别太难过,我们很快就能出去的。”

    司轻无奈:“我没有很难过。”

    “别装了,要是我竹马出这种事儿,我当场哭厥过去都有可能,我倒真佩服你还能这么冷静,你更崩溃一点我也能接受的。”虞瑞雨,“你这一路上都没怎么吭声啊。虽然你以前也不是个很闹腾的人,但是也没现在这么安静,你别担心,啊,听话。”

    虞道长兴是习惯胸怀苍生了,这一番话得跟当妈的安慰儿子一样。

    司轻僵了几秒,无奈地笑了一下。

    过了半个时之后,那三个人回来了,这一层也没什么收获。

    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只存在于禁止任何人进入的地下第三层。

    弗尔希用ID卡开了门,众人走了下去。

    地下第三层。

    和别处不同,地下第三层的每一个房间都点亮着灯,灯光从每一道门的门缝里漏了出来。

    女人的哀哭声从楼梯正对着的房间里清晰无比地传了出来。

    众人交换过一番眼神,弗尔希把枪攥到手里,悄悄凑了过去。

    他开门缝,偷偷勘察了一下环境,确认没有危险后,便拉开了门,回头朝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走进来。

    众人警惕着四周,接二连三地进入了房间里。

    这个房间很大,四面墙壁被刷得无比洁白,一个女人被绑着坐在房间中央的一把白色椅子上,背靠着椅子,仰着脑袋,张大嘴巴,呜呜啊啊地哀哭着。

    她似乎是想大哭的,但不知是早已哭干了眼泪还是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她只是戚戚地哭泣。

    这个房间里摆满了仪器,有一面墙上贴满了报纸的剪报,还有一个白色柜子,里面摆满了人体器官。

    钟糖和弗尔希凑上前,心着细细量女人。

    女人只穿着白色背心和一条内裤,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身上到处都是刀口,甚至还有没来得及拆掉的线。她满脸泪痕,已经完全崩溃,即使身边有两个人离她这么近她也没有丝毫反应,仍然在张大嘴巴呜呜啊啊。

    “这是科弗里尔的女儿吧。”钟糖。

    “也许吧。”弗尔希。

    司轻背着黎放,站停在贴满了报纸剪报的墙前。

    剪报数量不少,司轻一张一张看下来,发现大家报道的都是同一件事。

    这些剪报纸张泛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六年前,一则童话故事被紧急勒停销售。”司轻,“因为科弗里尔院长的女儿温丽丝在读过这则童话之后,喝了家里的农药,导致全身器官衰竭。”

    “?哈?”钟糖一脸不可理喻,“为什么?这童话到底讲了什么?”

    司轻:“一个丧失了母亲的女孩。她的母亲在某一天死于车祸,这之后,学校里有人因为她没有了妈妈而欺负她,而她失去妻子的爸爸也很伤心,每天很少搭理她。她很难过,她觉得爸爸不够爱她,只有妈妈爱她,她想要妈妈回来。”

    “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仙女,仙女对她,你的妈妈已经去了很远的天边,她回不到你身边,但我可以让你见一见她。”

    “仙女给了她一份魔药,让她见到了已经死掉的妈妈,并和妈妈共处了一天。妈妈带她去玩,给她买衣服,教给了她许多没来得及教给她的人生哲理,告诉她爸爸其实和妈妈一样爱她,爸爸只是很伤心,爸爸需要她的陪伴。她要热爱生活,好好活着,妈妈会在天上做星星看着她。”

    “然后妈妈走了,女孩回到家里,抱住了爸爸,和爸爸敞开心扉谈了心。父女二人起了精神来,从此好好生活。”司轻,“科弗里尔院长的女儿看完这则童话后就喝下了农药,院长大发雷霆,把童话作家告上了法庭。”

    话间,钟糖也走了过来,站到司轻旁边。

    “原来如此,科弗里尔院长的女儿完美地搞错了童话的中心思想,只注意到有‘魔药’就能见到妈妈,所以就找来了‘魔药’,喝了下去,对吧。”

