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临睡前, 余巧贝一通电话了过来。

    江望野接起电话，余巧贝的声音多少有点阴阳怪气的。

    “江老师，不耽误你跟你男朋友欢乐相聚吧？”

    江望野看了眼越连舟, 表面很镇定：“不耽误。”

    罢问：“周跟你的？”

    “哪儿用得到周啊，无所不能的广大网友早把你男朋友为你温柔围围巾的视频都发出来了。‘江姓生带未婚夫回娘家，同性恋人是否能得到家庭支持’, 明天你去报亭买报纸，两三家娱乐报纸头版头条就是这个。”

    “没回娘家。”

    “重点是这个吗？！”余巧贝气, 开始数落他, “祖宗，你跟你男朋友一个三千万粉丝, 一个五千万粉丝，加起来八千万。八千万！不是八千！！能不能干点公众人物能干出来的事？你热搜没上腻？我现在一给人电话, 人接我电话第一句都是‘余姐你等我一下, 我看下热搜’，听听，你个艺人听到这话你不丢人吗？”

    她声音很大，躺在旁边的越连舟听到了，饶有兴致的问：“哦？上热搜了？我怎么没看到？”

    余巧贝一噎。

    她对江望野能吼，但跟越连舟没那么熟, 不好现在就吼他，只能压低声音。

    “你别回S市了，机场一堆站姐等着拍你跟你男朋友‘新婚夫夫重返S市, 甜蜜婚情大曝光’呢。直接让周带你先去三亚把MV拍了，等热度过去再回来……不过你男朋友耳朵怎么这么尖？”

    越连舟凑过去, “不好意思, 现在开了免提。礼貌询问, 哪家报纸这么有眼光？我想看看。”

    “……”

    江望野推了他一下，把免提关掉从床上起身，低着眼睛听余巧贝在电话那头骂他不争气。

    “知道了。”江望野应了两声，才挂掉电话。

    回到床上他不好意思的亲了亲越连舟。

    “明天你得自己回去了。”

    “行。”越连舟不介意，但这种欺负人的好时机怎么能放过？

    “江老师，我这么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却睡我一晚就让我自己回家，是不是太渣了？”

    江望野伸手把灯关掉，用行动补偿。

    .

    第二天越连舟早早就去了机场，为了不再上热搜，江望野在车里没下来。

    两人牵了下手，短暂的相聚后又分开。

    周在副驾驶看着，一边感慨他江哥不容易，一边感慨网友更不容易，都围成这样了是怎么认出来的。

    在J市留着也没什么事，江望野跟周也很快去了三亚。

    他这次要拍的是臻知香水广告，品牌方有钱，不仅要拍广告MV在电视台投放，还会搞地推。

    江望野拿的代言现在不算少，但要么是KINDE这种老派贵族，地推？做梦吧，他们愿意拍个MV在电视台投放都属于创新之举了。

    要么是森户外这类众用品品牌，就连大名鼎鼎的北极雷暴也更看重电竞核心玩家的用户体验。

    就算要推行，他们顶多铺一线城市的广告牌子，在S市这种国际大都市，江望野也只偶尔见过自己的广告牌。

    臻知在国产香水品牌里算得上最拔尖的那一批了，品牌方野心大，地推要从一线一直铺到十八线城市去，一定要让在乡下喂鸡的大叔大妈都知道有臻知香水这个牌子，余巧贝不止一次过“就算不拿钱接这个代言也值得”。

    这次的广告拍摄规格也大，摄影团队四五十号人，可以拉去拍个网剧了。

    江望野到了之后发现还有熟人。

    “Tony？”

    之前拍KINDE宣传片的时候给他化妆，还被越连舟眼神警告的倒霉化妆师Tony老师负责他这次的妆容。

    Tony见了他先看了眼他身后，没见到第二个姓zhou的这才笑吟吟的迎过来，握住江望野的手上下挥动。

    “哎呀江老师好久不见啦，最近还好吗？气色不错呀。”

    Tony跟他合作过一次，虽然被他男朋友凶了，但不妨碍他对江望野印象好。

    正当红的艺人明星Tony合作过不少，江望野是少有的不瞎指挥，不跟化妆师瞎提要求的明星。

    臻知下季度主清新神秘风，MV剧情很老套，海里的鲛人闻到岸边有好闻的香味，于是从丰饶的海底游出来，到岸上后拿起岸边的香水喷一下，从鲛人变成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少年人。

    鲛人时期并不会穿戴上鱼尾，那有点假，只是着装上会有类似于鱼尾的长拖纱，手臂那儿也有象征鱼鳍的纱质飘带。

    妆容上能做的文章更多一点，蓝色的眼瞳，脸颊两侧若隐若现的银色鳞片，尖尖的耳朵隐藏在水蓝色的头发里，只化妆染发就要三四个时。

    Tony一边化一边跟江望野聊八卦。

    神创娱乐倒台的事情影响太大，有一件事连江望野也没注意到。

    “许诗梅哦，退圈啦。”Tony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不退也不行，原配参加你们公司那个素人访谈节目，公开了那么多证据，她一部戏都接不到了。”

    许诗梅三上位，仗着自己年轻漂亮，给原配发了不少不堪入目的话。

    原配怀着孕接到她的短信，当天就进了医院，差点没挺过来，当年也闹了不少风波。

    但随着时间推移，加上许诗梅丈夫有本事，网上关于她那些恶行的帖子消失得快，到如今很少再有人提，她就以老艺术家的身份一直活跃在荧屏前。

    “现在人老珠黄，名声也坏了，不被扫地出门才怪。人啊，还是得当个好人。江老师，你这仇算报了。”

    江望野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跟许诗梅是有过节的。

    他不怎么记仇，对他好的人他记得清楚，对他不好的也就那样了，每个仇人都要记那也太多了。

    脸上的妆化完，江望野去换衣服。

    鲛人时期的服装布料清爽，下半身穿着不过膝的白色宽大半裤，上衣像披风一样，只在胸口处有一个扣子。

    整套衣服都是纱质的，上衣更透一些，穿上后稍微一动，就能透过纱看到内里的皮肤。

    江望野看到这套衣服之后先拿手机给越连舟做了报备，这才换上。

    鲛人阶段在水下完成，江望野入水后衣服散落开，像是云雾一样绕在身边。

    水下摄影师固定好机位，追逐着这只鲛人矫健优雅的背影。

    到了用珊瑚建造的宫殿前，鲛人才转过头来。

    他脸颊上有若隐若现的银色鳞片，纤细的脖颈连接着削瘦的锁骨，修长的双腿与鱼尾交织。

    鲛人眉头微微蹙起，蓝色的眼瞳睁开，像干净纯粹的神明，带着疏离的神性。

    拍摄片场鸦雀无声。

    *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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