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念寒宗在一天,你就可以安逸一天
宗主拎着虚昭涵,御剑在前面走。
骨玉张着黑色羽翼,在后面两百米的位置跟着,忧心忡忡地看着虚昭涵。但是怕自己上去了宗主更生气,就也不敢上前去,只远远地跟着。
宁榕看着虚昭涵那个样子,也担心。想跟着宗主回去。
被宗主制止了。宗主气的话的不顺溜了:“你回去干什么?虽这次不是正儿八经的比试,但是也是和别的门派好的,你们呆着,把任务做完了再回去。”
宁榕没有办法,只能回去,看着宗主离去。
其实整个洛城的人都在看着天上。
洛城处在交界处,这个环境注定洛城的人见过很多修真界的人御剑,也见过魔族化雾而行。更见过修真界的人和魔族架争夺宝物。
但是今天这个,前面是修真界的人御空而行,后面的高阶魔族扇动羽翼跟着,还跟了这么久没有动手的,着实是第一次见。
于是底下的人议论纷纷:“那是什么?她们到底在干什么?不是我们城里来了很多人断案吗?怎么招惹上这么厉害的魔了?”
“对啊,为什么也不架啊,你她们要是起来,谁更厉害一点。”
“我还没有见过长翅膀的魔呢,人家只有很厉害的魔才长翅膀。”
“那前面那个人是什么来头啊,那魔居然不敢动手。”
“不知道,这里不是有这么多修士吗?你问问。”
“那你她们到底在干什么?”
“抢东西吧。”
“抢什么?”
对啊,抢什么呢?
和洛城的普通人不一样,现在城里还有很多修士,她们都是知道念寒宗虚昭涵放走了那个在念寒宗宗门大比上出现的魔的。
最开始看到天空中的魔头的时候,大家伙还都以为是因为洛城的修士太多魔族算一网尽的,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那魔头前面的念寒宗宗主,还有宗主手里的虚昭涵了。
好家伙,虚昭涵还真是放出去了一个大人物。
修真界的人现在也都议论纷纷,不知道的是嘲讽还是幸灾乐祸。
素渺也看到了,着急跑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虚昭涵了,只能无助地过来问伏夏:“师姐,昭涵会不会有事?那个魔看着好厉害的样子。”
伏夏想了想,告诉她:“魔是不会虚昭涵的,不用担心。”
素渺一口气还没有松,就看着伏夏又想了想,:“但是她娘可能……会死她。”
素渺不明所以,又无助地看了看宁榕。
宁榕刚刚也看到了宗主对虚昭涵的态度,在素渺忧虑的目光下,严肃点头。
素渺更无助了。
宗主是没有带着宁榕走,但是好像是把宁榕的魂带走了。
宁榕是有点心不在焉的。虽然她的心不在焉也是很靠谱很认真,但是一直很关注靠山的伏夏还是可以看出靠山的失神。
那天又是她俩巡守,转到衙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官府在审理案件。堂下跪着的就是那个杀人的屠夫。
伏夏就拉着宁榕凑过去看。
李师叔还拉着那个不妖不魔的东西,惹得在门外围观的人一阵阵的惊叹。
骨玉都已经看了这屠夫的记忆,把他的所作所为全部出来了,屠夫也没有狡辩的机会了,只能乖乖认罪。
后面一众被他杀害的孩子的父母互相搀扶着,哭着喊着。
伏夏叹气。
宁榕看了一会儿,拉着她就要往外走:“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伏夏看着明显比自己更生气的靠山,不话。
宁榕是真的很生气,也不上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人心叵测,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力不够,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受害者的亲朋挚友不愿意接受亲人已经死去的消息哭闹。
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舒服。各种各种的事情堆在了一起,一根根的柴扔进火堆里,最后那堆火终于越烧越旺。烧的宁榕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自己知道人心叵测,但是师妹心思还很直,不知道这些,还会因为这些不善良的人做的恶事生气愤慨。自己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之前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很着急过。自己知道自己天赋不高,也很淡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天赋比不上别人的这件事。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妄自菲薄,她只会提醒自己别人也在努力,自己慢慢来,自己和自己比,总是有进步的。
但是当自己真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并不能保护师妹的时候,这点不足就像是天堑一样横距在心里,怎么也跨不过去。自己天赋不高,万一真的走不到山顶,师妹怎么办?让师妹跟着自己屈居人下吗?