    “就是这样。”

    “大概是科弗里尔不怎么搭理她吧,孩儿每天都孤独寂寞,挺可怜的,”克罗斯,“这写童话的也挺可怜的,躺着都中枪。”

    “是啊,这完全是科弗里尔没在旁边引导的错。”钟糖也,“总而言之,女儿因为这个全身器官衰竭,为了让她活下去,科弗里尔就干起了这种器官买卖的勾当——倒跟我们想的没有任何出入。”

    “现在的问题是,信物是什么。”克罗斯道,“一个符合第一条线索和神曲的信物。”

    第一条线索是【我们的脚下】。

    “【脚下】的就是地下吧,指的是信物的所在地,我们这三层地下。”

    钟糖走到柜子前,拉开了柜门,量起了这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器官,道:“我现在倒有个猜想,所谓的负重会不会是指精神层面上的负重?科弗里尔院长……”

    他话到一半,ID卡解锁了铁门的叮的一声从门外传来。

    “我操,”钟糖压低声音喊,“快躲起来!”

    众人连忙找地方藏身。

    好在这个地方仪器很多,个头大的也不在少数,众人都有藏身之所。

    司轻抱着黎放躲到一个大仪器后面。没过半分钟,房间的门就被人拉开了。

    一道温柔又恐怖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进来:“温丽?”

    是科弗里尔院长。

    “噢,我亲爱的,你在这儿。”

    院长关上了门,走了进来,脚步声平静欢快地嗒嗒作响:“爸爸来看你了。”

    回答他的只有温丽呜呜啊啊的哭声。

    “你又瘦了,看看你的胳膊。”

    院长去摸她瘦弱的胳膊,找到她还未痊愈好的刀口,要把她的骨头活活捏碎一般狠狠一握。

    温丽嘴里的哭声一瞬变成了惨叫。

    “痛吗?痛就好,痛就是还活着。”院长笑了起来,“怎么这样看我?还是害怕手术吗?亦或是让你误会的那则童话?”

    “不要这样看我,不要害怕。”

    弗尔希背靠着一个大仪器。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

    “温丽,你不会死的,爸爸保证。你怎么会死呢,你要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就像凯西那样——对,就像你的母亲,凯西那样。”

    “她到现在都还和我在一起呢。在我的办公室里,一直注视着我……即使变成了白骨。”

    司轻一下子想起,院长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人体模型的。

    是一具白色的骨头。

    科弗里尔院长低声笑起来。

    他俯下身,声音低沉又发哑地对她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温丽。”

    温丽的惨叫声变得颤抖,又更加歇斯底里起来。

    弗尔希啧了一声,站了起来。

    他掏出枪,一枪崩了院长。

    世界安静了。

    温丽也平静了下来,在椅子上大声喘气,又开始戚戚地哽咽着哭。

    众人:“………………”

    大家默默站起来,看到院长倒在椅子旁边,死得安详。

    “谢谢你,善神大人,你替天行道了,”虞瑞雨,“明明这关是傲慢,怎么这人跟个病娇一样。”

    “本质不都是一样的吗,太把自己当回事。”弗尔希收起枪走上前,开始翻找尸体身上的东西,“人啊,就不能把自己看得太是个人物,大家都是世界里的一个尘埃,最终都要尘归尘土归土,不定最后还会从天上掉到地下,死在垃圾堆里,别把自己太当个东西……”

    众人:“……”

    你能不能整点阳间的话。

    弗尔希把遗体裤子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一张ID卡,一把钥匙,然后就没了。”

    “没什么有用的啊,”司轻道,“对了,钟老师,你刚刚想什么?什么精神层面上的负重?”

    钟糖道:“喔,我刚刚想,这个负重会不会是指精神层面上的负重。让这个院长在某一个节点开始创立了这一切,负重的最初始,也就是他女儿原本的器官,这一切的导火索,会不会是信物?”

    “不对,这个我记得。”弗尔希,“我当年好像跟你是一样的想法,但是并不是这样。”

    “……那到底是什么啊,你怎么记得错误答案不记得正确答案啊?”