而且,宁榕皱眉。
她一向看不得别人因为在乎的人死去哭闹的样子,每一次见到了总会觉得心里难过。
现在师妹在自己身边,宁榕就更看不得了。
听到别人的哭泣,最怕的就是代入,想到自己的亲友万一死去了会怎么样。
再加上宁榕本来就在想自己能力不足的事,现在就更害怕了。
她很怕失去师妹。
更好像已经失去过了。
后来伏夏从李师叔那里听了屠夫已经被处死了。
至于那个东西,也被杀死了。
伏夏对于那么一个东西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是李师叔,擦干了手上的血,感慨了一句这个东西看到屠夫死了还会哭两嗓子呢。
可能是因为那一天骨玉在洛城上空引起了震动,魔族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来洛城了。
所以伏夏和宁榕后来的十天都过得很安逸,城里用了两天,确认确实是没有魔族了,很快就恢复了热闹。
伏夏是很想和靠山去玩的,但是宁榕最近闷闷不乐的,好像还在为了修为的事发愁。伏夏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合格的废物,吃软饭也要懂事一些,吃饭不忘煮饭人,不能因为这些无聊的事去烦靠山。
所以也就没有出去,而是陪着靠山在客栈里坐。
半个月结束后,一伙人去上清宫回合,最后各自回到各自的门派。
这上清派一行,最大的战利品居然是——出逃的虚昭涵。
宗主那天回到念寒宗直接就把虚昭涵扔到惩戒堂,结结实实地鞭笞一百。魔兽脊骨做的鞭子,人的时候不能用灵力抵抗,很疼很疼,而且会折损修为。
虚昭涵从就没有收过什么委屈,就连当时在魔族,也就是最开始那两天没有人给她煮热水喝。挨了六鞭就直接疼昏过去了。
一宗门的长老替她求饶。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宗主看着虚昭涵这样也心疼,也是一后背冷汗想要停止。但是一看,那个魔族女尊已经破了念寒宗的护山大阵徒步走上来想要拦了。宗主就咬着牙挡住骨玉,硬是看着惩戒堂长老够了一百鞭。
骨玉身上还有虚昭涵的契约,对上宗主这种真的下死手的扛不住,又怕虚昭涵生气,不敢让护法上来帮忙。所以就只能忍痛看着虚昭涵挨。
因为骨玉的原因,宗主看着虚昭涵就更火大,没等她伤好就给扔去思过崖思过了。
宁榕到底心疼师妹,回到念寒宗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思过崖,给虚昭涵送了一次的伤药。思过崖回来之后就去找了宗主。
上回在洛城宁榕和伏夏自己懈怠了,现在和宗主也是这么。
宗主本来因为虚昭涵的事,又心疼又生气。现在看着宁榕,觉得有点欣慰。
虽然自己女儿不争气,但是自己这个徒弟是真的很好。
于是把自己给宁榕列的教学计划,加快了不少。
宁榕就更忙了,根本没有时间陪伏夏玩。
虽伏夏平时也不需要她陪着玩,但是当时靠山就在自己身边,自己看着靠山练剑反思,没事给靠山送送鸡汤装装可怜也是挺快乐的。现在连这一点乐趣都失去了,伏夏就觉得自己很是无聊。
在慕青峰房间里呆着吧,房间里又全部都是靠山给自己布置的东西。
那桌上果灰的瓷瓶,椅子上桔红的靠垫,床上顺滑的丝绸被子,挂着的琼绿的纱……
伏夏躺了两天就更想靠山了。
闲来无事就去思过崖找虚昭涵。
思过崖在念寒宗后山,再后面一点就是念寒宗关押魔族妖兽的地方了。思过崖不仅环境阴冷幽深,而且常常会有后面妖兽哭嚎的声音传来,空谷回响实在是凄惨幽异。难免会影响修仙之人的道心。
反正上次伏夏跟着靠山过来看喇叭的时候,就被这个声音吵得火大。
不过今天好像是好了一些了,后山囚牢里的妖兽魔族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伏夏有点惊奇,一步步走上去。
思过崖就是给人思过的,着是崖,其实是山崖里的一个山洞。黑黢黢的,对外只留下一个的缝隙来,不管是与外界人的交流,还是物品交接,都是从这么一个的缝隙里进行的。
上次靠山来给送药,也是废了老大劲用纸包包着塞进去的。
伏夏在那个缝隙前站定,问虚昭涵:“你还在吗?”
“在啊。”
虚昭涵结结实实挨了一百鞭子,现在话有气无力的,但是还是很惊喜的。惊喜之余又有一点的惊慌:“师姐你又来了啊。”
“……”
喇叭好像不是很想要自己来的样子。
伏夏沉默了片刻。
虚昭涵问她:“宁榕师姐呢?”
“宁榕师姐最近很忙,可能没有时间来看你了。”
不仅没有时间来看你,甚至都没有时间和我话了。
这算什么啊?!
不是了那是情劫吗?谁家的情劫见都见不着人啊?!
伏夏心里不舒坦,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石洞里好像不只一个人的声音,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伏夏想到了什么,更沉默了。
石洞里,虚昭涵趴在石头上,骨玉在后面,心疼地给她上药,整只魔都在散发着魔气。
虚昭涵不知道伏夏能听到声音,还嘶嘶地抽着气。时不时拍一下骨玉的手,示意她轻一点。
伏夏漠然:“你在干什么?”
“我在上药。”
虚昭涵回答,不满地回头瞪了骨玉一眼,声:“我很疼。”
伏夏听着这个声音里的娇嗔,觉得自己生无可恋。
为什么这两个的进展就这么快?是哪里出了问题?
要不自己还是作为厌春去贴身指导?虽然靠山好像更喜欢伏夏,但是伏夏这个时候不好去和靠山话啊,这个时候伏夏去,就像是在战争前夕一定要缠着皇上荒淫无度的妖精一样。
不合适。
但是厌春可以去做军师,教导靠山。
这就是两个身份的快乐吗?
于是晚上就快快乐乐的去了。
宁榕很是无奈:“前辈,我悟性差,我没办法不闭关就直接飞升的。让您失望了。”
厌春:“你不会?”
宁榕摇头:“不会,而且,前辈把道嚼碎了教给我也没有什么用,我还是需要自己来。”
厌春瞅了一会儿靠山,突然凑近,对着靠山的耳朵,呵气如兰:“还有一个办法。”
宁榕后退两步,看着厌春:“什么?”
厌春想着自己今天决定的贴身指导的事,又凑近了,学着妖精的语气诱惑皇上走个歪门邪道。媚笑着:“你和我结契,我把我的寿命和道行与你共享。这样……虽你没有飞升,但是就有飞升的实力了。”
宁榕看着厌春的脸,好一会儿。躬身:“前辈还是不要笑了。”
“好吧。”
厌春本来就没有觉得靠山会答应自己,耸耸肩:“那你加油吧……只有一件事。”
宁榕问:“什么?”
“你那个师妹很可怜啊,现在你不陪她了,她每天就都孤零零的,怎么办?”