    “不知道。”弗尔希靠着仪器坐了下来,“别担心啊,离晚上还有很长时间呢,坐下来慢慢想嘛。现在所有实情都掌握住了,只需要思考思考信物是什么就行了。我们有这么多人呢,一共有……我看看,一、二、三、四,四个活脑袋,还有我这一个死脑袋,肯定能找到的嘛。”

    众人:“……”

    众人互相看向彼此,神色各异。

    但确实别无他法,大家便团团围坐在一起,沉默思考。

    思考问题确实是个又费脑细胞又让人烦躁的事情,时不时地就有人难以忍耐地站起来,愁得来回踱步。

    众人的思路都难以前进。

    【我们的脚下】,神曲的负重罚之。这两样能得出的一个信物,真的完全想不出来。

    虞瑞雨挠头发:“能是什么信物,总不能去找个大哑铃献上去吧?”

    克罗斯:“医院哪儿来的哑铃……”

    钟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直起了身来,道:“话回来,司轻。”

    司轻抬头:“嗯?”

    “你那时候怎么会知道柜子里有东西的?”钟糖问,“我们去找密码,在办公室的那时候。”

    司轻老实回答:“不知道,就感觉那里有什么。”

    “类似于直觉?还是像心理感应一样的?”

    司轻老实想了想,权衡了一下,:“像感应。”

    “那兴许是黎放跟你的感应。”钟糖,“确实有研究表明人和人之间如果相处久了,会有心灵感应。现在对这种现象有各种各样的解释,但还没有一个标准的定义,是一个很玄学的现象。”

    “……可他现在都昏了。”

    “我知道,我也不太清楚,兴许是他真的想告诉你?人的念想是很有力量的。”钟糖往后一靠,道,“不如你好好感应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到信物是什么。”

    “……那怎么可能啊。”

    司轻。

    他低了低眸。话是这么,司轻却想到黎放出事后还没报警,谁都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的那几天,他确实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切开始的那天早上,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他就开始感觉不对,头天晚上也确实猛地心悸了一下。

    报警之后第二天早上,他也确实从梦里惊醒了。

    心灵感应……

    司轻偏头看黎放,沉默了。

    算了,先想信物。

    信物是【我们的脚下】和负重罚之,到底什么东西才能符合这两条?

    还是在这地下三层里的,到底能有什么?

    能有什么是和院长有关的……

    ……

    真的想不出来。

    司轻紧皱起眉,两手习惯性地手指乱动,举手投足间都很烦躁。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想起教他魔术的老师过,搞魔术最忌讳钻牛角尖。注重于细节和钻牛角尖是两回事,在必要的时候,人的思考必须要跳出来,拥有大局观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行,那就先不纠结,跳出来看看。

    着眼于白天的医院是没有意义的,夜晚的医院才是一切的主场。

    夜晚的医院……神像。

    起来,这里的神像怎么会这么大?

    和前两关隐于深林里的神像不同,这一次的神像尤为巨大,并且手上还……

    ……还……

    ……还有一把上弦的箭,像要袭击他们。

    司轻突然怔住。

    巨大的神像,“我们的脚下”,负重罚之。

    三个点瞬间连成一条线。

    司轻瞬间理解一切,恍然大悟后竟憋不住大叫了一声:“啊!!!”

    众人被他吓得一哆嗦。

    司轻捂住脑门,即使全懂了也忍不住怀疑人生:“不对不对不对,这不可能,这他妈怎么可能,这太疯了这个,这个不可能,这个绝对不可能——”

    “……你什么毛病啊你,”克罗斯,“搞什么,你明白什么了,你先直,等会儿再发疯行不行?”

    司轻松开手,抬起头,眼角抽搐地看向他们。

    “这要是真的……”他,“就是上帝疯了。”

    众人:“?”

    *

    作者有话要:

    雷部至捷鬼曰律令。——源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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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容忍我这个剧情白痴,以后再也不写这种剧情了太折磨了我还是更适合上本那种噼里啪啦谈恋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