宁榕看着厌春前辈,看着前辈眼里的狡黠,有点恍神。
前辈真的和师妹好像啊。她低声:“但是我不能为了让她不孤零零的就不努力了啊。”
厌春看着靠山的目光,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现在起伏夏好像不太对劲。
于是找补一样补充:“我也孤零零的很可怜啊。”
宁榕本来是想让厌春前辈和师妹一起玩,这样两个人都不会孤零零了,前辈还可以保护师妹教师妹一些东西。
话还没有出口,她就马上想到刚刚前辈的话。又想到了刚见到师妹就觉得心动的素渺。
前辈好像不是一个很端庄的人,师妹又那么好,万一前辈和师妹每天在一起,喜欢师妹了怎么办?
她生怕前辈也和师妹这么结契的话。于是很快就把刚刚想的话咽下去,转而:“那我找宗主给师妹安排一些事情做。师妹才只是筑基,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多的进步空间。怎么会是没有事情做呢?”
厌春想到靠山的性格,试图阻止:“其实也不用,我可以去……”
被宁榕断了。
厌春很少见这么急切的靠山,一时还有点懵。
宁榕很认真:“前辈不是不喜欢师妹吗?我去找宗主就好了,师妹不是不懂事的人。”
厌春:“……”
不。我就是一个不懂事的人。
第二天伏夏就被宗主叫过去了。
和那天在魔界完全不一样,宗主淡然且温和:“宁榕最近忙着修行的事……昨天来找我你如今孤零零一个人很无聊。”
伏夏是真的觉得宗主这个师父挺好的,起码她对靠山是真的很好,尽到了一个师父的职责。听到宗主这样也不想让宗主觉得自己是一个好逸恶劳的人——虽然她就是这样的人,但是就是觉得让宗主知道了会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伏夏真的不想让宗主给自己一摞书让自己回去读抄,更不想练自己创的剑法。
伏夏试图辩解。
就看到宗主挥手:“丹药堂堂主最近刚收了一个徒弟,和你年纪一般大,你可以去和她玩。或者藏书阁最近在整理藏书,你可以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拿来看。还有山下有人来求,你要是想,就跟着下山去玩。”
伏夏:“……”
这不对劲。
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刚刚来的时候,自己当时是躺在床上,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宗主。
宗主当时也是:“总要学会一些东西用以立足吧。”
一直以来,一个宗门的大弟子用来成长为宗门的依仗,弟子用来当吉祥物受整个宗门的喜爱。
念寒宗也是这样。
靠山作为大师姐,沉稳靠谱,以后大概率会成为念寒宗的宗主或者峰主,一辈子为了念寒宗鞠躬尽瘁。虚昭涵作为宗主女儿,又是现在最的弟子,话本子里没有再提她会有师妹师弟,那么宗主大概率是不会再收弟子了。虚昭涵就可以一直在宠爱了长大了。
伏夏作为第二个弟子,应该是失语的状态,按照自己这么久以来的观察。伏夏确实也是没有姓名的。
但是再没有姓名也不能这样吧。自己好歹也是念寒宗宗主的弟子,宗主怎么可以用这么淡然的语气让自己出去玩。这个情况不应该是让自己努力修炼吗?进一步可以是为师姐排忧解难帮师姐分担一些,退一步是可以照顾师妹。
就算自己没有姓名,也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工具人啊,宗主应该可着劲薅自己啊。怎么现在对自己这么仁慈?
伏夏不懂,伏夏就问了:“师父为什么这么?师姐不应该是让我去修行吗?”
宗主失笑:“那你愿意去修行吗?”
伏夏摇头:“不是很想。”
“那不就得了。”
宗主:“我之前要求你有自保的能力,如果可以就有立足的能力。现在宁榕她努力修炼保护你,你又不是很想修行。现在我还在,我在就有你立足的地方,以后我不在了还有宁榕,那就算了。“
伏夏惊喜:“……这就算了?”
“这就算了。”
“为什么算了?”
伏夏知道宗主是知道了靠山会保护自己,但是还是问:“因为你知道师姐在乎我?只要有师姐在一天,我就可以安逸一天?”
“有点。”
宗主轻笑:“宁榕归宁榕。你不一样。”
作者有话:
今天真是很粗长呢。